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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最后诊断-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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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亚历山大突然感到有些不支了,写完一页记录,一屁股坐在一个直背椅子上。暂时合上了眼,享受一会儿休息的安逸。
  柯尔门在旁边说:“约翰。你为什么不休息一两个小时——或许到楼上和你妻子待一会,不好吗?”亚历山大又站起来了。他知道如果他坐的时间一久就非睡着了不可。“我再作一套,”他说,“然后就休息。”他从恒温箱里拿出一个试管架,拿起一张记录单子,开始把十样含糖试管排好队,开始检查。他抬头看了一眼化验室挂钟,很吃惊,又过了一天了。
  现在的时间是差十分五点。
  肯特·欧唐奈放下了电话。塔马塞利没有说话欧唐奈也知道他想问什么,就告诉他说,“约·皮尔逊说,没有什么情况。”在院长的桦木护墙板的办公室里静谧无声。屋里的两个人都明白没有消息意味着什么。他们知道在院长室套间之外,医院的工作已经逐渐趋于停顿。
  哈里·塔马塞利几天以前计划的逐步停诊措施从今天下午就已开始实施。由于现在马上就要关闭伙房就更加显得迫切了。明天早饭开始,吃普通伙食的病人的一百份客饭由本市两家餐厅临时联合起来供应,只供不能转移的重病号食用。其余的病人尽量动员他们出院回家疗养,仍然需要医院照顾的那些轻病号给他们办转院,送到柏林顿市区和郊区各医院。那些医院也在动员它们的力量应付三郡医院送来的大批病人。
  塔马塞利知道转移工作要一直进行到深夜,他在一个小时以前就下命令开始了。现在,那些打电话从各地调来的救护车已经排列在太平门的外边。
  在此期间,护士们、大夫们正在迅速地从集体病房、单人病房里把病人放到平车和轮椅上准备疏散。那些有时间思索一下的人感到这真是令人伤心和沮丧的时刻。在三郡医院四十年历史上,这是头一次把病员拒之于它的大门之外。
  奥尔登·布朗轻轻敲一下门,走进院长室。哈里·塔马塞利把他们四小时以前开会之后的情况向他作了汇报。董事长注意听着,然后问:“市卫生局——他们又来了吗?”
  “还没有,”塔马塞利说。“我们在等他们。”奥尔登·布朗低声说:“那么,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和你们一起等着吧。”过了一会儿,董事长对欧唐奈说:“肯特,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可是我想起来就告诉你一声。我接到尤斯塔斯·斯温的一个电话。等这些事办完了,他希望你去见他。”他还有脸提出这个要求;欧唐奈心里这样想着,气得说不出话来。尤斯塔斯·斯温为什么要找他谈话是很明显的;只能是这个原因:不管怎么样,这位大老板还想用他的钱势来给他的朋友约瑟夫·皮尔逊撑腰。在过去这几天里发生了这些事情以后,他还这么装模作样、还这样盲目无知,简直是难以令人置信。欧唐奈一时怒火中烧,象爆炸似地嚷道:“去他妈的尤斯塔斯·斯温和他那一套吧!”
  “我愿意提醒你,”奥尔登·布朗冷冷地说,“你是在谈论医院董事会的一名成员。不论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同意见,至少对他要待之以礼。”欧唐奈面对着奥尔登·布朗,眼睛里直冒火。他想,那好吧,如果要摊牌,咱们就摊吧。我再也不碰医院的政治手腕了——从今以后。
  这时候院长的办公桌上内部通话铃响了。“塔马塞利先生,”一个姑娘的声音说,“卫生局的人刚到。”这时是差三分五点。
  救主堂的钟声在报时。就象六个星期以前那天早晨欧唐奈得到医院要出毛病的第一次警告信息时一样。现在这一行几个人正在穿过三郡医院的楼道往前走着。欧唐奈带着路,后面有奥尔登·布朗、哈里·塔马塞利和柏林顿市卫生局的诺伯特·福特大夫。在他们后边的是营养科主任斯特朗夫人。她是在他们离开院长室的时候到的。还有一个年青的卫生局官员,介绍时很匆忙,欧唐奈没记住他的名字。
  现在外科主任的火头已经过去了,心想幸亏卫生局这两个人来了,不然他非和奥尔登·布朗吵起来不可。他觉出来,这几天大家,包括他自己,都太紧张了,所以容易冒火。董事长不过是传人家的话,欧唐奈的争吵对象应该是尤斯塔斯·斯温。他已经决定这里的事情一结束,他就去面见那位上了年纪的商界巨头。不管斯温怎么来他的开场白,欧唐奈计划狠狠地、毫不客气地顶他几句话,不管会带来什么后果。
  这一行人到病理科来看看,是欧唐奈提出的建议。他对卫生局的人说:“至少你看看我们在尽力寻找传染原。”福特医生开始有点不同意。他说:“没有人说你们没有做工作,而且我去对你们的病理医师正在做的事恐怕也没有什么补益。”但是欧唐奈坚持请他去一趟,他终于同意了。现在他们向地下一层病理化验室走去。
  这一行人进门的时候,约翰·亚历山大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继续作他的含糖试剂的化验。皮尔逊看到欧唐奈和奥尔登·布朗,迎了过来,在他已经弄脏了的化验室大衣上擦着两支手。哈里·塔马塞利做了个暗示,戴维·柯尔门也跟过来了。欧唐奈给他们做了介绍。在皮尔逊和诺伯特·福特大夫握手的时候,福特问:“你们找到了什么吗?”
  “还没有,”皮尔逊向化验室一挥手,说:“你看我们还在作着。”欧唐奈说:“约,我想你得知道,福特大夫已经命令关闭我们的伙房了。”
  “今天吗?”皮尔逊有点不相信。
  卫生局官员阴郁地点点头。“恐怕是的。”
  “但是你不能这么做!这是荒唐的!”皮尔逊又恢复了他以前咄咄逼人的样子,他的声音中带着火气,眼睛在疲惫之中含着怒火。他咆哮着说:“唉,伙计。我们今天晚上干通宵,到明天中午所有的化验都完了。如果有带菌的,我们就会知道他是谁了。”
  “对不起。”卫生局官员摇着头。“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关了伙房就等于关了医院。”皮尔逊气急败坏地说。“可以肯定地说,你至少可以等到明天早晨吧。”
  “恐怕不行。”福特大夫的话很客气,但很坚定。“不管怎么样,这个决定不完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这座城市不能冒疫情扩散的危险。目前,病还局限在医院里,可是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扩散出去。我们考虑的是这个。”哈里·塔马塞利插进来说:“我们今天开晚饭,这将是最后一餐,约。我们已经尽量疏散病人出院,剩下的大部分转院。”室内静下来。皮尔逊脸上的肌肉在抽动,他那深深凹陷的、通红的眼中似乎积蓄了泪水。他的声音小得象耳语般地说:“我没想到会看见这么一天……”当这一行人转身的时候,欧唐奈小声补充道:“说真的,约,我也真没想到。”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约翰·亚历山大冒出了一句:“我找到了。”这一行人象一个整体似地一齐都转了身。皮尔逊紧张地问:“你找到什么了?”
  “肯定是伤寒菌。”亚历山大指着他刚才在作的一组试管。
  “让我看看!”皮尔逊几乎是跑过去的。其余的人都回来了。
  皮尔逊看了看那排试管。他神经质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如果亚历山大看得不错,这就是他们奋斗的结果。“核对一下表格,”他说。约翰·亚历山大拿起一本书,在一个折叠页上打开。这是一个糖液试管中的细菌反应表。
  他用手指在“沙门氏伤寒菌”一栏上,准备往下念。皮尔逊拿起十个试管中的头一个,念道:“葡萄糖。”亚历山大核对表格,答道:“酸结构,无气。”皮尔逊点点头,放回这个管子,拿起第二个。“乳糖。”
  “无酸,无气,”亚历山大念着。“对。”停一下。“卫茅醇。”亚历山大又念:“无酸、无气。”
  “蔗糖。”
  “无酸,无气。”这又是伤寒菌的标准反应。屋子里的空气紧张起来了。皮尔逊又拿起另一个试管。“甘露醇。”
  “酸结构,无气。”
  “正确。”又一个“麦芽糖”。“酸,无气。”皮尔逊点点头。六个了,还有四个。他又说:“木糖。”亚历山大又念:“酸,无气。”七个了。“阿拉伯糖。”约翰·亚历山大说:“酸,无气或完全无反应。”皮尔逊回答:“无反应。”八个了。还有两个。“鼠李糖。”
  “无反应。”皮尔逊看看试管。他小声说:“无反应。”还有一个。
  最后一个试管,皮尔逊念:“吲哚产物。”
  “阴性,”亚历山大说完,放下书本。
  皮尔逊转过身来,说:“没有问题。这就是带菌的人。”
  “这是谁的?”院长第一个问道。
  皮尔逊翻转了一个小平皿看,念道:“七十二号。”戴维·柯尔门已经去拿登记本了。那是他自己写的登记表。他读道:“夏绿蒂·伯格斯。”
  “我认识她!”斯特朗夫人很快地插进来说。“她在服务台上工作。”似乎所有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看了一下挂钟。五点过七分。
  斯特朗夫人急切地说:“夜餐!已经开始开夜餐了!”
  “咱们赶快到餐厅去!”哈里·塔马塞利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医院二层楼的护士长慌慌张张地进了费雯的病房,进来的时候,看了看病房号。
  “哦,你是洛布顿小姐。”她核对着一个夹纸板,作了一个记录。“你转到西伯林顿诊所。”费雯问:“什么时候走,请问?”她已经在下午听到紧急疏散的事情和原因了。
  “现在救护车很忙,”护士长说。“我估计还得几个小时——可能今天晚上九点钟左右。你这里的护士有充分时间帮你收拾东西。”
  “谢谢你,”费雯说。
  护士长的脑子又回到手里的夹纸板上,点点头就出去了。
  费雯决定这是该叫迈克来的时候了。他们分开的五天期限到明天早晨才满,可是他俩谁都没想到现在这种情况。而且,她已经开始后悔当初想出的这种分开的办法了;现在她认为这是一种很傻气的、不必要的想法,还不如没想到呢。
  她伸手拿起床边的电话,这回不犹豫了。接线员答话时,她说:“请接迈克·塞登斯大夫。”
  “等一下。”等了几分钟,接线员的声音说:“塞登斯大夫已经跟转院的救护车出去了。要别人帮忙吗?”
  “不,谢谢你,”费雯说。“可是我想给他留个话。”接线员问:“是医务方面的吗?”她迟疑一下说:“啊,不是的。”
  “现在我们只能传紧急的医务方面的话。请你等会儿再要电话吧。”卡喳一下电话断了。费雯慢慢地放下了电话。
  她听见病房外边的走道里人声喧哗,感到了一种紧张气氛;有人在粗声粗气地指挥着别人,一件东西摔到地上当啷一声,有人笑了。虽然都是很普通的事情,可是这时候她恨不得想参加进去,和大家一起干。可是当她的眼光落到被单上,看见她左腿和下边的被单凹下去的样子,突然之间,费雯第一次感到可怕的孤寂。
  “■,迈克!”她低语着。“迈克,亲爱的——不管你在哪儿,快点到我这儿来吧!”潘菲德护士刚要走进餐厅,看见一些人朝她这边走来,其中有院长、外科主任,她是认得的。营养科主任斯特朗夫人在他们后边紧步跟着,两个大乳房一颤一颤的。哈里·塔马塞利进了餐厅之后,放慢了步子,对斯特朗夫人说:“我要把这件事做得利索一些,但不要声张。”营养科主任点点头,他俩通过一个便门进了伙房。
  欧唐奈向潘菲德护士招招手说:“跟我来,请你帮帮忙。”下面的工作是迅速和准确地做的:一个中年妇女正在餐厅服务台上工作。转眼之间,斯特朗夫人就已经拉着她的胳臂,把她带进了后边的餐厅办公室。欧唐奈对这个迷惑不解的妇女说:“请等一下,”向潘菲德护士示意叫她陪她一会儿。
  “把她盛的食物撤下来烧掉,”他告诉斯特朗夫人说。“尽量把她已经发出去的收回来。把她可能碰过的碟子撤下来煮过。”营养料主任走到服务台上,几分钟之内,照着欧唐奈的吩咐一一处理了。
  餐厅里买饭的行列又继续向前走动了。只有靠近的几个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欧唐奈在后面的办公室对那女帮厨说:“伯格斯夫人,我必须通知你,现在你得把自己当成医院的病人。”他和气地补充说:“请不必惊慌;我们会把一切向你解释清楚的。”他又对潘菲德护士说:“把这个病人送到隔离室。她不能和别人接触。
  我就给钱德勒大夫打电话,他会作出医嘱的。“埃莲·潘菲德小心地把这个吃惊的妇女带走了。
  斯特朗夫人好奇地问:“她以后会怎么样,O大夫?”
  “会很好照顾她的,”欧唐奈说。“她要住一个时期隔离室,内科大夫会给她作检查的。有时候,带伤寒病菌的人可能在胆囊上有感染,那就要动手术了。”他又说:“当然,对所有受了感染的人都要继续检查。哈维·钱德勒会负责作的。”哈里·塔马塞利用餐厅办公室的电话通知他的一个助手,“以下是我的新指示,以前的指示全都取消了——取消转院工作,除正常出院的以外,不要求提前出院了。也取消包伙,全部退掉。这些做完以后,可以通知住院处,”院长向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欧唐奈一咧嘴,“告诉他们三郡医院又开业了。”塔马塞利挂上电话,接过来营养科主任从她个人的咖啡壶里倒的一杯咖啡。
  “顺便告诉你,斯特朗夫人,”他说,“刚才没有时间说,你可以得到你的新的洗碟机了。管委会批准了这笔款子,合同也签了。大概下星期可以开始制造。”营养料主任点点头;很明显,这个消息是她已经预料到的。现在她脑子已经转到别的东西上了。“趁您在这儿,我想给您看点别的,T先生。我的冰冻设备需要扩大。”她严峻地看着院长说:“我希望这次不需要再闹一回传染病来证明我的观点了。”院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欧唐奈说:“今天你还有什么要解决的问题吗?”
  “今天没有了,”欧唐奈回答。“可是明天,有一件事我打算亲自处理一下。”他在想着尤斯塔斯·斯温。

二十四

  戴维·柯尔门没有睡好。整个晚上他的思想老是回到三郡医院、病理科和皮尔逊大夫那里去。
  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一点也改变不了皮尔逊大夫对亚历山大婴儿死亡事故应负的责任,他在一个星期以前的责任并没有减轻。柯尔门也没有改变他对三郡医院病理科的看法:管理混乱、领导思想过时、方法陈旧、设备早就该报销了。
  但是在过去这几天里,戴维·柯尔门不安地发现他对皮尔逊的感情在变化,对他的意见缓和多了。为什么呢?一个星期以前,他把皮尔逊看成是一个老迈不中用的人,一个对他的地位过久地恋恋不舍的人。从那时以后,并没有什么根据来改变他的这个看法。那么,是什么原因使他觉得不安呢?
  当然,这位老大夫处理这次伤寒病疫情前后的表现是坚决而称职的,可能比他柯尔门自己所能做到的要强的多。可是,这是很意外的吗?归根结蒂,经验总是有作用的;而且在那种局势下,皮尔逊当然会全力以赴的。
  但他对皮尔逊的整个看法却变得不是那么明确和坚定了。一个星期以前,他把这个老病理学家(不管他过去有多大成就)列入“没有”头脑的一类。现在柯尔门又不那么肯定了。他猜想今后他将会对更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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