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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鸳鸯恨:与卿何欢-第3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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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江站在一旁,看着亓灏笔下那快成形的画像,低声道:“王爷,您画的是给太后看病的那人?”
  亓灏点头,问道:“怎么样,可查到什么?”
  杜江摇头道:“查不到,不过她出宫后的确拿着皇上给的银票买了院子。”
  犹豫了片刻,小声道:“那院子……是之前顾侧妃在外面买下的地方。”
  手下一个用力,那最后一笔竟因为亓灏的激动将画中人的半张脸给毁了。
  亓灏直直的看着杜江,眸子里波涛翻滚,声音里是压抑着的某种情绪:“你是说……她买了阿顾的院子?”
  如果杜江不提,亓灏都快要把顾瑾璃私自买院子的事情给忘记了。
  杜江如实回答道:“对,她还把院子的门匾改成了林府。”
  亓灏放下毛笔,拿起墨汁未干的画像,紧紧的盯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林府……”
  一道粗重的墨汁横穿林笙的半张脸,以至于这画像上也只能剩下一张眼睛勉强能看。
  “杜江,你觉得这个人眼熟吗?”将画像递给杜江,亓灏问道。
  杜江看着画像,艰难的找寻着林笙的五官,若有所思道:“是有点眼熟,可属下确定在她揭皇榜之前,没见过她。”
  “如果是女子呢?”亓灏冷哼一声,继续发问。
  “女子?”杜江瞪大眼睛,见亓灏不似说假,便带着审视女子的角度重新打量画像。
  皱着眉头,他回忆的很吃力。
  亓灏见状,便将画像从杜江手中抽了出来,摆摆手道:“罢了,她是什么人,本王早晚能查出。”
  就在画像离开杜江手里的瞬间,他的脑海中有电光火石一闪而过。
  “王爷!”杜江低叫一声,眼睛闪闪发亮,声音也透露着一丝兴奋:“属下知道了!”
  “嗯?”亓灏惊讶的看着杜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有了新发现。
  “王爷,您稍等会。”杜江放下画像,拿起毛笔,快速的在纸上重新画了一张。
  吹了吹墨汁,他将两张画像一左一右的展开在亓灏面前,沉声道:“王爷,您自己看。”
  亓灏看着杜江画中的女子,眉头蹙了起来:“这是……”
  是有点熟悉,可一时半会他就是想不起这人是谁来。
  “王爷,是林笙。”杜江指着自己的画像,怕亓灏忘记了林笙是谁,他的语气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强调道:“就是神医逍遥子的徒弟,给尹素婉治好了腿的那个。”
  经杜江这么一提醒,亓灏恍然大悟,脑海里也渐渐有了点印象。
  将两张画像进行对比一番,亓灏幽幽道:“杜江,这天底下,容貌相似之人甚多,同一姓氏之人也数不胜数。”
  “王爷说的没错,属下这就去派人去查。”杜江明白亓灏的意思,拱拱手,他转身离开。
  “吱呀”一声,门关上后,亓灏抬手抚上那副女子画像,手指轻轻在女子的眼睛滑过,心头涌过一种奇怪的感觉。


第297章 永生不忘
  第二日下午的时候,林笙便带着陈泽轩找的几个可靠之人搬去了“林府”。
  碍于她的女子身份,故而下人之中还有两个使唤婢女。
  指派了一个管家,立下了大小规矩,随后林笙便出了门。
  她去了昨日陈泽轩提到的悦来茶室,因为已经与陈亮打过照面了,所以便直接上了二楼。
  自打顾瑾璃跳崖后,三楼便封了。
  无论是谁,无论给多少钱,三楼都不对外开放。
  因为,这成了悼念顾瑾璃的私人空间。
  习惯性的靠在窗口坐,林笙望着底下车水马龙,想着陈泽轩说过的“日进斗金”,轻叹了一声。
  茶室坐落在主街,地理上占据先天的优势,而且这里面的装饰布置也别具一格。
  抿了口茶,茶水的口感也真心不错。
  所以,又怎可能生意不好呢?
  如果能够表明身份,那么光凭借着这茶楼每日的利润,她就能够招兵买马了……
  在喝完了半壶茶后,天也渐渐的黑了。
  起身,她离开了茶室。
  不过,并未回“林府”,而是坐着马车往南山走去。
  黑衣人说过,她在被顾淮接回相府之前的那十一年,是生活在南山的。
  而且,凤瑟的墓也在南山。
  前些日子,亓灏还没回京,她也就不好去南山,现在她既然回来了,自然得去看一眼。
  林笙的马车刚走没多久,亓灏便在书房里收到了消息。
  杜江拱手,沉声道:“王爷,她先是去了茶室,然后又往南山去了。”
  “什么?”亓灏一听,眉头皱了起来,问道:“她去南山做什么?”
  杜江摇头,低声道:“这个……属下也不知道。”
  “如果她真的是林笙姑娘的话,可能是知道顾侧妃在那里,前去祭拜一下。”
  亓灏抿了抿唇,沉默半晌,才道:“样貌像林笙,性子却不一样。”
  杜江想了想,不敢确定道:“王爷,人都是会变的,可能林姑娘经历了些什么,这才性情大变。”
  “不,她恨本王。”亓灏摇了摇头,一边回忆着林笙看自己的眼神,一边缓缓道:“本王自认为,从未与林笙有过什么瓜葛。”
  “若一定算有,那就只有在阿顾这件事情上了。”
  “林姑娘敢爱敢恨,爱憎分明,兴许还真因为这个才不待见您。”杜江觉得亓灏分析的有道理,继续道:“不过,林姑娘的身手,好像要比当年好了许多。”
  其实,两年前的林笙也不会武功。
  那次在太后的寿康宫里,林笙为了保护顾瑾璃,不得已才敢“以下犯上”的对兰嬷嬷动手。
  她也不过是会点三脚猫功夫罢了,实在是谈不得“武功”二字。
  但是,那晚上与亓灏交手,可见是当真有些长进了。
  亓灏低下头,看着桌案上的两张画像,视线落在林笙的眼睛上,然后幽幽道:“杜江,给本王准备马车,本王要回南山一趟。”
  杜江听罢,担忧道:“王爷,您这才刚回京,您的一举一动必定有人在盯着。这要是让皇上知道您又回了南山,恐怕……”
  亓灏冷哼一声,神色不屑道:“不要跟本王提父皇,两年前本王就是因为受了父皇的胁迫,这才失去了阿顾。”
  “以后,本王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话落后,他的眉眼间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心中自嘲,即便是不会再被老皇帝牵制,那又如何呢?
  顾瑾璃已经不在了,他曾发誓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当着他的面,跳崖自尽了……
  一甩衣袖,亓灏面色阴沉的出了书房。
  林笙到了南山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站在山上的小木屋前,她提着灯笼,看着眼前的一切,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寻记忆,印象模糊。
  她的记忆很奇怪,有时候像是丢了一部分,有时候又像是脑袋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一样。
  踏进院子,她缓缓向前,一路进了屋子。
  屋子里很干净,一看就是有人住过。
  一想到亓灏在这里住了两年,林笙的心口就泛起一阵恶心来。
  不想再在院子里多待一刻,她提着灯笼快步走了出去。
  当初,凤瑟死之前,吩咐顾瑾璃将坟地选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并且,不要在墓碑上刻字。
  凭借着残缺不全的记忆,她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找到了凤瑟的墓。
  看着那被风吹雨打过的墓碑,她放下灯笼,仔细的用袖子将墓碑上脏污擦干净。
  扫了一眼周围丛生的杂草,林笙挽起袖子,开始弯腰将杂草一根根拔出。
  直至坟地周围干干净净后,她才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她能明确的知道,凤瑟是爱她的,在她心里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块位置。
  可惜,该死的失忆,让她根本记不得凤瑟的长相了。
  红着眼睛,林笙咬唇喃喃道:“母亲,你在天上好好保佑我,我一定会报仇成功的。”
  深吸一口气,她站起身来,往山的背面走去。
  站在她的“衣冠冢”旁边,看着墓碑上那“爱妻”二字,林笙很想拿着一把匕首将这两个字狠狠的划去。
  如此虚伪的称呼,亓灏怎能喊得出口?
  人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的待她,死了又做这般的深情款款,演戏给谁看?
  黑衣人说的果然没错,亓灏并不是真的因为伤心过度而退居南山,而是为了让宣王和清王争斗得更惨烈一些,以此好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什么思念成疾,什么痴心不悔,都是狗屁!
  他要是真的一心里只有她,还哪里会有心思在暗地里操控朝堂,玩弄权势呢?
  大概是心里这样想着,所以林笙便没有意识的行动了起来。
  拔下头上的簪子,她眸光一狠,扬手就要往墓碑上划去。
  然而,在簪子即将落在墓碑上的时候,一只大手用力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林笙猛地回头,在看到身后的人后,脸色一变。
  亓灏冷着一张脸,眸子里的目光恨不得变成两把匕首,将林笙给大卸八块,“你要做什么?”
  林笙一边挣脱开亓灏的手,一边怒色道:“我做什么,你难道看不见?”
  若不是知道亓灏在宁王府里,她是不会来南山的。
  而且,还是特意在天黑后从茶室动身。
  可是,亓灏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看来一定是跟着她来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何时到的南山,有没有发现凤瑟的墓地。
  亓灏其实是刚下了马车,就看到林笙站在顾瑾璃的墓前,还不等他走近,就看到她拔出了簪子。
  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他三步作两步,直接冲了过去。
  他搞不明白林笙为何要毁坏顾瑾璃的墓碑,但他不愿意在顾瑾璃的墓前跟林笙起争执。
  一把拽着林笙走出去好远,他声音阴寒道:“说,你为什么要恶意划坏阿顾的墓碑?”
  林笙将满心怨恨咽下,拢了拢头发,将发簪插回发中,扬唇笑的嘲讽:“宁王爷,你哪只眼睛看到在下要对你的顾侧妃不利了?”
  “我只不过是看到墓碑上的颜色浅了些,想让它看起来更深刻一点,如此也好让王爷永生不忘。”
  亓灏暗暗佩服林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冷笑道:“那这么说来,本王还要感谢你了?”
  “感谢倒是不用了,不过男女授受不亲,王爷还是先放开我比较好。”林笙甩了一下手腕,但还是没能把亓灏的手给甩开,继而挑眉道:“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王爷抓着我不放,又是怎么个意思?”
  “那还要你先告诉本王,这么晚了,你来阿顾坟墓前又有什么目的?”亓灏甩开林笙的手,紧紧盯着她,不依不饶道:“在本王的记忆里,阿顾可没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不得不说,这一句话,把林笙给噎住了。
  的确,顾瑾璃生前没几个朋友,与她所接触的人,亓灏都熟悉。
  男子便是顾成恩,顾念时,陈泽轩,还有那只见过几次面并未深交的尹子恪,以及悦来茶室的代理掌柜的陈亮。
  至于女子嘛,大多对顾瑾璃都是抱着羡慕嫉妒恨的态度。
  喜欢她的人,除了一个林笙之外,大概能与她和睦相处的人,也就是爱屋及乌的莫芷嫣罢了。
  所以,林笙还真没法回答。
  可是,她又不可能承认自己是那个死在两年前的“林笙”。
  冷冷的看着亓灏,林笙抬了抬下巴,说谎毫不脸红道:“我是她嫁给你之前的朋友,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不等亓灏回答,她转身提起灯笼,准备离开。
  “站住!”亓灏厉喝一声,自然是不能让林笙走人的。
  他大手挡拦住她,冷色道:“既然你是生在乡野,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怎会与阿顾相识?”
  “撒谎,你也要打好草稿才行!”
  林笙身子一僵,微微攥起了拳头。
  亓灏知道,林笙这副样子,是打死她都不会承认自己身份的。
  他决定不再与她多费口舌,浪费时间了。
  走到林笙面前,亓灏桃花眼闪动着点点寒光,如寒潭上笼罩了一层冷气似的,一字一句道:“林笙,你当真以为能骗的过本王吗?!”
  林笙的瞳孔一缩,她绷紧了身子,神色防备的很。
  察觉到林笙眼中的警惕之意,亓灏心中一下子了然了,于是开门见山道:“林笙,那天晚上,你潜入芙蕖院,想做什么?”
  林笙没料到只不过这短短几天,自己这张脸就被亓灏给认了出来。
  一时之间,她还没做好准备,心里有点乱。
  迎着亓灏探究猜度的眼神,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平静起来,“也罢,既然你已认出了我,那我也就没必要跟你绕弯子了。”
  “我回来,是想找当年给顾瑾……瑾琇的那本医书。”
  “哦?”亓灏不信林笙的话,但并未立马拆穿她,而是继续追问道:“那本医书有何重要之处?还需你冒险夜闯王府?”
  “那本医书,与我的身世有关。”林笙见亓灏发问,便随机应变道:“这个是我的隐私,我想我没有必要告诉宁王爷。”
  亓灏眸光暗了暗,与林笙暗中较劲:“一本医书而已,你直接正大光明的来宁王府拿即可。”
  他这话,透露着明显的不信。
  林笙冷哼一声,色厉内荏道:“顾瑾琇被你害死了,你觉得我会想见到你?”
  两个人你来我往之间,就像是下棋博弈一样,你吃我一子,我吃你一子,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林笙口中的的“顾瑾琇”,就是过去那个可怜的自己。
  她的语气很是悲愤,是出于对亓灏的怨恨,源于自己内心的怨气。
  当然,还有一部分则是在演戏。
  如杜江所说,林笙爱憎分明。
  既然顾瑾璃生前与她交好,那么她若是反应平平的话,未免太不合情理了。
  “如果不是师父拦着我,两年前我早就过来找你算账了!哪还能容得你逍遥快活到现在!”
  这语气,倒是让亓灏终于见到了“林笙”的几分影子。
  亓灏刚才射向林笙的那两把匕首,此刻却插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他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来。
  深深的望着林笙,他抬脚往马车方向走去。
  杜江等在马车旁边,将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也打量了林笙几眼,然后帮亓灏撩开了车帘。
  林笙在被亓灏盯着的时候,心跳加快。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演,能否打消亓灏的疑虑。
  见他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她便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也回了自己的车上。
  回去的路不算太宽,亓灏的马车走在前面,林笙的马车也只好跟在后面。
  坐在车厢里,林笙想象着刚才与亓灏的一番对话,心里的火气便大了起来。
  要不是自己武功不高,要不是杜江在场,她真想直接将亓灏给结果了。
  错失了杀掉他的一个大好机会,她怎能不窝火?
  不过,今晚也算是与亓灏摊了牌,不知道会不会太早了些。
  想着之前黑衣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话,林笙不由得担心起来。
  黑衣人只想让自己引起逍遥子的注意,却不想让亓灏和其他人认出自己来。
  而她为了祭拜凤瑟,自作主张的没跟黑衣人打招呼就来了这南山,想必黑衣人知道后,又要责罚她了……
  黑衣人那折磨人的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
  她无法想象,陈泽轩是如何在他手下熬过了这么多年……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紧接着,前方亓灏的马换来一阵凄厉的嘶鸣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林笙眉头一皱,抬手撩开车帘子,问道。
  车夫的语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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