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太小,王爷太老-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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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巡抚衙门。
后院。
管家进来禀报说是大人已经入府的时候，周燃早就梳妆好了，她平日里是素面朝天惯了的，今儿却仔仔细细地对镜上了妆，又梳了个圆髻，戴着一套海棠滴翠珠子碧玉首饰，这么端端正正地在正堂里头坐了半个时辰，她自己还没觉得如何，倒是柳长生瞧着她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燃燃，你若是觉得别扭，不如去洗把脸，或是重新梳个发髻。”
“为什么？”周燃看向他，一边忍不住地又舔了舔抹了唇脂说我嘴唇，登时也意识到了柳长生的意思，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咳嗽了声，一边别别扭扭地道，“怎么？我这样很难看吗？”
“不难看，还好看得很，”柳长生看着周燃的脸含笑道，“只是我瞧着你头都轻易不敢转一下，怕你别扭难受。”
周燃幼年能吃饱饭都是问题，自然没有寻常女儿家的心思，后来大了，又跟着鹿知山上了战场，更是戎装十二年，哪里用得着这起子粉啊朵啊的，再后来，即便是嫁人生子，首饰盒里的首饰她也几乎都没用过，更别说是上妆了。
“你要是喜欢看，那我以后就时常上妆给你看，”周燃抿唇笑道，一边又不自觉地想去舔嘴唇，忍不住“噗嗤”地笑了，“算了，也就这一次了，你可抓住机会，好好儿看吧。”
第379章 怎么会是你（）
柳长生也忍不住笑，起身去寝殿取了唇脂出来，重新帮周燃涂上了，柔软的指腹碰上更柔软的红唇，一时间，周燃和柳长生的心都是一荡，然后周燃就蓦地一口咬住了柳长生的手指，柳长生看着唇红齿白间自己的手指，呼吸都停了：“燃燃，你要做什么？周炽这就要来了。”
“柳郎”周燃却没松嘴，反而更用力地咬着，一边眨巴着眼睛对柳长生道，“咱们再生个娃娃呗？”
“噗通！”
柳长生觉得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鹿知城初到南疆的时候，因水土不服病倒，当时在广西养过一阵子病，他这样的身份，自然只能在巡抚衙门下榻的，自然也和周燃柳长生他们见过面，尤其周燃还给鹿知城做过几天饭，对鹿知城这位没有架子的皇子甚好感，饶是如此，当今时今日在广西巡抚衙门再一次见到鹿知城的时候，她还是兀自瞪大了眼：“怎么会是你？！好啊！你是不是早就对我家周炽包藏祸心了！”
柳长生也是心下一惊，但到底面上没有流露，还忙得拉了拉身边的周燃，让她跟自己给鹿知城行礼：“属下柳长生携夫人拜见”
“姐夫请起！姐夫快快请起！”鹿知城忙得上前扶了柳长生起来，一边忙得慌慌张张朝后退了一步，一边对周燃和柳长生深深一躬，“长姐、姐夫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周燃的反应，实在令鹿知城心里七上八下，当下等不到周燃发话，他都不敢起身。
“郡王快请起！”柳长生哪里敢受他这么一拜，一边就过来要扶他起来，但是鹿知城却断断不肯，柳长生忙得就给周燃使了个眼色。
周炽也忙得小声讨好道：“长姐！”
周燃这才没好气儿地翻了个白眼道：“一味儿死站在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是是是，多谢长姐！”鹿知城这才松了口气儿，忙得起身，又对柳长生道，“多谢姐夫！”
柳长生也不跟他生分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一边压着声音道：“快进了吧，别看你长姐的脸色不好，她可是从一大早就起来张罗这顿家宴了呢，她就是这个性子，你别放在”
“哪儿就那么多废话？！”周燃蓦地回头对柳长生喝道，柳眉倒竖，引得头上珠翠零零作响，“人人都道一个女人顶三百只鸭子，我看你一个人就能顶得上三千只！”
当下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都默默地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家河东狮进了后院。
“哥，”鹿知城放慢步子，压着声音一脸惊恐问周炽，“咱姐平时都这么英武神勇吗？”
周炽：“”
正在前头上台阶的柳长生：“”
周燃的脸色明显不大好看，尤其是等到石全带着一众侍卫抬着七七八八扎着红绸的大箱子进来之后，周燃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这都是些什么？”周燃直接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院子里头的箱子，一双杏眼都要喷火了。
鹿知城腿一软，差点儿没当场跪了，当下忙得结结巴巴地道：“长姐，我我我听闻这是南疆的老礼儿，所以这才”
他自然是不敢说什么提亲不提亲的了，自从进了这府门他就在一直脑补自己被周燃打出门的凄凉场景，他在南疆战场上是无往不利的大元帅，但是在这里，他就是再人高马大也铁定是打不过周燃的。
“老礼儿？”周燃从鼻子里头冷冷哼出一声，眯眼看着鹿知城，“什么老礼儿？”
“我特意打听了一下，南疆南疆这边头一次登门的礼节，”鹿知城硬着头皮道，结巴是好的差不多了，但是额上的汗却更多了，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炽，瞧着周炽正好整以暇地喝着茶，还要笑不笑地看着他，他登时就咬了咬牙，继续硬着头皮道，“还有，还有就是南疆这边提亲的老礼儿，两箱丝绸，六金六银，八样果品，还有酒坛老酒，我都给备下了，还有给长姐、姐夫，还有伯父伯母和外甥的见面礼，只是到底时间仓促，还请长姐见谅。”
“你倒是很用心嘛。”周燃不咸不淡地道。
鹿知城听不出来她这是好话坏话，一时间也不敢接，只是忐忑地道：“长姐，您放心，我真的是诚心诚意要和周炽好好儿过日子的，您要是不放心，我我再想办法让您放心。”
周燃好整以暇地抿了口茶，看向鹿知城：“哦？那你倒是能想出什么法子让我放心？且说出来听听。”
“待到大荔与暹罗签订合约之后，我就向皇兄请旨，将王府就近建在广西附近，到时候长姐可以随时过去小住，”鹿知城忙道，一边又道，“若是长姐和姐夫不嫌弃，我还想着您们也可以搬过去和我们住在一起。”
“我有家有道的，干嘛要住到你府上去？”周燃哼道，可是明显语气轻缓了不少，抿了口茶，一边对鹿知城抬了抬下巴，“一味儿地站着做什么，坐下来说话。”
“是是是，多谢长姐，”鹿知城心下一松，忙得讨好地坐在了周燃的旁边，一边狗腿地给周燃续茶，“长姐，我从云南带了上好的玫瑰普洱过来，最是暖胃养颜的了，您得空尝尝。”
“倒是比周炽那闷葫芦会说话，”周燃浅浅勾了勾唇，一边却扭头看向柳长生，一边起身道，“柳郎，你随我去酒窖挑坛酒，一会子用膳的时候喝。”
“好嘞。”柳长生忙得屁颠儿屁颠儿跟着周燃去了酒窖。
待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月牙门后，鹿知城忙得取了帕子擦汗，一边转头看向周炽，一副惊魂未定地模样：“长姐肯留我用膳了，所以这是答应我了？”
“那你还想让她怎么样？”周炽瞧着他这幅模样，简直笑得停不下来，“让她温柔软语地跟你说，她很中意你这位惠郡王进咱家门，以后你们就是亲姐弟了，她会好好儿疼你？”
鹿知城脑补了一下，顿时浑身一震恶寒：“哥，你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我一准儿晚上做噩梦。”
周炽：“”
这小子难不成把他家老姐给当母夜叉了？
酒窖。
“燃燃，我觉得惠郡王人挺不错的，”一路上周燃一字不发，脸上还隐隐带着怒气，柳长生只道是周燃对鹿知城不甚满意，就一直不辞辛劳地给鹿知城说话，直说的嘴皮子都要磨薄了，“你看看啊，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天潢贵胄，但是一点儿都没有架子，对咱们家周炽明显显就是极为上心，对你这个当家长姐更是毕恭毕敬，刚才就差没给你下跪了，你看你刚才是个什么态度，人家这还是头一次上门呢，你就这样横眉冷对的，以后人家还敢上咱们门儿吗？”
周燃仍旧没理他，一边朝前走，一边又翻着白眼儿哼了一声。
“燃燃，你到底对惠郡王哪里不满意呢？从前惠郡王在咱们家养病小住的时候，你不是还很喜欢人家来着吗？当时你还亲自下厨给惠郡王做了好几顿饭呢，我当时看着都眼热，”柳长生实在好奇，以他的眼光来看，他是真的觉得鹿知城人不错，除了年纪比周炽小了一点儿，还真是没有能让人挑理儿的地方，他忖思一番，一边又蹙眉道，“难不成你是嫌惠郡王年纪太小，怕他心性未定，以后会有负于咱们周炽不成？”
“呸！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周燃简直是忍无可忍，又开始了河东狮吼，“我对人家没有任何不满！”
柳长生一脸茫然：“那你到底在生谁的气啊？”
“你真想知道啊？”周燃冷笑道。
柳长生瞬间觉得自己腿肚子有点儿拧筋儿，当下小心翼翼地问：“难道燃燃你是在生我的气？”
“你进来，我就告诉你。”周燃冷笑着一把把柳长生拽进了酒窖，顺手“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柳长生被周燃一把怼在了门上，周燃一手放在门上，一手捏着他的下巴，这样怪异的姿势和氛围下，柳长生登时整个人都不好：“燃燃，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刚刚惠郡王在大堂里说什么来着？”周燃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柳长生脸上的别扭和不安，把他的下巴捏的更紧了。
“说他会好好儿对待咱们周炽啊。”柳长生脑子都乱了，他家燃燃今天好奇怪啊，到底要做什么啊？
酒窖这地方氛围不错，以前还没想过来这地方，呃，就是冷了点儿，而且大堂里头还有两个大活人在等着他们一道用膳呢，也不是个好时机
不对！
他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还有呢？”周燃又问，一边用指腹慢条斯理地揉着柳长生的嘴巴，活生生一个跳戏良家民男的女流氓德行。
“还有他还说，也欢迎咱们去王府小住啊，”刚才还觉得有点儿冷的柳长生，这时候却浑身上下都汗湿了，他不安又难耐地咽了咽唾沫，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有点儿暗哑了，“燃燃，别闹了好不好？”
“谁跟你闹了？”周燃顿时一脸不爽，“柳长生，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南疆人？”
柳长生一怔，莫名其妙道：“是啊。”
第380章 我记你一辈子（）
“那你这个地地道道的南疆人怎么就不讲老礼儿了？！”周燃把柳长生的下巴捏得更紧了，“凭什么当年嫁给你的时候，我就没有两箱丝绸？八样果品？还什么六金六银？还有我那九坛老酒呢？柳长生，你都给我弄哪儿去了？！你就那么轻易地把我给娶到手了是不是？你一个铜子儿都舍不得花！心里很得意是不是？！还得意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啊？！”
“燃燃！天地良心啊！我真的不懂这些！”柳长生简直被吓得肝胆俱裂，当场赌咒发誓表忠心道，“我早年就去了前线，后来就一直赖在广西守着你，后来咱们大婚的时候，也是先办的婚事儿，后来才回老家告知爹娘的不是？我当时净顾着高兴了，哪里能想起这起来来？但是燃燃我对你可是真是一片丹心啊！我的俸禄可一直都交在你手里的啊！”
“你凭什么想不起来？”周燃简直不能更委屈了，声音都打弯儿了，“凭什么人家惠郡王小小年纪都能想起来，偏生就你想不起来了？”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燃燃我错了！是我错了！”周燃难得露出这么一副委屈撒娇的表情，一时间柳长生都手足无措了，忙得又是拱手又是作揖道，“燃燃，我肯定给你补上！肯定补上，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那我得翻倍，要四箱丝绸！”周燃气鼓鼓地道。
柳长生忙得笑道：“是是是，四箱子就四箱，还要最大尺寸的那种箱子。”
“八金八银！”周燃声音放低了，却仍旧鼓着个腮帮。
“行行行，赶明儿我就找城里最好的金店去置办，只要燃燃能看得上眼，咱就买回来，”柳长生忙道，一边拉着周燃的手不住亲吻道，“还有八样果品，咱们去采芝斋里挑，什么千层酥啊、枣泥山药糕啊、芙蓉糕啊、绿豆酥啊，只要燃燃爱吃的，咱们都买个遍。”
“算了，外头做的糕点哪里有我做的好吃，九坛酒也算了，咱家酒窖里的酒都要放不下了，”周燃吐了口气儿道，一边又双手掐腰凶巴巴地道，“不过柳长生你也别得意，这事儿我记你一辈子！”
柳长生嘴角一阵抽搐：“燃燃，这事儿就没得商量？”
“有啊，就看你答应不答应了。”周燃狡黠地眨眨眼。
柳长生忙躬身作揖道：“还请娘子指教。”
“再生个娃娃，不讲价。”周燃一字一字说的脆生。
“咕咚！”
柳长生猛地吞咽了一大口口水。
一顿家宴，从正午直吃到了日薄西山才罢，足足喝光了六坛酒，柳长生、鹿知城都喝了个烂醉如泥，周燃也没少喝，也只是勉强还算清醒，当下扶着柳长生回房歇息去了，周炽也扶着鹿知城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住进他的寝室，周炽觉得新鲜又很开心，虽然这人已经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要不要洗个脸？”周炽把鹿知城扶到了床上，一边俯下身凑过去问鹿知城。
烂醉如泥的人哪里回答得了？四脚朝天睡得正香，酒气都喷薄在周炽的脸上，席间滴酒未沾的周炽这时候却忽然红了脸，觉得自己也似醉了一般，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鹿知城的脸，看他的浓黑的眉毛，看他眼皮上细小的血管，也看他红润、带着浓重酒气的嘴，最后他一点点凑过去，亲了上去，然后他躺在了鹿知城的身边，扯过被子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天还没黑，他根本没有一点儿睡意，但是他却觉得就这样躺着实在舒服，他忍不住又朝鹿知城身边凑了凑，一边伸手握住了鹿知城的手，因为习武的缘故，鹿知城的手掌比常人宽厚一些，手指骨节也粗了一些，周炽一寸寸地抚摩过去，感受着鹿知城手上干燥的温度，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柔软的无以复加。
这是他的男人，是他要携手并肩走下去的男人，也是让家人认可的男人。
他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
他侧着身轻轻环住鹿知城。
“鹿知城”他看着鹿知城的侧脸，想说点儿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想说什么，最后，他索性也没再说，只是把鹿知城抱得更紧了。
天定元年十二月二十二
北狄京师。
宋府。
按照北狄风俗，头七下葬。
宋夫人白氏下葬，宋桐亲自为宋夫人扶灵。
宋福缠绵病榻，自是下不来床，更别说是出门了，吉祥虽不放心宋福在家，但到底还是出来，随着送葬队伍，送了宋夫人这一程，宋桐如今在北狄朝廷也算是高官了，按说宋夫人的葬礼必定十分规模可观，但是宋桐可以低调办事，所以今日来参见宋夫人葬礼的人并不多，加上吉祥也才不过十多人，多半还都是宋府的下人。
吉祥如今的身份不同寻常，乃是宋府的大小姐，自然走在队伍前头，拉着宋桐和白氏的女儿可儿一道走着，这几日宋桐无心照料可儿，可儿就一直住在宋福的院落，几日相处下来，她对这位新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