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爱-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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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夕阳，映照着整个城市。那光晕也照进了缓缓上升的观览车包厢中，将坐在我旁边笑着望向窗外的咲夜也染上了鲜艳的橙色。
「从这里能看到我们的城市吗？」
「有点远，不过我想能看到的」
对她说《我们的城市》感到有些高兴的我，指向了西侧。在山对面能看到破败的城市。
「密家是在哪边？」
「从这里实在是分不清啊。啊，不过，那烟囱是……」
「是澡堂的烟囱吧。那里就是我住的出租屋呢！这么说的话……找到了！也看到我们的高中了！」
「呃，在哪里？我可是一点都看不到啊」
「哼。锻炼方法不一样！」
包厢继续上升。
一段时间内，每看到一个熟识的建筑，咲夜就会发出兴奋的叫声……不过忽然，望着窗外满足的叹了口气。
「我还是第一次到《游乐园》玩，好有意思啊」
「是啊。不过你做了带来的便当，果然有点那个。没想到竟然会全是布丁……」
「闭嘴。我可觉得只把自己喜欢的放进去不算失败」
「玩笑啦。比我想象的更好吃喔」
「那一开始就给我老实说！」
咲夜挥起拳瞪着我。
不过，目光刚一接触——我们就不知为什么的大笑了起来。
「密。谢谢你今天和我约会。我非常非常高兴」
「啊，不用道谢的啊……」
咲夜摇了摇头。
「你其实不愿意的吧？你最近，连话都不和我说。一直在回避着我……」
恢复成无表情的她，淡淡的继续道
「所以，我才会说希望《最后约会》一次。我想这么拜托的话，密一定会答应的」
观览车逐渐接近最高处。
「我，不知道恋是什么」
看向自己膝的咲夜，冰冷的说着。
「高天原师傅说《恋爱是美妙的东西》。与城里遇到的少年恋爱的训练所时代的战友，说过《无法忍受见不到喜欢的人》。密你，说过《感觉世界就像被改变了一样》。不过那些，我都无法理解……」
咲夜缓缓抬起头。
直直的凝视着我。
「那全部，都应该是真的吧」
她说着，轻轻指向自己连衣裙的胸口道
「只要想到你，胸口就会疼痛。只要见到密的身影，就会变得高兴。想要碰触你的手，想要听你的声音。见不到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我明明，是为拯救世界才被制造出来……，明明是为了杀欧米加而生的啊……」
太阳在遥远的彼方沉入了水平线。在时刻变得鲜艳的夕阳映照下，
「我，恋上了密」
咲夜，冰冷的说。
「可——这是《不需之恋》」
那夕阳映照下的面容，就像放弃了一切一样冰冷的无表情。
咲夜的话让我好痛。那放弃一般的表情比一切都让我心痛。
呐，咲夜。不要，做出这种样子啊。
不要说什么这是《不需之恋》啊……
我们，明明是相爱的……
「今天谢谢你，密」
咲夜，轻轻笑了。
是无法想象相遇时那对天使兵器会有的，微微的，但确实的，微笑。
「这下我就一定能放弃，一定能斩断对你的感情了」
「…………」
观览车的包厢到达了最高点。
周围再也看不到其他包厢，只有橙色的天空包围着我们。
当这包厢绕完一周时，我们《最后的约会》就将结束。
一到地面，咲夜就会舍弃对我的感情……
只想到这，我的目光就再也离不开对天使兵器那温暖的笑容。
明明连痂都已经没有了，可咲夜在我胸上留下的伤又痛了起来。
「我才是……谢谢你。今天，真的是很快乐」
因为这是《最后的约会》——心中就像魔咒一样重复着的我，
「记得吗？最初约会的时候，为了表示感谢的心意，你……」
轻轻，靠近了咲夜。
「今天是，最后的约会」
在耀眼夕阳的包围下，
「——所以这是我感谢的心意」
将唇，印在了咲夜额上。
†；
世界，染成了红色。
夕阳映照下的我的房间。
我，倒在血泊中。血液与脑浆，从已被掀飞大部分的右侧脑中飞溅出来。
因为头部被射穿，我的视野变得模糊。就连身边的来夏的面容，也想透过毛玻璃看一样。
不久，拥有治愈之力的光粒喷涌了出来。半个头已经烂掉的我，转向恋人。
来夏……你这下该明白了吧？我，是就算这样也无法死掉的怪物啊……
不过，当模糊的视野恢复的时候，我，无语了。
「小希……你醒了啊……」
来夏的双手，紧紧抱住我把我稀烂的头深埋在自己胸口上。
我喷溅出的血，将那双手染得鲜红。
她，就像责备着孩子的母亲一样，
「是不能做这种事的喔。不要过分伤害自己喔？」
动着指，安慰般的轻抚着我头上喷涌着金色光粒的伤口。
「很痛吧……？要是我能代替你该多好……」
我，听到了身边恋人的心跳。来夏的体温，包围者我。青梅竹马让我要痛哭出来般的温暖。
「来夏……」
这《温暖》，动摇了《我》的这个存在。
动摇了那名为《死》的存在的理由。
「我不懂你啊……」
「呃……？」
「为什么……为什么你…………？」
这时，我明白了。
明白了自己突然生气起来的理由。
我深以为不管嘴上怎么说，来夏都不可能会接受欧米加的我。
因为就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
而一个普通女孩儿的来夏，怎么可能接受那样的我。
「你……不害怕吗？我明明是个头没了一半还不死的怪物……，明明是一个毁灭世界的怪物……你就，不害怕吗？」
不管是咲夜还是“那个人”，都是为杀我而来。正因为这样，我才能面对她们。
可，来夏说要我活下去。
说让我们成为这世上最后的两人。
竟然要和我目睹世界末日，
竟然要和我成为世上最后的人类，
这，这，这……
「我？不害怕啊」
随着让人恶心的声音，伤口逐渐再生了。而直直注视着那可怕情景的恋人，一直温和的微笑着。
「小希，就是小希啊。不管是什么存在我都不在乎」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接受？
为什么，你在微笑？
为什么，你会抱着这样的我？
「为什么，你能这么说啊……？」
来夏的回答，非常非常简单。
「因为我，喜欢小希」
因为喜欢——就只，因为那。
就只因为那，她即使牺牲世界都情愿。愿意接受，我这个让她失去家人的元凶。
「我求你，不要再说去死……。不要这样，讨厌自己……。小希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这世界啊」
啊啊，对了。以前，来夏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啊。中学时，我想通过侵犯来夏来破坏她。
但来夏，没有舍弃我。
《不要，这样讨厌自己》
接受了混蛋的我，把我拯救了出来。
从那时起，她就一直，一直，喜欢着这样混蛋的我。
「对不起……对不起，来夏……」
或许是因为头被打爆，我的手无法好好动弹。挣扎般动着臂的我，回抱住了来夏的身体。
「……我好喜欢你啊，小希」
来夏，轻轻把自己的脸贴近受伤的我，将唇，压了上来。
带有血味的拼命之吻。
那从交合的唇上传来的温暖，
让我确实，想保护。
这种感情如果换作其他说法的话——大概，是《爱》，
†；
微微摇晃的包厢中，我将唇印在了咲夜额上。鼻中感觉到她甜甜香气的我，想。
一开始，自己就明白的。
因为是《最后》——用这种借口和咲夜约会是不幸的。
就算这是《最后的约会》，自己也不能吻咲夜。
但我，忍耐不住。
我想和她在一起。想碰触她，想听她的声音。如果可以，我想抱住，亲吻，大叫自己喜欢她。
我，喜欢咲夜。
我，无可救药的，
恋上了咲夜。
「…………」
可——我缓缓离开唇。
在咲夜的温暖消失的同时，来夏的笑容出现在脑中。我想起了出门时笑着说「早点回来喔」送我的恋人。罪恶感，瞬间像致命性的毒药一般在胸中扩散。一种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捏碎的冲动，在沸腾。
《即使是欧米加我也想和小希在一起》
来夏，都已经为我至此了。
我心底，明明也想回报青梅竹马对自己的感情的。
可尽管如此，我对咲夜的恋情却没有消失……
「你，你干什么！？我说过不要做这种事的吧！？」
清醒过来般的咲夜叫了起来。用袖子使劲擦着我刚刚吻过的额。
「我明明想抹杀喜欢密的感情的！这明明是《最后的约会》的！」
刚刚，那还冰冷无表情的面，痛苦了起来。
「你，你吻我的话，不是又让我高兴起来了吗！不是又让我，想起幸福的时候了吗！」
泪光，浮现在咲夜乌黑的眼中。
「本来就很痛苦……。与密的《回忆》本来就闪闪发亮的，刺痛着我的心的……」
我与咲夜，有着无数回忆。
一起约会。
拼命保护着城市。
学园祭的土风舞。
因为认为镌刻出两人共同的回忆才是恋，所以我们创造了无法计数的回忆。
开始明明只是为了订立契约的《虚伪之恋》，但我们两个创造出的幸福回忆，将那变成了真实。
「心明明，已经痛得无法承受了……」
恋终结时，那幸福的回忆，就像锋利的枪一样戳穿了我的心。
好像觉得哭出来就是输的咲夜，紧紧的攥起了拳。
「做这种事……不是让我放弃不了你了吗……！」
可泪，还是无法抑制的落了下去。
「密你这……笨蛋……。我，我最讨厌你这种人……！」
大滴的泪珠不住从怒视着我的眼中落下，在那紧握拳上粉碎了。
对天使兵器就像隐藏自己的哭脸一样，垂下了头。而泪，在那白色连衣裙上留下了悲伤的痕迹。
「对不起，咲夜……」
我就像惩罚着自己碰触咲夜的唇一样，紧紧的，要咬出血一样死命咬着。
承载着低声饮泣的咲夜和无法说出安慰她话语的我的观览车，残酷的继续转动着。
就像命运的齿轮无法停下一样，不容否定的将我们拉向现实。
包厢落地时，咲夜细微的说，
「这就是最后……我不要……」
这话语，听起来就像在为我的感情代辩一样。
†；
我，爱着来夏。
†；
我，恋着咲夜。
†；
我到底，是在哪里选错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等意识到的时候，我心中已经住进了两位少女。
爱与恋。生与死。来夏与咲夜。青梅竹马与对天使兵器。相爱与，被杀。
两种感情像螺旋一般，让我发狂般的，紧紧绞着我的心。
是0是1。是YES是NO——恋爱的结果明明是如此单纯，可我，却得不出任何答案……
†；
「一个人睡不着啊……」
夜。我家。我的房间。
住在妹妹房间的来夏犹豫着打开了门。钻到了我床上。
躺在我旁边的来夏那纤弱的肩，可怜般的颤抖着。
虽然白天在哈哈笑着，但失去家人的悲伤和痛苦并没有消失。孤独感与罪恶感简直就像复燃现象一样，会在意想不到的瞬间苏醒，折磨着青梅竹马。
「可怕……。好，可怕……」
泪珠，马上就要落下般萦绕在那眼中。
不想看来夏哭泣的我，
「不用怕的啊……」
伸指拭去那泪，温柔的抚着那柔软的短发。
「……我，在这里啊」
「小希……」
犹豫着的来夏，把指扣在了我指上。我紧紧的，回握住了那娇小的手掌。
「要一直，这样子喔……？」
「嗯」
就像听到我的回答安心了一样，来夏闭上了眼。
不久，可爱的呼声响了起来。
来夏的睡脸是那么安详
是根本没发生过世界灭亡一样的，无比幸福的表情。
月，在秋日夜空中美丽的闪耀着。明亮的月光从窗中钻了进来。
望着恋人那月光下安详睡脸的我——机灵。
感到一股恶寒冲上后背。紧跟着是恶心与头晕。这是《不协调感》。是天使出现的预兆。
犹豫着的我，最后——轻轻，放脱了握在一起的手。
小心不吵醒来夏的轻轻下床，飞快穿上了衣服。
「嗯……呜……」
安稳睡着的来夏，磨人般的皱起了眉。
微微感到胸口疼痛的我，
「这是为了保护城市啊。对不起，来夏……」
借口般的小声说过，冲出了房间。
等我骑自行车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附近的小学。校园。体育馆旁边。
大概是因为这里没被指定为避难所，周围完全没有人影。只有身着战斗服的咲夜，持大剑伫立着。
磷光飞舞在对天使兵器周围。那一定，是天使死去时出现的光粒。就是说，战斗刚刚结束吗？
带龙头的紧急输水车就像在述说着战斗有多激烈一样，被斩成了两半。
车中的水溢出，蔓延到整个操场。
「你还好吗，咲夜？」
边跑向咲夜边出声问的我，在听到她回答前就知道有问题。她脚踝边出现了裂伤。是受到天使攻击了吧。
看都不看脚伤的咲夜，张口问道
「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是感到天使出现的气息了啊。我不能放任城市被破坏」
「是吗……」
咲夜有些遗憾的说。
我抓起她的手，把她拉向输水车那边。
「……你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包扎。这样不管很危险的吧？」
「不，不用……你不用管。这是擦伤。我一个人能行」
「听话」
我用车中剩余的水给她清洗了伤口。
「……呜」
「痛吗？」
「……没事。一点都不痛」
她嘴里这么说，其实是很痛的吧，那眉都皱起来了。
咲夜说是擦伤，可是伤口足有5厘米的重伤。
她曾说过，对天使兵器的身体受过强化，能很快痊愈。但，毕竟是女孩子的身体。要是不会留下伤痕就好了……
清理好伤口，我随后把咲夜带向体育馆那边。让她坐在水泥台阶上。
跪倒在犹豫着的咲夜脚边
「虽然只能做些应急处理，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撕开自己的衬衣，做出了临时绷带。手按上咲夜纤细的足踝，为止血紧紧的把布缠在上面。
皎洁的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