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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迷离之花-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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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个儿的活动经过,主要是想知道,那天晚上周怡是否在家。我也跟您谈过,三
月二十五日凌晨一点钟左右,我和项青在她家客厅里时,遇到周始从外面回来,当
时她的表情很不正常。而我到达项青家时,是二十四日晚将近十二点钟。从十二点
到一点,可以肯定周怡不在家。但在欧阳严死亡的那段时间里,即二十四日晚八点
至十点之间,周怡究竟在木在家呢?这个问题现在显得尤为关键。”

    马维民说:“对。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跟项兰谈呢?”

    普克看看表,说:“现在是八点四十,估计她们也差不多该起床了。您走以后
我就给项青打电话,说我有事请她帮忙,要去她家一趟。一方面可以跟项青谈取周
怡毛发的事,另一方面可以找机会跟项兰单独谈谈。”

    马维民说:“就按你的计划办吧,我现在要回局里去,看看昨天去调查欧阳严
亲属的同志有什么结果。不管有没有新的东西,中午的时候你都要跟我联系,我们
可以把彼此的情况互相交流一下。”

    普克说:“好,那我们就分头行动。”

    等马维民一走,普克拨了项青的手机。但手机暂时无法接通。普克想,项青的
手机是在占线,还是晚上睡觉关机仍未打开?又试了几次,仍然不通。普克只好试
着拨项青家的直拨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起来。一个女声问找谁,声
音有点低,普克一下子没听出是谁,说:“请问项青在吗?”

    “你等等。”那人放下电话,普克听见话筒里传来开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
有人接起了电话,这一次是项青本人。普克马上想,刚才接电话的,不会是项兰,
很可能是周治。听声音,周怡放下电话去找项青时,打开了门,那么这部电话可能
是在周怡的房间里。

    普克说:“项青吗?我是普克。”

    




    项青语气听起来淡淡的,嗓音也有点沙哑,说:“哦,你好。”

    普克敏感地发现项青的语气和平时略有不同,解释说:“我刚才拨你的手机,
不知怎么拨不通,只好打这个电话。”

    项青说:“哦,我关机了。你还是打我的手机吧,我现在就打开。”

    普克过了几分钟,又拨了项青的手机,这次一下就接通了。

    项青刚才淡淡的语气又变得温和而且亲切了,但仍然有些沙哑,听得出她说话
时,是带着笑的:“对不起,刚才我母亲在旁边,所以不好说什么。昨晚我睡得很
晚,就把手机关了,没想到睡到现在,我很少起这么晚的。”

    普克说:“应该我说对不起的,吵醒你了。”

    项青柔声说:“俄们就不用客气了。你找我有事吗?”

    普克说:“是有件比较重要的事,我想能不能到你家里去一趟?不过,你刚起
床,我可以等一会儿再去。”

    项青想了想,说:“嗯,那你过半个小时左右出发吧,等你到我家时,我差不
多都准备好了。”

    普克说:“那好,待会儿见。”

    两人挂了电话,曹克利用这个时间去楼下吃了点早饭,又回房间想了~会儿案
情,看看时间差不多,便下楼出了宾馆,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项青家。

    普克还没走到项青家的院子时,远远便看到项青打开院门走出来,好像她能将
普克到达的时间计算得准确无误。普克不由想,项青的这种细致精确已经不止一次
地表现出来过,这是来自于项青的天性还是后天的培养呢?

    项青站在门口,上午的阳光斜斜地照在她身上,在地上投映出一个影子。项青
已经看到普克,嘴角微微翘起,唇边露出那个小小的笑涡,柔美的脸庞有一半沐浴
着阳光。普克走到近前时,甚至能看到项青光洁的面孔上,阳光映照出的细细的绒
毛。

    项青的眼圈有些黑,像是睡眠不足的样子,而她的眼睛深处,染着一种普克无
法言说的情绪,像是有些话要对普克诉说,而在无声中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柔
情。普克感到自己的心木可克制地微微一动。

    项青微笑着说:“算到你差不多该到了,你一向都很准时。”

    普克笑了笑,说:“是不是没睡好?眼圈有点黑。”

    项青边往院子里走,边说:“昨晚有些失眠,大概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一
会儿。是不是很难看?”她低头看着地面,脸上带着点羞涩。

    普克说:“不会,只是看起来有点疲倦。对了,项青,”

    普克在进客厅前,放低了声音,小声问项青,“你母亲和项兰现在在家吗?”

    项青说:“这会儿都在。不过,我母亲可能很快要出去,今天是星期天,上午
她常去办公室的。阿兰好像还没起来。”

    普克说:“那我等一会儿再跟你说什么事吧。我们可以先聊点别的。”

    项青说:“好吧,先在客厅坐一会儿。”

    两人进了客厅,正巧看到周怡穿戴整齐地下楼来。

    普克一眼看出,周怡的脸上虽然经过化妆,仍然遮挡不住深深的倦色。鼻子旁
边两道弧线很明显,嘴角及眼角也出现了皱纹,甚至连原本漆黑的发角,都露出淡
淡一丝灰白。整个人与上一次普克见到的相比,仿佛突然之间苍老了十岁。

    普克内心受到不小的震动。一瞬间普克想到,如果不是内心经受着非常巨大的
折磨,周怡怎么可能一两夜之间就发生如此显著的变化?

    看到项青和普克,周怡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对于普克客气的问候,周怡只是
说:“你们坐吧,我出去了。”

    等周怡出了门,普克看了看项青。项青的脸上有几分黯然,显然,她也注意到
了周怡的变化,但项青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普克抬头看了看楼上,见周怡的房间门锁着,便说:“项青,我需要几根你母
亲的头发,你能打开她房间的门吗?”

    项青脸上先是掠过一丝诧异,马上又平缓了,什么也没问,说:“她的房门应
该没有锁,只是带上了而已。就算锁也没关系,我们家还有一套备用的钥匙,每个
房间都有。还是先上楼去看看吧。”

    普克踉着项青上了楼,果然,周怡的房间门并没有锁,一扭把手就推开了。

    项青问:“你自己找,还是我帮你找?”

    普克说:“你不介意的话,我自己就行了。”

    项青点一下头,说:“那我先回自己房间去了,你需要时就叫我好了。”说完,
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普克第一次看到项怕远与周怡的卧室,之前,普克只进过项兰的房间。这间卧
室的面积比项兰的房间大许多,里面有两张样式相同的床,比双人床稍窄,比单人
床略宽。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上,摆着一部电话机。靠窗的一张床上摆着被子枕头,
叠过,但略有些凌乱。另一张床上罩着床罩,没有其它床上用品。

    在距离没有床上用品的那张床稍近的地方,有一套组合柜,下面一层摆放着影
碟机和一些碟片,中间一层放着一台二十英寸的电视机,再上面是玻璃柜,里面错
落有致地摆放了一些工艺品。旁边一面墙前,摆着一张梳妆台,上面高高低低堆了
许多女性化妆品。

    卧室南面墙上是一扇大玻璃窗,一层米色薄纱窗帘将外面的阳光过滤得很轻柔,
深色条格的厚窗帘拉到两旁。与窗子相对的方向,有一个门,普克走过去,推开门
看看,是一个卫生间。普克随身携带了取证物用的工具,他走到洗脸池边,洗脸地
上方是一个没有门的小橱子,分三层,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女性用品,也有男性
用的剃须液及剃须刀什么的。有两把梳子,其中一把上面,缠着几根短发。普克掏
出工具,细心地从梳子上取下头发,装进证物袋。又走到浴缸边,从浴缸的出水口
处取了几根毛发。

    从浴室出来,普克走到那张靠窗的床边,弯下腰仔细地看,从枕头及床单上都
发现了几根毛发,也—一小心地扶起来,装入证物袋。然后四下看了看,便走出了
这间卧室。隔壁便是项青的房间,门虚掩着,普克站在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项青在里面说:“普克吗?请进来吧。”

    普克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了。项青站在窗前,面朝着普克,微笑着说:
“就剩下我的房间没看过了,要不要看一下?”

    普克四下看了看。虽然之前他从未想象过项青的房间会是什么样子,但似乎潜
意识里已经有了一种概念,觉得一定会与项青的性格、气质及才华相符。现在他站
在这个房间里了,马上便觉得,这似乎就是项青房间应该有的样子。

    项青的房间里,淡紫色的墙壁,樱桃木地板中央,铺着一块深紫底色黑红条纹
的厚波斯地毯。落地大玻璃窗敞开着,暗紫红色窗帘拉在两边,一层半透明的窗纱
在微风中轻轻飘拂。面对窗户的那面墙壁,是整排的红木书架,其中两排全部是画
册。墙角一套高保真组合音响,上面摆着一个线条简洁的透明水晶花瓶,里面插着
一束新鲜兰花。原木色大书桌,桌面很干净,一个圆柱体的透明水晶沙漏放在桌角。
一张宽大的单人床,床上铺着洁净的雪青色床罩,没有通常年轻女性喜欢摆放的玩
偶。

    靠床的一面墙壁上,错落有致地挂着两幅小型的西方油画及几张镶框黑白照片。
普克一眼认出,两幅油画中,一幅是法国画家巴费的《小丑》,另一幅是挪威画家
蒙克的《忧郁》。那些照片几乎都是项兰的,只有一张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照片里,
一个瘦高英俊的中年男人,身边一高一低两个女孩子,三人微笑着站在洒满阳光的
草地上。

    从容貌上看,那个高个子的女孩显然是项青,另一个可能便是年龄还小的项兰
了。

    整个房间处处弥漫着一种轻柔的气氛,无论是总体的色彩,物品的式样,东西
的摆放,还是~些别具匠心的小摆设,都显得柔和,淡雅。连空气里都似乎隐隐飘
浮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普克笑着说:“你知道吗,以前我看《红楼梦》,贾宝玉总说女儿是水做的,
那时好像体会不到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现在认识你,又看到你的房间,觉得似乎隐
隐约约有些明白了,虽然我还是不能说得很清楚。”

    普克说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的,但态度却很认真。而且他这样说时,心里一
直若隐若现的一种感觉,忽然变得较为清晰。普克一直觉得项青在自己印象中,可
以用一种事物来比喻,总说不清是什么。而现在他明白了,原来,那就是水。项青
让普克感觉到一种水的特性,清凉,温柔,看似透明却又有些神秘。

    项青听了普克的话,默默地看了普克一眼,说:“普克,你知道我昨晚……”
说了一半,却又将话咽了回去。

    普克看项青没有把话说完,想来不是关于案情的事,便也没有问项青什么,沉
默了一会儿,说:“项青,我还有点事情想找项兰谈谈,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她有
没有起床?”

    项青脸上,飘过一丝淡淡的惆怅,但马上又笑着说:“好,你等等,我去看看,
她也该起床了。”

    说着,走出自己的房间。普克听到项青在敲隔壁项兰的门,还轻声地叫:“阿
兰,你醒了吗?该起床了。”

    过了一会儿,项青走回来,说:“阿兰起来了,正在洗漱,你稍微再等一会儿
行吗?”

    “没事儿。项兰是不是一向睡眠都好?我这人睡眠质量不行,常常半夜三更睡
不着,有时好不容易睡着了,天还没亮就醒,一醒便再也睡不看了。真是羡慕睡眠
好的人。”普克笑着说。

    项青说:“大概因为你脑子里考虑的问题太多,而且似乎永远也停不下来。大
脑在工作,当然很难人睡。其实,我睡眠也不是很好。”

    两人就这个话题谈开,聊了十几分钟,听到项兰踢踏着拖鞋走过来的声音,还
没进门,项兰就大声说:“俄要进来啦,你们做好准备噢。”

    项青笑道:“你就快点进来吧,又胡说八道。”

    项兰一推门,走进来。刚洗过脸,面色没有前两天做过手术时那么苍白,紧绷
绷的皮肤丝一般泛着亮光,这是年轻的标志。不知是觉睡得足,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项兰的情绪显得不错,笑嘻嘻地对普克说:“大侦探,你早呀。”

    普克知道周怡已经出去了,对于项兰这样称呼他,也不怎么介意,笑着说:
“不好意思,我来得太早,”他有意将“早”字咬得很重,“打扰项兰小姐的好梦
了。”

    项兰往门边的墙上一靠,笑着说:“你不用讽刺我睡懒觉,有些人想睡懒觉都
睡不着呢。天不亮就醒,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姐,你说是不是?”

    普克猜测也许刚才项兰去卫生间时,听到了自己与项青关于睡眠的讨论,对于
项兰的反击有点哭笑不得:“说不过你。”不等项兰再多扯这个话题,忙说,“说
认真的,我想跟你谈点事情,你现在方便么?”

    项兰笑着说:“方便方便。”灵活的大眼睛扫了项青一眼,“为了我姐,再不
方便也得方便呀。是在这儿谈呢,还是到我那屋单独谈?”

    普克看了看项青,说:“我去项兰房间谈好吗?”

    项兰刚才说去自己房间单独谈,实际上只是想开项青的玩笑,现在见普克真像
是要和她单独谈,反而认真地说:“真是和我单独谈?什么事儿呀,连我姐都瞒着。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昨天见了章辉,所以想问问我情况?哎,普克,你知道
吗?为了你的出现,我姐她都已经……“项青马上打断了项兰的话,有点严肃地说
:”阿兰,不许你乱说。普克真是有正经事情找你,你不要东拉西扯的,我不跟你
开玩笑。“

    项兰伸伸舌头,转身出了房间,往自己房间走:“好吧好吧,狗咬吕洞宾,不
识好人心,我不多管闲事了。”

    普克跟着项兰进了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项兰大概真的看出普克是认真的,也不再闹了,坐到床沿上,随手从地上捡起
一只狗熊抱枕抱在怀里,说:“好,有什么正经事儿,赶快问吧。”

    普克笑了一下,说:“项兰,我是想问问你前天的一些事情。”

    项兰偏着头,想了一下,说:“前天是星期几?”

    普克说:“前天是三月二十四日,星期五。你能不能按照顺序,把你从下午六
点以后的活动都跟我讲一下?”

    项兰诡满地一笑,说:“审问我?”

    普克认真地说:“只是请你帮忙,了解一些情况而已。”

    项兰说:“好吧。不过我得慢慢想,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每天二十四个小时,
哪能都记得那么清楚?那天下午六点是吧?下午六点多钟,我和姐姐到新宇商城去
买衣服,是坐地铁去的。咦?在地铁里时,我姐不是还接到你一个电话吗?地铁里
杂音大,姐姐听不清你说话,让你重新打。后来出了地铁,又接到了你的电话。”

    普克点点头,说:“就是说,当时你是和项青在一起的?”

    项兰说:“是呀,从那时候一直到晚上我睡觉,我们俩都在一起。我睡着了以
后,就不知道了。她不是说晚上要去你那儿么?”

    普克问:“你们在外面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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