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烛飘蓬一梦归-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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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代她说道：“所以，玄壬昂的第一次就这么发生了？和色娘？”她轻点下头，脸更加红了。真难想象她是在青楼长大的。
想不到，玄壬昂的第一次竟是他娘安排的，我还以为像他这样心机深沉的人是不会受人摆布的。也许不能算是受人摆布，毕竟是自己的亲娘，而且他自己应该也是愿意了，毕竟色娘在青楼生活多年，必定经验 （炫）丰（书）富（网） 。而令我刮目相看的是夫人，看来玄壬昂能有今日的成就，她这个做娘的，真是功不可没啊。
我轻点头，示意暖香继续说下去。“小姐可能从三楼的姑娘们那里听说了，她们来自各国，也都是出自王子手下的势力，也就是……绑架小姐的人贩。我并不清楚王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也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地步。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个人贩集团，因为魅楼的姑娘大多来自那里。自王子搬出王宫后，就每隔段时间带夫人到夫人到各国游玩。夫人回来也都会带回一两个姑娘，给花旦们训练……”
“书娘、画娘和乐娘就是这么来的？”我打断她问。
暖香吃了一惊，随即恢复神色，“看来小姐已经了解一些了。除了三位花旦，还有一些姑娘……”我心里一紧，屏息等着她下面的话，答案就要出来了，那也许就是我以后的下场。
“那些姑娘，年龄不一，夫人没有说要训练她们多久，只是先让花旦们训练着。而其中，不时有些姑娘被送走，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但是旧的走了，还会有新的来，从来没有断过。”
突然想到，我来时，并没有看得和我一样受训练的人啊，于是问了她，她勉强的笑笑说：“这就是小姐的不同了，小姐上船之前，夫人就命人快马加鞭送信回来，把那些姑娘送到王子府中了。看来夫人并不想让小姐知道这些，大概是怕小姐多想。夫人真的很重视小姐呢。”是多想吗？她是想让我安心的呆在魅楼，怕我闹事不听她的吩咐吧。突然又想到色娘所说的，‘最后，最好的一个’‘不知道现在被送到了哪个国家哪个大臣身边’。而夫人所说的，给她儿子一个‘最称心，最让他喜欢的，最能包容他的’女子，只怕也是托词吧。她也说过，‘送给我儿，至于他会如何处理你，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而不管我的本事如何，他们都不会只是简单的让我嫁给玄壬昂，更加不会轻易放过我。就算是，我现在也不会傻到真的想嫁给他。
之前的我多天真啊，竟然还想着玄壬昂看不上我，我就可以一走了之了。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真是真理啊。
我收敛的心神，问道：“你知道那些姑娘被送到哪里了吗？”
暖香摇了摇头，说：“我也是两年前被调到主楼服侍乐娘时，才听说了这些。据说，乐娘她们是因为在书、画、唱等方面表现突出，夫人才留下她们伺候当时的这三位花旦好继续学习。”
恐怕不止如此呢，画娘话少，不善交际；书娘虽然健谈，但大多数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且只照自己喜好，并不善与人周旋；乐娘更不用说，她那性子，不把人惹恼就不错了。总的说来，这三人都特立独行，而且没什么心思。据我推测，那些姑娘应该都是被送给各国权臣，一为拉拢，二来也可探听一些消息。说白了，就是间谍。而她们三人的性格都不适合，这才是让她们留下的主因吧。
“那么，你又担心什么呢？”我问。
她低下头，轻声说：“我担心……小姐也会这么被送走，小姐对我那么好。我，我舍不得小姐。”
我笑了，过去抱了抱她，说：“我也舍不得你啊，你想太多了。那些姑娘被送走时，也带着自己的婢女吗？”
她摇摇头，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啊，我不想和小姐分开。”
我摇头苦笑，说：“我的意思是，我不会被送走。她们离开时都没带着自己的婢女，可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啊，而且你不是说了，我是特别的吗？怎么会这样就送走呢？夫人说了，只是去住几天。”
她仍不安的纽着手绢，低着头说：“之前的姑娘，都没有中途被送出来住几天的。”
我轻笑，捏捏的的脸颊，安慰道：“所以，我是特别的啊，不用担心。”虽然其实我也很担心，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突然让我去，不知道所为何事。
暖香抬起头，急急的说：“即便如此，我还说很担心。王子他不是普通人，每次看到他的眼睛扫过我，都会让我觉得害怕，而且……而且……”她又开始脸红了。
“而且什么啊？”我催促道。
“而且，王子他很……很……”我又要朝天翻翻白眼，什么时候暖香说话那么不利索了。正要再催促她，她不待我开口，就急急道：“他有很多侍妾。”我一愣，方才明白暖香的意思，轻笑出声。“还有很多侧室。”暖香看我不在意，又补充道。
我笑着摇头，对她说：“你才是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些个不正经的。我才11岁呢，玄壬昂不会对我怎么样的。”除非他有恋童癖。想着，不禁皱了眉，谁知道他没有呢。
“可是小姐很漂亮啊，不然他没事找小姐干嘛？万一他一个忍不住……”我拍了下她的头，打断她：“说什么呢，就知道这些有的没的。”我并不担心，玄壬昂会真的对我怎么样。我相信夫人他和夫人这么慎重的对待我，肯定是我有更大的利用价值。玄壬昂那么聪明有野心的人，不会轻易打草惊蛇，惹恼了我。若是我抵死不愿意为他卖命，对他来说恐怕也是一大损失。
“小姐在我身边叫着也就罢了，可是到了王子面前，最好还是用敬称，名字是万万叫不得的。”小丫头仍担心的嘱咐道。
我朝她点点头。我现在是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念头，也不想招惹玄壬昂，所以在他面前自然会用敬称以保持距离。
第10章 玄十九府
马车仍在前行，这段路还真不短。
“你告诉我这么多，夫人不会为难你吧？”我问。
暖香摇摇头，说：“这里没别人，只要小姐不说，夫人是不会知道的。”我放心的点点头。
马车又行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
车夫拉开帘子让我们出来后，就俯下身子趴在地上。我看着地上佝偻的身子，思绪回到三个月前我初遇夫人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天真的充满了希望，可是现在……抬头看了看洞开的大门上刻着硕大的‘玄十九府’四个字样的匾额。三个月前，那里应该是‘白府’二字。可是，不管是白府，还是玄十九府，都是属于里面那个人的。
暖香在一旁推了推，疑惑的看着我。
我又把目光移回匍匐在地的车夫身上。五十多岁的年纪，让他的身影显得越发苍凉。我怎么忍心折辱这样一位老人？遂对他说：“你起来吧，有没有小椅子？”
他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我，苍凉的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让我更加不忍。他摇摇头，说：“没有，姑娘不用担心，老奴的身子硬朗着呢，还受得了。”
我正犹豫着该怎么办，这时一个男音响起。“你起来吧，我抱她下车。”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男人的手掌伸到了我面前。我掩着他的手臂向他看去。一个颇熟悉的面孔映入眼脸。他见我愣愣的看着他，笑道：“怎么？不认识了？这可是我第二次抱你下车了。”
我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他就是在使节馆门前，被玄壬昂吩咐抱我下车的人。忙朝他羞赧一笑，握着他的手被他抱下马车。
看来我和这个人也挺有缘的，两次都劳他抱我下车。
“谢谢。”下来后，我对他说。
他也笑着回道：“几个月不见，变得有礼貌了，上次可是一下马车就甩开我跑地远远的。”
想起上次的无礼，我羞红了脸。
“小姐……”一个满含委屈的声音唤道。
我这才发现，车夫已经起身，可是我的小婢女暖香还在马车上尴尬的蹲着。我忙伸手想去扶她。那个男子却先我一步将暖香抱了下来。然后说：“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做不雅。而且也没那力气。”我尴尬的收回手，感觉脸又更红了。怎么会在他面前做这么丢人的举动呢？
暖香下来后，跟他道了谢就忙站回我身后。我朝他弯身行了个礼，说：“麻烦公子了。”这可是我从礼娘那里学来的，动作优雅自然，又显气质。
他愣了愣，说：“呵，小姐你突然这么多礼，还真是让我无所适从呢。行了，别客气了。我叫玄戴左，你呢？”
“尹桑幼。”
“尹桑幼？真是个好名字，尹小姐是要去找十九的？”十九？他这么称呼自己主子的？
“既然说了不用客气，我就直呼你戴左，你也叫我幼幼就好。”我道。
“我怎么都大你几岁，应该叫声戴左大哥吧？幼幼？”他盯着我说。
“好。”
他宠溺的笑着摸摸我的头，说：“我也正要去找十九，如果同路，就一道去吧。”
我点点头，两人就举步进入玄十九府。
“上次见时，你是和夫人一起来的，那你现在是住在魅楼了？”
我听他问的这么直白，不由一愣，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想我。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只轻轻一点头，说：“你有空可以来看看我。”
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怎么说的好像卖身女在拉客一样？更是在心里骂了自己千百遍笨，停下脚步，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是说……”
哎呀，是说什么呢。着急的脱口而出：“你可以不要来魅楼。”
他又是一愣，低下头，轻笑出声。暖香也在身后止不住笑。
我今天是怎么了，真是脑筋短路了。我这不是阻止他喝花酒吗？人家去不去青楼，管我什么事啊。
我回头瞪了暖香一眼，见她收了笑，才回头，睁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注视着他的眼睛，说：“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色娘说，睁大了眼，委屈的注视着男人的眼睛，最能引起男人的怜惜。
果然，戴左看着我失了神，轻轻‘嗯’了一声。我列开笑容，勾着他的手，拉着他边向前走，边说：“我就知道，戴左大哥一定懂的。”
戴左拍拍我的手，宠溺的看着我。
等到了玄壬昂的门口，我才又紧张了起来，收回了勾着戴左的手，在门口踟蹰着。
戴左看到我的举动，收了正要敲门的手，疑惑的看着我。我朝他摇摇头，深吸了口气，再点点头，示意他敲门。只听里面传来玄壬昂低沉的声音：“进来。”便带着暖香尾随戴左而入。
玄壬昂看到我们三人一同进来，似乎颇为吃惊，但也就一小会儿，很快他就收了情绪，唤来一个婢女吩咐她先带我回房休息。
临走前，我不安的朝戴左望了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我，并对我安抚一笑。我便领了暖香跟随婢女出去了。
当我踏出门时，似乎隐约听到玄壬昂唤了声‘十二哥’。
进了房后，我便瘫倒床上，问暖香：“你刚刚离开时，有没有听到什么？”
“小姐是说王子唤的那声‘十二哥’吗？”
我坐起身，“是真的？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小丫头轻笑着，说：“小姐真是福气，有个王子抱你下车呢。”
“你又笑我，他不也抱你下车了吗？”我嗔怪道。
暖香走过来，弯下身子，挤眉弄眼的说：“小姐是不是思春了？”
我忙站起来追着她打，叫着：“你这死丫头，我看你还笑我，还笑我……”
暖香一个劲的在屋里乱窜求饶。“对不起，小姐，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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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午餐过后，玄壬昂才派人来叫我过去。我心中虽然忐忑，也只好强打了精神，领着暖香起身过去。谁知那婢女却拦住了暖香，说：“殿下只请了尹小姐一人。”我只好安抚的抱抱不安的暖香，随她去了。
看她带的路似乎与昨日不同，问道：“不是去昨天的地方吗？”
那婢女回道：“昨天那是书房，今天要带小姐去的是卧房。”我心里一寒，该不会他真的有恋童癖吧？
本来昨日我很感激戴左，因为他的到来，我可以暂时先被玄壬昂撇在一边。可是今天我不禁有点怨恨起他来，早见晚见都躲不了，但在书房总比在卧房好。
很快的，婢女已经得到许可推开门请我进去。我在门口看到的是摆放着桌椅的外间，在外间的右侧，是一排珠帘，珠帘外覆了一层纱，看不太清里面的情景。
我咬咬牙，踏了进去，听身后婢女已经关上了门，才缓缓的向珠帘走近。
站在珠帘外，却一直不敢伸手掀开它。隐隐约约透过纱帐和珠帘看到里面模糊的身影正侧身躺在床上看书。
“哼，还以为几个月不见，应该懂事了，想不到，胆子倒是变小了。”里面的人说道。
我吸了口气，拉开珠帘，跨步进了内间。
玄壬昂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我，神情慵懒。
“昨天，十二哥说你懂事了不少，对你满口称赞。”说着坐起了身，“可是今天我看，也不过如此。”然后起身，走到旁边的躺椅上躺下。“还是说，你对待十二哥，和对我，是不同的？”
我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根本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我要和他保持距离，是表现的很不懂事，让他讨厌我，还是极尽献媚，让他觉得我肤浅？
“怎么哑巴了？我记得之前在船上你可不是这样的。”听他的语气似乎有点生气了。
几经琢磨，最后我决定选择后者。惹他讨厌，如果一个不小心过了头，很有可能连命都不保。就算不会，也是打草惊蛇。
我笑开了颜，对他说：“当然了，戴左大哥怎么可以和殿下你比呢？对你们当然要不同了。”
“戴左大哥？”他重复道，然后又以那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我。
我心里懊恼，怎么一个不小心就叫了出来。不过既然叫了，就不能改了，否则倒显得心虚。
他又说道：“那么你说说看，你对他怎样，又对我怎样？”
我想了想，道：“戴左大哥是外人，对他当然要客客气气的。可是殿下不同，对奴家有知遇之恩，又栽培奴家跟着各位姐姐学习，有再生之得，又给奴家提供住宿、饭食……”
我看他渐渐皱眉，声音也慢慢小了下去，最后就闭了嘴，低下头。想着，这样就好了吗？那么简单？
“母亲就把你教成这个样子吗？”他的语气中已经有了浓浓的火药味了。
我在心里偷笑，继续低头做忏悔状。“戴左大哥？殿下？我倒是很怀疑究竟谁是外人，谁对你有知遇之恩？哼，知遇之恩，再生之得？如此虚伪的话你也讲得出来？还奴家？这是谁教你的？礼娘吗？”
我一惊，这可怎么回答，礼娘待我不薄，我可不想害了她。思量着，开口说：“不是，是……是我听楼里的姑娘们这么叫，看那些爷听了都高兴的狠，所以想，殿下听了应该也会高兴的。”
说完，我继续低头研究地上的花纹，等着他继续发火。可是久久却听不到他再说话。于是悄悄的抬头，却于他探究的目光撞个正着，忙又低下头。
当他再开口语气又恢复了平常。“不要在心里打什么小聪明。”
我一阵哆嗦，难道他看出来了吗？心里思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又说道：“我今天找你来，不是想和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