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师高徒-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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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的问话让莫晨忽然回过神儿来。然后莫晨看到一个皱着眉头站起来的男孩。嗯，吴晗，这个孩子莫晨还是有印象的，宣传部干事。也是11级大一传说中最帅的孩子。皮肤白皙，模样清秀，身段儿苗条，反串竟是比女生还动人。宣传的部长不止一次被花痴学姐们抓着打听这个孩子，甚是不堪其扰，直到有一天，主席瞄上了这个孩子，便是手机扣扣人人MSN，各种联系方式，并且一旦开会，必然点名。一旦点名，必然被找出来发言。看这胖子油光满面的脸和放着光儿的眼，莫晨不厚道地想到了薛蟠看着柳湘莲。宣传部长那句“进献帅哥一枚给主席大人，换运动会些许钱粮，匀一份笔墨纸砚”虽是玩笑，却也是有几分真假。
　　“你要我说什么啊。”无奈的声音。“嗯，对学生会的意见和建议么。或者，学习和生活上的困惑，包括感情困惑。”“哦，这样啊。”男孩忽然笑得带那么几分邪恶，“学生会不就是个混学分的地方吗。学习上，哦，无机化学很难。上学期重修了。感情，感情挺好的啊。我性取向正常，不愁没对象。”几句话逗得顿时哄堂。主席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无奈地伸手示意他坐下。
　　其实今晚的会本来就是可开可不开的，主席说承诺了大一的孩子每个月召开一次例会，这是来兑现承诺的。可是莫晨心里却在嘀咕着，真要守信你把许诺给孩子们的参加活动前三名的加分给兑现了，这个更实在。不过莫晨倒是不太着急，反正今晚也是他值班，去督促大一同学练习方队。开会好歹还是在屋里，春寒料峭，大晚上的，屋子里自然比外头舒服。
　　“男生留下女生走，挂科的留下没挂科的走，部员留下部长走。有问题的留下没问题的走。”胖子说完，会场顿作鸟兽状散。自以为幽默了一把的胖子看到这种效果，脸上不由得有些抽抽。莫晨倒是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学长，大一的同学着急练方队，今晚我值班，我带他们先过去了。”得了个台阶的胖子看向莫晨的眼里便由衷的闪烁着笑意，笑得莫晨心里一颤，待他点过头便火速离开了。
　　方队的教官请的是国旗护卫队的同学。一身迷彩加上高靴，挺拔的身姿英气逼人。其实莫晨本来也想参加的，倒是逸飞心疼他给拦下了。Z大的国旗护卫队在高校比赛中获得过全国冠军，可是随之而来的辛苦也不言而喻。曾经有个男生在训练的时候累的睡着了，然后手中的枪扎伤了下颌，尽管心知肚明师父知道了会不高兴，逸飞还是舍不得多灾多病的莫晨去遭那份罪。副主席和另一个值班的部长已经到了，莫晨便匆匆赶过去签过到，和他们聊了起来。
　　副主席是个地地道道的子弟。他父亲便是Z大化学系出身从政的。系里最显眼的一块师恩难忘的石头，就是他爹立在系门口的。远远看去总是一副子弟典型的吊儿郎当，留在学生会也是负责财务的，是呀，有那么一尊神，一拉赞助就万八千儿的，而且是从自己家里拉赞助，给哪个院的学生会，不会供起来呀。成绩也着实一般，据说还没正式的学籍，尽管同在一个班级两年了，莫晨和他打的交道并不多，孔夫子对鬼神，敬而远之吧。另一个倒是莫晨的老搭档了，现在学术的部长。只是后来一个电话，学术部长被叫去指导多人并足跑，于是又剩下了莫晨和副主席面对面。
　　“额，挑战杯的活动，不知道进展的怎么样了。”莫晨没话找话。却不知道自己一句话，竟然引起了副主席一个多小时意犹未尽的吐槽。“那些人做得真的不怎样。”“哦，那您亲自捉刀么。”莫晨调侃着，副主席却无奈的叹口气，“我自己有三个专利，证书和论文都是现成的。我想参与根本就是顺手的事儿。”莫晨心里确实大大地诧异了一下，因为这个副主席，给大家的印象都是很典型的纨绔子弟。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您老深藏不露呢，那您怎么不参与啊，也给学弟学妹带个头么。”
　　那个男生不屑的一笑，“我不想和他们争。饶是这样，他们还觉得我总是和他们争。觉得我仗势欺人。我怎么仗势了，当年和我爹发小的哥们儿的孩子，也在咱们学校，人家天天开着车来上课，我每天走过来还是被他们议论。放假回来给他们带点吃的，吃着我的还骂着我。我一商学院哥们儿2。0的绩点，国家励志奖学金拿着。他们能怎么把人家怎么着。我六级考六百多，这帮孙子说，华仔，买的答案吧。老子要买答案就答七百多了。嚼舌头说我没学籍，我当年数学从三十分一直拼到一百三十分，我考的是咱们学校的医学院！分不比你们低多少，只是我见不了杀生，才转过来的。只要我想，神马基地班，神马保研都是一句话的事儿，我不还是在普通应化班呆了两年！还说什么高富帅都不是好东西，我不高也不帅。富？他们是没见过真正富的。咱们班那个所谓的冰清玉洁的班花，自从帮她拉了一次赞助之后，我更一条状态，人家就跟着更一条一模一样的状态，铁了心的倒追，赶都赶不走。后来我想，既然人家有心就处着吧。结果这妞今天说喜（87book…提供下载）欢某作家，我找那个作家要了签名题字。明天说喜（87book…提供下载）欢萨摩耶，我买了萨摩耶给她养。结果这货色养了一个多月后才她妈告诉我狗毛过敏，把狗送回来了。这得多长的反射弧！然后转身就跟商学院一子弟勾搭上了。好歹你分了几个月再勾搭上，我也不说什么。这她妈的弄的我感觉头上飘着一抹绿色！”
　　莫晨听的有些愣了。原来系里风言风语传出来的那些话，自当事人口中还原出来竟然是这样。也许这个副主席的话会偏向自己一些，但是却是最靠近事实的事实。H省是个农业大省，同时贫富分化也很大。有钱人花天酒地挥金如土，而普通的农民一家俩个孩子还得二选一的上学。化学系里更多的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子弟，所以在这个“官富二代横着走”的时代，在这个吊儿郎当的副主席面前，很多人都对他从心底充满了没来由的排斥。其实仔细回忆一下，这个副主席除了莽撞些，其实也没做过什么事儿，真的抢到了谁的利益。甚至，也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可能他吃穿用度让某些人觉得相形见绌，但是家庭环境也不是他能选择的，这些打着仇富的旗号孤立人家，冷嘲热讽的人，到底端的是一种什么心态？究竟是像他们说的那样义正辞严，还是□裸的嫉妒？
　　看到莫晨听的很认真，并没有像那些人一样敷衍，这个副主席竟如同抓到了知音，滔滔不绝的倾诉让莫晨心生怜悯，这到底是忍了多久的委屈。眼看着方队训练快结束了，莫晨却不好意思打断他。好在福至心灵，忽然一辆单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远处几个训练的国防生早就扯开嗓子喊了学长好。莫晨被惊得一抬头，却恰好看到邵超一脚撑着地，手扶车把，带着痞痞的笑坐在单车上看这自己，“嘿，小晨。愣什么神呢。”
　　“呃……学长好。”莫晨有些囧，急忙打招呼。在邵学长没退出学生会之前，他从不曾用小晨这样的称呼叫自己，断然不肯露出一点熟悉和倚重，也许那个时候，学长就意识到了夺位之争自己有可能失败，不愿意牵连自己吧。莫晨是从心里佩服和感谢文露的，那小妮儿识人用人果然有自己的一套。到了大三，除了剩下的主席和团委书记，其他学生会的成员都已经退了，专心致志准备考研，学长却依然转到了方队这边，恐怕是心里对学生会的工作，还有份牵挂和不舍吧。
　　想到刚才笑的一脸包子褶儿的胖子，莫晨心里没来由的感伤。不管怎么说，人家是最终的胜利者，无论是凭借什么。社会竞争就是这么残酷，普通人挣扎十年，二十年的高度，可能就是某些子弟踩在前辈的肩膀上伸伸手。不过，莫晨倒也不像系里那些男生一般愤青和排外。愤青和排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能做的，就是比别人多出十倍二十倍的努力，让有一天，自己的孩子可以说，我爸是莫晨。动物的世界里，弱肉强食，而男人的世界，却是打出来的上位。这种竞争，就像小学时候恶狠狠的一句“放学你等着。”中学的时候三五成群拣根树枝比比划划，高中的篮球场上时时发生的混战和争吵。只是随着年龄的成长和心智的成熟，这些竞争变得低调，变得内敛，变得弱于暴力而工于心计。浮生百态，一晚上遇到的三个人，让莫晨忽然觉得，自己改找个时间静下心，好好思索一些人和事儿了。

　　都是拖鞋惹的祸

　　陆宇一边开门进来，一边急不可待地扯下了领带，“难怪人家说，工作时间都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熬过来的。打个领带难受死了。”寒竹笑着接过了他的外套，却一个不留神这家伙踢掉了鞋子，换了拖鞋便大大咧咧地躺在了沙发上。“喂，你看你那鞋子，东一只西一只的，跟你说了多少回摆整齐了搁在鞋架上！”寒竹虽然不满地唠叨着，却还是去厨房拿过来晾好的凉白开递给沙发上的家伙。“嘿嘿。”理亏的陆宇嬉皮笑脸地不接话茬。而这认错态度却让寒竹有些恼：“看看，当年爸怎么不好好教育教育你，孩子们都被你带坏了，萌萌的拖鞋也是，从来都是分家的。还有凤鸣的玩具，能铺满一地板。真是有多大地方能铺多大面积。”陆宇不以为然地抬头，“你觉得老爷子能不说么。可惜你老公我是圣斗士哦，他拿我没办法的。”
　　寒竹白了他一眼，陆宇看到妻子一副“我不信却不稀罕揭你老底”的神情，却来了精神，“真的真的。我高中住校的时候，都是会攒够一盆的袜子才会洗的。”一盆……寒竹脑子里掂量了一下这个量词，顿觉无语。“后来，后来老爷子知道了，他就强制地只给我带两双袜子。”“额……”寒竹其实在想，公爹大人这个主意也实在不怎么高明，不给他带不会自己买啊。陆宇却好像看出了妻子心里想的，补充了一句：“那时候死心眼儿啊，和他较劲儿，我索性就不穿袜子了，数九寒天啊……”额……“然后最后还是他心疼了，就不管了。”
　　寒竹叹了口气，“就是惯得你。去米国自己过日子了，不也做饭洗衣什么都会了么。”“那不是没老婆么。”陆宇贱兮兮地往前蹭了蹭。寒竹倒是看出来这小子肚子里的坏水儿，“你少来啊。收起你那点儿小心思。”陆宇又郁闷地蹭了回去。“其实自己在米国过日子很轻松的。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着柜子里的衣服，抓出一件开始思考，脏吗？好像不是很脏吧。嗯，下一件比这个还脏，好，就这件了。或者是这样，破了吗？没破。OK，就是它了。破了吗？破了。唔，破了也没得换了，要迟到了，好吧，就这件吧。”寒竹此刻的眼前已经是一团一团的黑雾，半天才回了句：“哈，您还真是辛苦。这要是袜子，您老是不是还得费心思看看是不是一双儿啊？”“呃……这个其实不是很重要。一般不会被发现，发现了可以解释成个性么。我喜（87book…提供下载）欢。其实一般袜子啊，都是用闻闻的方法判断的。”
　　额……寒竹的胃里一阵翻涌，索性也不理这个家伙了。还没进卧室，就看到门口一只红色黑蝴蝶结的小拖鞋。“陆千树！你给我过来！”寒竹忍不住吼道，“大的这样小的也这样，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萌萌一听到老妈叫自己的名字，便知道准不是好事儿。小东西颠颠儿地跑出来，却站在陆宇身后不动了。“告诉你多少次了，拖鞋不要东一只西一只的，生活要有秩序。”被训了的小家伙委屈地看着陆宇，陆宇顿觉有些不忍心，拍拍萌萌的小屁股，“去，听妈妈的话，赶紧把那只鞋找出来。”于是他们无奈地在沙发旁看到了一只小鸵鸟。“看看，凤鸣至少还是男孩子，萌萌这么下去，谁敢娶她！”陆宇却很是不赞同，“哈，谁敢娶她？是谁修到了这个福分娶她！想娶我陆宇女儿的人，能从纽约排队排到北京！都说女儿是爹上辈子的情人，看看咱上辈子情人这质量，多漂亮啊。又白又灵动，大眼睛双眼皮儿啊。”“那还托她的福气，太平洋上没鹊桥有人桥了。上辈子情人这么国色天香仙女下凡，这辈子是委屈你了？”陆宇第一次发现，自己妻子刁蛮起来还真是犀利，他几乎无招架之力了。“额……哪有。”正说着萌萌带着另一只拖鞋跑了过来，陆宇一把抱起了女儿，“我们萌萌就是个千金大小姐的命，不过，额……宝贝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凤鸣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陆宇放下了萌萌问道，萌萌却是眨着大眼睛，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一看这副神情，寒竹心一颤，准没干好事儿。不过问是问不出来的，所以便做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你问她干嘛，她也不知道。”一听这话，萌萌立刻叉着腰吼了出来：“谁说我不知道！哥哥不让我告诉你，他在给ROSE写情书！〃呃……还真是早熟啊。话说你老爹我娶到媳妇还是被相亲了呢，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小告密鬼，去玩去吧。”陆宇拍拍萌萌打发走了这个小东西，却是促狭地看着寒竹，“这么大人欺负小孩，不厚道吧。”寒竹却是幽幽地说了句，“我怎么不记得你给我写过情书。”陆宇立刻咳咳了两声，那个，厨房里顿的时候红烧鱼吧，嘿嘿，我去看看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