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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结婚以后-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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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她其实都是抱着和平的态度前来,但却注定不是和平的结局。

我说了所有该同任何第三者该说的话,但沫沫认为,我才是第三者。她因为敬我,爱我,才忍了四年。确实,四年对她来说,的确是非常难得的日子,很少有事情,能让她执著到这个程度。

她口中的肖逸,我十分陌生,就如同听着别人的故事,但她说的煞有其事。

“姐姐,我想了很久,还是不能放弃他,这辈子,我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了。”

我问她,有没有想过未来,有没有想过爸爸妈妈,她要怎么面对一切,重新洗牌,所以面对的,是她永远也预料不够的,爱情也许历经这些磨难,也早便失去了它原有的滋味。

“肖逸不会愿意过这样的生活,这里有他的事业,他的家庭,他的妻子,他熟知的圈子,四年了,他纵然有想法,也早该认清现实了。”

沫沫是这样的一个人,既然事情抹开了,便不会再打弯抹角,她也从不后退,她忍了四年,就说明了,她不会轻易放弃。是死是活,她总会面对,这就是她。

所以我知道,这不会是和平的结局。

“我早想好了,如果离开离阳,一切问题都没有了,他的事业到了国外,会发展得更好。”

“你不必再做让他感到压抑和愧疚的事情,更加不要拿你的身体出气,你知道这样肖逸会难受,会舍不得离开。”

我道:“愧疚与不愧疚,从来不是我给予你们的,我不过是刚知道真相,你们这三年中,一直是坦荡的吗?别再自欺欺人了,沫沫,我早说过,如果你们可以说服自己,尽管走,不需要过问我的意见,如果注定是这个结局,我甚至还希望,你们就此走得远远的,还干脆。”

她一脸木然,看了我许久,突然站起身来,拼命的摇着我,让我与她一样披头散发,在风雨中凌乱,我这话也许是重了些,她开始尖叫,厉声斥责,我想,如果这个小台上,有酒瓶,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拿起来,砸到我头上。

“你为什么要插入到我们中间!我比你更早认识他,他也喜欢我,我们做了许多的事情,都是他对你没有做过的,这不是真实的他,是你,是你困住了他,压抑了他,你以为他爱你吗?不!他只是需要一个温暖的人,但你并不能使他燃烧!”

“燃烧过后,便是一团灰烬,不过是一场好看的烟花。”我嘴硬,我不愿意在自己妹妹面前认输。

“你在自欺欺人!你知道不知道,我才是可怜你!你与他有过激情吗?”

她突然笑了,那种带有胜利的笑,但又疯狂的笑。

“他只有跟我在一起,才会!你根本不会知道,你永远也不可能体会,他在你身上痛快的流过汗吗!他会如同没有明天般的窒息的抱过你,不让你喘气吗?!他对你说过我爱你三个字吗?!”

我不再处于被打的位置,如同那天我甩她一巴掌般的,这次我用了十倍的力气,她肆意的大笑被一串咕噜的水声淹灭,她本可以扶住拦杆的,但她没有,我在她眼角的泪花中,看到一丝抱歉,纵然,她在享受着肖逸的激情,但同时也负担着同规格的抱歉。

我想也未想,便也要跳下去,那是初融的雪水,也许是冬天最后一场的雪水,冰冻刺骨,有人拉住了我,我突然发了声,猛烈的大叫救命,一时间,沫沫的形象便如同烈火般,在我心中烧了起来,我在干什么,那是我的妹妹,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躺在一张床上看星星看月亮一起长大的沫沫。

她与肖逸尝了禁果,我的丈夫和我的妹妹……这是我知道真相,也一直没敢想,不敢去想的场面,可我来不及去哀叹,耳边满是救护车的鸣声。

也许我在无意间执著的要求要送到仁爱医院,所以我正坐在仁爱医院的急疹室外面的长椅上,闻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或是有些其它的。

肖逸很快就下来了,我冻得缩成一团,但我没让他抱我,他给我买了一怀热饮料,然后又扶我到他办公室。

“你别动,沫沫有什么情况,我马上来告诉你。”

我知道,我坐在一楼大堂,会引来不便,于是点点头。

他将暖气开得很高,但似乎我也与沫沫一同掉入水里去一样。

“没事,已经缓过气来了,只是呛了几口水。”

“是我推她下去的。”我抬头道。

沫沫在想,如果死在我手里,也许愧疚会少一些。

“医生说她的精神不太好。”肖逸说的有些隐晦,他有着深深的无奈和自责。

沫沫的性格,忍了四年,这并不是太意外的结局,从上次她伤了许先生,便有了这种预感。

我浑身都在抖,右手抖得更加厉害,握也握不住,不受我控制。

肖邦在这时给我来了电话,背影很吵,似乎有摇滚歌手在唱歌,良久才传来他的声音

“大嫂,好听吗!”他在那边吼着。

我没有回话,他又自顾说道:“这是我新盘的酒吧,今天已经装修好了!离阳市第一个真正的摇滚歌手酒吧。”

“你不准备四处流浪了吗?”

他没有发现我的声音在颤抖,笑道:“暂时应该不走了,大嫂,在昌平路99号,欢迎你来!”

我道了声好,他便挂了电话。

肖逸问是谁,我没有说话,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滚烫的奶茶。

“沫沫都跟你说了?”他突然道。

我点点头。

但又马上道:“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你爱她,是吗?”

他抿着唇没有吭声,只是手放在模型的人脑上,像揭开帽子一样,揭开,又合上,合上又揭开。

优雅与残酷的结合体。

“以前。”良久他才道。

可他甚至,没有说过爱我。

我突然觉得厌倦,于是起身,并给林放拨了个电话,说见个面,他说,本来小司上学后,便该约我的。

肖逸没有拦我,任我就这么走了出去,迎着冷风,我也终于想明白一个道理。

一个优雅的男人,注定不是一个果断的人。

有情也罢,无情也好,如果这是一场戏,也注定了,是一场很难落幕的戏。

也许你忍受不住,半途走了,但还是会留下遗憾,如果我看下去,会是怎样,结局会不会像我想的那样。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是我名字的由来,也是爸爸在结婚时,寄予我的期望。

只是可能太渊远流长,在时间的长河中,早已经失去原有的味道,而看诗人的不同,注定它的解释,也不尽相同。

第11章(出版稿)

我和林放约在丽晶酒店,他说沫沫今天没有上班。

“她在医院,可能最近都不能上班,很抱歉。”

“看来是她找过你了。”

这事我也没有瞒他,便大概的说了一下,他摊摊手道:“这事都摊开了,你想怎么办,好吧,今天我的事先放一边,听你说。”

我笑出声来,“不,你说,我没有关系。”

他叫了两杯咖啡,泡沫的那种。我说我不喝这种,他说其实人迷惘无助或是空虚时候,喝点泡沫红茶,或是泡沫咖啡亦或是跳进满是泡沫的浴缸痛快洗一场,会觉得舒服一点,这样你的脑子就充实了,暂时忘记其它的。

我轻轻搅着咖啡,没有回话,也许这样对别人而已是有效的,可是我会想到沫沫,觉得她就象我洗肖逸衣服时,双手浸在满是白白泡沫盆里的感觉,那衣服便代表着肖逸,我没办法在不洗干净的情况下,便拿出来冲水,所以我还必须在泡沫里挣扎。

如他所愿,我满脑子都是泡沫。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我惊吓了一跳,小勺掉在地上,同时我发现邻座不少时回来看我们。

待服务员重新替我换过之后,他才道:“你刚才一直在发抖,吵到别人了。”

“我没有听到。”

他蹙起眉,摊回椅坐,看着我若有所思,我又拿起小勺,刚碰到杯沿,便轻轻作响,尔后越来越剧烈。

“这种情况多久了?”

我摇摇头,用左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他突然道:“我决定送小司到心理室。”

我愣了一下,尔后便感概的笑了,看来他也突破了自己的一关。

他点了根烟,这时外面飘起了细雨,有些些打在落地玻璃上,丽晶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这细雨只闻其形,不见其声,感觉更美了。

“前几次,我想你帮忙,和他一起去,否则面对陌生人,他会不适应。”

我说好,唠叨了几句,还是问起了他前妻的事情。

他慢慢一口一口的吐着烟雾,看神情,那段过去,纵然深刻,但留下的,却是伤痛居多,我没有想到,林太太竟然是个酒吧歌女出身。

“她其实很有天赋,那时在烟蒙,颇受欢迎,因为她只翻唱三四十年代经典老歌,没多久,便被新兴的歌女所代替,那几年正是离阳市发展迅猛的时候,整个城市都很浮燥,我的事业也是从那时起步,经常要和客户到这些风月场所,那天,我们都醉倒在酒吧,想不起大概是什么时候,朦朦胧胧的,听到她的歌,那时现场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否则轮不到她唱。”

在烟雾中,我能感觉或是看到,他眼角流露出的旧日情怀,那一幕,我想,他这一辈子应该都不会忘,我能体会,一个正在商场拼博挣扎,苦苦浮沉的青年才俊,在酒精的作用下,看到那有些颓废,有些深蕴气质的林太太,也许林太太在唱歌是时落寞的,是无依的,也许她还在默默的淌着泪,亦或是带着生活的一丝线凄苦,这些林放没有跟我说,但我便这么自然的想到了,于是,我便又有些理解起他们这段婚姻来。

“你是个很念旧的人。”

他笑了一下,吁出最后一口烟雾,便将烟头掐灭。这一动作,在我鼻尖拂过些烟草的味道,淡淡的,我仔细一看那烟盒,他率先拿起来,笑道:“跟女士见面,我一向抽油量很低的烟,我请朋友特别做的,几乎没有影响。”

“这包送给我吧。”

他微微挑眉。

我点了点头,顺手接了过来。

“我们的恋爱自然遇到阻碍,但你知道,感情来时,如同破堤的洪水,外界一切的呼声,不过是让水涨得更欢。”

我笑道:“如果给你们空间,给你们自由,其实,也不过尔尔。”

他微微有些不悦,我知道任何人也不愿意别人这么评论他的感情,于是只低头看已经冷却的咖啡,黑青色,很冷很灰暗的感觉。

“也许你说得对。”

他又突然笑道:“男人往往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尤其是一个成功的男人。”

他脸笑得很开,但眼里却不是那种空洞单纯的笑,我望了进去,却看不到底。

回程的路上,我在想林放话里的意思,是不是我应该放开手让肖逸与沫沫去爱,又是不是其实肖逸早已经明白自己所要,但又不愿意承认那段青涩爱情的错误。我掏出兜里的名片“惠兰心理咨询所。苏遥”很单调的一张卡片,没有任何色彩,字是黑色的,版面很干净。我想这个苏遥一定是个惠质兰心的女人。

回到家,又是傍晚了,肖逸给我打电话说,已经通知我爸妈接沫沫出院,现在,他正在沫沫租的房子里,和夏鸣一起又将东西搬回来。

“沫沫肯回去吗?”我的语气很淡,如同这阴雨的天气一样,平杂着一丝丝的阴,一丝丝的冷。

“她必须回去,医生说她有厌食症,而且有自虐的倾向。”

我换了左手握电话,却良久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家宜,我不能失去你,我需要你。”他声音透着疲倦,我听到很大的放水声,也许他在浴室,正被团团的热气包围。

我努力的仰起头,但泪却在心里流了下来,肖逸,你需要我,但你并不爱我。

也许这话说给林放听,他一定又说我不懂男人,又说女人总要钻牛角尖。

“肖逸如果都不爱你,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如此爱你了。”

我当时笑过头,说他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安慰我。

“今晚我不回家吃饭,你好好照顾自己,沫沫这几天情形很不稳定,我和夏鸣要轮流看着她。”

我说了声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刚进小区,保安便喊住了我,“肖太太,有你的快递,你不在,我便签了下来。”

“谢谢!”

牛皮袋有些沉,我有些费力的上了楼,一开门,忙打开暖气,换掉湿润的衣服,还是觉得冷,便打开壁炉,搬了暖垫靠着取暖。

壁炉是我执意要装的,肖逸说太麻烦,我记得当时摇着他的手道,我们都爱静,又喜欢看书,如果能在冬日阴冷的天气,一边靠炉取暖,一边听着耳边轻轻的劈啪的火声,一定会很惬意,就好像我们在森林迷了路,寂静的树林里,只有我们两个,耳边是能够为我们取暖和驱赶害怕的火焰,感觉很真实。

我记得他当时听了,将我紧紧的抱住,却说,我是不是又配插图入了魔,着了童话的道。

我不依的捶他,最后终究还是装了。

拆开牛皮袋,是一些青春读物和童话,再看看壁炉,竟然有些错乱时空的感觉,我将毛毯拉了过来,靠着暖和的火,小眯了起来,这一觉睡得很香,也许我做了非常美的梦,但却一点都不记得。

肖逸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吃饭,我应着说吃过了,却有些恼怒,他一个电话破坏了我的美梦,于是不再睡,起身做了一个青菜荷包蛋面应付了事。

我刚洗完碗,肖邦的电话便拨了过来,他有些嘲讽的笑“亲爱的全职太太,一切都整理完毕了吗?”

我一边回话,一边搂着书本进了书房。

“我收到爸爸寄来的书,正准备看,但我不能保证能完成。”

“没关系,那只是一些初样,你姑且试试看好了,不过我可不相信,你一个早已经入了俗世,脱离童话世界的女人,能够配出好的,能感动人的插图来。”

“肖邦,你忘了女人最大的本事,一辈子也不会丢掉的本事便是作梦与憧憬吗?”

他放声大笑,传来几声绫乱的琴声,好似手不小心擦过。

“如果是这样,也许我大哥对你不错。”

这话并不是讽刺,但我听的却不那么顺耳。

我突然想起,他跟我说他盘的酒吧是在昌平路99号,于是问道:“你盘的那家店,以前是叫烟蒙吗?”

“烟蒙?嗯,也许是,也许是上上家,不太记得。”他有些吊而啷裆,我说你一定要想出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并不在乎他前面是什么,不过倒可以帮你问问,烟蒙,好像有点耳熟。”

他问我何时去给他当模特,我说没有时间。

他在那头气得拨乱了琴,却没有再说全职太太不可能没有时间那句,我笑着挂了电话。

我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通读了一本青春读物,字体有些花,而且颜色很多,于是起身揉了揉眼,去为自己泡了杯茶。

休息片刻后,正准备提笔构思,妈妈给我来了电话,说沫沫一阵子不见,瘦得跟鬼一样,她说得有些刻薄。

“是从水里救出来了,可还是一幅水鬼的模样!”

我叹了口气,“妈妈。”

她随即声音有些哽咽,“家宜,你不知道,她醒来看到我,好像我是她的仇人。”

我插着头发,趴倒在桌面,听她的说辞。

“她以为她身体就只是自己的,哪知道我怀她时,可是最受累,她疯,她作,我虽然管教,但心里疼哪,你们都是我的女儿,一向从来都没有偏袒半分,你在家帮忙时,她和小鸣在房里打游戏,天昏地暗,还说不得。”

“妈,她现在身子不好,你就忍耐些,性子不好,又不是真的心里怪罪你,母女还有隔夜仇么,她总有一天要为人妻,为人母,自然会了解你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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