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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月待圆时-怀愫-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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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氏把女儿搂在怀里,拍了她的背:“你是娘的心肝,叶家那是猪油蒙了心了,还真当家里能出个王妃不成,恁她是个天仙,进了宫也要受磨搓。”
    甘氏知道女儿气盛,为着熄了她这心思,贴了她的耳朵道:“那一家子不要脸皮!便不守也没人强迫,别嫁也好,守寡也好,可你看看叶家办的什么事儿。”
    宋之湄约莫知道些事了,抬脸儿疑惑的看着甘氏,甘氏也不知道是叹还是恨,长长出了一口气,到底没在女儿跟前说破,这些旧事如今提起来又有甚个用处。
    叶氏那会儿,是寻过死的,兄长千里送亲,那是说得好听,防着她寻死呢,怕她上吊跳河,派了老妈子紧紧看住她。
    宋望海告诉她的,她那时候年轻,还可怜叶氏,心里头的愤恨去了一半儿,可又怎么经得后头这些鸡零狗碎的日子,抬一边压一边,老太太就把她压得动弹不得,还有一个分明是受辱进的门,还装什么高山流水,越是看她那付模样,就越是不平,每每把这事拿出来在心里咀嚼,越是嚼越是能品出几分甜意来。
    叶家来人,头一个心里不痛快的就是叶氏,甘氏缓缓吁出一口气来,嘴角噙了几分冷笑,抚了女儿的背,知道是这些日子要给她说亲的话漏到她耳朵里了,不上不下,宋老太太又不肯挑这个头,少不得再放低了身段去奉承她。
    “你可万不能再作这想头,你的亲事,娘必要替你好好谋划的。”甘氏拍了女儿,心头有了计较,叶家这个女儿就必能当选了?若是选不中,也得在京中,由着叶氏张罗见那些个夫人太太,若是之湄能跟着,总算能露个脸了。
    叶家要结亲,对家必是显赫的人家,甘家看看女儿似珠如玉的脸颊,打定了主意,必要她嫁个好人家去。
    叶家的船按期到了,下人在渡口一见着打着叶家徽号的船,先奔了回来报信,高升急急赶了过去,高升家的也一并去迎,叶家姑娘也是由着轿子从船上抬下来的,一路行过来,停在轿厅里,戴了帏帽儿从头罩到脚。
    叶氏这头得着信,带着人到老太太那儿等着,石桂捧着巾儿银唾盒跟在后头,大丫头房里侍候着,小丫头排成一行立在廊下,片刻就听见外头喧闹起来,三四个婆子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一堆丫头媳妇,当中簇拥着叶家姐弟,才一进门,淡竹就轻轻吸得一口气。
    石桂立在她身边,听见她吸气抬头看过去,十三四岁的姑娘家,牵了个十岁左右的男童走进来,细细喁喁的正同弟弟说些甚么,葱白绣翠竹刻丝衫儿,莲青一色暗纹百褶裙儿,头上非金非银,晃人眼的宝光是龙眼大的粉珠儿,单簪了二三枝,脑后一把头发拿细珠儿缀了,襟前一块翡翠牌儿,俏生生好似一枝雪兰花。
    两边软帘儿轻轻一揭,叶家姑娘领着弟弟进去,那帘儿才放下来,几个丫头齐齐转身,往那窗户里头张望,你推我攘的扒了缝,还是璎珞咳嗽一声,这才静下来,却都惊叹,这姑娘倒不说多么美貌,却跟她们见过的都不相同。
    怪道宋老太太把叶家姑娘说得这样好,丫头们交头接耳,口里都在谈论叶家姑娘,等说到叶家的少爷,且还年幼,穿了朱红八宝团花的褂子,老太太一见就松不开手了,宋家人丁不旺,许多年没见着这个年纪的后辈了。
    拜了老太太又拜叶氏,口里叫着姑母,叶氏也只微微颔首,让丫头取出一套玉三事给叶文心,又送了一只玉蟹给叶文澜,取个独占鳌头的意思。
    老太太对着个后辈也不能谈选不选中的事,只叫她安心呆着:“你祖父也来信了,我们通家之好,再没有拘束的,等后年你父亲上京述职,再领了你们姐弟家去,你就跟你表哥,叫我祖母罢。”
    一杆子就支到了后年,叶家姐弟倒也不怪,来的时候就知道,到底舟车劳顿,请了安就让人带下去,老太太立时问道:“跟来的是哪一个?
   
    第54章 旧事
    
    廊下早早就有个穿绸的婆子等着,苍绿色的禙子,石青色的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银簪上头一点翠绿,耳朵里扎着银耳钏,打扮得很是体面,听见里头问,掀了帘儿进去磕了个头:“给老太太请安。”
    她年岁不轻,头上头发都白了大半,宋老太太仔细一瞧:“这可是冯家的?”
    那婆子年岁大了,腰板却挺,满面是笑:“老太太好记性,正是呢。”
    宋老太太瞧了她一会儿,长长吁一口气儿:“竟是你跟了来,这把老骨头了,还当差?也不享享儿孙福?”冯家的是叶老太太的陪房下人,这个年纪也该是有子有孙了。
    冯婆子笑一声:“知道要送哥儿姐儿往太太这儿来,我才拖着这付身子,这许多年了,也该来给太太请个安。”
    自叶老夫人去世,宋老太太许了叶氏在家守上三年孝,叶家这些个老仆就念着宋老太太的情,诚心实意磕了个头:“我们老爷倒也想派那年轻的,有我看着,总归放心些,何况这许多没见过姑娘了。”一在说一面曲了膝盖给叶氏请安。
    叶氏自来八风不动,这会儿开口声儿却发颤:“冯妈妈,这些年身子可还好?”这是她母亲年轻时候的贴身大丫头,宋荫堂堕马的消息传到叶家来,她寻死不成的时候,便是朱杏跟另一个丫头日夜轮流守着她,怕她想不开再寻短见。
    快二十年的旧事在她心里翻腾,压在心里这样久,冷不丁见着旧人翻出来,她一口气儿都差点提不上来,手指紧紧握成拳头。
    眼看就要失态,春燕提了壶儿替叶氏续茶,叶氏借着她上前的功夫阖了阖眼儿,把眼眶上那阵热意忍了下去,再抬手吃茶,一口苦茶绕着舌尖,苦得透彻心扉,这才慢慢顺过气来,把茶盏一搁,又是四平八稳的大太太。
    可咽下的苦,二十年后回味还是痛得心口滴血,她寻死不成,也曾想过这辈子就守寡,便是要进宋家门,也要抱着牌位嫁,哪知道竟连这个没能如她的愿。
    叶氏把自个儿锁在房里,先是不吃饭,跟着不喝水,几个婆子压着她往她喉咙里填粥,她咽下一碗,站起来一头磕在门柱子上,血沾满了衣襟。
    等醒过来,就看见嫂子陪着她,母亲已经躺倒在床,除了哭连话都说不了,嫂子叫哥哥逼迫着,大了肚皮跪在叶氏床前,口里叫了她的小名:“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就不想着替他续香火?往后能有子子孙孙,寒衣节有人烧衣给他添,寒食节有人供食给他吃,不断了他在阴间的这碗饭?你真的肯嫁,那两个恨不得给你烧香磕头,把你当菩萨供着。”
    母亲哭得眼睛差点瞎了,后来许多年看东西重影,可嘴里却劝了她,家里替她想好了出路,她嫁过去,生下孩子来,安安稳稳的当大房太太,神不知鬼不觉。
    叶氏自然知道家里作甚要把她嫁去宋家,成王得势,登上大宝,叶家抽身不及,身上还挂着太子党的帽子,可宋家却是砌头砌尾站在成王那一边的,清流之中少有的激进派。
    两家政见不同,婚事反复也是为了这个,后来见势不对,家里肯倒贴许多嫁妆结这门亲,若不是思远一意爱她,抗争不娶,早就定下亲事,一个另娶一个别嫁了。
    父亲把宋荫堂堕马的实情告诉了她,战事都快息了,他知道家里怎么也不肯应,便投笔从戎,想挣一份功劳回来,再去求了宋老太爷,把她娶进门。
    宋老太爷也没想到儿子握了十来年的笔,会有这样的胆气,心里已经肯了,开口却道:“也不必你立什么功勋,你只要在军营里呆足一个月,我亲自上门替你聘了叶家女。”
    三十天挨过大半,叶氏接着信还满心欢喜,叛乱已平,连仗都不打了,宋郎自然能平安回来娶她。可谁知道就是最后那几日出了事,碰上了流寇,摔下马来断送一条性命。
    叶氏听了怔怔望着窗户,一日一夜不曾阖眼,她欠他的,一条命也不够还,母亲倒在床上,嫂嫂为了她跟哥哥起口角,一个成了形的男胎落了,下身淋漓不止,起不了身。
    是哥哥亲自为她送嫁的,说是送嫁,实是怕她寻死,可她不会寻死,自昏迷醒来,她就没打算去死,上船坐车,把宋思远两个字刻在心上,十七年来一时一刻都不敢忘。
    冯婆子给叶氏请了安,叶氏冲她点一点头,十来年未见的人,彼此一对眼,都想起旧事来,目光一碰又都移开去,知道这事的,一半都在这堂屋里了,叶家派了冯妈妈来,又有什么用意。
    兄长还有仕途要走,眼前就有捷径,怎肯舍近求远,叶氏嫁了之后,除了报平安给母亲嫂嫂,一言片字都不曾写给父兄。
    叶氏的母亲过世之后,嫂嫂曾写了信来,说这许多年,没一刻能忘,眼睛哭得瞎了,闭门只是念佛,连儿子给她请安,她也从来不见。
    叶氏信是看了,却没回,此时见到冯婆子,心里如何能静,起伏翻涌一下下拍着紧闭的心门,扯着嘴角微微一笑,问了叶文心一句:“坐船可累着了?”
    叶文心抿了唇儿一笑:“并不累,沿岸秋色正好,看着倒也能解乏。”
    石桂隔着窗户都能看见老太太慈爱的模样,伸手拉过叶文心来,抚了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拍:“若不是见着你,哪能知道自己老了。”
    叶文心不解其意,因坐在老太太身边,身子便斜签着,听见老太太说话,头微微一偏:“祖母说笑。”
    老太太却哎了一声:“你怕是不知,你如今这模样,同我头一回见你姑母真是一个模子里头刻下来的。”
    叶文心不解其意,宋叶两家是通家之好,原来还曾当过邻居,便是见也早早就见过了,她怎么好跟三五岁的人一样。
    宋老太太说的却是知道儿子与叶氏有情之后再见叶氏,也是这么娉婷,穿了一身雪青色绣白梅花的禙子,因着生在莲子结实的月份,就叫莲实,取个多子的意头,知书达理温文清雅,两家先时还和睦,等到政见相左,儿女却情根深种。
    隔开小儿女,却没把情剪断,也不是不曾说项过别家女儿,可儿子小打就是个有个主意的,不叫他娶叶莲实,他便这辈子不娶妻。
    那会儿气得心肝疼,如今想起来,儿子就是同她顶撞气得她心口疼,也好过后来摸不着看不见。
    尸首一送回来,老太太就疯魔了,抱了儿子的脸,一声声的答应他,替他娶叶氏,圆了他这个心愿。
    可叶家怎么肯把女儿嫁给一个死人,这才有叶氏寻死,可寻死不成,才知道当日偷期一会,竟还留下这样的孽事。
    老太太越看叶文心觉得越是像叶氏年轻的的时候,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邻家有女初长成,小儿女两情相许,儿子夏夜里剥了满满捧荷叶的莲房,把莲实剥出来,求了她要娶叶家女。
    这许多年,眼也浊了,泪也干了,可见着叶文心,宋老太太还是一时湿了眼眶,半晌才回过神来。
    侄女肖姑,长得像也还罢了,连那一派的斯文秀气也是一样,丫头上了清茶点心,老太太抚了她的手:“也不知道你爱吃哪一样,便都预备了些,你捡可意的用些,往后要吃什么要用什么,只管问我来要。”
    连叶氏都跳开来,可见是很喜欢她了,连着对余容泽芝也没这份亲热劲,越是看她,越是想起思远来。
    知道叶家姐弟今儿要来,余容泽芝早早来了,看见祖母拉着表姐不住说话,等说完了,才上前彼此见过,相互拉了手儿曲膝,问一声好,全了礼就又坐回去。
    叶文心知道叶氏只有一个亲生子,这两个是庶出的,可看着规矩教养都好,倒有结交的心思,老太太也道:“你两个表妹多不及你,往后你同她们一处,小姑娘家也有个玩伴。”
    一样要选秀的,这会儿就熟悉起来,进了宫也有个照应,叶文心问了余容泽芝两个平时做些甚,听见女工功课,挑着针线上能说上几句。
    老太太看着她们姐妹说话,又拉过了叶文澜,这下倒有借口赶紧催了孙子过来:“学里也该放了,去请了少爷来,就说是他表弟表妹们来了。”
    叶文澜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坐了这许久早就乏累了,眼睛盯着屋外头,一会儿看花一会儿看树,老太太养过男孩儿,见着他就喜欢,笑了一声:“叫人带他往花园子里头逛一逛,陪我们这些老骨头坐着,怪没趣儿的。”
    叶文澜穿着大红团花衣裳,头上束了个小金冠儿,脸蛋白胖胖,眼睛圆溜溜的闪着光,淘气的模样也惹人爱,老太太叫古月把雪狮子抱出来给他玩。
    叶文澜跳出来,带的小厮僮儿都去了至乐斋,一个玩着无趣,转身往廊下一看,眼儿溜一圈,往丫头们跟前站着比了比,一下就指了石桂:“你过来。”
    这些个丫头里,就只有石桂跟他一般高,他穿了见客的靴子,还比石桂高出一点来。里头老太太太太看着,石桂只得陪他,陪少爷姑娘玩这样的事最难,她带弟弟能打能骂,秋娘石头从来不说,可这是少爷,得供着,玩什么才合他的心意?
    叶文澜看她一眼鼻子里头就哼出一声来,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指着假山:“巴儿狗有什么意思,你上去,替我捉一只知了下来。”
   
    第55章 文心
    
    这时节哪里有知了,叶文澜这分明就是没事找事为难石桂,可他既是少爷又是客人,石桂只得垂了头说软话:“回少爷的话,重阳一过就没那些蝉虫了。”
    她一看叶文澜像要发怒,赶紧道:“表少爷要不要放风筝?”爬高走低乡下孩子是惯了的,就是喜子,一丁点儿大就在田埂地头玩耍了,换成叶文澜,看着模样连假山都上不去。
    粉嫩嫩的小公子,要是磕着碰着晒伤了,石桂吃不了兜着走,她赶紧想法子把他这捉虫的玩法换了,哪知道叶文澜看着嫩生生,跟白粉团子捏出来的似的,可脾气却坏,伸脚就要踢,里头叶文心的声音忽的响了起来。
    叶文澜悄悄回转身子偷眼看了看姐姐,见她还跟老太太吃茶,同两个表姐说话,只当她没瞧过来,叶文心跟前的琼瑛却出来了:“哥儿要不要去瞧瞧屋子。”
    石桂大松一口气,感激的冲琼瑛笑一笑,琼瑛也冲她弯弯嘴角,在亲戚家闹出来,可不难看,叶文澜才这点年纪,哪里肯这么山长水远的离了父母亲人,这姐弟两个心里都存着气,却不能撒在宋家丫头身上。
    石桂一面吐气一面还回廊下去,淡竹替她很是捏了一把汗,伸手捏捏石桂的掌心,两个彼此看一眼,偷偷笑一回。
    宋老太太还说叶家送来的文章如何如何好,这么看着,不过是个淘气孩子,莫说作文章,就是背书都怕他背不全,老太太这么说,就是给叶家贴金了。
    宋荫堂没等来,却先把甘氏等来了,她带了女儿一道过来,头上戴着赤金冠儿,如今外头时兴的式样,一手戴了三个宽幅雕花金镯子,连鞋头上都盘了金,耳朵上两颗红宝石一步一摇晃人的眼。
    宋之湄扶了甘氏的手,面上笑盈盈的,到了门边脚下一顿,先扶着甘氏迈过门坎,跟着再往里踏。
    人还在门边呢,甘氏就已经先笑起来,内室里原也有细索索的说话声,甘氏这声音一响,里头便是一静。
    淡竹眼睛都瞪大了,石桂也抿了唇儿,两个挨着墙根,相互捏捏手指头,甘氏这般招摇,比叶氏这个女主人打扮的还更隆重,用力过了头,看着倒似来吃宴的。
    甘氏进门瞧见叶氏还是寻常打扮,面上一僵,随即笑开了:“老太太也真是,嫂子娘家来了人,竟不知会我一声,我也好见见侄女儿,给份见面礼。”
    进门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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