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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作者:陈云深(晋江vip2014-09-09完结)-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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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宸妃听闻,也笑道:“你有数就好。”顿了顿,又笑道:“还有一件事,原本妹妹病着,我不该说给你听,恐你气恼。只是这事儿也忒可气可笑了,这世上竟有这般不知好歹的糊涂人!”便将杏儿送来的密信说了,又道:“梁氏听信了贵妃的谗言,认定是你害了她,我拿去的东西,她也使人撂了。人还在床上躺着,就骂不绝口的,那些个污言秽语也不敢说给你听——没得脏了我的口,污了你的耳朵。”萧清婉听了,也不言语,半日方才冷笑道:“看她平日里低头闷声,怪可怜见儿的,竟是如此一个不谙事体、愚顽糊涂的东西!算是我往日,白怜惜她了!”宸妃接口道:“所谓不结子花休要种,无义之人不可交。梁氏既然认定了如此,怕也难回心了,妹妹要如何?虽是如今是我代理六宫事宜,但她那话并未说到咱们面前,我也难处置她。”萧清婉浅笑道:“若只是个憨蠢浊物,我或许饶了她。但她同贵妃搅在了一起,我是定然容不下她的。她不是心里想见皇上么?我如她愿便是。”说毕,略停了停又道:“许她贵妃施什么一石二鸟之计,莫不是不许咱们抢在头里,折了她的臂膀?”宸妃闻言,心中会意,只但笑不语。

    展眼到了午饭时分,因外头阴雨不休,萧清婉便留了宸妃一道吃饭。须臾宫人将皇后的膳食先捧了上来,宸妃看去,见皆是清粥小菜、素食羹汤,原来萧清婉染了风寒,太医嘱咐饮食宜清淡,故而御膳所将皇后每日里菜色尽皆改了。萧清婉便叹道:“生了这劳什子病,日日的稀饭咸菜!”宸妃笑道:“你也罢了,能吃了几天的素,就说这话来了。”才说着,明月见底下食盒里还放着一青瓷海碗的肉羹,连忙端了上来。

    姐妹两个看了一回,见里头尽是些细碎的肉丝,夹着许多金菊花瓣,扑鼻的清香,却都不认得是什么。宸妃便笑道:“我再替妹妹盛一次饭!”说着,自家端起萧清婉面前放着的钧窑白瓷描金碗,执了汤匙,便舀了一碗羹汤,放在她面前。萧清婉略尝了尝,但觉肉质滑嫩鲜美,汤羹醇香异常,只吃不出是什么,便问道:“这是什么汤?”青莺忙出去将外头候着的御膳所内监传进来。

    那内监在门边跪了,明月看了看皇后脸色,就问道:“娘娘问你,这是什么汤羹?以往怎么没见过?”那内监叩首回话道:“这是三蛇羹,是取了秋季养肥了的三种蛇身上的肉,细细的撕了,佐以各样作料,配上金菊花瓣熬煮的。此汤大补,是皇上特意吩咐御膳所给娘娘加的菜。”

    宸妃听闻是蛇肉,便皱了皱眉头。萧清婉却笑道:“难为皇上有此心意。”说毕,打发了那内监下去,便让宸妃。宸妃却慌不迭的连连摆手,道:“妹妹自享用罢,我打小就怕这东西。”说着,宫人又将宸妃的饭食端了上来,二人一道吃了饭。

    用过午膳,外头雨势渐止,宸妃吃了盏茶,便有宫人来奏请事宜,她就起身去了。

    半日无话,至晚膳后,赢烈又来探视,见皇后病情有了转色,龙颜甚悦。两人坐在内室里说话,又看见窗屉子半开,便道:“你也太不当心,这病才略好些,又图凉吹风了,看再吹病了!”萧清婉笑道:“这屋里地上笼着火盆,又烧着热炕,燥的很,臣妾就叫她们开了一会儿。”赢烈微微颔首,说了一句“也要小心些。”略顿了顿,便转言说道:“今儿出了件事儿,说赵贵妃那个做县令的侄子,在地方横行不法,纵仆行凶,抢人奴婢,又阴私庇护,滥用私刑。你知也不知?”说毕,便望着萧清婉。

    萧清婉便笑了,缓缓说道:“臣妾病了这些日子,皇上是知道的,每日里就是吃药看病两件事,连这内室的门也不曾出得,又懒怠见人,如何能知道?还是今日黎顺容苏修媛两个过来,臣妾听她们说闲话,才听见似有这么回事。臣妾只当是宫人们嚼舌头的闲话,并不敢当真。”赢烈瞧了她一阵,忽而笑道:“你是该不知道。”继而又道:“朕已问过大理寺卿了,确有此事。”言毕,脸上便起了一层阴霾。

    萧清婉似是吃了一惊,连忙道:“竟真有此事?贵妃姐姐的侄儿难道竟糊涂如此么?贵妃姐姐家风甚好……”她话未说完,赢烈便道:“她家风很好?她家风若好,怎会养出这样的东西!”萧清婉听着,假意笑道:“臣妾是想着,贵妃姐姐那侄子,也是科举出身入的仕途,饱读圣贤书的,想必家风极好,不然也不至能考取朝廷的功名。皇上也别信他们乱说,还要好好查个明白。不然平白冤了那孩子,也辜负了皇上与贵妃姐姐这些年来的情分,往后可要怎么见面呢?”赢烈一笑,道:“是要查个明白。”萧清婉又问道:“皇上是从何处知道的?莫不也是听宫人说的?”赢烈不语,半晌才淡淡道:“朕若什么都不知道,整日只在这皇宫大内,看折子批奏章,听大臣议事,那朕岂不成了聋子、瞎子,那外头还是朕的江山么?”萧清婉听皇上话语不善,不敢接口。

    停了一会儿,赢烈忽又笑道:“朕不过当闲话,白说给你听听,你听了也就罢了,别往心里存。”萧清婉应了,又与赢烈说了些温存体贴的私话,因就说道:“臣妾病了这几日,皇上一日三趟的来探望,今日又蒙皇上赐膳,臣妾十分感激。只是梁妹妹也才失了孩子,心里想必难过的紧,也怪可怜的,臣妾又病着不能亲去慰藉照拂。皇上得了空儿,也该去瞧瞧,不然满宫里瞧着,皇上这般厚此薄彼,就要生出些愤懑来了。再者,梁妹妹有孩子时,皇上还常去,她滑了胎皇上便不去了,也让姐妹们瞧着心寒。”赢烈闻言,皱眉道:“朕心里厌她。”说着,又看了看她,道:“也罢,你说的也有理,朕这两日空闲了,就瞧瞧她去。”萧清婉便笑了,又道:“只是皇上去时,也别早早的就使人去说了,她才小产,正养身子呢。这一听了信儿,又要打扫屋子,又要起来梳妆打扮,又要预备各样物事,反生出许多劳累,其实于她无益。”赢烈颔首道:“你说的很是,朕记着了。”

    这二人在内室,喁喁的说了许多话,赢烈直坐到掌灯时分,方才吩咐起驾,又向萧清婉调笑道:“你只顾病着,倒把朕日日往外赶。”萧清婉便娇嗔道:“皇上只管再宁耐两日,往后的日子多如柳叶儿,慌什么?”赢烈笑了一回,便穿了外袍,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

    却表自那日张德钊在京城西大街牌楼下,当街拦了大理寺推丞李十洲的轿子,跪诉冤情,又递了状子。闹市里拦街告状,又是皇亲国戚家出的事情,那行路的路也不走了,做买卖的生意也先丢了,妇人拉扯着孩子,老人拄着拐棍儿,都围了上来看热闹。这许多人哪个是没长嘴的,中间又有几个别有用心的,便一传十十传百,顿时传的满城皆知,都说当朝贵妃的侄子,倚仗赵贵妃的权势,在地方作威作福,欺凌百姓。赢绵与司徒仲暗中又撒了些人手,编了几句歌谣,有什么“杨妃再世,祸乱朝纲;国忠横行,气焰遮天”的言语,又有许多低俗俚语,文中不能尽述,都你传我,我告他,传的连路上捉蝉耍闹的顽童也能唱上几句。满城的百姓都眼望着朝廷,看如何了结此事。

    外头一片热乱,宫中一双双的眼睛也都盯着长春宫,都等着看些好戏。

    贵妃自得了这个消息,如提在冰水桶内,又如坐在了热蒸笼上,大冷的天焦出一身的汗,在宫里急的团团转,恨不能立时就把哥哥嫂子叫进来痛骂一顿。如今皇后病着不理事,宸妃倒下了严令不许宫人造谣生事,还没人敢到长春宫来造次,但每每出行见着旁的妃嫔,人口上不说,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影儿。

    贵妃身畔服侍的两个心腹近侍,见主子焦的实在不成样子,文喜禁不住开口道:“娘娘只是这样发愁也不是个办法,没得再闹出病来。奴婢私心里想着,皇上还没发话,未必就真的见怪于娘娘。娘娘不如先去向皇上求个恩典,就不成探探口风也好?”贵妃沉着脸不答话,文乐却先斥道:“你别瞎给娘娘出主意,皇上还没发话,娘娘自个儿送上去,本不见怪的,反倒拉扯上了。今年咱们长春宫流年不利,犯小人了,大殿下仅这半年就遭了两次禁足,这是以往再没有过的事儿。眼下又犯出这个事儿来,娘娘知道,皇上素日里最厌皇亲国戚仗势欺人的。娘娘还记得前些年的刘昭容么?就是她娘家人借着她的名儿,在外头收受钱财,放官吏债,被人密告了,皇上龙颜震怒,也没降位,直着就把她打进冷宫了——直到如今都不知报信儿的人是谁呢。这节骨眼儿上,娘娘可一步路也不能行错的。”文喜被文乐当面斥责,心中便有些郁气,遂说道:“那你说怎么好?莫不是就让娘娘在宫里干坐着?”文乐虽比文喜略有些见识,却也只是一介奴婢,并没什么主意,让文喜当面一问,也塞住了口。

    便在此时,外头有人进来通报道:“钱宝林过来问安,求见娘娘。”贵妃满心焦躁,口里便喝道:“什么时候了,还跑过来!本宫哪有心思见她!”便要说不见,文乐连忙拦住,笑道:“娘娘不若让她进来,听听她说些什么?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有话的。”贵妃正在五内如焚,心慌意乱没个主意,听了文乐的话,也觉有理,就叫宣了进来。

    钱宝林进来,上前行礼毕。贵妃强压着性子,叫坐了,也没让上茶,便开口问道:“今日过来,可有话说?”钱宝林便笑道:“来与娘娘请安,天寒地冻,恐娘娘凤体违和。”贵妃听了,满心不耐,又不好发作,当即便逐客道:“本宫无事,宝林且回罢。”钱宝林只坐着不动身,仍旧笑道:“娘娘身上无事,心里有病,嫔妾这来,是送来一剂良药呢。”贵妃听了这话,心中一动,面上却一丝儿也不带出,也不言语。但听钱宝林又道:“嫔妾知道娘娘在为令侄儿的事忧虑,娘娘这几年在朝里也没结下什么善缘,外头的朝臣平日里肯相助的,多是吃赵大人拿了把柄捏住了。如今出了这桩事儿,他们乐得看娘娘一头栽下去,谁肯出面儿呢?”贵妃面上一紧,冷冷道:“你知道的倒清楚。”钱宝林微笑道:“嫔妾还知道,大殿下是荣亲王瞧着长起来的,荣亲王的爱护之情,竟比皇上还重几分呢。”贵妃已然会意,睁着眼睛望着钱宝林,一声也不出,半日方才冷笑道:“你胆子倒是不小。”钱宝林浅笑道:“娘娘素来胆识过人,嫔妾思慕娘娘风范,不过学了些娘娘的皮毛。”说着,又道:“嫔妾的药已送到了,娘娘思忖着怎么服用罢,嫔妾不扰娘娘了。”一语说毕,也不告退,竟起身扬长去了。

    贵妃自在屋里坐着,心底暗道:先前虽也同荣亲王有粘连,却没那般密切。我没许下他什么,也没落什么实在的口实。这遭儿我若求了他,就真和他搅到一处,再不能脱身了。皇上对他这个兄弟,是既厌又忌,我和他缠上了,一则对不住皇上,二来戳了皇上心头的忌讳,将来一朝事发,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了。这般想了一回,她只拿不定主意,犹疑不决。那文乐在旁,瞧着她的脸色,轻轻说道:“娘娘还该早见个主意才是,大殿下的前程指着娘娘。皇后有那么大的家世,虽则早先娘娘那般说,究竟非同小可。娘娘身后没个硬实的靠山,非但不能与其相争,便是如眼下的局势,前朝也没人能说得上话儿。”贵妃思前想后,又起来在屋内踱了一回步子,方才银牙一咬,将心横了,开口吩咐道:“取本宫的胭脂小笺来,叫文喜研墨。”文乐一听,忙转身进内室取去了。这边,文喜就取了文房四宝,铺笔研墨。

    原来此笺脱身于薛涛笺,乃是贵妃昔年于闺阁中,闲时游戏之作。虽是如此,贵妃却是个心灵手巧之人,那红笺制的端的是精致小巧,与旁不同。此是她秘法所制,世间无有。时至今日,这往昔闺阁游戏之物,已成了她私相传递消息的信物。

    一时,红笺取来,文乐在案上铺好,贵妃执笔,先自想了一回,便写了几个字,亲手拿封套封了,又叫文喜出去将素日里常用着跑腿的一个小太监小石招了进来。贵妃将那信封套子递与他,又密密的嘱咐了几句,打发了他出去,这才静下来心来。

    赢烈自收了外廷密探的密报,又招来大理寺卿并吏部尚书,细问了实情,心底着实恚怒。他本就厌憎倚势凌人之辈,偏又有赢绵在旁煽风点火、散播是非,致使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大损皇室颜面。他一则怒赵文广不知上进,自甘下作,二来恨赢绵身为皇子,却不顾皇家体面,家丑外扬。几番凑在一处,越发恼怒。足足生了半日的气,方才下旨令严查此事,斥退二人。大理寺卿张炳仁与吏部尚书宋康安在养心殿上跪了半个时辰,两股战战,冷汗涔涔,突闻皇帝令去,如蒙大赦,忙不迭各自接旨出宫去了。

    赢烈自家在养心殿上,又暗自琢磨了片刻,心里虽有些疑影儿,但究竟密报中只字未提萧府,又思及皇后近日卧病,该当与此事并无关联。想了片刻,用过晚膳,又去瞧了瞧皇后,自回养心殿宿下。

    却为何萧府与赢绵同涉此事,密探却只探查出赢绵行踪?原来萧鼎仁入朝为官多年,老谋深算,极能沉得住气。他原打算令张德钊众目睽睽之下递了诉状,借众人之口四散开来,只暗使几个稳妥之人略略助一二便可。不想那赢绵也闻知此事,他年轻性急,求成心切,行事难免鲁莽,做过了头,便漏了行藏,为密探侦知,便将旁的略可疑之事也都归在了他身上。所谓画蛇添足,反巧成拙,正是如此。

    这日因出了桩事,赢烈心头烦闷,便没招人过去侍寝,自在养心殿独眠,一夜无话。

    隔日才起身,赢烈便觉微有寒意,开窗视之,只见外头已是云收雨散,天上一碧如洗,却又起了微风,吹在面上,直透骨髓,忙又闭了窗子。

    张鹭生听见响动,知皇帝已起,忙令宫人进来侍奉。不多时,御前侍奉的宫人手里捧着各样物事鱼贯而入,跪在龙榻前,伺候了皇帝洗漱穿衣。今日不必上朝,宫人只拿了常服过来,赢烈见里头有今年新裁的白狐皮裘,便随口道:“今儿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还不是穿皮裘的正日子呢。”张鹭生连忙回道:“外头起了风,奴才怕皇上冻着,就自作主张给取来了。”赢烈不置可否,让宫人伺候穿了,才又道:“你那侄子,受了些委屈,也不必慌,此事若查明了,朝廷必还他公道。”说着,略停了停,又道:“你在朕身边伺候的有年头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如何不对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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