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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琴白-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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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做到让师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只差长跪在神机山下了。
  “完美?”唐承影说道,“连天人都未必能做得好,他一个凡人,能做到几成?”
  “师父他至少,严于律己吧。”唐晚说道,“我长这么大,从没见他懒过一天床。凡事只要能亲力亲为的,绝不假借别人之手。在他接手唐门之后,原本四分五裂的迹象缓和了许多。”
  “唐门要分裂?”
  “神机山的衰退,机甲已经不复从前,恐怕难再以机甲之术立足江湖了。除非寻得仙人为神机山重注灵力,否则唐门必须另寻谋生之道。”唐晚说着,话里带了一些歉意,“所以之前在医馆,我才急于让云梦带仙人回唐门。”
  “你这般,也是无错的。”唐承影说道,“但是唐八冢死了。”唐承影说,“你看到的,被顾长夏杀死的。”
  唐晚点点头:“我知道。”
  为什么一起长大的人一定要反目?知根知底的人,到底是抵不过什么样的力量,才非要你死我活不可?
  连每日生活在一起的人都无法相信的话,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这时,别院里传来了动静,有一个红衣人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二唐定睛一瞧,这正是在天枢堂里拾人骨髓吸食的那个红衣人!
  这番看来,往这里追踪确实没错,那道士跟这个红衣人确实息息相关,而屋里关押的那个“魔君”……虽然他们半日前还看到顾长夏引着琴顾二人往幽冥渊的水底走,但是现在过了大半日,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顾长夏被抓去了。
  那红衣人十分敏锐,四处张望了一番,似乎向他们这个方向多走了几步。
  说起来那道士还是这个红衣人的下属,看来这人的实力,应当在道士之上。
  此处不仅有红衣人和道士在,还有诸多不认识的外来武夫,二唐两人自然不能在这儿露出马脚,又往后退了二十来米。
  红衣人大概是出来散心的,见外头无事,绕了几圈,回宅邸里头去了。
  唐晚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想要往宅子里冒一冒险:“前辈,我觉得这宅子,我们必须去探一探。”
  唐承影没有吱声,静静地观察着这别院。他心里在想另外一件事。
  大概是十多年以前的某一天,他还没有被人从蜀中盗走,只是安安稳稳地在房间里睡觉。离开唐玄歌以后,他的力量一天比一天薄弱,维系小世界已经花掉了他许多的灵力,再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去做些别的,只有日复一日的睡觉才能保持体力,又偏偏怕哪一日就那么睡死在这画之中。
  那可多么可悲啊。
  在谁也没察觉的时候,就那样静悄悄地死了的话。谁还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名叫唐承影的人呢?即使他和万人敬仰的唐玄歌,长着一模一样的脸蛋,共享着一模一样的记忆。
  那一天,有人轻轻敲开了他的房门。
  他惊讶不已,是谁能划破虚空强行来到他的小世界?他还没有虚弱到任人欺凌的那般田地吧!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人。
  他现在努力去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了。
  他只记得那人穿了一件墨色锦袍,乌发披在肩上,嘴角盘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那人的怀里抱了一只小小的兽,乍一眼看上去有些像竹熊,只是皮毛是全白的,和竹熊的黑白分明差得有些远。
  “你是我的有缘人呢。”那人说。
  唐承影当然听不懂他说什么,反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到我这里来!”
  那人想了想,笑了:“我也不知道,我是随便选的,没想到,就走到你这里来了。”
  “随便选?”唐承影重复道,“这话什么意思?”
  那人也不急,伸手从眉心——哦对了,他的眉心,有一团墨色的,像火焰一样的花纹——他从那里,凝出了一把灵气聚集成的钥匙:“我是用这把能穿越三界的钥匙过来的,三界之中,只要我愿意就可以去任何地方。”
  “任何地方吗……”唐承影想说,唐玄歌的地方,是不是也能去呢。
  那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难道你没有吗?”唐承影反问道。
  那人抱紧了怀中的小兽,笑道:“从前或许有,但是现在没有了。我要和它,永永远远地在一起,我要陪着他长大,让他陪着我老去。”
  这种感情,唐承影觉得他是懂的,如果你有了那么一个人,便会永远想跟他在一起。不管是怎样的世界,都会是好的世界。
  “那你为什么不带着他,去选一个更好的世界?或者你们一起游历,在喜欢的地方驻足,不会更快乐吗?”以为换做是他的话,他更想和唐玄歌跨越山和大海,去看那些花开花落。
  那人答说:“每个人想要的都不一样。我想和它一起好好的,做为普通人活下去。和那些,我熟悉的人一起。到这一世终了的时候,回头看,还能觉得,平凡而幸福,那便是了。”
  唐承影不禁点头:“你说得很对。”
  “因此,我也不再需要这把钥匙。”那人说,“倒不如送你吧,你也有想去的地方,我便将此物赠与你这有缘人。祝你有朝一日,能像我今天这样快乐。”
  唐承影接过这把钥匙,不胜感激,催动内力企图直通逍遥世界。
  钥匙却纹丝不动。
  那人也同他一起研究了半天,最终才得知原来唐承影只是一只器灵。
  “这便是了,这钥匙的传承,向来只有血肉之躯,你为器灵,只能将其保管。不过我想,你若有机会,寻得一位可靠的道友,一定能将你送回原先的世界。”那人抱着小兽,心情很好,一连向唐承影说了许多祝福的话。
  只是那时唐承影的身体非常虚弱,再也听不得更多,就昏昏欲睡起来。
  那人看得他这样,也明白不可久留,径自划破虚空离开,一如他来时那样。

  ☆、040

  040
  唐晚再唤了两声,才把唐承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对于唐晚要去宅子里的提议,唐承影不置可否。
  他现在看着唐晚,才似乎有些懂了。
  挚爱,杀死了至亲,两头都是难,自然不愿意去相信任何一方是有错的。
  特别是唐八冢临死前和顾长夏的那段话,现在想来,也是十分耐人寻味。
  一口一个“不放过”,一口一个“要看着你死”,很难想象在唐晚的过去里,那么和睦美满的表皮下,是如何养出了现在这令人反胃的你死我活。
  “你要去那宅子,还不成熟,再等片刻吧。”唐承影说道,偏偏到了这个时候,却无法再对唐晚狠下心了。
  原来人类的感情是如此这般。
  原先他只有唐玄歌的那些爱恨,除了唐玄歌,他一无所有。而如今他本以为他是个铁石心肠的器灵,却没想到也滋生出了同情、怜悯。
  这时东南角,异象陡生,一股紫色烟气滚滚向这里袭来。
  唐晚一看大事不好,立刻拉上唐承影就要跑。
  然而唐承影一眼就辨出这正是那臭道士所化,一把撇开唐晚:“你快躲开,这臭道士我来对付。”
  “倒是比之前聪明了一些。”那团烟雾里冒出嘶哑不堪的声音。
  唐承影皱眉,瞥见角落里还不知逃跑的唐晚,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呆子,快跑!”
  随即化作一阵绿色翠烟,同那紫色烟气混在一起,狂风卷地,向后山打去了。
  唐晚向外头跑了半响,才惊觉不对,四下都没有什么声音。
  明明刚刚那些彪形大汉走来走去,打骂声不绝于耳,怎么现在变得如此安静。
  这才瞧见,原来路的中央,站了那红衣人。
  “是你。”唐晚说道,既然已经狭路相逢,逃也没有出路了。
  “正是四九。”赵四九向唐晚行了个礼:“在下玄歌门赵四九。”
  赵四九的名字,普天之下没有听过的人,恐怕只有不识字的娃娃了。
  输人不输阵,哪怕是被抓,也不能露怯。因此,唐晚说道:“原来是‘知天下’的赵四九。阁下在这儿守着我,也真是料事如神。”
  “长老过奖了,说到料事如神,谁也不敢同贵派掌门比呢。提起唐八冢前辈,四九才是甘拜下风。”赵四九娇嗔道,“您有所不知了,这世间皆称玄歌门是梁上君子,窃得唐门法宝墨竹图,实在是冤枉了我门。”他手上那柄折扇适时打开,半扇遮玉面,无尽缠绵悱恻,说的却是扎在唐晚的心头,字字诛心、针针见血。
  唐晚看着赵四九眼波流转媚态横生,越是千娇百媚,越是剧毒入骨,他心里咯噔一声,隐隐已经知道,后面要说的,和他的师父有着莫大关联。
  “说到贵掌门,”赵四九挑了挑下巴,直勾勾地看着唐晚,“不愧是唐门至尊。事必躬亲,同我玄歌门联合以来,让四九佩服不已。”他手一指唐晚身后,唐承影离去的地方,“自贵掌门,将墨竹图、赠予、我玄歌门以来。”他特意着重说了赠予两个字,像两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唐晚的脸上,“从琴白仙人下凡,为仙人安排仆役,再到让门内弟子来相迎,贵掌门事事了若指掌,环环紧扣,小生无不佩服。自然,若是贪图仙尊法力,倒不至于此,唐八冢掌门侠肝义胆,这都是为了除却唐门的魔君,防得他祸乱人间。玄歌门身为江湖名门,听闻此事,当然是愿意倾力相助。诛杀魔君,实乃天下大任也。”
  赵四九看唐晚眼眸低垂,不搭理他,算到唐晚此刻心里翻江倒海,心下更是得意非凡:“你可知为何你年纪轻轻便能当上唐门长老?唐长老觉得迷宫图如何?是否过分熟悉了?”
  唐晚听到他提到迷宫图,不禁睁圆双眼。是了,他成为唐门长老是因为破解了玄歌老祖所留下的玄歌图。
  “只可惜贵派掌门死得有些早,还没来得及将他为他的好徒儿做的一切,告诉你。好在四九四体尚勤,帮他说了,也算是承一份情了。”赵四九笑笑,“唐长老是否曾想过,这二十多年来,贵掌门所授棋谱,正是迷宫图的解法呢?为爱徒保驾护航,自然是师父的本分,不过贵掌门大义灭亲,让爱徒贴身侍奉魔君,也是我未曾想到的。可惜他未曾将魔君亲手交与我,只得四九自己去将他抓来了。杀而敬之,是为天下呀。”
  唐晚于赵四九,相当于老鼠于猫,要抓获这猎物,一定要先引诱他,追他,再戏弄他。把他逼到心也崩溃,心甘情愿地去死才算是得逞。这时的赵四九,心里不知多么畅快,这才是他的本性。
  然而唐晚此时则是从头到脚一阵冰凉,好像有人将一根冰针从他的天灵盖刺了进去。
  二十年前,我并没有放你一条生路。
  唐八冢的遗言就是那根刺,生生扎破他的心,直抵脏腑。
  他直愣愣地瞪着发声的赵四九。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想,像唐八冢那样刚正不阿的人,为了除魔,是不是真的故意劝他留在顾长夏的身边;故意告诉他,只要他长大,只要他努力,就可以永远和顾长夏在一起。他怕他这时眨一下眼,眼皮合上那瞬间的黑暗,就能让他看到顾长夏浑身是血的样子。
  也许千刀万剐,只留心还在跳,血还在流罢了。
  “凭尔等雕虫小技就想擒住我?”背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唐晚脊背僵直,“不知从哪儿找了个替死的吧?”
  他朝思暮想的顾长夏,就这样出现了。
  唐晚隔了二十年,终于再次见到了顾长夏的真容。褪去了那层银色的面具,他的脸失了血色但不乏美丽。唐晚在心里多少幻想过他的面容,多少念叨过当年匕首刺伤的地方会不会留下丑恶的伤疤,也曾经幻想过他那粉雕玉琢的竹马完好无损地长大。
  大抵无非是眼前这张不可方物的脸了。
  “你?”赵四九噗嗤一声,“是不是唐门随随便便找个人出来,都可以说自己是魔君了?”他扇子一合,似笑非笑,露出一张薄情假面,两颗白花花的瞳仁笑道:“你又是谁呢?唐门弟子三千,我却从未见过你的脸?这般作弄人,是要负了我赵四九的美名了。”
  “大衍之数五十,其有用者,四十有九。”顾长夏慢慢吞吞地说道,“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不曾见过我这张脸么。”
  他这话一说,唐晚和赵四九均是一愣。
  顾长夏莞尔一笑,自他身后一团雾气升起,慢慢凝成了一个略高一筹的人形。这次那两人看清了,真是呆若木鸡。
  是琴白。
  这两人若不是站在一起,恐怕谁也不会想到竟是同一张脸。琴白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君王气质,顾长夏比之则多有清冷羸弱的感觉。
  赵四九这才真正意识到,他抓错人了。
  魔君世出必逢仙君,一阴一阳相得益彰。
  “唐八冢这个贱人。”赵四九忍不住低骂了一句,他竟然被这老狐狸摆了一道,但面子上只能强撑道,“不过一张脸罢了,仙家易容之术怕是比凡人要更上一筹吧。”
  顾长夏叹了一口气,信手拈了一个诀,赵四九如遭雷击般被定得不得动弹,只能看见他两只白眼珠微微地颤动,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唐晚先缓过神来,说:“还好你没事。”
  顾长夏瞥了一眼他,一声未吭。反倒是琴白神色焦急,问他:“你可知他抓的人在哪里?”
  唐晚鲜少看到琴白这样焦急,上一次还是顾云梦受伤时,因此他脑袋一转,回过味儿来:“赵四九抓了云梦?!”
  顾长夏冷哼一声:“你难道不清楚?”
  唐晚没想到顾长夏会用这种口气同他说话,一盆冷水从天灵盖浇下去:“我为什么会知道?”
  顾长夏一抬手,解了赵四九的禁制:“一条唐八冢的狗,也配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他隔空踹了一脚赵四九,让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这才大发慈悲一样说着:“那就让唐八冢的这条狗,解释给你听,同样是狗,叫唤起来,互相才能听得清楚。”
  唐晚真的没想到,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竟然能讲出这些话。这些年难道他对他不够掏心掏肺,是真的要将他的心剜出来给他瞧一瞧血色吗?
  赵四九被折腾得苦不堪言,伏在地上,大口喘了几声粗气,难以平复。
  顾长夏问他:“除魔为己任的天下名门,怎么能露出这幅面孔呢。”
  声音清冷,是在对一只将死的苍蝇发出最后的怜悯。
  赵四九哪能甘愿被如此对待,向来只有他踩着别人,何曾有过别人踩着他?他捂住心口,絮絮叨叨念了几句《神通诀》的经文,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这才能站起来:“魔君殿下确实聪慧过人。”
  琴白问道:“你把顾云梦藏在什么地方了。”
  顾长夏踹了赵四九一脚,骂道:“有屁快放!”
  赵四九被顾长夏伤得狠了,一口血急急要喷出来,不过他从不做有伤风雅的事,硬是把血吞了下去。只是唇边多少湿了一些,又忙用袖子拭去:“贵派掌门唐八冢,应允我将魔君交由处置,以此换得玄歌门鼎力相助他寻找仙人琴白。当时仙尊落难凡间,贵掌门特意命我献上转魂珠以救仙人之急,再同我约定,日后定将魔君亲手送交于我,故而先前那位顾爷来南京寻四九时,便错以为他是贵派掌门人所遣送来的魔君了。”
  因此顾云梦第一次前往醉仙楼,高福便能脱口而出他是唐门尊者,再不久后,赵四九便派高福从医馆将顾云梦掳走,□□在唐门法宝墨竹图中,只是没想到被顾云梦逃脱了。
  “只是四九愚钝,虽知道墨竹图非凡品,但不知道尚有一位前辈在其中。侥幸让他逃脱了。”可能是因为离死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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