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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太子喂养指南-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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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衍也想要往好里想,但一回忆起御史台弹劾自己这方的刑部尚书时父皇那不虞的脸色,便觉得目前形势不容乐观。
  他叹了口气,用力揉了揉眉心。
  “不说这些了。”宋衍道,“谢毓那丫头是说今天早膳送江南点心过去吧?”
  张令德见他总算转移了注意力,松了口气,忙回道:“是,大约到正殿就能见着谢姑娘了。”
  宋衍身上的低气压瞬时一散。张令德心中一喜,心想这位谢姑娘可真好使。
  宋衍下朝回宫时一般不从经由小厨房那条路走,但他今天鬼使神差地就拐了过去。
  谢毓恰巧在检查自己有没有拿漏什么东西,远远地望见了宋衍,少见地没有退缩之意,往前跑了两步,笑嘻嘻地给他请安:“奴婢见过殿下。”
  宋衍看着她脸上甜甜的笑靥,心中的阴云都散开了不少。
  他道:“跟上吧,柳泽已经在正殿候着了。”
  谢毓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双手各提着一个食盒和一个长方竹筐,跟在他身后。
  宋衍虽说身子虚弱,个头倒是没少长,生生比谢毓高出了两个头,谢毓跳起来都不一定能够得着他头戴的乌纱冠冕上镶的珠子。
  他腿又长,迈开腿来的时候步子很大,张令德倒是早就习惯了,但谢毓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这点小小的运动量倒是不会让她喘气儿,不过竹筐里瓷器免不了碰撞,发出的的声音让宋衍听到了,见她跟着累,便放缓了脚步。
  谢毓没想到宋衍这等高高在上的人会专门迁就她,心中没来由地一暖,望着他高大的背,忽然觉得太子爷也没那么不近人意。
  早膳一般是在宋衍回宫前约一炷香的时候由正殿里的宫人来取,待太子爷回来时再奉上。
  此时饭食的热度恰好,温热但不烫口,很方便入口。
  今天的早膳都是江南特产,口味清淡,以水稻制作的粥羹为主,和长安这边多食牛羊面饼的习惯全然不同。
  柳泽全然没把自己当做客人,已经捧了一碗三洋馄饨,吃得津津有味。
  他见宋衍进来,说道:“东宫里的江南厨子确实手艺不错。”
  谢毓方才被宋衍挡住了,此时才露出了脸。
  柳泽放下勺子,绮昵地笑道:“倒是谢姑娘,昨日气势迫人,没想到今天却是要狐假虎威。”
  谢毓不知道柳泽在文人那一呼百应的能力,只知道柳泽和自己一般是个庶民,便没带多少敬畏,斜了他一眼道:“奴婢不过是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了殿下罢了。”
  柳泽已经吃得半饱,显然本就是抱着要让她难堪的意思,闻言只是轻蔑地弯了下嘴角。
  他自小锦衣玉食长大,少年时又在各地游历,每每受到最为上等的招待,于是养成了个极为挑剔的舌头,几乎能称作大饕。
  一般而言,“厨子”这个职业相比起与生俱来的天赋,更注重后天的积累与沉淀。刀工、力道和对味道的感知,都是要靠日积月累才能修炼成才的。能让他满意的厨子,至少要过而立之年,甚至很多都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谢毓一个刚刚及笄的小丫头,实在无法让他寄托太大的期望。
  谢毓也没与他多废话,只是转头对宋衍道:“殿下,奴婢这道点心要搭配上好的龙井茶才最为可口。奴婢便去库房里拿了些上好的西湖龙井,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宋衍。
  守库房的小太监是张令德的义子,从自己养父口中听说过一些这位谢姑娘的事迹,自然没多为难她。
  但她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有点担心自己这样先斩后奏的做法会不会惹了太子爷,一时有些惴惴不安。
  她想到什么便都表现在了脸上,宋衍一时觉得有些好笑,哄她道:“下次我寻人给你打个牌子,这些食材的东西要用直接去取就是,不用再报备了。”
  谢毓一愣,想到之后的好处,不禁觉得太子爷越看越顺眼,喜滋滋地拜谢了。
  柳泽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像是长了蛀牙似的龇牙咧嘴道:“那谢姑娘,麻烦就快些把你的点心呈上来吧。”
  宋衍闻言,居高临下地看了柳泽一眼。
  那眼神让他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宋衍的眼睛生得很黑,直直地看人的时候,里面像是映照不出外面的微光一样,十分渗人,在争斗中长大的人特有的压迫感笼罩在他身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柳泽苦笑着,心道:“这还说都说不得了。”
  谢毓却也没有马上把荷花酥拿出来,而是打开了竹筐。筐里面除了陈放在铁盒中的茶叶,还有一整套茶具。
  十一月一到,正殿里就点上了几个炭炉。谢毓挑了一个在上面烧了一壶水,然后将茶具一字溜铺开。
  这茶叶有些陈,要用下投法才能让其中凝结的香气释放出来。
  盖碗用水烫过,底部放一撮茶叶,浇上滚烫的井水,至八分满。
  托起盖碗,轻轻晃动,待茶叶在盖碗中展开,,一小半浮起时,将盖子掀开一个小缝隙,将茶水倒入茶海中。
  谢毓将茶海高高举起,往茶杯里注入茶水。潺潺细流落入白瓷杯中,茶色澄澈碧绿,细细的泡沫慢慢破碎,清雅的茶香释放开来,让人口舌生津。
  西湖龙井乃名茶,叶翠绿,茶香浓,澄汤配上谢毓素白的手,似乎又增了一分柔和。
  谢毓到底还是江南人,举手投足都有小桥流水边才能养出来的韵味儿。
  宋衍盯着她的手,见她打开了食盒。
  食盒是纯铜的,保温效果极好。后来重新炸的五朵荷花酥盛放在青瓷盘上,看着十分灵秀可人。
  柳泽看着那荷花酥,微微睁大了眼。
  他这种常流连于苏杭的人,自然是见过许多形态各异的荷花酥。荷花酥有很多做法,有将中间那层黄色的水油皮换成白色的,也有会将馅儿换成花生莲蓉的,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没有这一份做法传统的好看。
  粉色的酥皮展开的弧度恰到好处,花瓣层层叠叠,错综复杂,中间的玫瑰豆沙若隐若现,真像是夏日里盛开的荷花一般。
  柳泽不在意吃相,迫不及待地直接用手拿了一个,轻轻咬下。
  酥脆的皮在嘴中裂开,耳边都能听到沙沙的响声。酥皮的甜味较淡,馅儿的味道确是甜蜜浓稠、柔韧弹牙,两者结合在一起,甜而不腻,再饮上半口西湖龙井——点心留下的半丝油星被龙井清香的味道冲散,一时间满口甜香,回味无穷。
  柳泽一时有些恍惚。
  望着龙井冒出的丝丝白雾,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扬州万花楼的一个瘦马。
  他生性风流,向来是万花丛中过,但也向来记不住那些“花”的名字相貌。
  除了那个瘦马。
  柳泽只知道那姑娘姓李,花名桃夭。桃夭的长相在一众瘦马里只能算得上是中等,琴棋书画也都只是泛泛,但是她说话做事极为清雅,让人浑身舒适。
  他这种看遍红尘的人,更是觉得她院里简直是世上少有的清静之地。
  桃夭擅做荷花酥,据说是从前她娘教给她的。他吃过无数荷花酥,却总是留恋那一口。
  谢毓所做的荷花酥的味道,和她手下的滋味如出一辙。
  柳泽鬼使神差地问道:“你这荷花酥,是跟何人学来的?”
  谢毓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奴婢在扬州时,遇到过一个姓李的花娘,是她教给我的。”
  “她曾是良家女儿,出身杭州,只是一朝家中落败,才沦落到如此地步,也是个可怜人儿。”
  柳泽慢慢地品完了杯里的最后一口茶汤。
  桃夭识字,每次他去,都爱让他将从前作的文章给她看。
  他当她不过是装装样子,想讨他喜欢,便没太在意。
  没想到夏末的一个午后,芭蕉倦怠,她躺在他旁边,忽然开口:“郎君有如此大才,断不可沉溺在温柔乡里。”
  她的眉间染了一丝痛楚。
  “十年前,我爹还在做官儿,上面要把赈灾的银两拿去充军饷,他不肯,于是被诬陷了罪名,全家被发落。”
  柳泽没有说话。
  “柳郎君。”桃夭忽然坐起来,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
  “我等了十年了,还是没等到有人来肃清这朝廷。”
  “大梁已经够大了,百姓也都死够了,收来的土地都还没来得及分给农民,干什么还要打仗呢?”
  她像是发泄够了,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徒留柳泽盯着天花板沉思。
  连一个花娘都明白的道理,他自然也知道。
  “这便是天意了吧。”柳泽心道。
  现在的大梁无需晋王那样一心开拓疆土的将军王,而是需要宋衍这样稳中求胜,能充实国库、安稳四周的帝王。
  柳泽大笑了几声,剑眉飞扬,隐藏在风流皮子后面的狂妄全然显露了出来:“谢姑娘这一道点心,倒是由不得我再找借口了。”
  他起身,正了神色,理了理身上的裣衽,朝宋衍深深一拜:
  “草民柳泽,愿辅佐太子殿下,登上至高之位,助江山海清河宴,安大梁万里封疆。”


第7章 豌豆黄(一)
  白芷见谢毓回来之后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做的点心不合柳泽口味。
  她上前帮谢毓紧了紧发髻上摇摇欲坠的珠花,拉着她的手安慰道:“阿毓,你的点心定是没问题的,那位柳大人觉得不好是他没眼光——”
  谢毓没听懂她在说什么,茫然地回头,说道:“可是他很喜欢啊?”
  白芷一噎,佯装了三分愤怒,竖起眼睛说道:“我看你一直不声不响的,还以为是受什么打击了,没想到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
  谢毓少见地没和她笑闹,默默地将钟灵刀拿了出来,在漆黑的磨刀石上慢慢地打磨。
  白芷这么多天来,也看出了点门道。
  常用的刀根本无需打磨,平时使用过程中自然会变得越来越锋利,特别是钟灵这种好刀,就算是单单放在那,也难以生锈变钝。首。发。资。源。关。注。公。众。号:【A。n。g。e。l。推。文】。
  谢毓磨刀,一般是在她心绪极为不宁的时候,仅是凭借这种机械而熟悉的动作平复心情。
  谢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般心神动荡。
  可能是柳泽那番狂放的气魄惊到了她,也可能是那个花娘的故事引出了她心中的一分愁思。
  她为学各地的点心做法,曾和家里闹翻,孤身一人走过了大半个梁国。
  自南到北,她遇到过不止一个“桃夭”。
  大梁之大,容下了形形色色的人——王侯将相、商人百工、农民白衣,还有。。。。。。流民。
  很多很多的流民。
  大梁的开国皇帝曾是前朝将军,大梁一向重武轻文,前几代皇帝都是满腹雄才大略的“霸主”,恨不得将整块大陆都侵占下来,边关百姓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前线的确是一直告捷,整个皇朝看上去也是一片太平,但实则内里已被战争巨大的消耗和投机之人慢慢侵蚀,呈大厦将倾之势。
  谢毓看这自己刀上倒映出的白芷的影子,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蹙着眉问道:“白芷,本朝没有良家子都得参加选秀的规矩,在家乡过一辈子不必受这么多管束,也不用随时担惊受怕,你为什么要来宫里做奴婢?”
  白芷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哂笑了声,说道:“我是大都人。”
  “——就是那个十几年前被大梁打下来的齐国京城大都。”
  她的神色中没什么家仇国恨的意思。
  自她有记忆来,自己的户籍上写的就是“梁国”,对那个早已覆灭的故国,也只留有一点点残缺不全的印象。
  谢毓有些惊讶。大都原是胡族的领地,但白芷看着完全是汉人。
  谢毓问道:“大都的日子不好过么?”
  白芷绞了绞丝瓜筋上的水,没有直接回答:“大都多雪,这个月份,积雪已然能没过脚踝。”
  “大户人家还好,我们这种升斗小民,冬天唯一的愿望就是不被冻死。”
  “我爹身子不好,早早地便去了。”
  “剩下我娘、我和两岁的幼弟,若是我不找点活计做,全家怕是都度不过几个冬天。”
  谢毓不知道该说什么,“哦”了一声,手中的刀没握紧,在磨刀石上擦出了“呲”的一声尖锐的响。
  谢毓生在富足的金陵,小时候以为人间疾苦不过是说书人编的故事,直到现在,她才忽然发现,那故事确实是编的——只不过是往好里编,实际世上大部分人,脸上都写了个乌漆嘛黑的“惨”字。
  她想起柳泽的豪言,思维忽然往越矩的方向飘了一瞬。
  ——她并不大懂朝事,但也知道晋王绝不是最合适的大位人选。
  不是能力不足,而是生不逢时。
  “若是太子爷能早日登上帝位。。。。。。”
  她的声音很轻,白芷就听到了几个模糊的音节。
  她正要细问,外面却遥遥地飘进来了个宫女的声音。
  “你们那个姓谢的厨娘在不在?”那宫女年纪不大,声音倒是不小,隔着半个闹哄哄的厨房,说的话还能清晰地传到谢毓耳中。
  “我是沈奉仪院子里的,我们奉仪娘子下令,让她做盘点心送过去。”
  她的语气颇为拿腔拿调,每个字都透出一股子盛气凌人来。
  “这是沈奉仪身边的半夏。”白芷见谢毓神情茫然,像是对这号人全无印象,便跟她咬耳朵解释,“性子倒是跟她主子一脉相承,不过是个奴婢,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
  谢毓心道来者不善,不愿和她起太大冲突,上前几步,对半夏行了个平礼:“奴婢便是谢毓。”
  半夏拿眼角瞥了她一眼,也没回礼,反倒是慢悠悠地掏出了个帕子,在鼻尖扇了扇,轻飘飘地道:“谢姑娘麻烦离我远点儿,若是沾上了这难闻的烟火气,回去怕是还得沐浴焚香才能继续伺候娘子。”
  谢毓腹诽道,感情你们家奉仪还是个菩萨不成?
  好在她是个能屈能伸的,闻言也没有生气,笑道:“敢问奉仪娘子要用些什么?”
  “一盘豌豆黄,糖只要放一半,记得午膳后早些送过来。”
  半夏话音未落,就皱着鼻子走了,连厨房的门槛都没踏一下。
  白芷很是不满半夏这做派,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回头问谢毓:“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主子的命令,做奴婢的岂敢不从。”
  谢毓本来还想再偷会懒,见状也只能认命地挽起了袖子。
  谢毓一听那点心和限制的时间,心里便门儿清,知道沈奉仪这是存了刁难她的意思。
  豌豆黄所用的豌豆要泡上一整夜才容易煮烂,做好的糕点冷却凝固也要用上一夜。
  现在沈奉仪急着要,她若是做出个糊弄人的东西肯定会被借机发落,因而很是难办,细细的柳眉都皱了起来。
  白芷见她迟迟不动手,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谢毓发愁地道:“我看那沈奉仪是存心要为难我,这豌豆黄做起来少说要两天,哪是她一句话就能变出来的?”
  白芷闻言,却是笑她心眼太直,说道:〃你学的方子自然是最精细的,但那沈奉仪原也是个宫女儿,哪用得着你这么好的方子,我们那土方的做法就行了。〃
  豌豆黄正是大都特有的民间吃食。白芷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况且她幼时邻居便有一家卖这个的。
  她按着记忆中的样子,大致描述了下做法,谢毓便全然明白了。
  豌豆先用石磨磨碎,虽说这样定然会让豆香损失些许,但若不是从小养成的叼舌头,又要吃惯了宫里的豌豆黄,一般人都不会分的出来。
  谢毓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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