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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王妃太小,王爷太老-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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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炽低着头,闷声问:“那将军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伦含笑点点头,语气里满是欣慰,“去年底,靖廷写信都告诉了将军,难得的是,将军他没有反对,反而还很支持,还和王妃一起祝福了我们呢。”

第244章 照花台() 
“那我也祝福你。”周炽看向谢伦沉声道。

    “周炽,谢谢你。”谢伦一脸感激。

    “你好好儿休息,我先走了。”周炽摆摆手,起身出了寝室。

    “谢伦。”

    谢伦正坐在床上发呆,就瞧着周炽又折了回来,站在门前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什么事儿?”谢伦侧头看着背光站在门框里的周炽,问道,逆着光,他看不清周炽的脸色的表情,但是听着周炽的声音却很平静,周炽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安静平和,又让人觉得温暖。

    “差点忘了跟你说,”周炽扶着门框缓声道,“将军的信昨天到了,让你见信之后,即刻启程去青海,与西北大军汇合,将军还说了,打这起,你这辈子都是库伦将军的贴身侍卫,终生负责库伦将军安危,不能离开他半步。”

    “当真?”谢伦一脸惊喜,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眉眼都是笑颜色,活脱脱一个俏后生,“将军真的允我去青海了?还让我这辈子都跟着赵靖廷?!哈哈哈!将军怎么好啊?!将军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啊,我当时还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会让你做赵将军的贴身侍卫呢,这不是屈才了吗?”周炽勾了勾唇,对着欢天喜地的谢伦,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必定是将军不忍心让你们两下分离,你瞧瞧,将军总是最心疼你。”

    “嘿嘿,谁让我比你们年纪都小呢?”谢伦笑得更欢快了,当下就跳下了床,欢欢喜喜地开始准备行李去了,手上收拾着衣物,嘴里还欢快地哼着小曲儿,“姐儿在房中绣香袋,绣出西厢诸人儿来。这一边绣的是莺莺女,在那一边儿绣的是张秀才。张秀才来你好呆,为何不跳这粉皮墙来,墙又高来那楼又大,姐儿把楼门大敞开。你是谁家的俏郎才”

    周炽靠在门框上听着谢伦唱的小曲儿,谢伦是好唱小曲儿的,而且各地儿的小曲儿都会唱,唱得还特别好,从前他最喜欢听谢伦唱小曲儿了,一坛老酒几斤肉,一众兄弟围坐在篝火边,听少年郎唱这些子南腔北调,又惬意又舒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的目光再也离不开这个少年郎。

    应该是从那首照花台开始吧,那一夜,月光皎皎下,少年郎一身葱绿长衫,水袖款动,目光盈盈,他的目光就再离不开他。

    只是,已经好些年没有再听到了。

    只是,怕是以后也再听不到了。

    “谢伦。”周炽忽然开了口。

    “嗯?”谢伦抬头看了一眼周炽,“你怎么还没走啊?还有事儿吗?”

    “给我唱一次照花台行吗?”周炽走过去,一字一字认真对谢伦道。

    “照花台?”谢伦一脸别扭,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你好端端地怎么忽然想听那个?”

    谢伦还真挺不愿意唱照花台,那年除夕,南疆还算太平,鹿知山和一众将士在大营过年,一众兄弟起哄,非要谢伦唱小曲,杜衡最坏了,不知从哪儿寻摸来了一套青衣戏服,然后其他兄弟二话不说上来就扒他衣裳给换上了。

    谢伦向来也没皮没脸惯了,再加上那天多喝了点儿,所以当下也不含糊,就穿着那身葱绿色儿的戏服,唱了那首照花台,他生的本来就极好,加上那天众人都喝高了起哄得厉害,所以他也唱得卖力,那身段那唱腔,一板一眼,实在美妙绝伦,引得一众将士都嗷嗷叫。

    虽然谢伦当时不怯场,但到底后来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从那以后,谢伦就没再唱过照花台了,所以这时候周炽冷不丁地想听照花台,他其实还是挺别扭的。

    “就是想听,”周炽含笑道,“以后咱们天南地北的,怕也难再听你唱曲儿了,好兄弟,临走再给哥唱一回,权当送哥一份离别礼了。”

    “好,大舌头哥。”谢伦的鼻头一酸,对周炽笑道,一边清了清嗓子。

    “一呀嘛更儿里呀,月了影儿照花台。秋香姐定下了计,她说晚傍晌来。牡丹亭前我们多恩爱,但愿得鸾凤早早配”

    谢伦明眸皓齿,十指纤纤,腰肢轻舞,似是又回到了那一年除夕。

    “左等也不来呀,右等也不来,唐解元望苍天,止不住的好伤怀,美人呐,秋香哎,勾魂的女裙钗。”

    “二呀嘛更儿里呀,月了影儿照花前,华相府困住了,多情的唐解元。痴心的才子,我风流的汉,我在那佛前我求了几千年。”

    “不见那女天仙呀,不见那女婵娟,唐伯虎对明月哪顾夜风寒,美人呐,秋香哎,勾魂的女婵娟。”

    “三呀嘛更儿里,明月照当空,听谯楼更鼓响檐前铁马声,牡丹亭前我空埋怨,点点的相思长叹一阵风。”

    “天边月朦胧,亭前月朦胧,月下老因何故不来拴红绳,美人呐,秋香哎,勾了魂的女花容。”

    “好听吗?”一曲唱毕,周炽兀自定定地看着谢伦,谢伦被他盯得不大好意思,咳嗽了两声,却见周炽兀自发呆,他只得伸出手在周炽面前晃了晃,一边捂着嘴乐,“就这么好听啊?你都听傻了。”

    “好听,这世上再不会有比这更好听的了。”

    周炽蓦地一把抓住谢伦的手,力气大得谢伦都皱了眉,不过周炽很快就放开了谢伦的手,然后起身大步而去,头也不回。

    “搞什么啊?肉麻不肉麻?”谢伦揉着被捏疼的手,小声抱怨着,转身又忙得去收拾行李去了,一想想就要见到他们家赵先生了,少年郎登时又眉开眼笑了起来,“你是谁家的俏郎才,白布的袜子蝴蝶儿蒙的鞋。前门不见那姐儿打水,后门儿不见姐儿抱柴呀”

    曲终人散。

    周炽一直都明白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却不想这个词儿竟会用在他和谢伦之间。

    周炽很平静,穿堂过院来到了书房。

    “谁都不许进来,”他平静地吩咐小厮道,“今天我谁都不见。”

    “是,奴才遵命。”小厮忙得躬身答应。

    周炽推门而进,又轻轻地关上门。

    他一步步走到桌前坐下,他平静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浅地抿了一口。

    他一直都很平静,直到他轻轻地来开抽屉,从最下头取出了一副画。

    画上有个少年郎美如冠玉,青葱芳华,在月下轻轻吟唱。

    他的眼泪这才一点一滴落了下来。

    “你和姐姐说句实话,真的就从来没有过上心的人吗?”

    “有。”

    “真的?多久的事儿了?你怎么一直瞒着姐呢?”

    “好多年了。”

    “那很好啊!那位姑娘谁是啊?她在那儿?也在南疆吗?她可答应要嫁给你吗?”

    “他不知道。”

    “为为什么?为什么会不知道?你你都没告诉过她吗?”

    “没。”

    “为什么啊?你不是喜欢人家好多年吗?怎么就没告诉过人家呢?!是不是你太怂了,都不敢表白?”

    “因为我没机会。”

    是的,从一开始,他就根本没有机会。

    他是的男人,谢伦也是男人,所以,他根本开不了口。

    这般悖逆人伦、天理难容的情感,他要怎么开口?

    要怎么开口才能不吓着谢伦?才能不让谢伦对他避如蛇蝎?

    他开不了口。

    谢伦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不仅是他心头的白月光,也是他的生死兄弟,他根本赌不起,所以他只能隐忍不发。

    他太悲观了,所以根本没有想过如果也许,更没有幻想过未来,他能做的,就是好好儿对待谢伦,用兄弟的方式,虽然心绪难平,但是那又怎样?

    他不敢吓着谢伦,也不敢惊着长姐,甚至不敢面对众人的异样眼光,他这么卑微胆小,就活该压抑苦闷。

    那年鹿知山将他留在南疆,他心里竟生出一丝丝的侥幸。

    就这样吧,从此天南地北相隔,不再见面,也了无牵挂。

    只是

    早知离别切人心。

    周炽的眼泪一点一滴打湿了画中人的脸。

    京师。

    太和殿。

    万岁爷卧床二十天后,已经能扶着人走几步路了,也能开口说话了,只是暂时还只能少说几个字,多说几字脸就会抽搐,嘴角还会流口水,鹿明巍因此也不乐意开口了,虽然身子大有好转,但是鹿明巍的心情却一日坏似一日,尤其是嘴角总是不受控制地流口水。

    整个太和殿的宫人,包括赵如海觉得如今的差事是越发难做了,鹿明巍一直不是个宽和好相与的,整时候性情更加古怪了,一众宫人日日都是惴惴不安的,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万岁爷,该喝药了。”赵如海端着药碗进来,小心翼翼地送到鹿明巍的面前。

    鹿明巍木着脸喝下了汤药,赵如海忙得递过去茶水给他漱口,又递过去了帕子,鹿明巍靠在软枕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赵如海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玲珑公主鹿知婵进来的时候,鹿明巍正坐在床上发呆,她轻手轻脚地靠近,跪坐在了床头,轻声唤道:“父皇,儿臣来陪你了。”

第245章 聪明() 
鹿明巍这才侧过脸来,看着鹿知婵面似春花的一张脸,有些发怔,他缓缓地伸出蜡黄的手,轻轻地抚上了鹿知婵的脸颊。

    记得丽妃曾经也是这般容颜,明眸皓齿,楚楚动人。

    丽妃的出身不高,但是他却也愿意抬举她,无非就是因为这如花容颜。

    他记得鹿知婵刚刚出生的时候,一众后妃宫人都奉承说长公主肖似陛下,但是他却瞧得真切,这小小婴儿明明像极了她的母妃。

    鹿知婵是他的唯一的女儿,他哪儿有不宠爱的?更何况,对于一个天子来说,宠爱公主要比宠爱皇子来得容易的多,也踏实的多。

    所以,一直以来,他真的特别宠爱鹿知婵。

    只是,这种宠爱似乎害了她,也害了丽妃。

    皱纹满布的一只手就那么慢慢地抚摩着自己的脸,鹿知婵浑身上下都被激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但是她却动都不敢动一下,非但不敢,就连脸上的笑也都一如刚才保持着。

    这只微凉的手,蛇一般爬过她的脸,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就那么缓慢地移动着。

    鹿知婵有生以来头一次明白什么叫度日如年。

    最后,鹿明巍的手总算离开了她的脸,鹿知婵牵了牵早已酸涩僵硬的腮帮,含笑道:“父皇的气色比昨日更好了呢。”

    鹿明巍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直看得鹿知婵心都崩到了嗓子眼儿,他才缓缓开口:“惠郡王又去给你母妃磕头请安了吗?”

    鹿知婵一怔,咬着唇道:“启禀父皇,大年初一,五弟去过一次毓庆宫,隔着宫门给母妃叩头请安。”

    “那你呢?”鹿明巍沉声道,“你可也去了吗?”

    鹿知婵脸色惨白,声音都跟着颤:“父皇明鉴,儿臣儿臣没去。”

    “你倒是比你惠郡王聪明得多”

    说了这些话,鹿明巍有些口齿不清,口水又流了出来,鹿知婵忙得取了帕子给他擦拭嘴角,鹿明巍却一把将她推在了地上。

    嘉盛二十八年四月初二

    青海将军府。

    谢伦日夜兼程,从广西到青海,也走了将近十天,倒不是山高路远,而是从广西到青海,地势一路走高,空气越来越稀薄,即便是谢伦这样从小练惯了武功的,也觉得喘息费力,所以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好在一路上都算太平,没有遇到什么拦路劫道儿的,这一日下午到了青海。

    谢伦憋足了劲儿想给赵靖廷一个惊喜,所以在将军府外头猫了大半天,等到天黑了,估摸着赵靖廷该入睡下了这才悄默声儿地翻进了将军府。

    他沿着墙根儿,踮着脚走路,一溜儿从前院摸进了后院,寝殿里还亮着光,窗纸上还映着男人的身影,那身影,谢伦只看一眼就知道是谁的。

    谢伦趴在廊柱后头,直勾勾地盯着那身影看,眼睛亮亮的,喉咙痒痒的,心里甜甜的。

    真的好想他家赵先生啊!

    这就要见到他家赵先生了!

    啊啊啊啊啊啊!

    好开心啊!

    只是正在谢伦要起身行动的时候,窗户蓦地一黑,谢伦一怔,这就要睡下了?

    不应该啊。

    这才多会儿啊。

    谢伦正琢磨着,蓦地肩膀被人一拍,他正要叫出声,又被人捂住了嘴巴,他心下一惊,来人的功夫了得啊,他惊人都没听到,当下谢伦抬脚就踹,那人却灵活地避开,反倒将他拦腰抱起,谢伦还要反抗,却听到男人惊喜暗哑的声音:“阿伦是我!”

    声音一入耳,谢伦登时就不动弹了,他蓦地一把就箍住了男人的脖子,黑暗中两人焦渴地寻找彼此,甫一相接,就再也分离不开了。

    “阿伦!我想死你了!”赵靖廷发狠地箍着谢伦,只恨不能将怀中的人儿拆吃入腹,长达半年的分离,将近两百个日夜,真真把他折腾得够呛,他都快被相思榨成干了,“阿伦!阿伦!阿伦!真的是你!”

    谢伦知道男人最是笨嘴拙舌,索性就好心帮他说下去:“我也好想你啊,每天每夜都想,这半年过得比我我我这半生都要漫长,赵靖廷,咱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我实在受不了和你分开,你摸摸摸摸我都瘦了,都是想你给想的”

    不用他说,赵靖廷也已经开始上下其手了,一边用双手测量谢伦的腰肢,一边心疼又一边不满,絮絮叨叨着:“怎么瘦了那么多”

    “都说了,是是想你想的”和日思夜想的心上人这般亲昵,谢伦都要化成一滩水了,他伏在男人的肩上,红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是也瘦了吗?”

    赵靖廷邪佞一笑:“再瘦也抱得动自家小媳妇儿。”

    “赵靖廷,你你特么的又来了”谢伦面红如霞,眼眸似水,凶巴巴地咬住了赵靖廷的鼻头,“不许你再说话!先抱我进房,老子要冻死了”

    赵先生哪有不同意的?当下就抱着谢伦进了房,也等不及点蜡,摸着黑把谢伦放在了床上。

    谢伦晕过去的时候,赵靖廷还正在兴头上,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脸都给吓白了。

    “阿伦!阿伦!”赵靖廷顾不得穿衣服,忙得抱起谢伦,轻轻拍了拍谢伦的脸,谢伦没有反应,他吓得一个哆嗦,放下谢伦,慌慌张张爬下了床,手忙脚乱地点了蜡烛,端到床前。

    “阿伦!阿伦!”赵靖廷坐在床沿,轻轻抚摩着谢伦的脸,谢伦的脸微微发肿,蹙着眉,显然是睡得不大安稳,赵靖廷这才稍稍放下心,瞧着样子,谢伦初来乍到,不大适应青海的气候。

    西北大军刚到青海的时候,很多士兵也都有这样的反应,适应了几天再服用汤药也就好了。

    也是他太性急了,谢伦刚刚到青海,他就这么硬来,谢伦不晕倒才怪呢。

    赵靖廷忙得披上衣服,吩咐下人去烧洗澡水,他则去偏殿取了药丸,又端了清水过来,只是谢伦这么昏睡着,没办法吃药,赵靖廷就把他托着抱在怀里,嘴对嘴地给谢伦喂了一颗药丸进去,又这样给谢伦喂了清水,这才把谢伦放回床上去。

    下人抬了洗澡水进来,赵靖廷又让人端了火盆进来,青海的四月初还是很冷的,按说不该这时候给谢伦洗澡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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