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宫-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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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离登时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你……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会……昨晚的刺客是你?怪不得青犁这样不安宁!”
“多时不见,怎么变得这样絮叨?”苍怜微微勾唇:“我能回来,你应该高兴才是。”
“你想干什么?”殷离绷着脸,一脸警惕的问。
苍怜看他丝毫没有半点友好的样子,不免有些吃心:“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啊?我从前也是你半个主子。见我回来了,就算不替我高兴,也该替你的主子高兴才对啊。怎么一副死了人的样子?莫非,你也跟青犁一般,打算向皇后尽忠,忘了自己的本分了?”
“你……”殷离语塞,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罢了。”苍怜没打算刁难他,继续往下说:“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我回来了。”
“你自己去见主子不就是了。”殷离没好气的说。“你既然没死,这么多年为何不回来?你可知主子那些年,为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我会补偿他的。”苍怜的心都在滴血,哪里是她不想回来,根本就是身不由己。“还有件事,替我准备给栖身之所,别叫你手底下那些人日日去打扰。”
“你打算留在宫里?”殷离不悦的问:“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去找主子?何必还要来麻烦我?”
苍怜饶是一笑:“时机不到。我就这么出现,丝毫不能引起你主子的在意。他现在眼里心里就只有皇后一个,我何苦自讨没趣。我既然回来了,就必须有个精彩的开场,你若是不帮我,那就别怪我将当年的事情抖落出来。”
“当年的事情根本就与我无关,我只是奉命行事。随便你怎么做。”殷离说完这话,转身就要走。
“殷离。”苍怜上前一步:“人都说喜欢一个人,便是有了铠甲也有了软肋,那我倒是好奇,青犁是你的铠甲,还是你的软肋?你现在选择不帮我,那就别怪我多做点事,捎上那个丫头。”
“你敢!”殷离含着恨,怒目瞪着他。
“凭你的本事,在宫里找个容身之处安顿我,不是什么难事吧?”苍怜笑呵呵的看着他:“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方才就说了,从前我可是你半个主子,往后还是要继续做你的主子的。你违拗我的心意,可不是明智之举。”
殷离闭上眼睛,沉了沉心,道:“晚上再来找我。”
“好。”苍怜温婉一笑,低着头退了下去。
她就在这偌大的擎宣殿中藏身,她心里的那个人近在咫尺。可现在,还不是出现的最佳时机。她得等皇后倒了霉,才能恰到好处的取而代之,不会让一切显得那么突兀,那么勉强。
凘宸,别急啊,咱们就快要破镜重圆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热闹
这一晚,不知道为什么,岑慕凝总觉得心口闷的厉害。
房里的炭炉烧的正旺,是不是能听见噼啪的声音,越发闷的她睡不安宁。
偏偏今晚,皇上去了敏妃宫里。
“站住,你还敢跑,站住……”
门外,青犁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的宁静,着实把岑慕凝吓了个激灵。她赶紧起身,披上了厚厚的帛衣,扬声问:“出什么事情了?”
冰凌快步走过来,推开了门:“皇后娘娘,青犁捉到了刺客。”
刺客这两个字,咬的特别不肯定。冰凌总觉得有些奇怪,哪有这么笨的刺客呢?还没出手,就被人抓个正着?
“替我更衣。”岑慕凝总觉得这个“刺客”更像是要让她知道什么。这么一想,便来了精神,反正也睡不好,倒不如找点事情做。
一切都准备就绪,岑慕凝在内室一侧的厢房见了那刺客。
青犁把他捆的跟个粽子似的,倒是不为提防他逃走,只为解气。“说,谁派你来行刺皇后娘娘的?这深更半夜的,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见对方不说话,她上去就是一通乱踹。“叫你嘴巴硬,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硬还是嘴巴更硬。”
那被捆着的刺客,眼睛都红了,眼看着要哭了,冰凌才拦了她。
“你让人家说话,总得把人家嘴里塞的布摘了不是。捂着嘴怎么交代?”
青犁轻嗤了一声:“有胆子进凤翎殿行刺,就得料到要吃亏。一块布都吞不下去,剩下的苦果子可怎么办?”
摘了布,那人哭腔说:“皇后娘娘饶命啊,奴才不是刺客。奴才不是刺客。”
听他说话的语声,像是太监。岑慕凝不由得蹙眉:“你是宫里伺候的内侍?为何三更半夜,这样一身装扮混入凤翎殿?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太监?”青犁也吓了一跳。“好好的,你穿成这样干嘛?还不快从实招来。”
“皇后娘娘,奴才也是没有别的法子,才不得不这么做。”那太监哽咽道:“奴才从前是替舒曼姑姑联系宫外事宜的。宫外有什么消息送进宫,宫内有什么消息传递出去,都经奴才的手。可是舒曼姑姑惨死,太后又被禁足在凤鸾殿,消息立时就断了。这本也没有什么大碍,奴才依旧在宫里伺候着,做分内事,倒也轻松平常。可是最近这两日,奴才听闻有人在秘密搜查宫中各处,要揪出奴才灭口。奴才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才想到要来向娘娘求救。于是……于是奴才就趁着角门清倒污水的机会,混了进来。”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这身装扮也未免太奇怪了吧?”冰凌凝神看着他:“明明就是个内侍监,你穿上夜行衣被人冠以刺客的罪名,万一直接给斩杀了,岂不是连面见皇后娘娘的机会都没有吗?”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那内侍监咬着牙说:“奴才听闻娘娘宫里真的有过刺客,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皇上。想来只有被误会是刺客这个法子,才能最快的见到娘娘的面。奴才当然也担心会被误伤,所以奴才从头到尾都没有携带任何兵刃,只想着赶紧束手就擒,被送到娘娘面前就好。只是……只是娘娘身边的这位姑姑未免也太……奴才刚才要是不跑,只怕一脚就被她踹断了腰……”
“噗嗤!”
岑慕凝和冰凌没忍住,笑了出来。
青犁却满不在乎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本姑姑就是宁杀错也不放过,谁叫你这样鬼鬼祟祟的。你若是直接来求见皇后娘娘,不就免了一顿痛打吗?多此一举还害了自己,你怪谁!”
“奴才不敢直接来求见娘娘。那不是等于告诉别人,奴才就是要被灭口的那个嘛。”那内侍监委屈的不行:“奴才就是送个信儿,也没干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谁知道怎么会招惹一身麻烦。奴才的家里,还有一大把年纪的奶奶要养呢,奴才不想丢了命。”
正经了脸色,岑慕凝皱眉道:“为什么你觉得本宫能帮你?”
“因为奴才……奴才知道太后的秘密。”那内侍监咬了咬唇,皱眉道:“舒曼姑姑以为奴才不认得字,才放心把差事交给奴才。但其实奴才早年,家境还没落败之前,是跟着私塾先生学过识字的。”
“也就是说,你觉得你有能让本宫救你的资本喽?”岑慕凝沉眸看着他。
“奴才不敢。”内侍监压低嗓音道:“可放眼宫中,能与太后一决雌雄的,也就唯有皇后娘娘您了。舒曼姑姑曾经让奴才送出过一封信。那信上的内容奴才是偷偷看过的……”
他皱眉,挣扎着想要往前滚一些,毕竟被绳子捆着走过去是不可能了。
“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好好说。往前凑什么凑。”青犁踩住他的后背,不满的说。
“是是是,姑姑饶命。奴才不敢了。”内侍监吓得不敢动了,就这么趴在地上哀求。
“你说便是。”岑慕凝端起了冰凌递来的热茶,呷了一口。
“那信说来也奇怪,竟然是送去褚家少将军外宅的。”内侍监挑眉道:“信上只有四个字,好自为之。”
“送去出家外宅?”岑慕凝不是一丁点的诧异。按说太后和褚家一直没有什么牵扯。褚培源再怎么糊涂,也不会投靠太后,毕竟他是皇上提拔的人。中间在隔着太后,恐怕不是那回事儿。再说这“好自为之”又是个什么意思?
是他做了什么让太后看不惯的事情,于是太后警告他收手?
这就让岑慕凝更奇怪了。太后去警告一个带兵的将军好自为之,这是什么意思?若褚培源有别的心思,太后直接告诉皇上不就得了,还用得着网开一面,叫人去点拨点拨褚培源?
想到这里,岑慕凝有些坐不住了。若不是天色太晚,她该去见见褚培源问清楚为好。
“恐怕不止这些吧?”青犁又踩了那内侍监一脚:“你还送过什么样的信?还不赶紧从实招来?”
“别的,都大同小异,不外乎是宫中没有异动,或者叫人在宫外盯紧外头的动静。再不就是执行太后的某个命令。但这些命令,也是千篇一律,比如监视凤翎殿,跟踪凤翎殿外出的奴才,以及监视岑相府或者褚家、外宅之类。这是之前,自从舒曼姑姑死了,所有的一切就都终止了。”
“为什么你会觉得褚家外宅的事情,最为重要?”岑慕凝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奴才,意味深长的问。
“那是因为这些天,褚将军总是入宫向皇上求恩典,希望能释放褚少将军。他们又都是皇后娘娘娘家人,想来娘娘您也是心急如焚。”内侍监哭腔道:“娘娘,奴才从前为舒曼姑姑办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选中了奴才,又用奴才的家人威胁奴才……且奴才说到底也就是送送信罢了。从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求您开恩,救救奴才,也救救奴才的家人。奴才愿意在娘娘身边尽心侍奉,以报答娘娘的恩典。”
“你这么懂事,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岑慕凝不动声色的说:“只是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有什么不如明天再说。”
“是是。”内侍监恭敬的伏在地上:“一切全凭皇后娘娘做主。”
“对了。”岑慕凝若有所思的问:“本宫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奴才刘顺,愿意誓死效忠娘娘。”
“刘顺。”岑慕凝点了下头:“青犁,带他下去,给些好吃好喝,和一床厚被子。其余的事待明早天亮再说。”
“多谢娘娘恩典。”刘顺紧着磕头,虽然仍然被青犁踩着,可这时候脸上的笑容欢快多了。
人被带下去,冰凌才顾得上问。“娘娘,您觉得这奴才的话可信吗?奴婢怎么觉得他好像另有所图呢。”
青犁略微一想,道:“他说舒曼让她往外宅送信,信上只有四个字,好自为之……如果这信并非是送去给褚少将军的。会不会是送给那个被养在外宅的女子的?”
她这句话让岑慕凝眼前一亮:“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难道那个女人是太后的人?不行,我得去见见褚培源。”
“现在?”冰凌望了一眼窗外:“这时候太晚了,不如明早……”
“就现在。”岑慕凝微微一笑:“这时候宫里最安静,何况皇上去了敏妃处,宫门也落锁了。这时候去,不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是。”青犁点了下头:“那奴婢这就去安排。只是……娘娘,这宫里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主子的眼睛。无论您是现在去,亦或者是明早,主子都会知道。”
“嗯,自然。”岑慕凝也没打算瞒庄凘宸。
“那奴婢这就去打点。”青犁凝重行礼,刚要走却没忍住又问了一句:“要不要叫人去查查那刘顺的底?这宫里,防人之心到什么时候都不可无。”
“自然是要的。”冰凌赞同的点头:“奴婢也觉得这个内侍监可疑。总之一定要好好的看着他。”
“奴婢心里有数了。”青犁快步退下。
岑慕凝微微一笑,对冰凌道:“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宫里的每个人都擅长下棋。无论是位高权重者,还是不名一文者,都有自己的盘算。一局一局错综复杂,博弈间每个人施展浑身解数,当真是有意思极了。”
“娘娘说的是呢。”冰凌道:“深宫之中,谁不算计人,谁不被算计,再没有比这更热闹的所在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牛刀
天牢之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哪怕是在冬日,这股味道也是呛人的不行。
岑慕凝一行人走进了深处的暗牢,点了灯,就看见褚培源坐在牢房的角落里。他上身笔直,盘膝而坐,样子格外专注。虽然身处囚室,却仍然没有失掉将军的气度。无论怎么看,那姿势都叫人觉得舒服。
“贵步临贱地,微臣倒是累着皇后娘娘了。”他虽然没有睁开眼睛,闻到一缕幽香,也知道来人是谁。“只是微臣被关了这么些日子,皇后娘娘怎么这时候才想着过来?难不成是想微臣了?”
穿着厚厚的斗篷,走进囚室的时候有些不灵活。
岑慕凝还没开口,褚培源便笑了起来。“您捂得这样严实,是怕人瞧见吗?既然这么怕,为什么又要来?”
“我是特意来告诉你,我已经查到了瞿愉的身份。”岑慕凝平和是说出这么一句。
“瞿愉……你记起了她的名字!”褚培源眉头紧锁,脸色越发的阴沉:“你已经见过她了是不是?”
“并没有。”岑慕凝轻轻叹气:“其实我一直想不起来她的名字。就在来的路上,我还没想起来。但是看见你这么坐着,那两个字忽然闪现在我的脑海,我终于想起来,她叫瞿愉。你说过,遇上她是你此生最欢愉的事情。”
“她到底在哪?”褚培源皱着眉头,语气有些凉。“你告诉我,她究竟在哪?为什么太后的人,要杀死冰凌带走她,还要嫁祸给你?皇后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整件事情。”岑慕凝往身后看了一眼。
冰凌和青犁极有默契的退了下去,同时遣散了这牢里多余的人。
“皇后娘娘……”不知道怎么回事,褚培源心口有些窒闷。他明明就很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可是这会儿,脑子有些沉,沉得的他好像控制不了自己一样。
他撑着身子起来,走到皇后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皇后娘娘,咱们好歹也是至亲。小时候,你随姑母时常来家里,我们几乎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我是哥哥,幼时没少护着你。如今你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能不能有一回,也护着护着你哥哥一回?皇后娘娘,别的都不打紧,我可以不当将军,我可以……我可以离开褚家,离开朝廷,离开这里喧嚣和纷乱,只要你告诉我瞿愉在哪,你告诉我她在哪,让我去找她,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说到激动的地方,他一把攥住了岑慕凝的衣袖,那应该是手腕的位置。
岑慕凝没有动,厚实的衣服将她包裹的格外掩饰。除了一双灵动的眸子,再看不清楚别的。
褚培源皱眉看着她,眉头越来越紧:“皇后娘娘,微臣求您了……”
忽然身子一晃,岑慕凝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就被他重重的压倒在地。
因为穿的比较厚实,也因为牢房的地上都是稻草,所以哪怕两个人摔在地上,也没发出特别的响动,更没摔疼。
然而这个时候,却有另一些人进了天牢。
冰凌和青犁正觉得不对劲,熟悉的声音已经出现在眼前。
“主子。”青犁连忙行礼:“您……怎么过来了?”
庄凘宸没顾得上瞧她,径直往里走,然而看见的一幕就值得推敲了。
冰凌跟过来往里看了一眼,顿时就懵了。“这……这是……褚培源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冒犯……”
“褚培源。”庄凘宸的语气冰冷的没有温度:“你这是要造反吗?”
褚培源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可是好像控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