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宫-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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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廖绒玉侧身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
杨芸碧猝不及防的被她踹倒,后脑勺直接撞在青砖石上,脑后一片嫣红渗了出来。
“你倒是狠。”苍怜皱眉瞟了杨芸碧一眼,不禁啧啧:“安妃,她不过是嘴坏罢了,不至于的。”
“所有和皇贵妃娘娘过不去的,臣妾都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廖绒玉生生的忍住心里的恨,一味的献媚。确切的说,此时此刻,她根本就不敢恨。她死也便死了,可她的女儿还那么小。
“好了。”苍怜揉了揉脑仁:“陪皇后说了一会儿话,又和你们说了一会儿,本宫是真的乏了。等下还要去擎宣殿陪皇上用膳。你们呀,就多在这春生殿待几日,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别妄动。只要你们肯乖乖听话,自然有好处。”
“恭送皇贵妃娘娘。”廖绒玉伏跪在地,行了大礼。
直到人走了好就,她才敢抬起头,环抱着自己呜呜的哭起来。
然而没有人理会她。
软珥没吭声,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了布条,给敏妃包扎头上的伤,为她止血。这个时候,谁什么都是没用的,不如安静的等待。
黎明破晓前,总有那么一段最漆黑的光阴。
可是黎明还能破晓,她们的命运,又将如何?
第二百九十九章 死期
乌云同样遮住了整个岑相府。
岑贇怎么也没想到,拔除了岑慕凝这个祸害,最终他还是栽倒在女人手里。
“把那个贱人连同不争气的那个,一起带上来。”岑贇对管家袁龙嚷道:“请家法。”
“是。”袁龙知道劝不住,也没打算劝,这府里已经没半点样子,左右也就随相爷的心意吧。
那个女人被带上来时候,依旧保持着温婉柔顺的样子。虽然穿着褴褛的粗布衣裳。她却把发丝梳理的整整齐齐,丝毫不见半点凌乱。
以至于岑贇看见她就心口一阵一阵的窒闷:“你这贱人,本相爷有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已经不嫌弃你的出身,给了你一份安稳的日子,你却竟敢做出这种事情,害的相府颜面尽失,还招致通敌叛国的恶名扣在为夫身上,当真是死有余辜。”
“为夫?”那女子仰起头,笑的清冷:“我乃边陲公主,温瑸,我的夫君是边陲镇国将军黄犹栫。你到现在还以为我只是个弃妇、罪妇,为了一口饭食,为了安稳的日子才到身边吗?”
岑慕峰挣脱了束缚他的家丁,一个箭步冲上来,揪住温瑸的领口:“也就是说,你根本是怀仇而来,故意陷害岑相府!”
“不然呢?”温瑸丝毫无惧,眼神里没有半点畏惧:“你们父子,一个在朝廷里出谋划策,一个在战场上杀我夫君族人,我夫君为国捐躯,死在你们的兵刃下,这也罢了,却原来攻下中南,你们的皇帝就是为了他的皇后解围。为了救什么所谓的褚家,这一切的一切,让你们父子承担岂不是很好嘛?”
她仰起头,笑的格外清凛:“我可丝毫没把你们当成夫君,你们啊,就和我的男宠没有什么差别。在我房里的时候,一个个的不是都很卖力气吗?”
岑慕峰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一记耳光朝温瑸抽过去。却不料被对方顺势抓住他的螳臂,以力借力,狠狠顶在他的腋下。
岑贇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岑慕峰已经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这个女人,你好狠毒。”岑贇一个手势,府兵们纷纷拔出佩刀。“杀了她。”
“杀了我容易,但只怕杀了我你们也难以逃脱罪责。”温瑸咬着牙,语气生硬道:“自从我住进这相府,每隔三日,都有一封家书送出府去。且我不确定有多少被你们的皇帝截获。你也知道,无论是寄给中南遗民,还是送去边陲,对你们而言,都成了通敌卖国的罪证。料想现在你们的国君已经被你们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处之而后快。我死不死的,又有什么关系。只是……”
她微微挑眉,眼神里迸出杀意:“一则你们未必是我的对手。二则,就算你们真的取了我命,也不可能挽回什么。反而只会加速边陲攻打你们的速度。我皇兄登基足足五载了。当初父皇逼不得已将我嫁去中南,如今一切都在皇兄的掌控之中,他救不了我,也会替我复仇。”
“好阴毒。”岑慕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究竟是什么人领路,将你送进相府的?”
他这么一问,岑贇倒是有些清醒了。“对,你远在中南、边陲,不可能如此熟悉我朝中事。更不可能如此顺利得到我的注意,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现在再追究这些,怕也是晚了吧。”温瑸笑吟吟的说:“你们毁了我一生的幸福,我凭什么让你们好过。”
“给我杀了她。”岑贇气急败坏的嚷道:“杀了这个毒妇!”
“父亲不可。”岑慕峰皱眉道:“只有她才是关窍所在,也只有她能作为人质要挟边陲,若她死了,那一切都无法解释了。父亲……”
“滚开。”岑贇冲他吼道:“要不是你这个没有骨头的东西,为她的美色所迷惑,事情怎么会闹到现在这步田地,你倒是有力气在这里说嘴!反正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决不能便宜了她。”
温瑸确实不想死,她还没亲眼看见这对父子的结局。冲上来的府兵虽然不少,但她一直是边陲的骄傲。自幼和哥哥们习武练剑,骑射一流,后来又与夫君熟读兵法,研究战术,无一不精。就算是深陷囹圄,她也丝毫没有胆怯,夺了刀剑,浴血奋战,她反而觉得这才是边陲公主该有的样子。
也是在这样的时候,羽林卫忽然而至。从四面八方闯进内院,仅仅是一瞬间,就挟持住岑相父子。
“相爷勿怪,皇上特意让奴才来请您父子俩回宫一趟,有要事相商。”梁宝恭敬的上前,朝那父子俩行礼。
“皇上要见老臣,只管传召老臣进宫就是,何至于此。”岑贇绷着脸,语气生冷不满。
“相爷莫怪,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梁宝故意停顿了一秒,拍了脑门道:“哦对了,叫今时不同往日。从前您是相爷,自然是怎么都行。如今您可是叛国的佞臣,没有羽林卫陪同,您想要进宫,只怕比登天都难。”
“你才是佞臣……”岑贇气的不知道怎么回嘴。
岑慕峰却上前拱手:“请公公将我捆起,我只求入宫面圣,替我父子分辩实情。”
而这个时候,羽林卫终于将温瑸拿下。整个院落再也没有兵器相触的声音,瞬间安静不少。
“还是慕峰公子想的周到。来人,将一干人犯捆了,押送入宫。”梁宝丝毫没留情面,这个时候,只怕谁也救不了岑相府满门。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温瑸拼命的挣扎,很不满被这些羽林卫束缚着。
长街上,原本是该热闹的时候,却偏偏空无一人,就像是说好了那样。家家户户闭锁了门,连小贩也不见踪影。
梁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催促羽林卫走的快一些。可就在拐进一条小道的时候,忽然有人往队伍里扔了什么东西,一瞬间,整个巷子里充满了黄色的浓烟,呛的人睁不开眼睛。
“我说了不要走小路,偏不信……”梁宝一边咳嗽,一边嚷道:“你们都注意些,可千万别让人犯跑了。”
他强瞪着眼睛,不一会儿的功夫,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掉下来:“这是什么烟啊,怎么这样辣眼睛。”
“干什么?”同样睁不开眼睛的温瑸,忽然觉得有人揽住了自己的腰身。还没顾得上挣扎,双脚竟然凌空而起,她整个人被谁抱在怀里,从羽林卫之间腾空而起。
可是眼睛被烟熏过之后,好半天都没能恢复。“你们用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弄坏了本宫住的眼睛,看本公主不禀告皇兄,有你们好受的。”
“公主想见边陲皇帝,怕也是难的。”女子清凛的嗓音伴随着耻笑:“自古以来卸磨杀驴,公主没有了价值,自然就不必活下去了。”
“你是谁……”温瑸得知救她的人并非皇兄派来的,不免心惊。只可惜只问了这三个字,就被人一拳头打在太阳穴上,顿时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梁宝惨兮兮的返回擎宣殿复命。
庄凘宸见他脸色不对,还没开口就跪在地上,便拧了眉头:“怎么?带着羽林卫去岑相府,你可别告诉朕,你让他们溜了。”
“不不,皇上,岑相父子均已押回宫中,只是那个女子被人救走了。”梁宝不敢看皇上的眼睛,哆嗦着说:“是在拐进小巷的时候……”
“殷离,你去追。”庄凘宸绷着脸道:“此女子至关重要,必须活捉。”
“属下明白。”殷离连忙退下。
“带岑相父子。”庄凘宸这才对梁宝吩咐了一句。
“是。”梁宝赶紧起身照办,退出来的一瞬间,才觉得后脖颈子没那么冷了。还好皇上没责怪。
这时候,苍怜徘徊在未央宫的正殿,有些惴惴不安。自从皇上处置了旌侨,她身边就没有一个能相信的人。如今皇上看的紧,联络宫外的帮手也不可行。
眼下,不知道该怎么给温瑸通风报信,让她赶紧走。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一个脸生的内侍监忽然出现在身后。
苍怜被吓了一跳,转过脸的时候明显不悦:“大胆,谁准你擅入未央宫的?你们是怎么守宫门的,都是死的吗?有人进来也不通传一声?”
“娘娘息怒。”那内侍监恭敬行礼,赔笑道:“是皇上吩咐不必通传,让奴才这就请皇贵妃前往擎宣殿一趟。”
“皇上?”苍怜不免奇怪:“皇上等下不是要审问岑相父子吗?这时候唤本宫去……所谓何事?”
“回皇贵妃娘娘的话,岑相父子已经被押送进擎宣殿,只是皇上为何如此安排。奴才也不知道。”那内侍监恭敬的说:“娘娘,事不宜迟,还请挪玉步。”
“也好。”苍怜微微点头:“容本宫先去更衣。”
“是。”内侍监并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一副恭敬的样子。
苍怜笑眯眯的转身进去,十余女婢也随着她走进内室。如今这宫中最大的风光都在她一个人身上。想到这里,就不免痛快。
“皇后,你的死期不远了。”
第三百章 混乱
苍怜更衣完毕,领着一众宫仆步出未央宫。
奇怪的则是方才来传旨的内侍监,这时候不见了踪影。
“人呢?”她疑惑的问戍守在门外的戍卫。
“回皇贵妃娘娘的话,方才有人来送信,那公公就急着回去复命了。还请贵妃娘娘更衣完毕,速速前往擎宣殿见驾。”戍卫如实转达。
“唔。”苍怜也只有点头:“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皇上那边这么着急吗?”
她身后的人都是一群窝囊废,平日里伺候都是消音意义的。这时候竟然也没有人敢上前搭腔。都谨慎的低着头跟闷葫芦似的。
“走吧。”不悦的迈出了宫门,苍怜心想,等过了这段时间,必得找几个能帮得上忙的人留在身边侍奉。不然后宫里早晚要添新人,她一个人一双眼睛,又能盯住多少,非得有人分担不可。
本来未央宫里擎宣殿也没多远,只是半道上居然遇见恭妃,让她有点奇怪。
“恭妃莫不是故意在这里等本宫吧?”
蕾祤朝她端正的行了个礼,笑意盎然:“皇贵妃娘娘所言不错,臣妾正是预备去给您请安的。”
“请安?”苍怜微微卷唇,语气里透着凉意:“你设计将后宫的妃嫔都困在了春生殿,算是有几分本事。本宫这才顾念你有身孕,不便软禁,准你回沛渝殿安胎。怎的?知道宫里出事,就坐不住了吗?恭妃,该给你什么样的好处,本宫心里有数,但你若想自己来抢,就不合适了吧?”
看得出贵妃是有所忌惮的,蕾祤温眸而笑:“娘娘误会了。臣妾没有这样的心思。何况如今皇后娘娘都不济了,整个后宫都在您的掌控之中,臣妾即便要抢,也没那个本事。谁都知道皇上心里就只有娘娘您一个。臣妾再笨,也不至于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是么。”苍怜持怀疑的态度,看着对方的眼睛:“那你来做什么?”
“臣妾是听说了一件事。”蕾祤上前一步,凑近苍怜的耳畔,小声的说:“愚弄岑相父子的那个女人,在入宫的途中被人救走了。”
“什么?”苍怜奓一听这消息,心里不免紧张。可仔细一想,若那温瑸被人就走了,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毕竟人没落在皇上手里。当然,表面上,她表现的有些生气:“皇上不是让羽林卫去擒获么?怎么人还能获救?这些奴才,办事越发不利。”
“皇贵妃娘娘息怒。”蕾祤眼眸微微一转,脸上的笑容就明媚许多:“臣妾怎么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做做文章呢。”
“什么意思?”苍怜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如果皇上若是知道这个女人是被皇后劫持,你说皇上会不会勃然大怒。”蕾祤笑里透着狐狸一般的狡猾。“皇后娘娘撸劫此人,是为了逼她反口,攀诬旁人。为岑相父子以及皇后自己开脱。也就等于她承认了所有的事情她都知晓,并且还亲自参与其中。无论先前她和皇上有怎样的情分,皇上都不会再容留她活着了。”
“办法是不错。”苍怜不悦的说:“可那女人已经被救走了。怎么能嫁祸在皇后身上呢。再说,皇后如今身处冷宫,除了个婢子,再没有可以帮手的人。说人是被她掳走的,皇上会信?”
“这就有赖皇贵妃娘娘您周全了。”蕾祤低眉道:“最好是能弄具尸首回来,让皇后无从抵赖便是。只要坐实了证据,皇上想不废后也不可能。”
苍怜听她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那笑声尖锐刺耳,听起来确实让人不怎么舒服。
“皇贵妃娘娘是觉得臣妾这个主意不好?”蕾祤压着心性问。
“你这注意极好,好极了。”苍怜笑着笑着,忽然就冷了脸:“只不过你是想帮衬本宫除掉皇后,还是想坐收渔人之利,将本宫与皇后一网打尽,当我听不出来吗?由我出面,去禀明皇上,中途劫走重要认证的人是皇后,再让皇后去皇上面前一番辩白,将所有的事情推到本宫身上。我与皇后纠缠不休,争执不下,却又是背水一战。这个时候,谁还不能给谁致命一击了,届时罪证自然呈现皇上面前。无论是我还是皇后,都不可能独善其身。这宫里可不就是你说的算了。恭妃,你不蠢,别人也不傻,你以为你的心思本宫看不出来吗?”
蕾祤连连摇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时至今日,皇贵妃娘娘仍然不信任臣妾吗?臣妾原是太后身边的人,皇后娘娘一入宫就与太后作对,顺带着连臣妾都没有好果子吃。后来,若非皇后娘娘孤掌难鸣,对付不了皇贵妃您,才想起还有臣妾这么个人,能替她分散您的注意,只怕臣妾现在仍然被困在沛渝殿中,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日。皇贵妃或许不信任臣妾,但臣妾当您是贵人,只要您安好,臣妾自然安好。何况,说句大实话,臣妾根本就不被皇上看重,唯一的恩宠都是仰仗腹中的孩子。就算拔除皇后,是对臣妾有利,可臣妾又拿什么来与您抗衡?”
“你倒是清楚得很。”苍怜懒得和她再多费唇舌:“你说的事情,本宫自然会思量。你呀,还是赶紧回沛渝殿好好安胎,别想那有的没的。”
“臣妾遵命。”蕾祤恭敬朝她行礼,目送她离开之后,才转身返回沛渝殿。
身边的银枝有些委屈,鼻子发酸的问:“娘娘何必去讨皇贵妃的欢心,她摆明了是不信任您的。”
“她自然不信任我,我又何尝信任她呢。”蕾祤幽幽一笑:“可局面已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