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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问鼎宫阙-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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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徽娥骂声骤停,印着鞭痕的眉头皱起来,带着深深的茫然:“你说什么……”
  夏云姒站起身,一步步地踱到她面前:“你告诉我——你仔细想想再告诉我。”
  她慢条斯理地给吉徽娥理着早已在重刑中被打得支离破碎的衣衫:“仔仔细细地算清用药的分量、将药冻在冰中,以此瞒过太医的查验,倒让在场嫔妃都差点成了证明你清白的人证……这些精打细算的点子,都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么?”
  她其实差一点就做成了。
  这样的筹谋,能是她这颗脑子想出来的?
  夏云姒笑吟吟地打量着她,看着恍悟与悔恨同时在她脸上漫开。
  “不……”她木讷地垂下头去,“不是的。”
  “是我身边的宫女给我出的主意……”她说。
  她从洛斯带来的侍婢、她最信任地人怂恿她说……宫里害人多么常见,只要不被人察觉,就说不上对与错。
  是这句话让她动了心。
  后来更多的主意也都是那侍婢出的。她被报复的快感蒙了心肠,竟全然没有去想,她为何会突然生出这许多主意。
  “竟然是她……”她大睁着眼眸,眼泪一颗颗直落下来,“她从小就伴在我身边……连她母亲病故,都是我出钱帮她安葬的,她怎么能……”
  夏云姒凝神,轻吸着冷气,退开了半步。
  多么讽刺。吉徽娥背叛了一直信任她的和贵姬,如今却震惊于这样如出一辙的背叛。
  反过来想,倒也公平了。因果在六道中轮回有什么意思?现世报偿才教人痛快。
  南无阿弥陀佛。
  她心下默念了句六字箴言。
  她忽而分外渴求,渴求她所记着的仇与恨,也都能如愿现世报偿。


第68章 事宁
  离开宫正司刑房,夏云姒就去查了那宫女的底细。
  可惜; 查不着了。
  余下的宫人皆已在几日前就被皇帝下旨处死; 当下只剩吉徽娥还留了条命在。
  但果然,背后还另有高人。
  她先前便觉贵妃周氏、昭妃苏氏; 都未必是宫里最狠的角儿; 因为在许多时候两个人的性子都显浅薄了些; 那些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伎俩不一定出自她们之手。
  这一回的也是这样。
  只是; 她要弄明白将吉徽娥推到前面这位; 与昭妃背后那位是不是同一人。如是; 那便与姐姐的死脱不开干系;如不是,那就是另一桩无关姐姐的宫闱斗争; 她不想计较太多了。
  这日晌午,日头最足的时候,吉徽娥被三尺白绫取走了性命。
  在赐死之前; 位份自是费了。只是皇帝念及两国情谊,许其尸首还乡,专派了一行宫人护送她回去。
  然话虽这么说; 她的尸首真回了洛斯; 许还不如一口薄棺葬在大肃。
  ——在大肃; 她害的只是天子宫嫔中较为得宠的一个。可在洛斯国王眼里; 她可是意欲对他的亲妹妹动手。
  是以此中是否还另有细枝末节的谋算出自和贵姬之手; 就不得而知了。
  夏云姒倒希望有; 因为这到底是后宫; 性子再好也难以让人人都喜欢; 指不定哪日就要遭人毒手。若能睚眦必报一点,反教人多些许顾忌。
  很快行宫之中慢慢转冷,厚重的暑意散了,山风就渐渐嚣张起来。刮在宫墙之间,总显得呜呜咽咽。
  因着和贵姬月份渐大的缘故,皇帝没有急着返回宫中,以免让她受颠簸之苦。
  随着这份来自于九五之尊的关怀,整个行宫似乎又再度归于了平静和睦。一如去年秋时采苓没了,众人在风波之后便又其乐融融起来,一切暗潮都消失不见。
  不过会引起些议论的小事,总还是会有的。
  大约是因为嫡长子已交由嫔妃抚养的缘故,原也已不受皇帝喜欢的皇次子宁汜亦很快有了去处,被带去了燕贵姬宫里。
  这令后宫都有些诧异,因为燕贵姬虽一直以来风评不错,却并不爱出风头,皇帝也不太翻她的牌子。这么一号人,在宫里属于多数时候都让人想不起来的那种。
  夏云姒倒不会想不起她,因为她与许昭仪还算交好。只是她也奇怪:“皇上怎的想起把皇次子给她了?”
  “听闻是皇次子自己提的。”小禄子回话时同样露着费解,“也不知他二位是何时亲近起来的。听闻是中秋那天,皇次子私下求的太后。皇次子打从昭妃的事后在皇上面前都……您也知道,太后不免心疼他多些,便代他向皇上开了口,皇上准了。”
  夏云姒点点头,一时没再过问。论身份论血脉,皇次子原也比不过宁沅。况且他生母又落了罪、他更因此伤过兄长、对嫡母不敬……这一桩桩一件件,始终都会是皇帝心里的刺。
  倒是后来,她在某一日里忽又想起些久远的事——是她刚进宫的时候,那时昭妃暗中在宁沅的宵夜中下毒,毒到了淑静公主,想以此说服皇帝为孩子们寻找养母。她未免宁沅落入旁人之手,只得先行出手,在皇帝耳边煽风点火,倒宫中许多嫔妃怕是都对宁沅有所图,让皇帝一时多了顾虑不好轻易将宁沅交与旁人。
  当中便有那么个小插曲,说一位素来风评不错的嫔妃听闻此事后向皇帝进言,意欲抚养皇长子。但因为她先前对皇帝说的那番话,皇帝没准,反使这位嫔妃遭了训斥。
  现下乍然回想起来,这人似乎就是……燕贵姬?
  事情久远了些,当时又只是听了个热闹,不曾多么上心,现下想来也不太确信。
  她便去问了许昭仪,许昭仪锁眉想了半晌:“你这么一说,倒似乎还真是她。”
  说着轻叹:“当时宁沅中毒,她想抚育宁沅,这没什么;当下与宁汜亲近了,也没什么。只是两件事放在一起……到怕她是有别的野心了。”
  夏云姒点点头:“是。”
  其实在宫里有野心原也没什么——没孩子的想有孩子、有孩子的想让孩子建功立业,这都理所当然。
  怕只怕野心会一步步蔓生,达成了这一步,就想要更多。
  “不必紧张太过,但也不得不防。”许昭仪这般道。
  夏云姒抿唇:“皇子长大可建功立业,公主下嫁可拉拢朝臣。目下宫里在打淑静公主主意的,大概也已不是一位两位了。”
  毕竟连两位皇子都有了去处,只剩一位公主在万安宫,可想而知皇帝容易松口。
  那漫说是心存算计的,就是没有算计的人,谁不想有个孩子养在身边呢?
  许昭仪长叹摇头:“宁汜不提了。淑静是个好孩子,实不该受这样的撕扯。”
  夏云姒莞尔:“娘娘能这样想,便是当真心疼淑静了。”
  宫里从来不缺这样的场面话,哪怕是在她与许昭仪这般的关系之间。
  事实上说者清楚、听者亦明白,若真是全心全意为淑静好,哪里会是在说及这样的话题时才会想起她?
  好在许昭仪终究不是恶人,位份又高,淑静由她带着,终归不至于受什么委屈。
  是以在重阳时节,许昭仪如燕贵姬一般向太后开了口。皇帝与太后素来都是对许昭仪满意的,更念着佳惠皇后的那几分情分,翌日一早就下了旨意,将淑静公主归到了许昭仪膝下,其生母欣贵姬再行追封,为从二品昭媛,以示哀思。
  夏云姒在她被接至许昭仪宫中当日带宁沅一道前去看望,粉雕玉砌般的小姑娘原正依偎在许昭仪怀里乖乖吃双皮奶,听到脚步转过头,见了哥哥便再坐不住,挣扎着从许昭仪腿上滑下来:“哥哥!”
  “嘻,淑静!”宁沅蹲身把她揽住,淑静小嘴扁了一扁:“不住一起了!”
  意思大约是以后不能和哥哥住一起了。
  宁沅摸摸她的额头:“没关系,哥哥可以常来找你玩啊!”
  夏云姒与许昭仪相视一望,心下俱是感慨万千。
  对淑静,她们总归是算计多了些。可宁沅待淑静,或许亦有几许宫闱心计,但终究还是兄妹之情居多。
  宫里头,大概也只有小孩子间还能有这样的美好了。
  。
  九月一转而过,到了月末,山中便已很冷了。
  而后又翻过半个月,十一月中时,和贵姬终于在这个还算和暖的午后有了动静,太医与宫人们忙忙碌碌一下午,到傍晚时喜讯传来。
  母子平安,母女也平安。
  “哎……也不知到底是怎样的好命数,这才进宫多久便生了,还一生就生个龙凤胎。”连顺妃提起这事都颇是惊叹,含笑思忖道,“和贵姬貌美,两个孩子必也都漂亮。便盼着他们能让两国更加和睦、为百姓谋福吧。”
  紧跟着就是晋封的旨意,两个孩子平安降生,且又是龙凤胎、是少见的大吉征兆,令和贵姬直接从正四品晋至从二品昭容,位列九嫔。
  在和贵姬刚出月子时,洛斯前来朝贺的使节便到了。使节为大肃带来了贡品无数,亦有许多珍宝献与和昭容,贺她顺利产子之喜。
  使节觐见那天,夏云姒恰在清凉殿中伴驾。听说他要见人,她就懒在了寝殿中,吃着膳房新炖的红枣银耳羹暖身。
  外面相谈甚欢,时有笑声荡进殿里,彰显两国和睦。
  不过多时,却听那使节又道:“我们国王陛下还特意吩咐,说让我们面见窈充华娘娘,谢她对和昭容娘娘的百般相互,不知方便与否?”
  寝殿中,夏云姒执着汤匙的手顿了顿,侧首看向殿门。
  正殿中,贺玄时一哂,侧首吩咐樊应德:“去请充华来。”
  于是一转眼,寝殿的门便开了,樊应德绕过屏风,躬身:“娘娘,洛斯使节想见您,皇上请您出去一趟。”
  夏云姒看过去,面上写着费解:“见我做什么?”
  樊应德赔着笑:“谢您从前对和昭容的恩。”
  “那是我乐意,何必这样麻烦。”她边说边轻扯哈欠,倒是提步往外去了,只是脸上尽写着对这样的交往的不耐。
  她自要不耐才好,就是到了使节面前也不能显得太过热情,否则倒教人一眼便看出她是要谋得什么。
  十余日后送走使节,圣驾终于踏着渐近的年关,赶回了宫里。
  空置了大半年的皇宫这才有了年味,一夜之间便热闹起来,春联窗花处处张贴。
  夏云姒回来后便迁了宫,搬离庆玉宫,做了永信宫主位。
  含玉与她一同迁了过来,周妙仍留在庆玉宫里与许昭仪同住。
  她便也趁着过年写了两副春联,一副自己贴在延芳殿门口,一副写给含玉。
  宁沅近来也不必读书,在她写对联时,他便无所事事地支着额头在旁边看。看到最后,他评价说:“姨母的字跟母后可真像。我看过母后留下的字,一模一样的。”
  “姨母的字就是同她学的呢。”夏云姒莞尔,写罢手头的对联又取了张方纸,端端正正写了个福字,递给宁沅,“拿去贴在你的房门上。”
  宁沅一哂:“好,但今年还有压岁钱吗?”
  “有的!”夏云姒笑出声,宁沅正也一笑,小禄子忽而进了殿:“娘娘。”
  夏云姒看过去:“怎么了?”
  “这……锦华宫庶人苏氏,也不知突然着了什么魔。”小禄子眉头紧锁着,“打从圣驾回来便闹了起来,说有要事要禀,还说事关国运。皇上原不肯见,可太后耳根子软,许她出了锦华宫,现在正在紫宸殿上长跪以求面圣。昭仪娘娘怕是对您有所不利,差了人赶来知会。”


第69章 天象
  夏云姒锁眉:“备轿; 本宫去紫宸殿看看。”
  宁沅立刻道:“我也去!”她看他; 他又说; “她欺负姨母怎么办?我陪姨母一起去。”
  夏云姒摇摇头:“这些事; 与你是没有关系的。”
  宁沅却也摇头,争辩说:“这些事; 与我一直是有关系的。”
  夏云姒一滞,宁沅低下眼帘,眉间藏着八九岁的孩子不该有的深沉:“她害死了母后、也害过姨母; 事情如何还能没关系?”
  夏云姒无言以对,短暂的怔忪之后,倒觉是自己方才的想法可笑。
  ——当年事发之时,宁沅或许还小。可前年事情水落石出; 他便什么都知道了。
  一切的丑恶; 他们这些做大人的都放在他面前; 让他看得清清楚楚。如今却还想他事不关己、无忧无虑,实在是痴心妄想。
  夏云姒便吩咐小禄子:“去小厨房看看今天炖了什么汤; 我给皇上送去。”
  若她自己去; 自可以大大方方承认就是听闻苏氏在才去的。可带着宁沅; 还是寻个别的由头过去; 而后“碰巧”遇上为好。
  小禄子躬身告退,不一刻又提着食盒、拎着盛好的汤回了殿里。
  夏云姒揭开盖子瞧了眼; 是道清炖牛肉汤; 炖足了时辰; 闻来极鲜; 冬日喝来暖身也好。
  于是她就盛着暖轿,离了永信宫。一路都不由自主地在盘算,苏氏究竟为何要突然这样闹上一场。
  离苏氏被废,一转眼也有一年多了吧。
  宫里早已听不到“昭妃娘娘”这四个字,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似的。如今她这般跳出来,直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永信宫离紫宸殿也不远,不一刻的工夫,暖轿就落了轿。
  莺时上前揭开轿帘,傍晚的昏暗之下,天地间矗立的大殿颇具苍凉的威严。
  暖黄的光晕从四周围的窗户透出一圈,映照在殿前侍卫的轮廓上,衬得他们个个肃穆。
  这样的恢宏里,苏氏跪在殿前的身影显得愈发凄惨。
  夏云姒立在原地,静静打量了她一会儿,心下暗暗啧声。
  啧啧,一年的光景,这就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
  从莺时手中接过食盒,她没让人跟着,牵着宁沅的手走向殿门。
  行至苏氏身侧不远处,她停下了脚:“昭妃娘娘。”语中带着若有似无的轻笑。
  便见苏氏脊背直了直,也不曾回头,却从声音判断出了是谁,亦是一声冷笑:“窈姬。”
  夏云姒勾唇,慢条斯理地与她说:“对不住,如今是窈充华了。”
  苏氏这才嚯地回头,恶狠狠地瞪向她。
  她也得以看清了这张脸。
  果然是瘦成了一把骨头,寻不到半分从前的丰盈与神采,眼窝与两颊都深深地陷了下去。
  整张脸都是惨白的,唯一的血色是眼中的血丝,细密地布着,森然中全是恨意。
  夏云姒抿笑欣赏了她这副模样一会儿,声音变得有些飘忽:“娘娘这形容枯槁的模样,倒让本宫想起了姐姐临终前的凄惨。”语中一顿,她复又笑道,“凭着这个,本宫也得进去为娘娘带个话才是,便先不与娘娘叙旧了”
  说罢便复又提步上前,经过苏氏身侧时,苏氏有那么一瞬地失控,张牙舞爪地想向她扑来。
  然而到底是在佳惠皇后面前跪了一年多的人。每天几个时辰、一旬才可歇一天,这双腿早已半废了,估计连来紫宸殿门前都是被宫人抬过来的,又哪里还有力气伤到她。
  就只闻得背后一声痛苦地低呼,夏云姒不回头也知她大概是跌在了地上。
  。
  她在外殿将汤交给了御前宫人,带着宁沅入得紫宸殿内殿。皇帝似是刚看完折子,姿态闲散地立在案前,信手练着字。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看清他们,清朗一笑:“怎么一到来了?”
  宁沅同时也正跑向他:“父皇!”
  夏云姒款款笑道:“快过年了,今天刚写了春联。宁沅看了好奇,想来瞧瞧紫宸殿贴了什么,臣妾便带他过来一趟。”
  语声刚落,就闻宁沅默契接话:“父皇怎的什么也没贴?再有几日就是除夕了。”
  贺玄时轻喟:“还没顾上,容朕想想写什么。”
  宁沅又道:“门上的福字也没贴!让姨母写给您吧,姨母的字与母后一模一样。”
  “宁沅!”夏云姒不由小声喝他。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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