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侯门[封推]-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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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钱氏的这一番话,蒋诗静也知道事不宜迟,得赶紧做一番姿态把事情圆回来才是。
她今年已经十六,二妹十四,两个人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如今再不好好巴结姑母,她们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
就该把堂妹拦在她们家里不让走才是!
她急急地吩咐人赶紧到安国侯府悄没声地打听打听,看看昨夜里是否有人投宿。也不敢让她姑母知道,省得落个苛待堂妹的名声。
去的人小半个时辰之后就回来了,却说侯府并没有二婶一家。
蒋诗静不由纳闷了,她们在京中也就姑母和他们一家亲眷了,从他们这儿走的,不去姑母家,会到哪儿去?
她一时没了主意,忙忙地去找钱氏。
钱氏听了之后面上就有了笑容,“幸好咱们没有让人冒失地去问你姑母,既然没去最好!”
沉吟片刻,她又道,“昨夜里不去保不住今儿去。这样,你赶紧让下人们到京中各个客栈打听去,看看住在哪家客栈里?”
蒋诗静有些为难,“京中大小客栈那么多,该问到何时?万一,她们走了呢?”
钱氏却摇头,“她们乡下出来的,定不舍得住那些大客栈的,你就差人专门打听那些小客栈去!”
生姜到底老的辣!
蒋诗静暗地里赞了一声,转身就吩咐人去了。
到了后半晌儿,好容易打听着城中一家悦来客栈昨夜里酉末时分去了两辆马车,倒是能对得上时辰。
蒋诗静放了心,既然人在那儿就跑不了了。她早料到了这一步,派了两个下人守在那儿了,一有风吹草动就赶紧来禀报。
自己却带着人径自找钱氏讨主意去了。
钱氏坐在内室的临窗大炕上,眸中自信满满,“既然昨夜里是你着人赶的,今儿还由你去把人带回来。我倒是不好出面!”
蒋诗静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二婶面前是个孩子,犯什么错二婶都不能和她计较,她娘出面那就不同了。
虽然心里很不乐意,但是她也是跟在钱氏身边管家一年了,还是有几分手段的,闻听忙起身,“娘说的是,女儿这就过去,务必要把二婶她们带回来。”
见钱氏无话,她忽然又笑起来,“她们一帮乡巴佬,怕是盼着住在我们家的,想来只要我去,人就能过来了。”
钱氏也觉得没什么问题,由着女儿带了人车出去了。
可一等不来二等不来,直到天快要掌灯了,也不见大女儿带着人回来。
☆、第六章 故意
钱氏这才着急起来,叫了丫头伺候梳洗穿戴了,坐了车就出了门。
悦来客栈客房里。
蒋诗静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口,带来的下人都站在过道里,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她本想着二婶和堂妹两个都是乡下出来,没见过世面的。虽然昨儿夜里她没让她们进门,但是今天她亲自带了车来接她们,给足了面子里子,她们总该欢天喜地的才是!
只是事情远远出乎意料,她兴兴头头地过来,报上名号,却不防从客房里走出个小丫头,伶牙俐齿地告诉她,“我们家姑娘说了,不认识什么少詹事府的人!”
她当时就傻眼了。
昨儿夜里她们不眼巴巴地等在她家门口的吗?怎么这会子又装作不认识了?
要不是害怕她们当真收拾了东西去投奔安国侯府,她恨得就要甩了袖子走人。
可是跟着钱氏管家一年,她也知道此刻不是乱发脾气的时候。她娘一旦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总是停下来静静地想一想再做决断。
她立在门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心里已是有了主意。
二婶和堂妹定是咽不下那口气,这是想找个台阶下呢。
反正多说两句好话又不会少长了二两肉,要是想听好话,她肚里有的是。
抿了抿唇,她轻言细语地和那小丫头笑道,“你去告诉二婶和妹妹,就说家母病了,近来我们家的家务都是我来料理。昨儿夜里父亲和二叔都不在家,家里就我们一些妇孺,实在是怕有什么坏人混进来。”
蒋大姑娘面上笑着,眸中却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蒋诗韵隔着窗子悄悄打量她的神情,早就看得个一清二楚。
这是来哄乡巴佬来了。
蒋大姑娘打量几句话就能让她们上钩是不是?
小坠子本就是替蒋诗韵出来传话的,蒋大姑娘说了一大通,她也就勉强记住个大概。
走进屋里磕磕巴巴地学给蒋诗韵听了,蒋诗韵有些笑不可遏。
其实她早就听见了,这会子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王氏躺在床上早醒了,当然也听见这些话,忍不住就要起身穿戴。
“秀姑,还磨蹭什么?赶紧收拾了箱笼,跟着你大姐回去!”
蒋诗韵却不听她的,笑了笑说道,“娘忘了昨儿晚上他们家怎么对待我们的了吗?我们就这么好性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王氏又心疼起银子来,“我们这一大家子又是吃又是住的,京里的东西又贵,这一天一夜可不得好几两银子的开销?到了你大伯母家自然能省下些。”
那是,到时候吃住都不用花银子,可不是省了好多?
蒋诗韵不由轻笑,“娘,你知道为何大伯家不待见我们吗?”
见王氏疑惑,她只得坐近了悄悄地和王氏解释着,“我们就这样一窝一拖地过去,大伯母指不定怎么想我们呢?娘更不能有这种想法,我们手里有银子,自然要堂堂正正地到人家做客去,怎能还有打秋风的心思?”
王氏被她的话说得面色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咕囔,“都是一家人,哪里分得那么清?”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蒋诗韵毫不留情地打断王氏,“我们又不是落难了要去投靠大伯家,实在是我们初来乍到,先借地方歇歇脚罢了。将来爹爹也是要做官的,不见得就比大伯父差!”
王氏这种人虽然为人也精明能干,到底是小户人家出身,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自卑,这个时候若是不矫正过来,将来定要被钱氏拿捏。
“京里的房子贵,娘手头的这些银子哪里够用?”说来绕去,王氏还是惦记着自己的银子。
蒋诗韵无奈地苦笑,却不妥协,“娘,就算是我们要去,也得是大伯母带着人过来相请。她让大堂姐过来,这不是轻视我们吗?”
何况昨夜里,一副打发叫花子的口气,今儿若是不奉了母命,蒋大姑娘哪里肯来?
她心里说不定都恨死她们了!
“都是血亲,哪里说得上轻视不轻视的?”王氏有些不忍,低低地呵斥着蒋诗韵,“说不定你大伯母真的病了呢。”
病了才怪!
蒋诗韵暗嗤,大堂姐昨儿夜里还巴不得把她们轰走的样子,今儿来了一个大变脸,这让人敢相信吗?
就算大伯母病了,家里这些事情,大伯母应该还是知道的吧?
她若重视王氏母女,哪里会容得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恐怕早就交代门房一声了。
她不信蒋德章没跟钱氏说过这些。
这样的借口,鬼才相信!
蒋诗韵不急不忙地起身,见慧儿开始收拾箱笼,气得上前就踢了箱笼一脚,不满地白了慧儿一眼,“谁让你收拾的?”
慧儿脸上欢快的表情立时凝注,小声辩解着,“是,是太太的意思。”
“太太的意思你贯穿地还不错啊?”蒋诗韵在慧儿身前饶了几圈,这丫头一副娇滴滴软绵绵的小样儿,她怎么看怎么不上眼,还不如小坠子看着实在呢。
本就是大家子出身,想来为奴为婢的也不甘心。一路上慧儿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痒的,眸子里望向王氏还会时不时地露出不屑的神情,打量她是个死的啊?
要是本本分分的她也不想为难,怕就怕这人有了攀高枝的心思止也止不住了。
她蒋诗韵又不是瞎子聋子,哪只耳朵听见王氏吩咐慧儿收拾了?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又没有指名道姓的,慧儿这是自作主张了。
见蒋诗韵板着脸一脸怒容地瞪着她,慧儿眨眨妩媚的大眼,泫然欲泣,“太太,奴婢……”
“好了好了,怪她做什么,她不也是一片好心?”王氏有些不满女儿为何独独针对慧儿,撑起身子坐起来,“你还是想着怎么应付你大堂姐去吧。”
蒋诗韵见王氏一门心思地护着慧儿,知道一时半刻也不能奈何了她,也就压下了怒火坐在椅子上吩咐小坠子几句,小坠子就轻笑着去了门口。
蒋大姑娘站在门外等了足足一刻钟,还没见着蒋诗韵和王氏两个正角儿,心里那股子火气腾腾地直窜,恨不得撞了门进去一人给一个耳光。
她打小儿就有见识,钱氏虽然是个庶女,但是颇有心机,在培养女儿上丝毫不差那些大家族的嫡女。
自打女儿及笄,她就有意识地让她打理家务,教导一些勾心斗角的心计。
蒋诗静上手也快,往往能举一反三,颇得钱氏欢心。
饶是她如此有本事有手段,今儿来这一趟却被蒋诗韵给耍得团团转。
☆、第七章 磋磨
蒋诗韵早就琢磨透了,昨儿夜里恨不得叫人把她们娘俩给轰走,今儿一大早又巴巴地赶过来接她们。
若说这不是大伯母授意的,打死她都不信。
只是大伯母为何又转了念头?
既然不喜她们,那就装作不懂不认识不就得了?
难道怕她爹知道怪罪大伯母?
蒋诗韵觉得没这么玄乎,都说长嫂如母,钱氏只要把这事儿往下人身上一推,借蒋德章一个胆儿,他都不敢去质疑长嫂的。
那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她昨晚临走时撂下一句狠话,说是要到安国侯府投奔姑母去。
这么说,蒋大姑娘和钱氏为了这句话而来的。
也就是说,她们怕姑母知道她们被赶出来了。
确切地说,她们应该是怕安国侯府知道了。
钱氏她们为何不想让安国侯府知道这事儿?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就要和安国侯府的长房长孙定亲了?
蒋诗韵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敲着一边的小几,若有所思。
蒋大姑娘今儿一见也是个美人胚子啊,虽然没见着钱氏什么模样,但听王氏讲过,蒋家的人都甚是好看,那蒋二姑娘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大伯父是正四品的少詹事,妻族又是赫赫有名的钱塘望族,一门两个皇后,一个太子妃。
虽然钱氏不过是个庶女,但是出身门第也不低啊。
安国侯府若是有意想和蒋家结亲,也该是蒋大姑娘和蒋二姑娘才是啊?
哪里轮得到她这个乡下丫头?
可为何她爹的信里却说要定亲的人是她?
这里头定有猫腻!
一向都知道人心险恶的蒋诗韵,觉得这事儿恐怕不简单。
虽然古代男女大防是件天大的事儿,但这些勋贵之家说亲也不是儿戏,总要着人先打听好了,小儿女们即使明面儿上不见面,但像她们和安国侯府也算是姻亲之家了,暗地里总是要相看相看的。
姑母还没见过她长什么模样儿,安国侯府的长辈们更是连她是黑是白都不知道,就能冒冒失失地给长房长孙定亲了?
蒋大姑娘和蒋二姑娘平日里和姑母应该有所往来,为何不是她们,单单是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若是安国侯府真的想让长房长孙和她定亲,那理由只能有一个:这个长房长孙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她才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想事儿正出神的蒋诗韵,就听门外小坠子清脆的声音响起,“小姐,我们姑娘说了,太太身子不好,不宜搬动,今儿就住这客栈了。等过几日太太身子好了,我们就投奔安国侯府的姑奶奶去,就不劳小姐费心了。”
一席话堵得严严实实连个退路都没有,激地蒋大姑娘差点儿没有破口大骂出来。
说来说去还是想去安国侯府,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哪有亲兄弟家不住却偏要住进姐姐的夫家的?
二婶无非就是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好让安国侯府的长房长孙宋徽和蒋诗韵两个多多接触培养感情吧?
这还了得?
有的人其实就是见不得别人的好,就像此时的蒋大姑娘。
昨夜里明明是她把人家赶走的,没想到今儿她就忘了个精光,还以为人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秘闻呢。
蒋大姑娘实在是想不通,像这样不通道理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姑母怎么就看中了呢?
前些日子,听说姑母要给二叔家的堂妹保媒,她还没放在心上,想着那样的丫头,顶多在京里给她找户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也就罢了,没成想后来听二叔说竟然是安国侯府的长房长孙。
她和妹妹当时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怎么这样的好事儿会轮到那乡下丫头的头上?
想着每次去姑母家玩,那一进一进的大宅院,那雕梁画栋飞檐重楼的美景,还有姑母屋里美轮美奂的陈设,哪一件都是她们少詹事府所不常见的。
那侯府的长房长孙宋徽她和妹妹也见过,面容清秀,身材颀长,又生在那样的人家,穿着打扮举手投足,都不是她们这些妙龄女子能望其项背的。
她们的母亲钱氏也多次在姑母面前表露心意,可姑母嘴头上说着将来要给侄女保一门好亲,原来不过是哄骗她们的。
到底把这样的美事儿给了这乡下丫头。
姑母,究竟怎么想的?
蒋大姑娘思前想后,气得头晕脑胀。
屋内,蒋诗韵不理会王氏的唠唠叨叨,稳坐钓鱼台。
反正大伯母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她也没打算曲意逢迎。
这样的人,就得给她们点儿厉害尝尝。
蒋大姑娘等了半天都不见里头有人出来,实在是拉不下脸来了。
在家里,除了母亲,她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那些下人见了她哪个不恭恭敬敬的?
就算昨夜没让她们进门,可她不也解释了吗?
家里都是妇孺,爹和二叔都不在家,娘又身子不好,她一个当家的姑娘哪能随便就放人进府?
二婶她们这一晚不也平平安安地过来了,还有什么好讲究的?
想至此,她不由暗暗冷笑,还真是乡下来的,顺着杆儿就往上爬起来了。
她不过是客气一下,来接她们是给二叔的面子,既然她们如此不识好歹,也别怪她蒋诗静没有说到!
抚了抚衣袖上本没有的褶子,蒋诗静朝自己的贴身大丫头荷香点点头,“出来一天了,我也乏了,既然给脸不要脸,咱们索性就不给了。走!”
狠话已经撂下了,她就不信她们不出来?
如果这样还不行,那就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不信姑母就那么好心会让她们住在侯府?
她们想住姑母还丢不起那个人呢?
侯府又不是姑母一个人的,上头还有老太太和大房,她们这一去好叫那些下人嚼舌根,这亲还未定下,人倒是先送过来了?
这成何体统?
想想,她就觉得母亲早上跟她说的话有些言过其实了。
二叔不还住在家里吗?
二叔对爹和娘那是言听计从,他能一举高中,也得多亏了爹和娘这些年对他的照顾。
总不能因为二婶和堂妹任性,二叔就纵容着她们吧?
到头来,她们还得上门求着她!
她得意地翘了翘嘴角,娇美的面容上有了一丝不相称的狰狞。
荷香体贴地上前扶了她的手,故意大声冲着客房的门叫嚷,“大小姐,您这么好性儿的人,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计较什么?我们家的人,什么时候这样低声下气了?”
蒋诗静笑着看了她一眼没吱声,看来心里已经认同了。
☆、第八章 亲自
屋子里,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