天下不及你半缕青丝-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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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宏？少钦并未听妙楚提及过。当下欧阳极阵营里有太白门，韩风山庄，似乎都是妙楚的敌人，少钦百思不得其解。
司徒宏意外失踪；果然让欧阳极与鹿长云两边都陷入了深思；都在揣测对方。
掳走司徒宏也是苏门玄夜的意思，只不过苏门公子并不直接参与，而是去扶苏山庄找凤阳清。
妙楚与万灵去了宫门府邸，没发现苏门湘跟在了后面。
宫门府邸如去年来的时候一样，只是此时雨后更多了一分冷寂，苏门湘不明所以，眯起眼睛，狐疑西慕玉来宫门府邸。
☆、司徒大人
司徒宏已经被蒙着黑带跪在地上，双手被绑在身后，口中被塞了布条，双脚也被上了铁链。
听到了脚步声才发出了挣扎的声响，万灵摘了他的黑布，阴天光线不强，司徒宏很快适应看到眼前穿着烟紫色锦衣的女子，气质如兰。
此时正盈盈弱弱站在他的面前，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有一双让人挪不开视线的眼睛，此时正打量着他。
妙楚这是第二次见司徒宏，前一次是在东城的拍卖会上三位当家坐在台上主持拍卖会。
万灵也摘掉了他口中的布条。
司徒宏虽然是个大夫但也是习武之人，还是个脾气更甚的莽夫，他大声喝问，“你是何人？”
司徒宏发冠凌乱，上等的绸缎有些褶皱。
妙楚淡定自若望了半响说：“南国御用太医司徒宏。”
司徒宏的眼睛微眯狐疑地问，“你到底是何人？”
妙楚答非所问，望了一眼四周说，“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司徒宏的视线并没有离开妙楚而是问，“带我来三生国何事，四相国与三生国两立，抓我有何事？”
妙楚低头望着他，“司徒太医真是敏锐，对三生国很是熟悉啊，只凭感觉就知道自己到了三生国，这一路司徒大人舟车劳顿了吧！”
司徒宏不屑到，“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在这里卖关子！”
妙楚挑眉，“司徒大人这么生无可恋？急着去死？你女儿还在鹿家呢，鹿家此时可是欧阳极的大敌呢……”
司徒宏一听到自己的女儿，猛地瞪着妙楚，怒气冲冲到，“你是万物谷的人？”
妙楚嘴脸一抹笑，没有应答，而是抬眼望着宫门前院的凋落和那棵梧桐树，二十年前这里是何等的雅致典雅，妙楚问，“不知道司徒大人在宫门府邸的前院看到了什么？”
司徒宏一听到宫门二字身子似乎被使了法术一僵，抬眼看了四周荒草森森，雨后洗净了一遍却也是更多了残败的孤寂，他之所以知道来了三生国，是因为他还有耳朵。
不多时司徒宏似乎想起了什么，身子哆嗦，声音颤抖，“不可能，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
妙楚望了他一眼，果然有猫腻，她在院中走了几步，停在梧桐树下，如果她娘亲这个公主不随着父亲隐居避世，也许也是宫门府的凤凰，就算隐居避世没有这些恶人，娘亲也是一朵自由美好绽放的莲花。
妙楚闭上眼睛，时光不可以倒流。妙楚转身离司徒宏更近了一步，凭着司徒宏的反应，妙楚当下不妨一试，“我请司徒大人来此地，只想问一事，你若相告，我就将司徒月从四相国这场漩涡中带出来，如何？”
妙楚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隐藏着的苏门湘，她听闻妙楚的话一愣，司徒宏？司徒月？西慕玉竟然抓来东城一大世家来三生国，这不是给三生国招来横祸。
这女子第一次见面时就盈盈弱弱的，竟然还是扶苏流落在外的公主，扶苏女子不都是柔情似水的嘛，此时西慕玉却一副冷漠模样，一开口就是拿司徒宏的命根子司徒月要挟。
如今司徒月嫁给了鹿长青，正在北坛宫中。鹿家与欧阳极真斗得水深火热，西慕玉竟然有本事带走司徒月？她真的是万物谷的人？这个万物谷加入鹿家阵营就扭转了形势，不可小觑。
这个女子随着哥哥回来，哥哥受了重伤。而后哥哥还让墨君王送她去扶苏，竟然是扶苏公主。
哥哥明明是东北方向而去，怎么又带着她一起回来？如今她又牵扯上万物谷，陷入四相国内乱之事，她留在哥哥身边有什么图谋嘛？苏门湘耐住性子继续听下文。
司徒宏受制于人，听闻妙楚的提议，已经确认她是万物谷之人，不满道，“哼，你可知鹿家这是造反！万物谷帮着鹿家是叛变谋反之罪……”
妙楚打断司徒宏的话说：“司徒大人无需此时去判对错，对也好，错也好，你女儿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司徒宏这根软肋被妙楚死死抓着，司徒宏当下正愁此事，帮欧阳极怕鹿家，帮鹿家又怕欧阳极，他进退不能，左右为难，心一横问：“你要问老夫何事？”
妙楚望着司徒宏，目不转睛，直言不讳说，“花月是何物？”
司徒宏闻言眼睛猛地睁大，似乎很惶恐。这个反应证明他就是一指禅师口中的司徒大人。
妙楚背过身去，语气平稳说，“司徒大人千万不要说你不知道。司徒月可是你的独女，你年事已高，换了两位妇人才得一女不容易啊。若是未来鹿家胜了她还能活，如若欧阳极胜了，鹿家的下场肯定是不得善终，这其中肯定包括鹿家长媳。
鹿家此时是得益与万物谷，若是万物谷此时撤离，你说结果会如何么？这一切可都要看司徒大人的意思。”
司徒宏的眼神由惊恐恢复了几丝清明淡定，思及花月只在七年前出动过一次大规模的活动，此时他又被掳到宫门府邸中，司徒宏分析再三言，“你是宫门一族的门徒？”
妙楚回身望了一眼司徒宏，没打算相瞒说，“司徒大人敏锐。”
司徒宏见她不遮不掩，也更没有想到宫门一族还有余脉，他叹息一声，“你是蓄谋已久，老夫没想到宫门一族倾覆，还有未尽的门徒，哎，也许这世道真的是得道者多助，没想到当下你能得这么一个隐居避世的门派相助……”
司徒宏停顿片刻，望着她，“老夫可以告诉你所知道的一切，你要承诺保证我们全家全身而退。”
妙楚淡然地笑：“我只能承诺将司徒月从北坛皇宫带出来，我不杀她而已，至于你……不行。我不是个绕弯子的人，司徒大人年事已高，司徒月才十六芳华，大人自己思量划不划算。”
司徒宏挣扎了半响，“罢了，只要你言而有信。”
妙楚没想到司徒宏这么识时务，还是真的是女儿胜于一切，连争取一下都未曾有。当年他鲁莽杀人，南宫皇帝不追责还留他在身侧照料，想来他也有过人之处，妙楚整理了一下心态，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心慈手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些错是不可原谅的。
妙楚语气淡然，“当然，虽然我不是君子，但小女子一定言而有信。今日我就站在宫门昔日府邸中承诺与你，将司徒月带离安全初。”
“好。你既然提到了花月，又承认是宫门门徒，想来是想知道当年宫门之事。
老夫只再求一事，将月儿和她娘亲一起带走，她们是无辜的。”
“我不能保证她们的生死，但给她们引一条生路，如何？”
司徒宏闪了闪视线，继续说道，“你当下借助万物谷之力相助鹿家争锋相对于欧阳极，想必也是知悉三分。
这件事已经过去多年，当年我主动辞官前往东城，是为了借地势之便更好的炼丹制药。
后来我收到了一封暗旨，要我前往莲池镜，那个相传宫门一族隐居避世之处。
我还收到了靡费当年炼制的阿修罗，我疑惑不解，不过这件事事关四相国国运，而且能助老夫完成心愿，于是我应承了暗旨。
出发那日我由一些小众派的门徒保护着。
莲池镜其实距离三生国只有六百里远，在两座高峰之中，有天然屏障保护，是个好地方。
那时我第一次见到了刚接手家主之位的风月成，他就是江湖所传的破天下阵的月城公子。他如传言那般雅致非凡，只用了三炷香的时间就破了莲池镜的阵法，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好几个时辰。
阵法已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就率先潜入，用了阿修罗。阿修罗果然药效强劲，为了双重保险潜入宫门府时还用了软筋散。
之后就是一场猎杀，血战后我按照古籍上的取心之法挖了宫门元与宫汉两人的心，用古法取了他们的血，而后清理的人用了化尸粉处理了我们死掉的人。”
妙楚望着一处墙角静静地听着，难怪现场没有敌人的尸体。
司徒宏继续说，“后事的处理正是交由太白门负责。因着宫门一族隐居避世十余载，并不确定他们是否有子嗣。
去年廉王爷以神血名义拍出清秋冷梦，我就怀疑。
当年那道暗旨是欧阳极以救治南宫少主的名义下的，他能得不修罗，要么是抓到了靡费，要么就是靡费投其门下。去年靡费在拍卖会后找过我，也是问及清秋冷梦，为了搞清楚欧阳极葫芦里卖的药，我就告诉他是欧阳寒拍卖。
我也曾猜想是否有漏网之鱼，有宫门后人活着。当年欧阳极声称要用宫门之人之心之血炼丹救少主隐疾，可这么多年我仍未见少主归来，也不曾有半丝消息。
我不曾再插手此事，靡费的口气也是不知。老夫猜定是欧阳极狼子野心。
可是这些年欧阳极的势力太大，老夫一直不明他是如何收服月城公子的，流云山庄一直富家一方，风白羽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从不为人所用，没想到天纵英才的儿子会甘愿听从差遣。
太白门这些年之所以能立江湖翘楚皆是因为欧阳极的提拔。他这些年集权一身，培养了不少死士，老夫只能假以颜色，忍气吞声不敢质问，小心调查。”
司徒宏观看了一眼妙楚；见她一脸平静，继续说：“后来万花会欧阳寒暴毙，我曾想过是欧阳极下的杀手，他遭遇刺杀只是掩人耳目。不曾想竟是鹿家所为。
鹿家这些年卧薪尝胆，隐忍的太好。
你问及的花月是一个隐秘的组织。是西域州府官西门小姐亲育的一只暗卫，因皆是女子取名花月。
这些女子都经过精挑细选，严格培育，各个身手非凡。宫门上下万众一心，誓死抵抗，如果不是花月的介入也不能那么快的结束。
老夫多年不解的是西门小姐为何离开西域归雨峰，更不解她为何参与此事，如果此事与南宫少主有关倒是可以理解，可是如果不是，老夫实在不解西门小姐为何相助欧阳极。
还有老夫多年发现一个疑问，就是月城公子的态度，当年莲池境就他未蒙面，破阵就离去，而后几年与欧阳极的交集甚少，而且多次未买欧阳极的帐，算起来月城公子相帮欧阳极的次数屈指可数，其一就是攻占莲都时他对阵连王，其二就是莲池境破宫门家主的阵法，其三老夫知晓月城公子在西域边境时帮衬了一把惠明郡主，再则就是当下。”
妙楚也有些意外司徒宏说了这么多，望着他问：“你言语中的意思是当初你参与此事是因为欧阳极假借南宫少主之名？而后欧阳极少了你，而是占为了己用？”
“没错，自古帝王没有像南宫一族那般仁爱世人的，欧阳极想要长生不老，想要收复天下。
我曾是南宫世代御用大夫，从小就跟随父亲在宫中长大，但老夫自知性子急，口无遮拦得罪过不少同僚。但老夫从未有害人性命之心，更何况皇上深爱皇后，我怎么可能给皇后下药呢。
皇后意外失足离去，皇上悲伤至极，有人就借此而重创老夫，老夫当时怒极想着皇上如今如此伤心定会追究，找不回清白不如杀了那狗嘴的，然后再死。
却不想皇上信我，也不想再徒添人命，便让我赔重礼谢罪，还留我在近身伺候。老夫有愧皇恩，皇上思念皇后成疾，身子每况愈下，后来禅机老人入宫开解，皇上也只是略有好转，仍常在凤殿睹物思人。
后来皇上一梦不醒，少主继位。少主生下来时跟普通孩儿一般健康，却不想一次少主为百姓祈福在红叶寺住了两宿不慎感染风寒，让老夫探出了少主身体的异样。
老夫行医多年，并未见过此症，实乃天疾。老夫一直在找办法化解，可没想有一天恶化到了体面。
少主无力朝政，为了不引起恐慌，才决定以托国游历各国体验民生为由，隐居幕后。
少主亲自去的红叶寺请一指禅师占卦何人接国，后来是四相中的欧阳一族。其实老夫知道少主属意的是宗家，宗家同为沙场将军却更为宽厚。
少主托国后，天疾转化为寒症，夜不能寐，而后少主留书不知所踪，要求我们不能寻找他，惊动百姓。”
关于南宫少主，妙楚也有所耳闻，不曾想天妒英才，小小年纪就……
司徒宏继续说，“欧阳景接国后半年，老夫辞官，再半年后欧阳极接位。老夫相信苍天保佑少主定还安好，所以去东城一直继续研究化解之法。
再后来老夫就收到了欧阳极以南宫少主为由的密函，上面写得很清楚说宫门之人之心可治少主的天疾。老夫当时惊喜又惶恐，因为少主离朝近三年还活着。惶恐宫门一族不是寻常人，他们仁爱众生，受尽世人爱戴，隐居避世多年，曾经江湖传言之事不一定是真，但是能救少主是老夫毕生心愿，哪怕有违天道人伦，老夫甘愿下地狱赎罪。
后来宫门之事后欧阳极给了老夫一笔财富，让老夫多加观察鹿家。这么多年老夫都不曾见过少主，少主还不归朝，那说明……欧阳极他撒了慌，皆是他的一己之私。”
妙楚望着屋檐，还有些潮湿，语气冰冷的说，“宫门一族上千条生命如果换来一位明君，一个太平盛世，也算慰藉了亡灵，可是如今天下动荡，四相国内乱，百姓水深火热。你以为你忠心为主，却得知这是个弥天大谎，也从未想过站出来将事实公之于众，给宫门一族一个交代……”
司徒宏望着妙楚，她眼神中的悲哀和言语中的痛苦让他无地自容，“当年，皇上驾崩老夫无牵无挂，但后来老夫有了月儿……今日，老夫不挣扎，全部相告，也只想换月儿平安。”
妙楚此时没有心情去管司徒宏两位夫人的事，按照时间算司徒宏在去东城前就有了司徒月才是，何来换了二夫人才有的子嗣？
妙楚俯下身问，“这么说，你肯定太白门外，西门小姐也是有份的？”
司徒宏对望她的双眼，“老夫当初是肯定，不过欧阳寒暴毙后，老夫得知花月与欧阳寒和欧阳极都有关联。欧阳寒爱武才，欧阳极也暗中招揽人才，两人明面上与西门小姐没有往来，暗地里却又所来往，两人常会举荐人才与西门小姐，西门小姐也会接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
老夫不敢肯定西门小姐一定参与了，这件事也许只有欧阳极和齐少白能知道的清楚。关于一些小众派之事，老夫不知，也许月城公子知晓。老夫所知道的就这么多。”
妙楚闻言背过身，万灵会意，隔断束缚他双手的绳索，将匕首放在司徒宏面前。
司徒宏望了许久，这是让他自刎谢罪。“望姑娘莫忘了承诺……”
司徒宏拿起匕首放在脖子边，手有着颤抖，一颗石子飞速地将匕首打落，司徒宏一惊，万灵也一惊。
妙楚见苏门湘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妙楚的眼神暗了暗，她什么时候在这里的。苏门湘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傲地望着妙楚说：“呦，这不是东城的司徒大人吗？怎么被你五花大绑的弄到了三生国啊？真看不出来你盈盈弱弱的本事还真不少，说你留在我哥哥身边是有何图谋；有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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