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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鸳鸯恨:与卿何欢-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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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拶刑”不仅未让郭明顺在顾瑾璃脸上看到令自己满意的表情,连一声“哼哼”都没听到。
  当然,这也只是郭明顺给顾瑾璃的“开胃菜”而已。
  随后,他便又吩咐狱卒施以“鞭刑”。
  盐水和辣椒水的混合,这该是一种怎样的“冰火两重天”的体验?
  终于,在两个时辰的长鞭伺候下,顾瑾璃终于松了口,闷哼出声,这让郭明顺很有成就感。
  都说“与人斗其乐无穷”,同样,在刑部待久了的人,最是喜欢从折磨人中找到生活的乐趣。
  所以,郭明顺便打算从小刑到大刑,逐步递进,一点点的摧毁顾瑾璃的意志,折断她那自以为是的傲骨。
  然而,尹太傅却觉得郭明顺使出的这些小儿科的招数见效太慢,他恨不得直接将顾瑾璃剁成肉泥才甘心,因此心急道:“郭兄,时间宝贵,还是直接上大刑吧!”
  “好吧,既然尹兄想见识大刑,那咱们就先看看顾侍郎研究的‘钩刑’。”郭明顺勾了勾唇,并不介意尹太傅这略微不耐烦的态度,摆摆手,示意狱卒准备刑具。
  “哗啦啦”,一阵铁链拖地的声音传来,只见狱卒手里拿着一根极粗的铁链。
  铁链要比绑在顾瑾璃手脚腕上的那条还要长,一端有一个散发着冷光的锋利铁钩。
  尹太傅眯了眯眼睛,大概明白了什么为“钩刑”。
  “上刑!”郭明顺冷喝一声,狱卒便“刷”的一下子将那铁钩刺入了顾瑾璃的肩胛骨。
  “啊!”
  伤口本就因盐水和辣椒水而火辣辣的疼,被这铁钩猛地刺入,那钻心的疼痛让她承受不住,痛呼出声。
  “哗啦”,狱卒绕过顾瑾璃身后,竟缓缓扯动着那铁钩,将那粗重的铁链从伤口中拉了出来。
  血从伤口一滴滴落在地上,与地上那一滩还未干的污血融为一体。
  顾瑾璃疼得身上又出了一层冷汗,血水混合着汗水,又给遍体鳞伤的她多增添了一抹狼狈。
  双手无法紧握,而嘴唇已经破得血肉模糊,她只能咬着舌尖,用另一种痛,来代替肩胛骨上的痛。
  “继续!”郭明顺见顾瑾璃只呻吟了一声便又没动了动静,不禁冷哼道:“我看看她能撑多久!”
  “哗啦啦”,狱卒又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那生锈的铁链,沾着血,让人看了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眼前视线变得模糊起来,顾瑾璃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有种即将脱离躯体的感觉。
  嘴角在痛,手脚腕在痛,手指在痛,肩胛骨也在痛。
  痛,全身上下哪里都在痛。
  费力的撑起发沉的眼皮,顾瑾璃抬起头,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嘲讽之意,扯了扯唇,嘴角的伤口再次裂开。
  血,顺着她的嘴角淌下,与她毫无血色的脸形成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大概看到了顾瑾璃眼中那挑衅的神色,郭明义对狱卒使了个眼色。
  那铁钩从一端钻出来后,又被狱卒刺入了另一边的肩胛骨。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让郭明顺和尹太傅心里舒坦了许多。
  此时,那粗重的铁链就像是一条黑红黑红的毒蛇一样,由肩胛骨开始缠绕,然后挂在顾瑾璃的脖子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滴答,滴答”,血越流越多。
  渐渐的,顾瑾璃的身子由刚才的抽搐,变得僵直。
  “大……大人……”狱卒见状,赶紧吓得住了手。
  若是普通的犯人,死也就死了。
  可是,眼前这个到底是顾相的嫡女,宁王的侧妃,要是真一命呜呼了,难保郭大人不会将这个黑锅推自己身上去!
  郭明顺面无表情,冷声道:“冷水泼醒了她!”
  狱卒咽了口唾沫,并未依着郭明顺的命令直接泼水,而是留了个心眼。
  他放下铁链,先上前将顾瑾璃那一团污乱不堪的黏嗒嗒的头发撩起,小心翼翼的抬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松了一口气。
  “哗啦”,一盆冷水浇在了顾瑾璃头上,冰冷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冷颤,醒了过来。
  郭明顺上前一步,抬手用力捏住顾瑾璃的下巴,冷笑道:“顾瑾琇,顾侍郎发明的这‘钩刑’滋味如何?”
  顾瑾璃别过脸去,用尽全部力气,才咬牙挤出两个字来:“还……好。”
  郭明顺听罢,擦了擦手上的污血,转头对狱卒道:“来人,再试试顾侍郎的‘梳洗之刑’!”
  这“梳洗之刑”,多日之前,在太后寿宴上,顾成恩曾当众提到过。
  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犯人往往经受不住痛苦最终咽气。
  在这期间,犯人不会像砍脑袋那般直接断气,而是可以亲眼看着自己的血肉一块块的掉下来,这场面真是既血腥,又残忍。
  想想,还真是让人心潮澎湃呢!
  尹太傅勾了勾唇,很是期待。


第113章 倒打一耙
  “砰!”的一声,就在狱卒拿着铁刷子准备往顾瑾璃身上刷的时候,狱门被人一脚踢开。
  紧接着,一道冷光闪过,狱卒“啊”的惨叫一声,“咚”,是铁刷子和什么利器掉在地上的清脆声音。
  狱卒一边捂着涓涓流血的伤口,一边面色苍白的看着地上那只被削掉的血淋淋的手掌,大叫道:“啊,我的……我的手,我的手!”
  尹太傅和郭明顺在看到亓灏一袭黑衣大步进来,二人对视一眼,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宁王爷,你这是在做什么??”郭明顺瞥了一眼那见到亓灏,吓得缩到角落里的狱卒,声音透着满满的不悦。
  亓灏没有说话,连给郭明顺和尹太傅一个眼神都没有,而是将视线落在已经惨不忍睹的顾瑾璃身上,藏于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拳。
  入眼之处,完全是一片血的海洋。
  要不是顾瑾璃此时被铁链给固定在架子上,想必她早就像是一滩烂泥倒在了血泊之中。
  亓灏的心,揪得生疼,生疼。
  他每向前走一步,那迎面而来的血腥味便会浓重一分。
  就像是走在刀尖上,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双腿跟灌了铅似的,竟越来越挪不动了。
  站在离着顾瑾璃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不敢再靠近,因为越是往前,他越能看清她身上那无数道狰狞的伤口,还有那被铁钩贯穿的血洞……
  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转头冷声道:“松绑。”
  尹太傅将亓灏脸上那隐忍的愤怒和明显的心疼看在眼中,一甩衣袖,走到他面前,幽幽道:“宁王爷,你什么意思?”
  桌上的烛火还在跳动,微弱的光芒映照在亓灏脸上,仍褪不去那像是覆了一层寒冰似的冷意。
  他深深的看着尹太傅,缓缓道:“此事很是蹊跷,本王觉得是有人故意想借着顾瑾琇的手来……”
  “够了!”尹太傅的反应如尹素婉一样,听不得亓灏为顾瑾璃辩解一句话,只当他是为顾瑾璃开脱包庇,因此梗着脖子恼怒道:“亓灏,你莫要忘记了,婉婉的腿是谁害的!”
  “林儿现在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又是谁害的!我们尹家一对儿女,是因为谁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么多年,凭着尹太傅与亓灏之间的关系,怎么着都不该走到直呼其名的地步。
  何况,二人除了是亲密的翁婿关系之外,还在一定意义上是上下级关系。
  所以,尹太傅这连名带姓的喊亓灏,未免有些以下犯上。
  当然,这也意味着他确实生气到了极点,以至于越说越过分。
  “你摸着良心说,我尹家这些年来,对你如何?为你鞍前马后,忠心耿耿,你为了这么个小贱人,竟不惜辜负婉婉,辜负老夫多年来的付出?”
  郭明顺站在一旁,瞧着尹太傅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也叹气的摇摇头,以此表明对亓灏的失望。
  不过,他不是宁王党,也不是宣王党,勉强算作明哲保身,不掺合浑水的中立派。
  “尹太傅。”同理,亓灏面对如此失了分寸的尹太傅,眉宇间的神色也越发的凌厉起来。
  “那刺伤尹二公子的匕首并非京中之物,可见凶手的身份也不是本地人士。再者,凶手不仅伤了尹二公子,还意图将罪名推到顾瑾琇身上,此乃一箭双雕之计!”
  “目的,为的就是离间本王与尹太傅,且加深尹家和顾家的仇恨!”
  顿了顿,他语气低沉了几分,“尹太傅乃聪明之人,不该上了那奸邪小人的当!”
  这番话,虽听起来不那么让人舒服,但亓灏确实是本着一番好意才去提点尹太傅几句。
  然而,尹太傅听罢,心里的怒火更像是被浇了一勺油似的,燃得旺盛。
  他老眼狠狠的瞪着亓灏,声音提高了几分:“先不管林儿如何,只说婉婉!”
  “婉婉当初腿断容毁,你还记得你对她说过什么吗?”
  “你发过誓,这辈子必定要让顾瑾琇和顾家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现在呢,你竟被这小狐狸精给迷了心窍!”
  先是“小贱人”,又是“小狐狸精”,兴许尹家接二连三发生了不少事情,已经让尹太傅性情变得暴躁易怒,有时候甚至出口成脏,言行与他的身份极为的不符。
  亓灏的脸色越来越阴冷,抿了抿唇,他不再理会尹太傅。
  绕过尹太傅,他亲手上前去给顾瑾璃解着手腕上的链子。
  “宁王爷,虽然顾瑾琇是您府上的侧妃,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您要是探监可以,若是徇私这绝对是不可能的!”郭明顺见状,急忙出言制止道。
  亓灏也没搭理郭明顺,见那铁链子还穿在顾瑾璃的肩胛骨上,他手上的动作一顿,不敢再乱动,担心触碰到了她的伤口。
  轻轻将挡住顾瑾璃脸的乱发拂开,待见到她一脸泪痕,他不禁一怔。
  顾瑾璃在亓灏破门而入的时候,那几乎要沉入深渊的心,像是抓住了阳光和雨露,不自觉的燃起了希望。
  说实话,她一介弱女子,若不是脾气倔了几分,真没有硬撑下去的勇气和毅力。
  从被抓进来的那一刻起,她便没有将希望寄托于任何人身上。
  顾淮,她的父亲,堂堂丞相,再如何厉害也抵不过郭明顺和尹太傅连手。
  顾成恩,被调去了济阳,远水解不了近火,他怎能在眨眼之间插翅飞回来?
  陈泽轩,此人心思难测,她自认为与他仅仅是点头之交的关系,他不可能为了自己而得罪尹家。
  至于亓灏……
  她向来都有自知之明,所以她不敢奢求,更是不敢对亓灏生出任何幻想。
  毕竟,他和自己之间,隔着一个尹素婉,隔着一个尹家。
  他怎可能为了自己,而影响到与尹家的关系呢?
  怎么说,在帝王霸业面前,女人永远都是微不足道可忽略不计的……
  可能,正因为知道今日必死无疑,所以她才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绝不向那两个老东西低头。
  然而,当他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她竟发觉自己麻木的内心,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
  就像是春暖花开,大地回春一般,就连他那冷硬的声音,听在她耳中也是那么的暖……
  “拶刑”的十指连心之痛,没有让她落泪。
  长鞭的遍体鳞伤之痛,也没有让她落泪。
  即便是那贯穿肉骨的“钩刑”,也不过是让她呻吟痛呼而已。
  可是,亓灏与尹太傅对话,却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委屈,脆弱,还有那身心经历的疼痛,可能也就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吧。
  咬着破唇,她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闭着眼睛,不让眼泪流再流得肆无忌惮。
  只是,随着亓灏的动作,随着他的靠近,那乱糟糟的头发遮挡下的狼狈,也随之暴露。
  顾瑾璃扯了扯唇,很想扯出一个笑容来,可是嘴角却生疼。
  亓灏看着顾瑾璃含泪却故作坚强的模样,心更剧烈的抽搐起来。
  小心翼翼的擦掉她脸上的污血,他动了动唇,嗓子却被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从亓灏的眼神中,顾瑾璃看到了疼惜,看到了信任,她也很想说些什么,但实在是没力气张嘴。
  因此,二人静默无声,却有什么东西在静静的流淌着。
  “贱人,老夫杀了你!”这时,在一旁看着亓灏与顾瑾璃含情脉脉的尹太傅站不住了。
  他怒吼一声,抬手从旁边火炉里拿出那烧得正红的烙铁,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直的往顾瑾璃身上烫去。
  亓灏眸光一闪,来不及多想,一脚踢在了尹太傅的小腹上。
  “啊!”尹太傅挨了这猝不及防的一脚,身子往地上滚去。
  可是,那脱手的烙铁,带着火星,由着惯性还是往顾瑾璃的脸上飞去。
  亓灏下意识的抬胳膊一挡,“呲呲呲”,是烙铁与皮肉之间发出来的声音。
  “亓……亓灏……”顾瑾璃瞪大眼睛,看着亓灏冒着白烟的胳膊,鼻头一酸,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亓灏扫了一眼地上的烙铁,对顾瑾璃摇摇头,一边将袖子撕扯开,一边,咬牙勉强道:“本王无碍。”
  “呲拉”一声,随着袖子被撕裂,他那被烙铁烫伤的胳膊也露在了空气之中。
  伤口不大,可是那胳膊上的肉却被烫得外翻起来,看着好是吓人。
  “尹兄,尹兄!你没事吧?”郭明顺一边扶起倒在地上的尹太傅,一边夸张的大声叫着:“哎呀,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该不会是伤到了吧?”
  他这话,是在不着痕迹的责怪亓灏下脚太重。
  “咳咳咳……”尹太傅抚着胸口咳嗽了几声,然后就着郭明顺的手站了起来。
  “你……你……”他抬手指着亓灏,老脸青白,气得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
  因为情况危急,因此那一脚亓灏确实是没把握住力道。
  姻亲关系上,尹太傅为自己的岳丈,而且又当着同僚面前对他动手,尹太傅怎能不心生怨念?
  忍着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痛,亓灏低声道:“尹太傅……”
  “哼!”尹太傅并未为自己伤了亓灏而有丝毫愧疚,他瞪了亓灏一眼,甩袖转身离去。
  “欸,尹兄!”郭明顺在后面追了一步,却听得狱门被尹太傅甩得“哐当”作响。
  亓灏轻叹一声,心想只能改日有机会再亲自去太傅府登门解释吧。
  将顾瑾璃手脚腕上的锁链解开后,顾瑾璃的身子便软绵绵的往地上倒去。
  亓灏大手扶着她的腰,那粗重的铁链碰撞在地上,发出“砰”的响声。
  攥了攥拳,亓灏望着怀里的血人,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本王……先把你身上的铁链取出。”
  她的嘴唇血迹斑斑,可见被她疼的时候不曾吭声过。
  而现在,他就在她身边,任何人都无法再能欺负她,她无需再逞强。
  顾瑾璃倚在亓灏胸前,声音虚弱道:“多……多谢王爷。”
  那铁钩子和铁链是怎么穿进去的,就得怎么扯出来,亓灏不忍心再看她痛苦一次。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这铁链不拿出来,她的命可能就没了……
  亓灏移开眸子,那未受伤的手紧紧握住铁钩,另一只被烙铁烫伤的胳膊轻搭在她的肩膀上,闷声道:“你若是疼,就咬本王。”
  他的胳膊伤得也不轻,血肉感觉都焦了似的,不过只要她一转头,就能咬到。
  顾瑾璃怔怔的看着亓灏,吸了吸鼻子,“嗯”了声。
  将顾瑾璃的肩膀固定住后,亓灏小心的将那铁钩一点点从那伤口里扯出。
  他不敢动作太大,只能屏气凝神,努力将疼痛降到最低。
  顾瑾璃眉头紧皱,倒吸一口气,待见到亓灏脑门上的冷汗比自己还多,她再次扬起苍白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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