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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江湖钱途路-第29章

小说: 江湖钱途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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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怪不得。”纪涵想起昨天林若其的事情,了然。只是虎毒不食子……她蓦地意识到了什么,却又强忍着不表现。

难道,林君昱杀了自己的儿子?

“你要多加小心,你们这一行估计不大顺利,若是有机会,我会想办法送伯母离开的。”齐皓辰以食指轻碰她的脸颊,显出若有若无的亲昵,“脸都凉了,穿这么单薄来开门,以后别这样。”

点点头,自从齐皓辰这几天对她越好,她心里就越慌,这时不自然地低头:“谢谢。”

“林君昱心狠手辣,为了盟主之位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下手,不可不防。”蓦然间,齐皓辰说出了这句,解了她心中的疑惑。

可……他为什么忽然对她说这么多?纪涵下意识想到齐皓辰不顾齐家的反对,决意要和她定亲的事情,她才觉着,其实齐皓辰这几年的监视,不让她知道,是一种保护。而现在的悉数告知,是不是意味着……他把她当做自家人?

“谢谢。”她不住点头。

“那我先走了。”齐皓辰说是这么说,却忽的靠近,将她抱在怀里,松松地,没有用上多少力气,似乎她轻轻一推便能推开。

起初的惊慌不能避免,但纪涵最终选择了环抱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窗边吹来的风略带凉意,齐皓辰却给了她温暖,本是温馨,本应感激,她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虽然仅仅是拥抱,但却是她彻底忘记木隐的决心。光是齐皓辰在牢房中对她的好,即使是苦肉计,她也谨记在心。何况,她和木隐越靠近,对彼此伤害就越大。木隐有伤在身,她有家里的压力,一会儿的寻宝之行,更是关系着一家人的身家性命。

“咳咳。”纪伯甫的声音响起,“涵儿,该启程了。”

忙不迭分开的两人,齐皓辰有礼问好,而纪涵则是红着脸,讷讷不能言。

在挥手离别之际,纪涵想起林若其,便拉了要离开的齐皓辰,上前在他身边附耳说道:“你去看看林若其,她好像知道爷爷杀了自己父亲的事情。”

那句“原来爷爷说不能相信任何人是真的”,大概是林若其连唯一的亲人爷爷也不能相信的无奈吧?一个小孩子要承受这么多,愿意大半夜地跑来问一个陌生的她,恐怕真是憋得受不了了。

脸上浮现讶异之色后,齐皓辰点头,答应下来。

“万事小心。”她不放心地多加了一句。

“你也是。”

在齐皓辰走远后,看得脸色变黑的纪伯甫不高兴地说:“说完没有?还不去洗漱?让别人看见你们大清早的在一起,成何体统。”

“那我去洗漱。”她很听话地,在父亲面前把大门啪的一下关上,让纪伯甫的脸又黑了几分。

洛州她一直没瞧清楚过,这次就算还是赶路,她还是一路上东张西望地,把小摊商铺都瞧了个遍才慌忙快步跟上前头的纪伯甫和她的师兄弟们,矜来倒是人好,每次都会说一句“师妹快些来”,她才没落下多少。

倒不是她在这个时候还有逛街的心思,但总觉得她这样能想事情想少些,省得又像昨夜一般,一下子想到深夜。

“师妹,”矜来一路上吞吞吐吐想问她话,却总是没能问出来,这时他们找了间茶馆喝茶,用些早点,他才终于逮着了机会。“你知道,林卿姑娘在哪里吗?”

正在喝茶的纪涵被呛着,顺气时吃力问道:“师兄你问这个干嘛?”

“我……”矜来奇怪地红了脸,“我老是想起她。”

看这情况,她瞎了眼都能看出来,矜来对林卿有意思,只是林卿这么喜欢木隐,矜来哪有希望?摇摇头,纪涵拍拍矜来的肩膀,意味深长到:“命里有时终须有。”

“命里无时莫强求是吧?”矜来摸摸鼻子,挠挠头,一副不甘心的样子,“虽然我比不上木隐……”

就在这时,平地一声巨响之后,矜来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茶馆中的人都惊慌逃走,掌柜的去找没事在茶馆练掌的纪伯甫要损失费,纪伯甫二话不说就给了,指指被自己打在地上昏死的矜来,对着徒弟们严肃道:“你们以后谁敢再提‘木’‘隐’两字,就是这个下场。看到了吗?嗯?”

“看到了。”齐刷刷的响亮回答,然后是整齐的埋头吃饭,不发一语。

纪涵也乖乖点点头,叹气。

一路上,纪伯甫的徒弟们过得十分艰辛,特别是用着方言的某个师兄,别人问他事情,他回答“木有”,就被一掌拍到了地上,以后的路都是别人架着走的。

最无辜的是一个砍柴人,看见他们打算歇息在一个废旧的木屋里,善意提醒道:“这木屋啊……”话没说完,就被纪伯甫的掌风吹跑了。

“爹……”纪涵有些不好受,“你别这样了。”

“什么别这样?你那死脑筋,不这样这么治!”纪伯甫正色道,“虽然齐家那小子之前有些对不住你,但近来你也看到了,你也……咳咳,那就忘记吧。”

说不通的纪涵无奈地坐在木屋的角落,愤怒地打了一下木墙。就这么轻轻一下,木墙却吱吱地叫起来,木屑不断从屋顶掉落。

见状,纪伯甫大喝一声:“出去!”

才出到门外,那木屋就摇摇晃晃了几下,扭捏了一阵,轰然倒下。

无奈的他们只能继续赶路,突然顿悟到砍柴人所说的,八成就是那屋子不稳,就这么被纪伯甫吓走了,害得他们活遭罪。

千辛万苦,直到夜深他们找到了一家客栈,大喜之下,独有矜来纳闷道:“不会是黑店吧?荒郊野外的有这么一家……”

“哼,我纪伯甫怕什么黑店!”昂首挺胸地上前,纪伯甫有力地拍打那扇可怜的门。

门打开了一条小隙缝,一个中年男子探头探脑了半天,才说了“欢迎”两字,在看见他们手持刀剑之后,又像活见鬼一般,要缩回去。

“等等!”纪伯甫挡住了之后,不悦,“我们像坏人吗?”

“您……您当然可以进!”中年男子哭丧着脸,“我是怕那些使剑的人,里头有寻隐公子和他的师父……”

本来没有反应的纪伯甫在听见隐字发飙了,才要动手就被及时挡着老板的纪涵所阻。纪涵看父亲定下来之后,回头问老板:“寻隐公子怎么了?”

“你……你不知道啊?”老板说话都哆嗦起来,“寻隐公子和鸢清最近恃强凌弱,打家劫舍,杀了好多人啊!姑娘你千万小心,那寻隐公子还……还调戏良家妇女!”

众人议论纷纷,只有纪涵听到最后一句,想想:看木隐对女人的态度,就连林卿他都没有感觉,对美人的抵抗力应是高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何况,奸调戏良家妇女又没有钱拿,木隐不会这么无聊,现在的身体还能让他有那心思去调戏吗?

于是,在众人的诧异中,纪涵肯定道:“打家劫舍还有可能,调戏良家妇女太不靠谱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也算小木出场!(心虚爬走……)

下一章就是活人出来了!乃们表抛弃俺,有时候男二也是很有爱的,是吧是吧是吧……

48

重逢 。。。

就因为不靠谱这句话,老板很是爽快地把他们拒之门外。见此,罪魁祸首纪涵抱歉地看着众人,无奈道:“这老板听什么信什么,也挺不靠谱的,是吧?”

师父不点头,饶是想帮忙从小疼到大的师妹,师兄们也不敢说话,还是不明状况的矜来比较重义气,坚定地说:“咱们住外头就好,是吧师父?”

“是。”咬牙切齿的纪伯甫,要不是怕一掌把女儿脑子中的藏宝图给打没了,肯定恨不得马上下手泄愤。

生了火,围在旁边的大家都又困又饿,但干粮实在难以下咽,躺在地上又不好受。男子尚且如此,身为女子的纪涵倒是因为睡牢房睡习惯了,竟然能靠着树睡得稳定。这让纪伯甫更不是滋味,怎么短短半年,原本娇生惯养的女儿就变成了这样?

嫌弃归嫌弃,最终大家还是忍不住疲惫睡了下去。纪涵却醒了过来,靠着树望天上繁星,不知不觉又叹气起来:为什么她还是会以为,她很了解木隐?刚才直觉地为木隐辩护,已经是让她窘迫不已。当时亲爹的眼神快能在她身上烧出几个洞,她还是面不改色坚持为木隐辩护。

想来想去,愧疚越深,她趁着这时候,拼命回忆有关藏宝图的任何,却整理不出。懊恼了一会儿,却听见了脚步声。

每一下,都同风吹落叶的时候的清响重叠,若不是她听得太细,无论如何都不会察觉到。她快步走到父亲身边,摇醒了他,所有人都醒了之后,那脚步声似乎只在十步之外。

他们选择的是个树林,树木密密麻麻,这块空地也是好不容易才觅得的。如今,那声响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树木是最好的遮挡,危险临近他们却束手无策。

“小涵,你站在师兄后头。”安排好女儿,纪伯甫侧耳倾听,面色却愈加凝重。

就连她爹都这么紧张,可见来者非同小可。只是这时候,他们还没出得了洛州城郊,若是为藏宝图而来未免操之过急,若是盟主反悔,为了小命也不会这么做,鬼医的话,他们忙寻宝和仇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有空来抓他们?

于是,她也害怕起来,恐怕那是他们猜想不到的高人。

·炫·一束火花自树林深处射来,正正瞄准了纪伯甫,纪伯甫躲得轻巧,却大喝一声“屏息”,自个儿也捂着口鼻。

·书·随着那束火花,刺鼻的烟雾弥漫在林间。纪涵屏息许久,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有些头晕目眩。在烟雾中,又是好几十下嗖嗖的破空声,如雨的箭向着他们袭来,密密麻麻,若不是他们人还算多,师兄将她团团围住,恐怕自己已经被射了好几十个血洞。

幸而纪伯甫应付还算轻松,终于找到了一条没有箭来的小路,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走一走再说,以免在原地等死。可走到后头他们才发现,那条小路铺满了树枝,四周又被树包围,人一踩下去,总会让树枝翘起来。行走间,纪涵双腿已经被刮了好几下,隐隐作痛,但形势所逼,她不得不忍着保持原来的奔跑。

最最难办的是,正是纪伯甫惊觉上当要后退之时,不知哪里来的火星,点燃了那一片的枯枝。

幸而那些树并不如枯枝这么易着火,他们能就近寻着树之间的空隙远离火花。因为空隙太小,自然师兄弟们无法再团团护住纪涵。纪涵在某处等候,看父亲就要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右肩却剧烈刺痛起来,一股冲力让她跌倒在地。

旁边的呼喊忽然听不真切,纪涵捂着右肩,伸到眼前只见满手的鲜血。剧痛让她晕眩,却不得不加紧向父亲跑去。但如雨的箭再次袭来,纪伯甫左躲右闪,在浓浓弥漫火烟之中,纪涵更是看不清楚,眼见着火光就要蔓延到自个儿面前,一咬牙,她稍稍退后。

刹那间,身边也着起了火,纪涵只能冲着那唯一的缺口奔去。后头的火蔓延得急,她用撕下来的布捂着伤口,持续跑着,右肩在一片火焰中,微风过时却是一片凉意,让她瑟瑟发抖。

终是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周围不再有脚步声,她检查四周,除了遮挡的野草,也没有其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伤口,她唯觉如同里头有人在撕拉着每一寸肌肤,越发地疼痛,最可怕的是,看着擦不尽的血液,永远不知下一步会有多么大的痛苦。

她不敢拔剑,只能点了自己几个穴道。勉强站起,看着四周除了野草还是野草,并无什么药材。绝望中,她搜遍全身,却只得一只被鸢清捏弯掉的金笔。

蹲在野草中,许久没有见人追来,默数着直至一千多下,她才敢走出来,到空地上借着余光,发现自己的衣袖已经满是血红,湿淋淋地垂着。

此时双腿的刮伤已经不算什么,她抬头,看天上,离这里很远的地方上空散着浓浓的烟,不禁苦笑:没想到,她能跑这么远。

失血太多,她再也无力跑下去,瘫倒在地上,又不停地想着该如何。血每一次滴落,她都感觉自己的力气少了一些,刻意不再去听,她害怕自己会先被恐惧而逼死。执意之下,她竟然又能站起,脚却迈不起来,将自己的身体向冒烟处拖了十几步,倦意却几乎将她吞噬。金笔此时有了用处,她每次要晕去,就用金笔轻触自己右肩的伤,足以痛得她打滚。但她没有,因为她没有力气再打滚来纾解自己的疼痛,只能咬着双唇,直至鲜血淋漓。

终于,她倒下,无法再站起来,只能一步步地靠着蹬脚前行,双手已经因砂石而满是创口,她反倒庆幸,那些苦痛比起右肩,真如挠痒一般。最难过的是,她没有侧身爬行的力气。在重重倒下之时,右肩的剧痛让她双目瞪大,忍不住叫出声来,双手死死地巴着地,竟将地抓出几个洞来,指甲满是鲜血。

倦了,累了,她想到齐皓辰在牢房里的困倦,想到木隐的“早死早超生”,才知道这样的痛苦,是足以让人放弃的。

闭眼之后,她漾起微笑,只想着:可以再也不痛了。

脸上的痒意让她很心烦,她想用右手挥开那个烦人的东西,却因剧痛传来。睁眼,一阵模糊后,她才看清拿着毛巾,满是不悦的……

“木隐!”纪涵吓得欲坐起,却又因为右肩而痛得死去活来,坐到一半狠狠向后栽倒,头撞得严严实实,她只好双目带泪地看着木隐。

他倒是很镇定地看她动来动去,将毛巾向后一丢,使其正正落入五步开外的脸盆中,溅了一地的水,再向她伸出手。

犹豫片刻,她将左手搭上去,却被他甩开,更是委屈。难道……不是拉起她吗?

“藏宝图呢?”木隐张口就是这句。

“没有。”她诚实回答。

“那你寻什么宝!”他重重叹了口气,偏过头,过了一会儿才转过来,询问,“要坐起来?”

忙不迭点头,大概是以一个姿势躺着太久,她全身酸痛。可看木隐伸出来的手,却犹豫了一会儿才拉着,等坐好后连忙放开。

毕竟,他们要划清界限。刚才的喜悦已经是过分,她不能再犯错了。而木隐有了愠色,斜眼看她,讥笑:“寻隐公子可是打家劫舍,杀人如麻,还……调戏良家妇女,你怎么就不害怕?”

点点头,纪涵很配合地说:“我很害怕。”

不过是害怕自己的心意被发现,害怕倾尽所有覆水难收。

“你失血太多,得休养几天。纪伯甫那里,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是他们好像离开了那片树林,找起来还需要一段时日。”木隐就像报告一样,语调平平,没有关心是意料之中了,可就连平时的心烦,正常的惊讶,都没有。

或许,他真的平心静气起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忍不住问。

“你叫得和杀猪一样,找不到也难。”用无起伏的语调说这句话,木隐反而给她的讽刺更多,让她纳闷了一阵。

“……”

“以后别叫了,浪费力气,很傻。”

“嗯。”她哀怨点头。

“要有自知之明,自己跑这么远做什么?你不会拐弯啊,真蠢。”

“嗯。”口上答应,她心里却郁闷:那时候她后头热浪袭来,害怕得不得了,而一拐弯还说不定撞上树,受了伤晕晕乎乎地,让她变换方向着实有点困难……

“记住自己受伤,别老是用右手,现在头也撞上了,太笨。”

“嗯。”纪涵看自己身处在一个小屋中,而木隐数落了她这么久,自己仍是波澜不惊,倒像是念出来一样,不带任何情绪,不禁黯然:这样活着,会不会很痛苦?压制自己所有的情绪,是否会少了很多乐趣?

被纪涵看的不悦,木隐拿了剑站起身来,不发一语,没有回头径自离开。知道他是仁至义尽,她没有开口问他去哪儿,只想着怎么和家人联系,出了那座小屋,猜测着自己在哪儿。一阵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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