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虞兮-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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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两个人别扭的冷战,她更倾向于把话摆出来说清楚。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难道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她一句接一句,语速不快,发音清晰:
“阿沉,我非常不喜欢你这样,你有什么不高兴,可以明白的告诉我,如果做错了我会改。而不是不理不睬,甚至把脾气迁怒于亲近的人身上。”
“你把第一句话收回去。”
半晌,他终于出声。
“……”
他耐心的重复:“把第一句话收回去。”
“……阿沉。”她皱眉。
下一秒整个人猛然被拖进他怀里,压到肋骨,痛意清晰。黑眸中风起云涌,像愤怒的小兽。
“谁许你说不喜欢我的?”他声音压着怒意,“你答应了我,又凭什么这么说?”
她有些发怔,鼻尖满满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清冽清淡,百闻不厌。
“我没有不喜欢你。”这样的虞沉还是第一次见,心口莫名慌乱:“你别这样。”
如墨双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身上紧绷的气息渐渐放松下来。手臂移动,大掌揽着她后脑,不容分说按在自己胸口,另外一只手斜抱着,跨在瘦弱背部,自己也埋在她肩窝,深深的吸一口气,才开口。
又是那样低低的,无法拒绝的声线:
“吓到你了是不是?”大掌安抚似的摸她的长发:“是我不好,一时激动。我只是……”
他顿了顿,空荡荡的走廊,其余声音都被隔绝在外,耳蜗里只有独属于他的那一份,那是不易察觉到的疲惫,还有轻颤:
“好像现在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我可以失去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关于你,一点都不行。”
手臂继续收紧,以一种绝对的怀抱姿态。
耳边有谁轻声说:“别离开我。”
*
陈欣怡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她碗里:
“喏,昨天说要吃的,怎么现在又没胃口了?”
一声惊醒,她回过神来,塞了排骨到嘴里,抬眼看到陈欣怡,不由再度怔住。即便是每日相见,还是可以看出明显的区别,她的脸颊消瘦了不少,从前纵使身体不好,也没有到这样的地步。自从做了手术,兴许是因为伤身体,连颧骨都抬高不少。
她赶忙为陈欣怡夹菜:“您怎么瘦了这么多,多吃点呀,多吃点身体才能好得快。”
陈欣怡打趣:“我看我的肉都跑你身上去了,最近小脸都圆了一圈。”
这么明显的潜台词,她还不习惯被长辈如此调侃,登时红了脸辩驳:“哪有,上周体侧,只是比上次重了两斤,在正常范围的。”
她吃了一口菜,状似不经意的问:“在外边吃太多也不好,以后带着回家里,陈姨煮饭给你们吃。”
脸上在发烫:“陈姨,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呢……”
陈欣怡笑:“小孩子家家的,想这么多做什么?就当带同学回家了,别这么有负担。”
“您为什么想见他呀?”她小心翼翼的问。
话刚落,额头上就被手指点了点:“最近中午都不在家吃饭,晚上也回来的晚,我总得看看这个把我女儿迷得不得了的男孩子是何方神圣吧?”
*
又过去两三天,虞沉日常没来学校。
陈欣怡的话堪比下任务,还是难度五颗星+的那种。期间相处时间那么多,她几次试图开口提一下,偏偏对上他冷淡坚硬的轮廓侧脸,鼓起的勇气就像皮球泄了气。
她知道虞沉是什么样的,更知道他有多好。同时虞沉怎么对别人的她也看到了,基本上冷淡与不逊交替。对上陈欣怡是否会有例外,她不知道。
陈欣怡若是不满意,也许不会直说,但总会委婉的提。虽然得不到她的赞同,也不会影响他们在一起,但她总归是她最亲近的人,更是唯一的亲人,她怎么想,很重要。
下午倒数第二节 课,徐若茶脑子钝钝的,隐隐作痛。抬头一摸,似乎有些低烧。
坚持到放学,鹿煦没急着走,而是转到她跟前。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很红,下午也没精神的样子。”
经过上次的事,徐若茶是真的不敢和他有交集了,能避免尽量避免。故而摆了摆手:“我没事,谢谢你了。”
说完就背着书包往出走。
说好的不用虞沉来接,她还是自己步行回家。
下午坐着没发觉,走起路来才晕晕沉沉头重脚轻的,很是不舒服。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疼痛和不适感反而更清晰。
刚走过拐角准备过马路,街道对面路边的黑车上下来一个女人,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白色的连身小洋裙。身材姣好弱柳扶风,她摘下墨镜,目光直直对准了徐若茶,旋即扬起一抹淡笑挥手。
徐若茶一愣,那个女人……
下意识的顺着斑马线往前走了两步,眼前蓦然一黑,手臂不知被谁拽着,整个人狠狠撞在身后的路灯上。
几乎是同时,眼前一辆车呼啸而过,贴面而行。
一霎间,她惊的回了神,心口剧烈跳动,脑袋清醒不少。背后被撞到地方有些疼,汗津津一片,刺激神经。
她回头,鹿煦跌倒在两步开外,侧躺着,正撑着手臂起来。手掌方触到地面,忽的一软又重重摔回去。
徐若茶一惊,也顾不上自己了,赶忙跑过去。
“你怎么样?有没有磕到哪里?”
鹿煦换了只手,甩了甩胳膊,曲腿坐在地上。笑了一下:“没事儿,一时没注意。”
他很快站起来,反过来看她,从头到尾扫一遍,没有肉眼可见的伤,仿佛松了一口气:“有没有撞到哪里?刚才情急,没注意到后面有路灯。过马路呢小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她脸上隐隐发烫,一低头注意到他手掌上红红一片,有点血肉模糊的,看的人心惊,可见刚才摔的多么严重。
感觉到她的目光,鹿煦把手腕往身后一藏,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动作。
“没关系吧?要不要送你们去医院?”柔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略带担忧。
徐若茶回头,明萱站在几步之外,眉间轻皱,配上她清纯的长相,很有些美人颦颦的味道。
她摇头,下意识蹙眉:“你来找我?”
明萱轻点头,目光越过她肩膀,落在身后的鹿煦身上,犹豫着看了一眼,又道:“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这位同学似乎伤的蛮严重。”
虞沉家里的事,上次已经从方煜那儿了解的差不多,也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徐若茶对她没有些许好感,打车也不过一两分钟的事,并不想领她的情,更不愿意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开门见山问:“你有什么事?”
还不及她回答,身后传来鹿煦一声轻咳:“你走路注意一些,既然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家。”
她一愣,正准备开口,他又晃了晃那只受伤的手腕,笑着说:“看着吓人而已,只是一点皮外伤。你别担心,明天见。”
说完转身就走,没留给她挽留的时间。
她往前追几步,叫他的名字,只从人影重重中看到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明萱适时开口:“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聊聊虞沉的事,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我状态很不好,没有稳定更新真的非常对不起大家。
这周末考完试就恢复正常更新,今天发一波红包
晚一点再来刷吧,今天应该会更很多。
第47章
学校周围人多,明萱倒是贴心的换了稍远一点的地方。
“你想和我说什么?”
开座的皮质沙发; 楼下是华灯初上的江边夜景。偌大的空间; 头顶挂满了水晶吊灯; 照的大厅一片敞亮。只有很少的客人; 随侍却随处可见。演奏者穿着淡蓝色的礼服,大厅一角有流畅轻缓的钢琴声传来。
明萱坐在她对面; 背脊挺直; 微微斜侧着身体; 双手自然的垂落交叠于双膝之上。面上挂着自然的微笑,若是不知情的,倒真会误以为这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
“不知道如何称呼你; 若茶不介意吧?”
她抿唇,没有咄咄逼人。
明萱也不急,亲自放了一个瓷白色的小盅在她面前:
“你尝尝; 这家的雪蛤很好吃。高二的课程一定很紧张?多补补。”
见她没有动作; 她微微低头,紧接着露出一抹苦笑:“想必你听说过我了; 我和阿沉爸爸目前是恋人关系。”
“阿沉一直认为他母亲的死与我有关; 我从未解释; 也不会解释。这么大的年纪失去了妈妈; 换个人都可以理解。现在我也是做母亲的人; 只当心疼他给他一个寄托。”
徐若茶没兴趣听她诉苦,外带糊弄傻子般的洗脑。
“请问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她忙挥了挥手; 有些焦急:“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对你解释什么。阿沉喜不喜欢我没关系,只是他和他父亲整天因为这个闹矛盾,我心里过意不去。”
声调缓下来,年轻的女人似乎有些疲惫:“你还小,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是很复杂的事。我很爱他的爸爸,为了他可以去做很多事。虞沉的爸爸也很爱他,只是不会表达,我希望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将来我们还会在一起生活很久,有矛盾还是尽早化解为好。”
“所以你想让我劝虞沉回家?”
摆出一副真正的女主人姿态,来做这种自以为是的事?
明萱笑:“阿沉能回家自然再好不过,你别误会,我没有坏心思。这周他妹妹抓周礼,我邀请你来参加,好吗?”
她皱眉,抓起书包:“我们并不熟,如果你叫我来只是想说这些,那么我帮不到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稍等!”明萱也是急了,竟然红了眼眶:“我不奢求你能理解我,但请求你为阿沉考虑考虑!你也有爸爸妈妈,他和你一样的年纪,却得不到一点来自父母的关心。没猜错的话,你是他的女朋友吧?难道你就这么自私吗!我也是为了他好。”
徐若茶回眸,等她静静说完,表情从激动渐渐恢复平静,用纸巾擦了擦眼角。
“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
她面无表情,突如其来出声:“你是谁啊?”
明萱动作一愣,手臂定在空中。
“你算什么?又是用什么身份和我讲话?你凭什么口口声声为他好?你凭什么自以为是指手画脚?”
少女声音平淡,一句比一句咄咄逼人,语调却冷淡。白皙面容,少了一些血色,穿着最简单的校服和帆布鞋,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落座于华贵场所却丝毫不怯场。
她双眸动了动,问:“你每次就是这样和他讲话的吗?用你所谓的道德绑架他,害他伤心难过?”
明萱几乎是愣在当场,眼神里满是错愕,似乎想不到她会不留情面说的这么难听?
“我不喜欢这样讲话,这是第一次。但是我真的想说,你好令我感到恶心。”
她沉稳的坐着,眼神里毫无波澜:“我没兴趣管你是不是小三,更没兴趣听你打着苦肉计的旗号来给我洗脑。既然我来了,也不能空荡荡的走。以下的话希望你听清楚,”
声音不大,足够几平方米的人听到。被一个小姑娘这样明着辱骂,明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总感觉周围有视线频频侧目而来。她捏紧手腕,强露出一个笑,预备开口,很快又被打断。
“比起你的鬼话连篇,我更愿意相信并支持他的决定,所以希望明小姐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说类似的话。
另外,他虽然没了妈妈,这不代表他没人心疼没人爱,更不代表可以被人随意欺负。你打的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如果是会伤害到虞沉的事。”
她顿了顿,目光终于与明萱相对:“我第一个不会叫你好过。”
说完了这些,徐若茶抒一口气,站起身重新背好书包。
“我年纪小,有时候表达的不够婉转,想到哪里说哪里,这一点在你面前还差得远。不过我想这是最直白的方式,想必你可以很好的理解。
要说的就这么多,接下来你大概也不会想看到我。就不浪费彼此时间了。”
她走出几步,好像没看到明萱苍白的神色,又回头:
“对了,有空还是希望你多读书,毕竟书总是能教给我们一些道理。”她不紧不慢的上下将她打量一遍:“比如:麻雀披上一层羽毛,也不能变成凤凰。”
*
走到小区楼下,远远看到路灯下矗着一个人影,高瘦挺拔,肩膀宽阔。稳稳的站着,什么也不做。
她停下看了两眼,很快跑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跑的呼吸有些急,还没停住脚步就忍不住出声。
少年抬头,自然的张开双手把人接到怀里。她顺势钻进去,这才看到他穿了白色的衬衣,有淡淡的酒精味道。
徐若茶一惊,有些紧张的开口:“你喝酒了?”
虞沉摸她的发顶,没有回答:“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下意识的想把与明萱见面的事隐瞒,说:“去看小猫小狗了,陪他们忘了时间。”
他轻轻“嗯”一声,“以后别再这么晚,不安全,我会担心。”
徐若茶从善如流的应下,还没忘记,又绕回去:“你是不是喝酒了?”
虞沉轻轻弹她的额头:“去陪舅舅谈生意了,我没喝。”
她松一口气,从他怀中退出来,仰着头看他,声音软软的:“手机没电了吗?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有没有等很久,”说完又摩挲他的手臂:“晚上还是会有点冷,别着凉。”
手掌捏上她的脸蛋,他挑眉:“小话痨,今天怎么这么甜?”
躲了一下没躲开,刚才见到他有点激动,一时没忍住。周围人来人往的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如果哪个恰好和陈姨关系熟,就有点尴尬了。
她笑眯眯的,“吃晚饭了吗?”
虞沉摇头。
“我请你吃晚饭好不好?”
……
陈欣怡坐在客厅看电视,听到防盗门外有钥匙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知道是徐若茶回来了,忙起身去开门。
顺手从鞋柜上帮她把鞋拿下来,看也不看就念叨:
“你这个孩子,就叫人操心,又回来这么晚……”
“陈姨。”徐若茶打断她的话,有些不自在的掖了掖耳边长发。
陈欣怡弯着身子刚把鞋放好,顺着她的小腿,就看到身后多出来的人影。
她一滞,站起身,目光一点点上移,直到对上一张淡漠俊逸的少年脸庞。
少年声音介于成熟与青涩间,清越悦耳,略带恭敬。
“您好,我是虞沉。”
陈欣怡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看徐若茶,又看看比自己和女儿高出那么的男孩子。
过了几秒才笑脸相迎:“是你呀,快进来吧,阿姨做好了饭菜就等着若茶回来呢。要是不嫌弃,留下来尝尝阿姨的手艺。”
……
一顿饭,徐若茶预料中的冷场完全没有发生。
面对陈欣怡,虞沉恭敬有礼,晚辈该有的礼节一一恪守,甚至会很自然的主动挑起话题,说话时稳稳当当,回答问题也很认真。
好在陈欣怡并没有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只是热情的招待,仿佛真的只把虞沉看做女儿的普通同学。
她有些惴惴的心,总算放下。
饭毕,送虞沉离开。完成了写作业洗澡等一切流程,坐在床边擦头发,才想起一件事。
晚上事发的时候有些忙乱,鹿煦就那么走了,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伤的到底如何。
虽说心里明白不该和他再产生什么瓜葛,但一码归一码,鹿煦为救她而受伤,说什么也不能视而不见。
这时竟然又有些庆幸上次交换了电话号码。
想了想,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