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爱-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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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
我已经，感觉不到痛。我身体里，血液似乎就像岩浆一样炽热。
忍耐着那让人昏厥灼热的我，用仅剩的右手抓住了锁链。
我明明，知道这根本是徒劳，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拉断，但我，还是继续用尽全力拉着。
「密，你……」
泪，从咲夜眼中，簌簌落下。
「笨蛋……」
被铁索捆绑着的咲夜，看着满身鲜血的我紧咬住唇。
几不可闻的，道
「…………把剑。给我」
不明白她这话意思的我，从咲夜腿上的皮套中拔出了剑柄。
就在那接近对天使兵器手的刹那——
蛛网一般密布着的锁链，一瞬被斩断了。
意识在急速稀薄。在逐渐模糊的视野中，我看到了。
看到了咲夜挥舞起大剑，屠杀着成群的天使。
为什么……？
咲夜她，不是失去杀死天使的《力量》了吗……？
看着咲夜不断斩杀天使身影的我，昏了过去——
†；
「恋，是什么呢？」
恋爱原理主义者，回答了我的问题。
「是自我啊。是最为纯粹，是因为那纯粹才如此美丽的利己主义啦」
†；
脸上感到温暖水滴的我，恢复了意识。
这里是……码头。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逃到了仓库外。头顶是无限的乌云密布着的天空，雨不停的落着。
我，被咲夜抱着。如覆盖着我的她，肩膀颤抖着。
「咲夜……？」
听到我的声音，她抬起头。那眼，就像哭过一样的通红。
「……醒了啊」
对天使兵器把头转到一边，狠狠把我推了出去，持剑站了起来。
那剑尖，顶上了摔在水坑中的我胸口，直接触到我破烂的衣服。
「我不想你救。《契约》已经解除了。你不要再管我」
用那充满憎恶似的目光，怒视着我。
变得更强的冷雨，不住击打着我们。雷光就像要撕裂天空一样闪过，让大剑之刃，发出骇人的光芒。
「咲夜，你……」
耳听着震颤空气般巨响的雷声，我慢慢站了起来。
「你，不是失去《力量》了吗？不是，放不出刀刃了吗……？」
剑指在我胸前的她，走近了过来。刃，刺入了我的胸。划破皮肤，稍稍伤到了我。倾注在伤口上的雨水，微微染红了。这不是假的。是真实的从那剑里出现了刃。
咲夜很惊慌似的，收回了剑。
「与，与你无关……！」
「我，伤害了你……。就是因为伤你到体无完肤……才会让你连《力量》都失去了……。我们，不正是因为那才解除的《契约》吗？不是才让我们的恋结束的吗？」
冰冷的雨水，夺去着我们的体温。海风，从我们之间猛吹而过。
只有扭曲了的码头龙门吊，在默默的俯视着我们。
「我失去《力量》——」
咲夜无数次犹豫着，张开了口。
插画02
「——是骗你的」
雷声，不知从什么地方轰鸣了起来。
「我在说谎……。我，欺骗了你……」
她长长的黑发在雨水中被渐渐打湿。雨水，顺着成缕的前发，落了下来。
「那夜……。你抛下我的，那夜……。我，想了很多」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感情，咲夜的纤肩颤抖着。
「看到我背后上伤痕的密离去了……。那，果然是因为我丑陋吗……。是对天使兵器的我，不该去恋爱的吗……」
咲夜，缓缓抬起头。
「随后，我想。我认为」
雷声再次剧震。雨疼痛般的击打着我们。
「认为我要不是对天使兵器该多好」
咲夜泣血般的呻吟着。
「但，那是矛盾的……！我，就因为是对天使兵器才想与你恋爱！正因为有着拯救世界的使命，才想与你恋爱的啊！我就是仅为了那而活的！明明是这样……明明是这样！」
骇人的大剑，从她手中滑落了。
发出着当啷的沉重声音，落在了码头上。
「我，无法杀死密！因为我自己意识到，阻止《世界灭亡》，也就意味着会失去密……！」
咲夜的脸绝望的扭曲了。
「所以，我决定装作失去《力量》。完全放弃自己是个对天使兵器……完全放弃自己肩负的使命。我，是个懦夫……」
那憎恨一般的目光射穿了我。
「为什么，你要来救我……？我明明已经决定要忘记密你……。明明想着就那样被天使杀掉就好了的……」
不要……。不要啊……。
不要，再说了……。
承受着咲夜目光的我，心中呻吟着。我，已经能想象到她会说什么了。
那，是《契约》解除后，我一直想听到的。
那，是我现在不愿听到的。
那话，对现在的我来说，实在是太过痛楚。
可咲夜，责备般的继续说道
「你，是个混蛋……！做了那种事，不是让我再也忘不掉你了吗……！还怎么让我讨厌你啊……！」
强劲雨水击打下的咲夜，留下了泪水。从那紧盯着我的眼中，不是雨的什么满溢着。
「我……！」
咲夜竭尽全力的告白——
「我，喜欢密」
——深深剜着我的心。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现在一切，明明都已经太迟了……
暴雨中，孩子一样大叫着的咲夜哭着。
「现在我要你告诉我」
哭声的咲夜问。
「为什么，要来救我？」
我救咲夜的理由。我真正的心意。
「密……」
咲夜，就想要打破隔绝在我们之间无形的障壁一样，胆怯的，向我伸出了手。
那样子，就像在求救一样。
因为她自己，已经，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在寻求着我的回答。
「你，来救我了……还说过要与应该失去《力量》的我继续《契约》……」
咲夜含泪的双眼望着我。
那不是在看欧米加，而是真正的我，椎堂密。
「我《回忆》里，充满了善良的密……。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缓缓动起手。
这手——想抓住咲夜的手。
想紧抱住那颤抖的肩。
想破坏般的紧抱住那纤细的身体。
想紧紧，紧紧的抱住她。
想把我自己的唇，压在那苍白的唇上。
想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道歉。
并且，想表白自己的感情。
可……
可，可，可……！！！
「密，救救，我……」
「我……」
暴雨击打下的臂，
落了下去。
紧紧握住了拳。尽管指甲刺破皮肉流出鲜血。还是紧紧的，紧紧的。
「我与来夏交往了」
咲夜的眼，就像目睹到世界末日一样，大大的，张开了。那满是泪水的眼中，渐渐充满了《绝望》。
「我，喜欢来夏」
痛苦咬紧唇的咲夜，垂下了头。
那拼命向我伸出的手，缩回贴到了自己的胸口上。那，简直就像在保护自己的心一样。
可我，继续刺激着她。
「我，爱着来夏」
我，无法背叛青梅竹马。
如果自己背叛了来夏，她的心一定会破碎掉。对失去家人的来夏来说，只有我是她唯一的依靠。
来夏不知多少次想治愈受伤的我。不顾自己会受伤，拼命的，想治愈我。所以，现在我必须要支撑她……
「密你……」
像被打垮一样的咲夜，问。
「……准备让来夏杀死吗？」
「我不知道。为了拯救世界我想死……但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要拜托来夏」
冰冷的雨水中，咲夜迟缓的捡起了大剑。消去剑刃，收进腿上的皮套。
「我……无可救药的，是个对天使兵器啊……」
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雨帘的尽头。
我，无法追去，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只能，只能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
独自留在原地的我，任由雨水击打。
仰望天空，让冰冷的雨冲刷自己的面。
「我是不得不这么做……」
就像说给自己听一样自语。
我已经，选择了来夏。
我必须，只想着已经是自己恋人的青梅竹马。
「我，在来夏交往。我，爱着来夏」
就在这时——沙。
胸前疼了起来。不是心在痛，是胸口感到了物理的疼痛。
被雨打湿的破烂T恤。在那无数的空洞中，能看到胸口。
「这是……？」
我胸口上，有“那个人”给我留下的十字架形伤痕。
而就像描着那个一样，出现了裂伤。
血液随着雨水，一同流了下来。
这伤……对了。是刚才，咲夜的大剑顶到时弄的……
我碰触着伤口。感觉着那尖锐的疼痛。而指尖，染上了暗红的血。可拥有治愈之力的光粒，没有喷出。
我明明是个不死身，但这伤却没有痊愈。
咲夜她，能伤到我。
那，也就是说——
突然感到强烈眩晕的我，跪倒在地。
雷光，将染满血液的手照亮了。
「我，在与来夏交往……。我爱着来夏……。可……可……」
可我，真正喜欢的，
却是，咲夜——
我们，相爱了。
我与咲夜，相爱了。
可——为了杀人之恋的苦涩，
让我们出现了决定性的交错。
明明是喜欢。
明明是，喜欢咲夜。
但我们，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
胸口在疼痛。不是因为咲夜留下的伤，是心被撕裂的疼痛。
我，无能为力。
连叫嚷，连哭泣都不能。
只是，只能，呆呆看着自己染血的手。
数小时后，世界被夜之幕封闭起来的时候。
拖着疲惫身体的我，回到了家。
在门口等待着的来夏，默默的为我撑起了伞。
即使见我的衣服已经破烂，恋人也什么都没有问。
没有难过，没有怒吼，没有责骂，只是带着那接受一切般的柔和笑容。
「欢迎回来，小希」
我，轻点了点头。
「我回来了」
†；
「恋，到底是什么呢？」
青梅竹马回答。
「一定是魔法啊。是改变我的，魔法」
†；
九月即将结束，秋意已经尽显。树木开始变色，早上的气温也让人觉得寒冷。空气里也带着了秋之气息，吹来的海风也冷了。
可，明明是这样的……
「啊哈哈哈，好冷了啊！」
来夏就像被关了好久才被带出去散步的小狗一样兴奋，在沙滩涌上的潮汐间蹦跳着。虽然我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玩，但她很快乐。
这里不是神代市的海岸，是邻县的海滨公园。我们的高中，决定从十月一日起复课了。长长的暑假终于宣告结束。所以，我才会与来夏一起来远行。毕竟呆在废墟一样的城市里让人郁闷啊。
「太折腾小心摔倒啊！」
我坐在带来夏到这里的摩托上，提醒着高兴的来夏。
恋人挥起她双手各拿一只凉鞋的手，露出了满面笑容。
「小希也过来啊！」
苦笑起的我，站了起来。走到了这几无人迹的沙滩波浪处。当然，没有走进大海……我这只是为了能接近恋人。
「来夏你真是喜欢海啊」
「是啊，为什么呢？说不定，我前世就是生活在大海里呢！」
「你原来是海螺或蛤蜊？」
「啊，你怎么非选贝类啊！？至少也要是鱼啊！那才可爱！」
「青花鱼或科鱼如何？」
「一点都不可爱！不是那种大众鱼！至少也要说海豚和马蒂鱼的啊！」
「那可都是哺乳类哈」
「多嘴多嘴多嘴！」
脸呼一下鼓起来的来夏，把凉鞋挥了起来。在打过来时失去平衡，「啊哇哇哇哇！？」的差点摔倒。
「你看，我刚说过吧」
我赶忙抱住她，来夏很难为情的撅起了嘴。不过，突然坏坏的笑起——「嘿！」
把整个身体压了上来。
连我都被她带的失去平衡，一同摔在了沙滩上。牛仔裤被水浸湿了好冷。
「啊，喂！你干什么啊！」
「报复喔！谁让小希你说那么过分！」
插画03
我瞪向躺在旁边的来夏。她恶作剧似的吐了下舌笑了起来。躺在浪边的我，也随着她笑了。
仰望着绵羊云的天空，我们的笑在了一处。
过了一会儿，来夏坐起身，看看周围没有人，
啾——轻触了我的唇。
吻对我与来夏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的。虽然还不到早上打招呼一样随意，但已经是忘记有过多少接触的日常化了。
起身的我们，掸着彼此背上的沙。手牵手走回了摩托。
一同坐到人行道的路边。晒着已经湿透的鞋，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朋友的近况之类。今后的志愿之类。
我与来夏，目前，决定升入大学。是临市的《风原大学》。神代市的高中生似乎只要接受面试就能免试进入，而且学费也会减免。虽说现在这世道不是上大学的时候，但在神代市找工作会更麻烦。毕业后的未来那种玩意儿，根本无法想象。
「我都不知道小希你会骑摩托的啊！一起骑着去上大学吧！」
「这个，不行啊。我还没有执照啦」
「你没有执照！？那太不好了！快点去考啊！」
手刀砰砰打开的来夏，高兴的继续说着将来。
早上一起起来，吃来夏做的早饭。一起骑摩托去大学，与珊瑚和猿渡一起拿讲义。虽然大学的课程很难，不过大家合作就没问题。风原大学的食堂似乎手艺很有名。社团活动也很值得期待。大学生活一定，一定会比现在更幸福的啊！
恋人的眼就像做梦般闪闪发光的，描绘着想象中的未来。
那种未来明明不会出现的。我们的世界，明明只有绝望等待着的。明明，只会被天使夺走未来的。
可来夏，仍幸福的说着。
如果我死掉——世界灭亡终结——的话，那种未来说不定会到来吧……
忽然，胸前的痂痒了起来。那是咲夜给我留下的伤在痊愈。
这世上，有能杀死我的人。
而那，对我来说是《拯救》。
我并不想让所有人继续痛苦下去。想有一天要阻止世界灭亡。
可……那并不简单啊。因为让咲夜杀掉，就等于彻底背叛了来夏。
再说我已经决定要支撑她，也不能就弃她一个人在世上自己先去……。更重要的，让咲夜杀死，就无以辩驳的证明我承认了与她相爱……
「你怎么了，小希？」
高兴说着的来夏发现我沉默了下来，头凑过来问。
「不，没什么」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胸中却是烦躁难耐。
「抱歉……。稍微，可以吗……？」
我小声说着，将坐在旁边的来夏揽到了自己怀中。在涛声与大海的气息中，紧紧的抱着恋人的身体。
「你根本，不需要道歉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