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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养匪-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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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着如云墨发; 眼神中流转着少女一般娇俏的光。见到柳绵绵; 她当即笑着起身吩咐:“快去给柳庄主倒茶。”
  “谢娘娘恩典。”柳绵绵端端正正地行礼; 道谢。
  皇帝抬了抬手,谢贵妃又身子柔软地依偎了过去。皇帝抬起眼皮来掠了柳绵绵一眼; “如何了?”
  他的声音是苍老的沙哑,且还透着些毫无意趣的倦怠。
  柳绵绵道:“回禀陛下; 小女子先去探了地方; 谢小侯……谢随一直在那个女孩的身边,我尚无从下手。”
  “嗯……”皇帝微微笑了笑,“谢随是你的老朋友; 下不去手吧?”
  柳绵绵低下头,不言语。
  谢贵妃在一旁懒懒地道:“臣妾倒不觉得; 似谢随那种人; 该是最讨女人的厌才是。”
  皇帝笑道:“爱妃要大义灭亲?”
  谢贵妃撅起嘴; “臣妾的亲人,不是只有陛下一个么?”
  皇帝笑着睨她,她的神情更加娇媚,猫一般揽住皇帝的肩膀。皇帝却将她的手慢而用力地扒拉下来,又对柳绵绵摆摆手道:“辛苦你了,柳庄主。此事急不得,你先去吧,余下的事,朕自有安排。”
  柳绵绵应声退下。皇帝这才看向谢贵妃,后者正低头用那长长的嵌金指甲剥着葡萄,好像十分专注,但却弄得汁水四溅。皇帝看得好笑,道:“朕今日不想吃葡萄。”
  谢贵妃道:“臣妾又不是给陛下剥的。”
  皇帝挑了挑眉,却转了话锋:“你弟弟,已经回延陵去了?”
  谢贵妃转了转眼睛,“陛下说的是臣妾的哪个弟弟?”
  “当然是那个乖的,延陵侯谢陌。”
  谢贵妃长长地“哦”了一声,笑道:“那可不回去了?陛下又不留他的。”
  皇帝冷冷一笑,站起身来,“你还想让我留他在京城?”
  “不敢不敢。”谢贵妃忙道,“哎呀,陛下您要走啦?”
  “走了。”皇帝由一旁宫女给自己披上玄黑大氅,已衰老的体态在光泽的皮毛映衬下倒显出几分气势来,他又回望了一眼谢贵妃,冷淡地补充一句,“朕与谢随往日无恩,近日无仇,爱妃不用急着大义灭亲。”
  谢贵妃笑意盈盈,“陛下说哪里话来,手心手背,不都是臣妾的好弟弟么?”
  她跟着皇帝亦步亦趋地走到了殿门口的台阶之下,送皇帝上了銮驾,直到那銮驾拐过了宫墙角,再也看不见了,她脸上那柔美动人的笑意才终于消失不见。
  回到殿中,琉璃盘里还零落着许多未剥完的葡萄。她一把抓起那些葡萄攥在手心,尖利的指甲将它们刺破了,便淋淋漓漓流下紫红色的汁水来,仿佛染了鲜血。
  ***
  柳绵绵走出日光明媚的皇城,与送行的宫婢道别,转过头,看向熙熙攘攘的街市,目光微微冷凝。
  “出来。”她低声喝道。
  一个年轻男人从街市的人流中慢慢现出身形。他一身粗布麻衣,长发裹着头巾,身上没有兵刃,而只在肩头搭了一块抹布,一副粗使下人的模样。
  柳绵绵轻轻一笑,“你追杀我这么久,我倒是第一次见你这副打扮。”
  男人开口,话音极低极沉:“谢随已经知道,我已不必杀你了。”
  柳绵绵微微眯了眼睛,“所以要杀我的人,果然是睿王吗?”
  男人不言。
  柳绵绵也不追问,径自转身而去,那男人却始终跟在她身后两步远处。两人穿过拥挤的街道,两边做生意的人在吆喝招呼着,店铺的旗幡招展,客人们来来往往……
  柳绵绵沉不住气了:“你既然不杀我了,为何还要跟着我?”
  男人面色冰冷,并不回答。
  就好像他的每一个字都是金子一般,他从不轻易开口说话。
  “你到底还想知道什么?”柳绵绵索性转过身,男人差点撞在她身上。
  她敏锐地看见男人的耳根红了,不由得“嘁”了一声,咕哝一句:“童子功。”
  男人很快就面色如常,“我仍必须拿到那封信。”
  柳绵绵从怀里掏出那个信封,两根手指拈着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就是这个?”
  男人的眼神暗了暗,但尚且并不至于动手去抢。
  “哎你们摩诃殿的,杀人真的不问是非吗?”柳绵绵笑道。
  “不问是非。”男人沉声回答。
  “那可真无趣。”柳绵绵撅了撅嘴。
  “你进宫去做什么?”男人却又发问。
  “你不是说了不问是非吗?”
  男人闭了嘴。
  柳绵绵的眼睛转了转,笑容缓缓浮现,“我做什么,还不是跟你一样?”
  他看向她。
  “跟你一样,替人卖命,苟且偷生呗。”柳绵绵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胸膛,发现那里当真硬得像铁,“像你这种只会杀人的人,恐怕是想不通的吧。”
  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神危险地发暗,“你将信给我,我便离开。”
  那封信既已给谢随看过,形同无用,说要给他也无不可。但男人如此强势,反倒激起了柳绵绵的兴趣:“你杀了我呀,你杀了我,不就能拿到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后倒退,身子将将要碰倒一摊子猪肉,男人突然断喝:“小心!”一伸手将她拽了过来,而从那摆摊论斤的猪肉之间突然划出来一把长剑!
  柳绵绵下意识便去摸腰上的长鞭,然而旋即就想起来,她的长鞭已被谢随给震断了。
  这令她那明艳的脸庞微微地黯淡了一下。
  刹那之间,那猪肉摊子被一把推开,猪肉铺的那个小厮露出了脸,与此同时,剑光抖出!
  但那剑光却并不是杀向柳绵绵——
  而是杀向她身边的男人!
  街市上的百姓们见了刀光,全都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男人从腰上的褡裢里摸出来三枝甩手箭飞掷出去,自己同时已飞身而起,从人们的头上几个纵跃逃了出去!
  如若一击不中,便要立刻逃命。
  无论如何,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道理。
  所以对于杀手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刀剑,不是内力,而是轻功。
  男人终于摆脱了那个小厮时,自己所在的地方离那个热闹的集市已经很远。他一边喘息调整,一边张望四周,这里都是普通的民宅,风一吹,地上过早凋零的叶子便沙沙作响。
  柳绵绵正倚着巷子口的门墙,懒洋洋地看着他。
  他皱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柳绵绵却罕见地没有笑:“方才那个人,也是摩诃殿的杀手吧?”
  男人平平地道:“与你无关。”
  柳绵绵道:“睿王雇你杀我,原意是想让他与秦念的勾当不要被人知道,结果我到底还是告诉了谢随,而你到现在还是没能杀了我。”她静了静,嫣然一笑,“言下之意,你失败了。摩诃殿的杀手若是失败了,会有什么惩罚呢?”
  男人重复:“与你无关。”
  “呐,”柳绵绵好像全没听见一样,“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看着她。
  这个女人似乎真的脸皮很厚,如果他不回答她的话,她似乎真的可以一直不停地追问下去。
  “萧予之。”终于,他还是回答了。
  ***
  柳绵绵离开无锡之后许多天,日子平静如井底死水。
  谢随似乎已经将柳绵绵和那封信的事情给忘记了。他就如一个最普通的市井男人一样,清晨去赶集买菜,回来便在院子里打水、劈柴,到了中午便开始烧饭,下午也许读一会儿书,晚饭时则一定要喝酒。喝完了酒,就睡觉。
  秦念本不能想象,原来春天,说过去也就过去了。安稳静谧的时光其实并不是悠长的,而是短促的,就像春天里的一声飞笛,连余韵也不留下,便已消失在远方的云层中了。
  她与谢随的相处,虽然没有什么盛大的快乐,但一直以来,都是最让人留恋的,抓不住地留恋。
  五年前,五年后,莫不如此。
  三月末的一个夜晚,月已残缺。
  秦念在夜半过后,披衣起身,去谢随房前,敲了敲门。
  门里没有声音,谢随似乎已睡得很熟了。
  他这一向似乎都睡得很熟,一点挂碍也没有的样子。
  秦念在他门前站了片刻,终于转身离去。
  春夜的风暗起,小桥下的溪流淙淙作响,阴云漂移遮住了残月,秦念的影子在地上也模糊成一团暗色。明明已三月末了,但深夜到底是冷的,她将弯刀在衣带上又紧了紧,抬头看了看天。
  似是要下雨了,夜色尽头浓云滚滚,有隐隐的压抑的雷声暗中潜来,仿佛无声的威压。
  秦念沿着溪流,一路穿街过巷,直到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前。
  那正是谢随曾经留她住了一个月的客栈。
  她上了二楼,有人已经等候在那最大的雅间里。雅间的四角都燃着明亮的灯烛,但那个人身前却只有黑暗。
  她在门口半跪下来,低头,“殿下。”
  ***
  “孤听闻你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便等着谢小侯给你建房子。”那人的声音很阴冷,这句的语气却像是在讲一个笑话。
  他穿着一件织金的丝袍,手中拿着酒杯,躺在窗前的软榻上,身边有一个低眉顺眼的侍女正给他揉着肩。
  秦念没有回答。
  这可能确实是一个笑话。
  那人又冷冷地笑了笑,“你应该很高兴吧?看到新房子建起来,就跟旧房子一模一样。”
  秦念抿住唇,“殿下,我——”
  “秦楼主。”那人却打断了她,“你跟谁在哪里风流快活,孤根本不在乎。孤想要的东西也不多,你们江湖人,总应该重承诺。”
  他抬了抬手,房栊的暗影里便浮现出一个人,拖着瘸腿、抱着酒盅一步步地走上前,往他手中的酒杯里续上一杯酒,又一步步地拖着瘸腿走回去。
  韩复生。
  秦念知道睿王让他露面是什么意思,但她仍然很平静:“通往极乐岛的密道已被我毁了,吹金断玉阁也不在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被送去岛上……”
  “但是他们又出岛了,不是吗?”睿王突然抬高了声音,几乎像是在发怒,但身形却全然没有动,暗夜中看去,就像一幅诡魅的画在说话,“阎九重、单如飞,他们全都出来了,但他们变了——他们在为皇帝杀人了!”
  “我虽不明白他们何以能出来——”秦念极力辩解,“但他们如果不杀人,恐怕便会像那长江底的死人一样——”
  “你倒还有心思去怜悯他们。”睿王冷笑,“也不想想你自己,还有几天轻松日子好过?还是说,你当真以为,只要住在谢随的那座房子里,你就可以从孤手里逃掉了?”
  秦念咬住了唇。
  “没那么简单的,秦念。”睿王似乎越说越愉快了,“你看看谢随,他已经逃亡了十五年,可是他真的逃掉了吗?!
  “新房子和旧房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模一样的。秦楼主!”


第31章 不欺(二)
  秦念走出客栈时,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她一脚便踩进了雨中。
  月光早已消失; 四方皆是茫茫的黑暗; 只有地上涟漪不断的水洼反射出零星的微光。雨声像是传自鸿蒙的回响; 每次她觉得这雨线要被冷风吹断了,待风停后; 却又更濛濛扑来。
  街边的溪流涨起了水; 一波一波地涌到岸上来,又一波一波不甘心地退下去。她仍是沿着这流水,一步步顶风冒雨; 慢慢地回到了家。
  落花桥边; 那一座有花树、有秋千、有灯火的家。
  她刚刚走进院落; 那小屋的门却忽然开了。一身灰衣的男人拿着一把伞走了出来; 还未撑开便看见了她。
  他站在屋门口的石阶上,笑起来; “你回来了。”
  他似是正准备出门去找她的。
  他的笑容那么温和灿烂,就好像清亮的雨光揉碎在了黑夜里。秦念就这样站在雨中; 怔怔地凝注着他; 他没有追问什么,只是像往常的许多个岁月里一样,对她说一句“你回来了”。
  他看着她全身湿漉漉的模样; 轻轻地叹了口气,撑开伞; 走上前。
  耳边的雨声顿时停止; 一把大伞罩住了他们两人。他就在离她极近的地方; 近得她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抓到,一倾身就可以抱住。
  她的嘴唇动了动。
  “嗯?”谢随微微俯下身,“你说什么?”
  女孩的身上传来夜雨的湿气,她的脸色发白,声音低软如呢喃私语,“大哥哥……”
  他微微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她潮湿的长发,柔声:“去擦一擦,换一身衣服,好不好?”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往屋里走去。
  剩他一个人站在院中,望着她的背影。
  ***
  秦念重又沐浴了一番,将湿衣服都换掉,长发俱包在毛巾里,薄薄的单衣一束,再走出来时,却发现谢随仍然没有睡。
  他坐在小厅的桌边,一边擦拭着长刀,一边出了神。
  他似乎在听窗外的雨声。
  秦念犹疑地走了过去,他忽然被惊动一般转过头,看到她,笑了笑。
  她想了很久,最后却是道:“我们……换地方吧。”
  谢随看着她,湿润的发梢上,有水一滴一滴滑落在她白皙的颈项,又滑至锁骨,直到隐没在衣领之中,“换到哪里去?”
  “柳庄主……既然知道我们住在这里,那难免其他人也会知道了。”秦念仓促地寻找着理由,“她不是说了吗?还会有人来杀我们的。”
  谢随温和地道:“现在,这里,不够好吗?”
  秦念一怔。
  谢随的表情很诚恳,他好像确实是这么想的,这话不是反讽,而就是他此刻的心情。
  他望着她,目光专注而深邃。
  现在,这里,不够好吗?
  “是,是很好……”秦念静了片刻,忽然唤了一声,“大哥哥。”
  她上前一步,神色急切,“大哥哥,你想问我什么,我全都可以告诉你。”
  谢随笑起来:“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秦念却又犹豫了。
  她利用了他,在将计就计与安可期角斗的时候,她将他放在了危险的中心。她利用了他,来毁灭吹金断玉阁、引出极乐岛、找到那些骸骨与和尚,而根本不顾他会面临什么——
  朋友一个个地离他而去了,熟悉的人都变成了恶鬼,而他自己也再次被卷入朝局的风浪之中。
  然而,她却又不敢将一切和盘托出——
  她不敢说,至少不敢诚实地说。她想措辞得更婉转一些,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更易被原谅一些……
  真是卑劣啊。
  尚且没有道歉,就已经在希冀着被原谅了。
  谢随凝视着她的表情,低低地开了口:“你是要我问你,当初在吹金断玉阁换掉了那幅春…宫图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看见那条密道了?但是因为你没有练过摧云掌那样霸道的功夫,所以不得其门而入?”
  秦念悚然一惊,望向他,却只见他笑容温和而沉静。
  “还是要我问你,”谢随接着道,“在瘦西湖边凿沉了自家绝命楼的船,是不是就为了杀柳绵绵灭口?只是却没有想到我会在那里?”
  秦念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
  “念念。”谢随叹口气,道,“你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秦念静立了片刻,终于,挪动自己的双腿,在与谢随相距半尺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将脸埋在手掌中,过了半晌,才终于闷闷地开口:“我……我只是想报仇。”
  谢随的眼神微微凝固,“什么?”
  “我们红崖寨的老当家……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真的很美、很美……”
  ***
  曾经的武林第一美人,隐居在红崖山的红崖寨中,收留了许多孤儿,教他们武功,也教他们种田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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