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娇-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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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文靖冷笑。
上面坐着皇帝,楚小将军不便发挥自己的毒舌功底。不过对于济北王这般脸皮奇厚的,他自然也不会轻意言败。“王爷刚才还言贵府小姐性子温雅,相貌不俗,想必上门求亲的能把济北王府的门槛踏平。王爷何必和我楚家争。我女暖玉是个命苦的姑娘,好容易找个心上人,王爷却要横刀夺爱……”“横刀夺爱?哪里便这么严重,不过是小儿女私情罢了。楚将军确实年纪轻些,说话也这般无所顾忌。当着陛下的面,小将军说话还是谨慎些的好。以防祸从口出。”
“王爷言之有理。小心祸从口出。”
“你……”济北王面露愠意。
眼见着再闹下去不像样子,齐君这才开口……“文靖,让卫卿来答。”
楚文靖应诺,退到一旁。
“卫宸,你意如何?你若对济北王府的小姐有意,朕便替你和瑞阳赐婚。”
“如此,多谢陛下了。”不等卫宸应,一旁的济北王已经一脸笑意的言谢。自卫宸进殿,除了问安,还一字未说。可这场大戏却演的跌宕起伏,直让殿中诸臣暗道过瘾。济北王如今骑虎难下,除了向皇帝表衷心,实无第二条路可走。而卫宸的身份不仅济北王好奇,旁人也好奇。所以济北王请求齐君给自己孙女齐瑞阳和卫宸赐婚,也不无试探之意。而殿上群臣,哪个心里都是感兴趣的,都想知道卫宸于皇帝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棋子,可以随时舍弃。
还是谄臣,抑或杀手锏,暗中做尽见不得光的事。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在殿中诸人看来,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即是棋子,宁愿毁掉,齐君也不会容忍卫宸相助济北王。
若是后者,那齐君更是要除之而后快……不管是前是后,总没有卫宸的活路。
卫宸环视一周,将诸人眼中之意尽收眼底。这时候才不急不缓的的开口。“多谢王爷厚爱……瑞阳小姐是个好姑娘,在下也十分仰慕……只是,如今王爷却是官司缠身,在下实在是不想惹祸上身。还请王爷恕罪。陛下,瑞阳小姐是龙子凤孙,臣实在配之不上,还请陛下替臣做主。”
什么?
济北王有那么片刻觉得荒谬。卫宸在说什么?说他官司缠身,说自己不想惹祸上身。
他怎么敢?
济北王身份显贵,即使如今济北道两桩事情被传和沸沸扬扬,可百姓们也只敢私下议论,没谁敢当着济北王的面多说一句。殿中诸臣,哪怕贵如杜淳卢岳,也不敢去触这样的霉头。要知道济北王可是姓个‘齐’姓,皇家的事,哪有外人置喙的余地。即使皇帝要动济北道,也非要等到忍无可忍。可这事情竟然被卫宸拿到大殿上,而且公然说出。这……将济北王的脸面置于何地?
“大胆,你一个末等小官,竟敢诬蔑本王。陛下,臣冤枉啊。传出那样的流言,实是有歹人故意抹黑济北道,抹黑臣这个王爷……陛下若不严惩造谣惑众之人,济北道数万百姓定然会失望至及。还请陛下替臣做主。”
坐上齐君脸色也是瞬间阴沉下来。
他目光冷淡的看向卫宸。“卫卿,你可知罪。”
卫宸跪倒在地,口中连称知罪。“陛下,若这贼子只是认个错便能逃出升天,陛下的龙威何在?他竟然这般不知深浅……臣可容不下这样的孙女婿,臣刚才所请之事,便当臣一时失言,还请陛下莫要当真。”这话哪怕卫宸私下里直接质问济北王,济北王虽怒,可也不会这般赶尽杀绝。
可当着满殿臣子,当着皇帝,卫宸竟然无所顾忌的将他的这块遮羞布扯掉。
直让济北王瞬间颜面尽失。
他是皇族,脸面大过天……虽说济北道一连出了两桩事,不过他都有法子推脱……皇帝即使生疑,也不能拿他如何。他只要平安离开京城,回转济北道,再大的事情他也不怕。可要想平安离京,前提便是得到皇帝信任,让皇帝甘心情愿放他离去,而卫宸便是那块挡箭牌,可如果挡箭牌反咬他一口,他自然不会姑息。
孙女婿可以再找,他的老命只有一条。所以济北王瞬间做了决定。
随后摆出一幅大义凛然中又夹带几分委屈的神情,俨然是个被冤枉的苦主。“依王叔之意,朕要如何处置他……”齐君礼贤下士的问道。
济北王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敢当殿诬蔑皇亲国戚……陛下若不严惩,何以扬我大齐之威。”济北王说的义正言辞……
济北王话音落下,整个大殿中一片嗡嗡的议论声。要说卫宸冤枉济北王,这实在有些牵强。因为这两桩事,如今在京城可是传的人尽皆知。即使大家都知道,这事情背后定然有人推波助澜,可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谁也说不清楚,这几年济北王行事越发跋扈是举国皆知之事,谁能保证这不是皇帝在幕后推波助澜。所以卫宸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说出来,殿中官员除了骂卫宸‘傻’外,心里其实还挺痛快的。这济北王来京城也有阵子了,说是给孙女请郡主封。
第二百八十四章 殿上大闹
? 第二百八十四章殿上大闹
可是私下里,济北王行事却十分张扬。
而且这封赏,历来都是做了利国利民的大事,上位者主动奖赏的。
至今还未听过哪个王爷主动来求封赏的。所以请封郡主这件事,一直没有定论。这便罢了,那济北王还强行让卫宸娶他的孙女。
虽然说起来是件挺让人羡慕之事,可人家卫公子已经定了亲事。
这时候悔婚另娶,岂不是强人所难。如今可好,更是闹到大殿之上……
济北王不顾脸面的当众问出。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果卫宸沉默的点了头,虽说一越便成了皇亲国戚,可难免被人非议。可是谁也没想到,卫宸会当着济北王的面直言不愿娶齐瑞阳,怕受牵连。这是个多么实在的理由,任谁一听都明白,可这世上除了卫宸,便没谁敢用。
只是这里毕竟是大殿,高高在上的皇帝和殿上的济北王毕竟血脉相连。
卫宸的胆识令人敬佩。可是结局?
立在首位的杜淳和卢岳对视一眼,难得看法一致,那便是卫宸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二人对卫宸的态度都是从初时拉拢被拒,到后来对卫宸视若无睹。卢岳还曾有心把女儿卢承瑜下嫁,只是卫宸直言自己有了意中人,不管卫宸是真的有意中人,还是借此推拒,卫宸都表明不欲和卢家有所牵扯,卢岳自觉自家的女儿还是不愁嫁的,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求卫宸来娶。至于杜淳,相比卢岳,他直接让幕僚去游说,结果自然是杜淳所不喜的。
杜淳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性子。为此没少给卫宸下绊子。
不过卫宸那时刚在京城显露出几分名声来,和杜淳比起来,身份实在是悬殊太大。几次过后杜丞相便觉得无趣了,那之后对京城有个卫宸便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却未想到,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子,三年时间便成了京城新贵。
如今提起卫宸来,整个京城便无人不知其名。而且那些寒门公子,隐隐把卫宸当成了榜样,效仿他,甚至有些人不顾身份的投靠他。他一个庶出公子,声势却十分惊人。这二人说起来,对卫宸的感觉有些难以形容,简直是又爱又恨。如今眼看着卫宸自取灭亡。
卢岳迟疑片刻。
还是上前一步开了口。“陛下,卫宸毕竟年纪还小。行事难免有些冲动。还请陛下看在他这几年替陛下分忧的份上,网开一面。”
“卢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本王冤枉了卫宸不成?”济北王冷着脸开口质问。“王爷误会了,在下只是觉得无风不起浪……卫宸错便错在性子太过耿直,事关他的仕途,他即不愿也是情理之中。”如果第一句话只是略表惜才之心,那么后一句已经隐隐和济北王站到了对立面上。
“本王听说上次楚家办了个赏花宴,卢小姐也在受邀之列。而且卢小姐和楚小姐似乎感情不错……”
卢岳脸色一沉。
就事论事,卫宸话虽然说的直白了些,可也没诬蔑济北王。结亲,结的便是通家之好,卫宸既然不愿,虽然有些失面子,济北王寻机搪塞过去便是,何必要逼得齐君取了卫宸性命。这济北王的蛮横,如今都用到大殿上了。加以时日,若是由得济北道继续做大,是不是以后这天下便成了济北道的一言堂。更何况,政见之事便在殿上争个高低,扯出他的女儿算什么?
卢承瑜对暖玉评价颇高,卢岳又是个*宠*女儿的。所以本就对卫宸心生同情。
想着他小小年纪,便被强迫在殿上表露心意,这和把卫宸架在火上烤有什么区别。
卫宸若是他的儿子,他便直接和济北王拼命了……
卢岳一表态,有不少官员不由得有些蠢蠢欲动。卢岳行事向来严谨,他即当殿表露出要站在卫宸这边,是不是皇帝真的下定决定治理济北道了?
“王爷此言太过偏颇了,两个小姑娘凑到一起,说些小女儿的悄悄话也是情理之中。至于感情如何,实在不好凭这一面之词。”
说话的是卢岳的门生,列于末位的一位五品官员。济北王冷眼看向那人,那人倒是个骨头硬的,身子站的比直,任由济北王用狠戾的目光打量他半晌。“我在说我孙女的亲事,与你们有什么相干,你们一个个的等不及站出来替卫宸撑腰。莫不是……你们一早便商量好,要在这里给本王难堪不成!”
这话一出,殿上便是一静。
这指控太诛心了。便是卢岳一时也不便对上济北王的火气。济北王眼见着殿上无人再开口,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他转向齐君时脸上得意之色顿收,换上一副受了冤枉的劳苦之色。“陛下,臣不远千里而来,是来给陛下贺寿的,却不是来受这无妄之灾的。因卫宸一言,以至满朝文武对臣都生了怀疑之心……陛下若不严惩卫宸,臣便一头磕死在殿上。”不进则退,济北王除了演好这个‘苦主’,一时间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
本以为卫宸当着朝臣和皇帝的面,一定会点头,济北王承认他确实便是借势逼迫卫宸。
不管是皇帝因猜忌卫宸舍弃他还是除掉他。济北王都觉得这是他仅有的脱身之机。
只要卫宸点头,便算是给皇帝吃了颗定心丸,也自然给了他行事的时间……即使皇帝不喜,表面欢喜背后迁怒卫宸,济北王反倒觉得卫宸承了齐君之怒,齐君怒意都撒向卫宸,他脱身自然更容易。
总之,济北王便是打定主意死咬着卫宸不放了。
只是,卫宸会是个任由济北王搓圆揉扁的人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济北王既然算计到他头上,想借他脱身,他便做实济北王私印盐引,私建行宫之罪……
就在济北王沾沾自喜之时。
卫宸缓缓开了口。“陛下,臣这里有道折子,还请陛下过目。”
卫宸双手将折子举过头顶,济北王见卫宸突然这样动作,虽然不知卫宸要做什么,可心里却不由得升起几分不详之感来。齐君点点头,一旁宫人小跑着将折子送到齐君手中。
随后整个大殿死寂般的一静。
第二百八十五章 馨竹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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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谁知道卫宸折子里写了什么。
可是不知为何,卫宸便那么坦然的立在殿中,面容看上去十分平静,殿上诸人却不由得连呼吸都放得极缓。
好半晌,齐君抬起头,目光冷冷的望向济北王……济北王再自觉高贵,这时候也知道事情要坏。“陛下。”“皇叔有什么话对朕说?”齐君问道。
济北王迟疑,终是摇摇头。“求陛下替臣做主。”
齐君脸色瞬间一变……
怒极之下,手中奏折扔到济北王脚下。“捡起来,念给朕听。”
济北王哆嗦着弯下身,小心翼翼的将奏折拾起,翻开,然后他的脸色瞬间大变。
怎么可能!这,这……“皇叔既然敢做,有何不敢说的。读……”
“陛下,冤枉啊。臣没做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好的很。卫宸,你来说……”天子震怒,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卫宸颔首。
“洪武元年,陛下初登大宝。齐勋泽赴济北道。当时济北道治下五县三镇官员,拒绝齐勋泽罢县镇官员之法……当月,济北道九个官员病故……其家产充公。现有当年侥幸逃生之官员五人,病故官员家眷一十九人,可以证明当初九人并非病故而亡,而是死于齐勋泽之手。
洪武三年,济北道大旱,朝廷拨付灾银共计二十万两。齐勋泽中饱私囊,以至济北道灾民死伤两万余……现有当年县志,里面详细记载了诸县人数名姓,亦有当年齐勋泽手下心腹,事后被齐勋泽追杀,侥幸保得性命,愿出面为证。
济北道共死伤两万余人,当年济北道报给朝廷的折子上清楚的写着,死伤两千余……
这是陛下亲眼所见,无需旁人左证。
洪武七年,齐勋泽幺子出城游玩,路遇许姓女子。因其貌美,心生爱慕……许姓女子已成亲,拒不依从。其幺子怒极之下,让跟随其出行的十数人对女子行尽侮辱之事,以至许姓女子自缢而亡。其夫告官,反被定以诬陷罪,施了刑杖五十,当堂将女子之夫打死。
洪武八年,齐勋泽长子暗中卖官。
八品千两,七品两千两,六品官五千两……当年敛财十万余两。
洪武九年,其长子妻妾争*宠*。其失手将两房妾室掐死。此事事发,他将过失推到心腹护卫身上,一口咬定护卫和妾室私通。以至两个跟随他数年的护卫被施以鞭刑,当场身死。
洪武十一年,济北道私制盐引。
洪武十二年,济北王私制龙袍。
洪武十三年,济北王私制玉玺。
洪武十四年,济北王和北苑使臣暗中密谋,商定南侵之日。言得胜后,平分齐国疆土。
洪武十五年,北苑使臣来访,说服齐勋泽长子,大张旗鼓兴建行宫。定好行宫建成之日歃血为盟,兴兵南下……”
卫宸语音落下,殿中久久没有声响。
济北王惊的脸色大白,回过神来后也顾不得自己是身份尊贵的皇叔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口声声说冤枉。说卫宸说的那些,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还说他对齐国,对齐君,忠心无二,天地可鉴。可是齐君半天没有开口,任冷着一张脸,任由济北王直磕头脑门一片青紫。这时候,百官们也终于醒过神来,看卫宸的目光,不由得加了几分敬佩。
先不说这些是真是假,便是卫宸这敢当殿一桩桩一条条列出济北道的罪过,已是勇气可嘉。
看济北王这神情,恐怕,这一桩桩的血案,并非子虚乌有。
“卫卿,你折子上所写,可属实。”
“回陛下,句句属实,字字珠玑。”
“你一个年纪轻轻的世家公子,怎么能写出这样的折子?”卫宸早就知道皇帝一定会问。
他脸色不变,声音镇定的回道。“……陛下知道臣对楚家小姐的心意。济北王这番明里暗里的动作,让臣惶恐。臣便暗中使了人前往济北道,许是济北道枉死那些冤魂保佑。竟然碰到了当年侥幸从济北王手中逃脱之人。折子上的罪状,也多数出于那些人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