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遗梦 作者:朱朱安(晋江2014-05-11完结)-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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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随便先上两样上来吧，清淡些便好。”周怀苏道。
“好的，几位稍等。”说完妇人便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让我突然想起了我娘。这么久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若知道了我失踪的消息不知可要疯了似的找我，不知人会有多难过。
对饮
我的黯然伤感让周怀苏察觉了，他不跟我斗嘴了，却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可是坐车久了难受？”
我摇摇头，回过神，微笑道：“没有，我很好。”然后眼在桌上扫了一遍，不是在现代的餐厅，茶水没有先上来。我正待要开口询要，周怀苏似乎早已明了，抢先开口帮我唤道：“小儿，先沏壶茶水上来。”我望了他一眼，心里很感动。这个男人真是聪明又细致。
顾白锦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从进门遇见一直到现在。想来他早已看出我与周怀苏的关系定不是丫鬟与主子那么简单了。我本来想故意逗逗周怀苏，看看他可介意在外人面前我与他的关系曝露的，所以才有了上面那段放肆又矫情的自作主张；如今看周怀苏这坦然的样子，突然觉的自己真是有些小人。以前还老是看不起顾白锦，如今自己也是一个模样。其实每个被旁人认为不好的人背后都有苦衷，相信没有人是喜欢自己不好的，不过情况所逼罢了。
想到此我越发的对顾白锦宽容了，对他笑道：“公子，刚才良辰放肆了，您多包涵。”
“姑娘哪里的话。”顾白锦忙道，“这么说我真是不好意思。”
我看他这么说话便不再多话，不然这些废话真是要没完。小儿已将茶沏好端了上来，周怀苏便给我倒好一杯送到我的手上，我刚接过，他却说道：“别急饮太多，烫着了可真是要难看死。”虽说的又有些不中听，但我已知他关怀的心意，这点不完美的小节一点也不放心上了，温柔笑道：“我晓得的。”
他将我居然不拌嘴了，似乎反而有些不适应，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随之亦坦然。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却对顾白锦说道：“顾公子请随便。”
好在顾白锦脸皮一直都很厚，对他冷淡的态度不惊讶也不介意，只点头说道：“不用客气，公子也随便。”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如常的喝着。
这样也好，不用虚伪矫情的应酬想来顾白锦也自在的。菜果然很快便上来了，几样家常的小菜，多是些素净的菜色，不过做的极为可口入味。三个人吃的都很是欢喜，连周怀苏这个挑剔的人都将每个菜色都尝了，还添了许多的白饭。
我见他们都这么欢喜便喊道：“小二，上些酒上来。”店台的妇人听见了亲自抱了个装酒的坛子送过来，却什么话都没有说，然她的神色间已早已将什么话都说了。我对她微笑着点头。她亦微笑对我点头回个礼，然后又走回了她的台前。
周怀苏见我又要喝酒，蹙眉道：“今日不许你喝酒！”想来是我几次喝酒的丑样子惊吓了他。
我笑着点头道：“不许我喝我便不喝，不要这么凶巴巴的样子，吓着了别人。”我看了眼一旁的顾白锦，然后继续对他道，“有菜没酒多没趣，何况还有朋友在呢。我不喝，你们两个喝便是了。可好？”
顾白锦已然欢喜接话同意道：“姑娘的话有理，公子若不嫌弃白锦酒量一般便赏脸喝两杯可好？”
话说到这份上周怀苏自然不好意思再退却的，狠盯我一眼，举碗到我这边道：“顾公子哪里的话，我只怕自己的酒量太浅扫了公子的雅兴。公子相邀，怀苏自愿奉陪。”
顾白锦已然斟好一碗，我也忙给我身边的这位将碗送过来的爷倒了一碗，然后递给他。两人碰了碗，各自喝下了。随即我又给周怀苏倒满了，他凶凶的瞪着我，可惜这时他多怒的样子在我眼里都是浮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从小金庸的武侠片看多了，我就是喜欢看男人喝酒的样子。他可以不能喝，但一定要有拼死喝酒的气量。顾白锦见之只有欢喜，半分不怯，正待要自己斟酒，我抢先给他倒了，怎么说他也是个公子，我虽与周怀苏的关系谁都知道，但名义上我还只是个丫鬟，这活儿还是要做的。
顾白锦是什么人呀，有缝儿就会钻，明白世故的老手！他早已看出名堂，自然不敢小觑我，虽我是丫鬟给他们斟酒应当，但他还是客气的先谢了我，然后才举碗说道：“来，我敬公子。”于是两人又对喝了一晚。
关于同居
两碗酒下肚后，顾白锦似乎平添了些许勇气，居然敢问起了周怀苏一直以来极为避讳的一个话题！顾白锦说道：“周公子，我不明白为何你一直不肯认王爷？你应该知道王爷很在乎你的！”
果然酒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知道顾白锦这话是预谋想说很久了还是借着酒壮的胆，但无论如何这酒都成了很好的借口。我看顾白锦脸色如常的样子估计便是喝了些也没有喝高的，再看看周怀苏，他的脸色已然难看起来，但自然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只听他冷冷说道：“顾公子，看来你是有些喝多了。”
“是啊，”顾白锦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说道，“白锦酒量浅，但盼没有扫了公子的雅兴。”
周怀苏什么话都没有接，自斟自饮了一杯。我看他不痛快的样子心里也不舒服，我看了顾白锦一眼，心里是有些怨恨的，这人也真是的，好好的日子也不能说些舒心的话，非要将气氛搞成这样。
谁知顾白锦还没完，却又听他说道：“上回王爷府你走后王爷虽什么也话也没有说，但我可以看出王爷的失落与难过！那日他大醉了一场，吐得不省人事，可我听见他的嘴里还一直模糊不清的在唤你的名字。周公子，你…”
“顾公子，你实在话多了些！看来真是喝多了。”我看周怀苏越来越不悦的脸，生怕他说的话会更难听又伤人，忙打断了顾白锦的话，提醒他道。
“多谢姑娘提醒，”顾白锦却不领情道，“白锦虽多了些，但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们父子这样折磨，其实我看的出，周公子对王爷也是…”
“嘭！”重重的碗掷桌子的声音，周怀苏终于不留情面的怒道，“顾公子到底是关心王爷与怀苏的感情还是更关心我们之间的关系？若怀苏的亲生父亲不是个王爷，不知公子可还是会这般费心？还有，”周怀苏继续说道，“到底他许诺了你些什么叫你这样热心的来劝说我”
顾白锦听完脸色亦有些难看了，但随即又正常了。他极力忍住这些难听又刻薄的话，说道：“王爷什么也没有许诺，我只是不忍心看王爷如此才来对公子说这些话的，公子不要多想。”
周怀苏冷哼一声，看来是不相信顾白锦的话的。顾白锦看出来了，不知是给看穿了紧张还是真的受了冤屈，他给自己倒了碗酒，一口闷了下去，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连续三碗后坛子空了，他还不停，喊了店小儿又要了一坛，终于大约半坛下肚后顾白锦喝趴在了桌子上。然后我听见他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我知道… 我知道你们这些公子…你们，你们都看不…看不起我！…我知道！你们都出身名门…你们命好！可我不怨！我不怨！我不怨…”他终于说说，说说再也听不见了。我看见他的眼角流出了眼泪。不知道是酒的缘故还是心里的委屈。
我对周怀苏说道：“其实他只是想过得更好些。他没有什么错。你不该这么说话伤他。”
周怀苏抬头看我一眼，说道：“你倒是很了解他的样子。”
“是啊，”对着这个说话永远难听的人我不受刺激了，神色正常对他说道，“因为我们那里有很多像他这样的人。”
“那你怎么没有变成这样？”他对我说道，“这些不能成为理由，是一个人的本性！”
我从未思索过这个问题。是的，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到底是环境改变的我们，还是我们自己放弃了自己。若是我们永不肯妥协内心里的东西，那是不是无论外界如何变化都不能改变这些坚守的东西。也许周怀苏说的是对的。
周怀苏让店里的人将喝醉了的顾白锦扶到了他自己的房间去休息。然后我们也去安顿房间，要得去办这个事情的时候问周怀苏是要一个房间还是两个，我正待回他自然是两个，周怀苏却抢先坚定的回道：“一个！”要得看我一眼，愣了一下，随即便笑着去办了。
我瞪了周怀苏一眼，责怪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日日夜夜与你一个屋子里待着，你也不怕外面人的闲言闲语将我淹死？”
“怕什么”他不以为然道，“有何可怕的？何况你早已是我的人了！”
“可是你还没娶我！”我提醒道，“名义上我们还什么都不是！”
他想了想，说道：“那我们晚上便拜堂成亲好了。”
这话一出我愣了一下，我本是随意说的，可看他的样子却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我试探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蹙眉道：“你当我周怀苏是什么人？”
我知这话便不是开玩笑的话。因为他很少会说玩笑话，基本也就没说过。我很感动，这若是在现代便算求婚了吧！我很想答应他，可是我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我对他说道：“你大考在即，我不想你为了旁的事而有一点分心！而且你的亲人一个都不在身边，这么大的事情我觉的你还是通知了他们再做，今生你才不会后悔！我不要你将来为了我们的事有一丁点的后悔！”
“你如何觉得我将来会后悔？”他说道，“我有时真是看不明白你！我本来想这么说你一定会欢喜的同意。你不是很想嫁给我的么？你想过没有，这次不答应，只怕不是将来我要后悔，是你要后悔了。”
我摇摇头，坚定对他说道：“我做过的决定绝不后悔！便是将来你始乱终弃我也绝不后悔！一个男人的心不是靠婚约便能绑住的。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这样绑住你。”
他好奇的看着我说道：“你这个脑子到底每天在想些什么呢？我真想挖开来看看！”然后他又说道，“有时我倒也想你像一般女子那般，那样我才知道我在你的心里有多重要！”
呵呵，听完他的话我在心里笑了。周怀苏终于也会怕失去一个人了。这让我很欢喜。我对他说道：“公子一直在我的心里，一直很重要的！只要公子心里有我一日，我一直都会在公子的身边！”
“你怎知我的心里有你没你呢？”我觉的聪明人有时也会很傻，却又听他说道，“若有一日你对我来说不重要了，你将如何？”
不了情
“你猜啊？”我侧头对他笑道。
我这模样倒逗了他的新奇来，他便摇头说道：“我猜不出。但你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去寻死的！”
“呸！”我啐道，“又不是我做错了事凭什么我去寻死？无颜以对的也该是你！”
他便笑了，说道：“既已不重要了，又何来无颜以对呢？所以通常女子都会绝望的去寻死，要不便是妥协的答应他娶妾纳小。”
“你会这样么？”我问他道。
“你猜。”他便学我卖关子了。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回答道：“不知道。”
“我说不会你信不信？”
“信！”我点头。男人的承诺都是可信的，只是后来过了保质期变质了而已。我只要知道这一刻他许诺的真心便好了。
“傻女人！”他嘲笑道，“我愿以为你有多聪明！不过如此而已。”
我点头同意道：“所以我们那儿很久以前便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
他看着我的眼，突然便不说话了。很久，过了会儿他又突然对我冒出一句：“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傻瓜！”然后靠近我狠狠的亲了我。我反应的有些迟钝，更不曾想过他这样稳妥的人会突然做这样浪漫又煽情的事；等我从这个吻里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亲完了，看着我涨红的脸颊，他的脸又贴了下来。不过这次吻得很温柔。我什么话都没有来得及说的出口便又让他剥了个精光。我便罢了。女子当温柔时还是温柔些好。
又是一夜温存。
但第二日我还是与他分了房间。他大考就在三日后，我不想他这个状态去应考，怕他分心劳累。这次他没有再反对。顾白锦第二日醒来便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照旧与我们打招呼吃饭。我很佩服他。要练就这样估计也不容易，真不知道他的人生里已经经历了些什么才能让他的脸面如此坚厚。我忽然想他这个样子要是在现代做销售肯定很有成就。
三日里我没有怎么跟周怀苏在一起，每天除了一起吃饭，偶尔散个步，大多数时候周怀苏还是一个人在一起的。其实他书已不怎么看了，临时抱佛脚的事他不需要做也不会有用。我想他跟我分开想来也是为了调整心情，如今唯一该做又有用的大概便是好的心态跟精神了。我当年也有过重要的考试，很能理解。所以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打扰过他。
很快三日便过去了。周怀苏跟顾白锦去应考。那天晚上他们谁也没有回来。又过了三日周怀苏回来了，一脸倦怠的样子。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陪在他身边一同走着。周怀苏却问道：“你为何不问我考得如何？”
我摇摇头回道：“我从来就没有担心过你会考的事。”
他便看了看我，什么也没有说，然后我们相对一笑。我挽着他的腕子去房间里休息。到了床边时我将他的床被拉好让他躺下了，看着我劳碌不停又给他盖被的手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对我说道：“我睡一会儿，你不要走。”我对他笑着点点头，然后在他床榻边坐下了。闲着没事我便给他唱了一首曲子。是萧敬腾翻唱的《不了情》。
心若倦了泪也乾了这份深情难舍难了曾经拥有天荒地老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 这一份情永远难了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 爱一个人如何厮守到老怎样面对一切我不知道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今夜的你应该明暸缘难了情难了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原先好像是蔡琴唱的，其实没怎么有印象；但后来萧敬腾翻唱的时候声嘶力竭，比她动情，有一回不记得是什么光景下了，反正是差点将我唱哭了，自次这首歌便深刻在了我的心里。尤其那句“爱一个人，如何厮守到老，怎样面对一切，我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我更有感触。如何厮守到老，要如何呢？
回头看周怀苏已在曲子声中睡着了。看来这几日实在是累着了。不论是身体还是脑子。我扒开他抓着我的手，将他的手臂放进了被子里。这次可能累着了的缘故他睡得极为香甜，不一会儿居然还出起了难得的鼾声。
喜讯
我便在床榻边打量他。越打量越是发觉这周怀苏生得好。我摸着他脸上的轮廓心里很是欢喜，却又有些不踏实。在这个时代里我不过一个卑贱的小婢，以后要如何跟他长相思守其实是有很多困难的。虽目前看起来一切相安无事，不过他身边的亲人势力在等他大考安抚他的情绪罢了。我绝不相信他们那么高贵的身世最后能愿意接受我的身份。
想到此我不禁叹了口气，如今他既已考试即将结束，也许我跟他的缘分也要到终了吧。可是我真是舍不得。我真是想要与他白首不相离的。唉，我又叹了口气，真是越想越烦。外面的月光又照了进来，清冷冷的，一如我现在的心情。在这个解乏解烦的活动极度贫乏的时空里，似乎也只有看看这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