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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木石相约-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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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峰如剑,高高飞扬,这就是所谓的剑眉吧!眼形狭长,笑起时微眯成缝,这算不算是桃花眼呢?鼻梁高挺,嘴唇厚薄适中,嘴角微翘,山娃子长得还真是好看呢!木言借得油灯,细细打量。你别怕,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握在手中的手掌,指腹处竟微微起了茧,掌心热度稍减,心下放松的木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好闻的味道,清清甜甜,嗯,像那天闻到的桃花香,不对!是自已吃过的大桃子香味,嗯,又像香瓜味,葡萄味,青草味,蜂蜜味,竹子清香,喜欢!真好闻啊!!

    石岩闭着眼睛,寻着香味,拱啊拱啊,脑袋越拱越近,终于脸蛋贴上木言脸蛋。

    软软的,甜甜的,舔一舔,挨一挨,娘亲的味道!心下喜悦,身体轻松,满天的血雨血海都远去了,满天的神魔鬼怪都消失了!!真好!!!

    刚想伸出手把这香味给抱住,咦!怎么一个手动不了!微睁开眼睛的石岩听见了一声轻笑。

    笑声清脆,很明显,是个小女娃的笑声,谁呀?

    一睁开眼睛,脸上一张因过近放大的脸,皮肤白嫩,细细绒毛被自已呼吸吹得微微摇动。

    喝!石岩一惊坐起。

    “山娃子哥哥,你好啦!我娘说你病了。”赵瑾惠站在床铺前,笑容满面,“你怎么跟妹妹睡一起啊?”

    啊?石岩一转眼,被窝旁木言睡得正欢,红扑扑的脸蛋就像一个大桃子。

第153章 一直都在() 
“羞羞羞手拉手羞羞羞”赵瑾惠拍手,哈哈笑。

    顺着目光低头一看,自已右手正握在一只又白又嫩小手中,衬得整个手掌又粗又黑,石岩大窘,心急一甩,忙挣脱了开去。

    他那边一动,木言也被惊醒了,揉揉眼睛坐起身来,迷糊半睁开眼,只觉得脸上湿湿的,用手一摸,“咦?怎么有水呀?哪里来的水,还臭臭的。”

    看着木言擦过脸上的手放到鼻下闻闻,反应过来的石岩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语无伦次,“不是不是不是我是是是我”

    “娘,山娃子哥哥真是烧坏了,还在说胡话呢。”赵瑾惠收住笑,往门外高声喊道。

    “山娃子,你好了!”木言再不管脸上,扑过去,一手放到石岩额头,嗯,不再烫手,高热退了,心下欢喜,不禁微微笑起来。

    两个梨涡荡开一湖碧水,整个天地间百花盛放。

    眼前这笑容真好看啊!这笑容是为我一个人的!

    红着脸的石岩呆愣了!

    “来,我摸摸。”辛怡君微笑着推门进来,走近床铺,伸手摸石岩额头,随即皱起眉头,神情疑惑,“烧倒不烧了,可脸怎么还这么红啊!”

    “舅母,我没事没事没事没事了。”石岩拉下辛怡君的手,猛摇头,急着连说了好几个没事。

    “好了就好,不急,不急。”辛怡君扑哧一声笑了,转头问木言,“丫头,你昨晚一定要陪着山娃子,自已有没有睡好呀?”

    石岩闻声,抬头看一眼木言,脸色更红了。

    “舅母,我睡得挺好的。”木言神情大方,微笑应道。

    赵瑾惠看看石岩,看看木言,再转头看看石岩,实在有趣,慢慢又笑了开来。

    “山娃子,好些了吗?”陆敬匡推门跨进。

    “陆叔,我好多了。”石岩马上坐直身体,挺起腰板,端正神色,认真回道。

    陆敬匡在床铺边上坐下,摸完石岩额头,把手放下,抬头对辛怡君笑道:“润珏嫂子,我有些话要单独对山娃子讲,你把两个小女娃带出去吧。”

    辛怡君一愣,见陆敬匡神色郑重,连忙答应,快手帮木言穿好衣裳,带着两女娃出去。

    木言临出门,回头担忧望一眼石岩。

    不知道陆先生跟山娃子讲了些什么,但谈过后,山娃子神情若有所思,脸上慢慢放松开来,整个人轻松许多,好似肩头重压移了开去。

    木言终于松了口气,再大的负担,再大的痛苦,也不应由娃子来承受,一个人的童年时光是最美好的,任何理由都不能剥夺。

    早饭是窝头加羊杂汤,味道很鲜美,大伙非常满意,吃得饱饱的。

    “陆先生,这地上可不好走啊,要不要在这里歇个半天,等稍干些再走。”辛济陶找上陆敬匡,诚恳提议。

    “不敢当,不敢当,辛老先生叫我敬匡好了。”陆敬匡拱手作礼,谦逊应道,“黄土路太泥泞,反会耽搁时间,等干了再走也好。”

    就此决定,歇息半日再出发。

    田草很安静,让吃就吃,让睡就睡,不过整个人木呆呆,眼神发直,神情空洞,不是傻傻瞧着远处天空,就是低头凝视自已双手。

    田菊看着大姐,常背过身偷偷擦泪,回头又是一脸笑颜对着田草,细声跟她讲着窝头软不软,睡得好不好,今儿冷不冷,我们又要干什么。

    往日那个疯闹爱笑的田菊不见了,脸颊凹陷,眼睛更大更圆,看着一下成熟许多。

    不经意间,木言发现,田草身边总有一个人打转,不是帮她拿窝头端汤碗,就是静坐陪着她,一声不吭。那人就是田富!

    往日痞痞少年成了个安静青年!往日疯丫头成了个美丽少女!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逼得我们不得不成熟,一寸寸削肉,一分分磨骨,把我们硬生生磨去棱角,交出天真,咽下泪水,呵!我们成熟了!!

    竹竿横斜,满院衣物已滴尽水,在风中轻轻摆动。厨房内婶子们忙着和面蒸窝头;院内一角,陆敬匡带着田富敲敲打打,修理车架;屋檐下,安有地,安大春,辛旺等人忙着编草帘、草鞋等物;木言,石岩并排坐在门槛上,看着赵瑾惠正拉着田小花和杏妞玩跳石子,清脆笑声不时响起;屋内门口,杨喜如,秀姑各抱着奶娃伴着田草静坐,温声细语。

    木言微微有些心疼了!这样的时光太美好!美得不似真实!看天空碧蓝,白云悠悠,爹打草鞋,娘和面,娃子们在院内嬉戏!可一睁眼,等待大伙的却是逃命,逃!快逃!爹没了,娘没了,三哥也没了!心空落落的

    一只手伸过来,轻握了握木言的手,又很快缩了回去,把愣神的木言拉了回来,嘴角微翘,眼含笑意。

    “妹妹,你说我们的龙腾国有多大?南面的风景跟我们北面一样吗?南面也有好吃的东西吗?南面的人怎样,待人和善吗?”

    “南面的风景跟我们北面不一样,小桥流水人家,斜风细雨,润润青石板路,那边的人连说话都细声软语的。”木言慢声说着,微微笑起来,自已想错了,爹,娘,三哥没走,他们一直在,一直在自已心里,不管去往哪,他们都在,永远陪着自已

    黄土路微微收干,当踩下去不再一个坑时,陆敬匡宣布出发。

    荒草萋萋,小村落渐渐远去,没有了人烟,两三年后不知是否还会在?

    大伙精神不错,跟着牛车,走得倒也不慢,那条通往安远县城的黄土路就在眼前。

    田顺一拉缰绳,大黄加快脚步,眼看一蹄踏出。

    正在此时,木言一声急喊,“快回!快往后!大批羯子兵过来了!!!”

    一声惊雷跳在心头,大伙惊慌失措。

    “还我丰年还我丰年”田草竟在此时大声哭喊着扑下车来。

    杨喜如没能及时拉住田草,身体探出,一手抱着时明,一手僵硬伸出,脸色煞白,嘴唇都哆嗦起来。

    一直默默走在田草那一侧车旁的田富,大步上前搂住田草,伸手捂住了她嘴巴。

    大伙轻轻松了口气。

    陆敬匡沉声指挥大伙后退,原在后面的驴车打头,牛车转身跟上,往后退去。

    田草使劲挣扎,瞪直双眼,拳打脚踢,以往那个文静娴雅的女子状若疯癫。

    田富紧紧抱住田草,嘴里温柔轻嘘着,捂嘴的手却不松动。

    田草挣不过,张嘴,使劲咬下。

    田富轻哼一声,眉头一皱复松开,温柔安慰声不停,咬在田草嘴里的手一动不动。

    咸味流进嘴里,两行泪滴落,挣动的手脚垂下,田草静静松开了嘴。

    大伙心酸转头。

    安有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愣了神,眼睛发红。

    眼前都是荒草地,竟退无可退。及膝长的杂草灌木枯黄一片,寒风中瑟瑟摇晃。大伙面面相觑,手脚发软。

    “陆叔,那一块低些。”站在车辕上的石岩一指右侧。

    “好,过去那边。”陆敬匡一拉驴缰,离开小径,踏进荒草地。

    这是一小块凹陷洼地,底下一水坑。此时也没人嫌弃水脏水冷,一脚踩进。

    人蹲下倒没事,可驴车、牛车车厢顶还露出一小半在外。远处隐隐传来轰隆隆,如雷般马蹄声。

    危急关头,陆敬匡额头微微见汗了。这有老有小的,刚从死人堆里逃出来,再不能折在这里。

    “用这个。”田富一指捆在车辕边尚未编好的草帘子。

    “对,对,用这个遮上。”辛济陶一拍脑袋,急急道。

    木言掏出黄豆袋子,凑到大黄和毛驴嘴边。杨喜如和秀姑轻拍着娃儿,提着心随时准备撩衣喂奶。

    大伙七手八脚展开帘子,刚披挂好,马蹄声轰然砸到。

    透过草杆缝隙看过去。

    一骑骑高头大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乌云般席卷而来。轰呜声震耳。一个个壮实大汉牢牢骑坐在马背上,肌肉虬结,上身压低,眼神精聚,腰间弯刀闪着令人胆寒弧度。

    这是怎样一群如狼似虎羯子兵啊!!

    “安远县城危矣!”辛济陶两眼发直,喃声自语。

    羊肠般黄土路上,两骑一排,直跑了一刻时辰,羯子兵才过完!

    缓过气的秦大娘往后一仰,被丁婶一把拉住,才没有栽进水坑。

    “安远县城不是可危,应是破了。”陆敬匡语声低沉。

    “这么多羯子兵,可有两三千人呢!”丁小七语声不再清脆,闷闷道。

    “三千朝上。”田富声音清冷冷,左手紧握住右手,鲜血顺着指缝滴出。

    “破了破了”辛济陶眼泪滑下,喃喃道,“百姓苦啊!”

    “陆先生,我们还往安远县城吗?”辛怡君脸色发白,轻声问道,心早已被揪成一团,润珏可还在宁远府呢,安远县城过去就是宁远府了,现在安远县城破了,首当其冲就是宁远府,也不知情况如何了?润珏也不知得到消息没有,也不知有没有往这边赶来,正跟羯子踫上,可如何是好啊!!

    “羯子来得可真快啊!”陆敬匡眯眼望着羯子兵们远去的方向,久久不动,半晌才转过头来,强露出一个笑容,“大伙也不要太担忧,我想镇远军也在赶来了,朝廷那边也会派兵过来。我们还是朝前走吧!不管去哪总要经过安远县城。”

第154章 县令不错() 
换下湿嗒嗒草鞋,挤干满裤腿水,幸好正当午,日头暖融,不致受了寒去。

    手掌边缘一排深深牙印,鲜血不断渗出。木言掏出竹筒,帮田富清洗伤口,找块干净帕子扎了起来。田富眉头不皱,微笑道谢。

    安有地驾着驴车,头一个上路。他心急如焚,大娃满囤一家子就在安远县城开店,也不知逃出来没有!

    再没心思闲话,大伙加快脚步。刚走出一里多地,惊见四具尸体横倒在地。一对夫妇带着两个十多岁娃子,一儿一女,都没能幸免,被羯子兵用弯刀劈死了。

    那位娘亲大张着嘴,似还在呼喊着,娃快跑

    两个娃子倒在前面,在爹娘庇护下又逃了几步,可再快能快得过马蹄!脖颈处中刀,一刀一个,扑倒在血泊中。

    四人粗布麻衣打补丁,脚穿草鞋,是最最穷苦的百姓,每日里小心谨慎,只求回家有口热汤喝,晚上有个热炕睡,不敢招谁惹谁,安安生生度日,没想却横尸在荒草野地。

    安有地缓下驴车,大伙停了脚步,不忍目睹。

    “他们就这样这样躺在这里,作孽啊我们我们给他们入土吧!”旺年婶呐呐道,“入土为安,也算有个归处了。”

    大伙心下凄然,哪天自已没了,也这样爆尸荒野,都没个埋尸之人!

    心急的安有地也没有出声反对,默默把驴车拉到一边。

    在路边稍远处选了块平坦地面,木言拿出锄头等工具,陆敬匡、安有地、安大春、辛旺一起动手,挖了个浅浅的坑,用草席裏了,把四人埋下去。

    不知你们名姓,不能树牌!你们好好去吧!不要怨恨!来生投个好人家!吃饱穿暖啥事不愁!!

    一路往南,大伙呼吸越发粗重,脚步越发迟滞,眼睛不自觉投向蓝天,偷得呼出口闷气。到得后来,无奈叹息,人数太多,只得砍些树枝杂草,草草掩盖。

    当晚,在远离主道一里地的一个小树林里过了夜。拉了两层草帘子挡风,搭上木板一起挤挤。杨喜如和秀姑带着奶娃睡在牛车车厢,而木言、田小花、杏妞和赵瑾惠睡在了驴车车厢里。

    第二日重复着昨日事情,赶路、掩埋、赶路、掩埋。

    脸上无泪,心内伤痛。

    中午时分,大伙掩埋好一对才二十多岁的年轻夫妇,准备出发。木言不上马车,轻声往灌木丛走去。

    “木言,别单独走,有事叫上陆叔。”陆敬匡大步跟上,拉住木言认真交待。

    “陆叔,我知道了。”木言乖乖应答,“没有危险,你来看。”

    拨开杂草,一双大眼睛噙着泪,怯生生撞入眼帘。

    陆敬匡深吸口气,木言露出微笑。

    一个六七岁小男娃蹲在草丛中,双手紧搂住自已,全身瑟瑟发抖。

    陆敬匡伸出双手,想抱男娃出来。

    小男娃睁大眼睛,恐惧盯住那两只大手,全身直往后缩,一手撑地,随时能跳起逃开。

    见如此,陆敬匡不得不收回双手。

    木言拿出一个窝头,慢慢递到男娃面前,轻声道:“我们不是坏人,这给你吃,你跟我们走吧!我们来照顾你。”

    小男娃看看眼前窝头,猛咽口水,再看看木言笑脸,又转头看看陆敬匡神色,见他跟昨天之人不一样,慢慢放下心来,终于伸出手接过了窝头。

    “你叫什么名字?”木言微笑问道。

    “我娘叫我喜豆。”小男娃正把窝头塞进嘴里,闻声答言,提起娘,很快,眼眶又聚满泪水,滑落下来,带上哭音,“娘爹我怎么喊他们他们都不醒”

    陆敬匡别过脸。

    “我们走吧!”木言哽咽,眨去泪水,微笑,伸出一手,朝向男娃。

    男娃一手拿着窝头,一手伸向木言,紧紧拉住,站起身跟着木言走出了荒草地。

    等在黄土路上的大伙一阵惊喜,这种惊喜来得如此突然,就像看到春日柳树上爆出的新芽;就像看到小溪中厚厚冰层化开;就像看到日出跳起的第一缕金光,喜悦从心底冒出,熨贴到全身每个毛孔。黑暗中亮起光,不耀眼,却暖心。

    金大娘更是跳下马车,扑过来一把抱起男娃,紧紧搂住,眼泪不停滚下。

    带着男娃在那对年轻夫妇坟前磕了九个响头,大伙又出发了。

    此时心里好似有了无穷力量,不惧不怕,脸上甚至带了微笑。狂风爆雨再猛烈,吹折了小枝,压弯了小草,可日出后,树木爆芽,小草轻摆,生命绵延不断,人心在,永不灭。

    远远能望见黑烟升腾,像个巨大鬼手在空中张牙舞爪。

    安有地拉停驴车,竟是再不敢迈出一步。

    “真破了!真破了!全烧了!全烧了!”辛济陶哆嗦嘴唇,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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