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贵女-第4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旁人见了就自动退避三舍。”
“好啊!”江世子完全乐意至极,“总之,我早就不想待屯营里面对那些五大三粗了。谢谢江世子妃给我这么一个借口,想必大家都能体谅我的。”
看着江然的笑意,程瑶棠还是先怂了:“不闹了,你快些去吧!”
“晚上一起过节吧。”江世子发出邀约,“你家夫君,想带你一同赏灯。”
“唔。”程瑶棠懒洋洋点头,“那你得早一些回来,太晚的话,我得考虑考虑。”
“今日是元宵,不管怎么样……一定得早些,我可不想和那些臭烘烘的汉子们过节。”
江世子皱着眉头,已经开始思索今日练兵如何偷懒……不对,是如何让平日辛苦的大家放松、放松。
江然出门之后,丹华忍不住偷笑,说道:“江世子在外头的时候,待人沉稳,练兵严厉,唯有在县主面前,一如当初。”
“当初?”程瑶棠弯起嘴角,“是啊,一如当初吊儿郎当,半点正经都没有。”
程瑶棠和方书妙来到裁衣铺子时,因为来得早,所以人还不是很多,两个人挑着料子挑花了眼。
很快,程瑶棠皱皱眉头,不满地道:“你怎么总挑那么丑的颜色?”
方书妙大声回道:“哪里丑了?况且,又不是给你挑的!你急什么!”
“我是不忍心见你眼光日渐变差。”
“你懂个什么,胡服就是要这样的颜色,做出来才好看,难道你见过嫩粉色的胡服吗?”
程瑶棠扶额:“怎么又是胡服?你能不能换些衣裳穿?”
方书妙辩解:“胡服怎么了?穿胡服多舒适呀,你懂什么!”
“我的确不懂……”程瑶棠又默默补了一句,“我想你爹也不懂。”
“……”
尽管表情很嫌弃,程瑶棠还是凑过来帮方书妙挑选更合适的料子。
“见过明曦县主。”
正在程瑶棠和方书妙讨论得正火热时,身后突兀传来一道柔柔的声音,下意识回头去看,映入眼帘的是施怀娴恬静温婉的笑脸。
施怀娴接着说道:“这么巧,县主也在这边裁剪衣裳吗?”
虽然这句话完全是废话,但程瑶棠早已经习惯这种虚情假意的客套,所以回复得也很自然:“是真巧啊,施小姐也在。”
施怀娴立即接着说:“其实我对衣料这些完全不懂,不知是不是可以请县主,帮我挑一挑?”
说完,她目光紧紧望着程瑶棠,难免能看出其中的紧张。
这样的神色,若换作旁人,定要觉得有些可怜,想来就心软答应了。
但程瑶棠并不愿意委屈自己。
她对施怀娴实在没有半点好感,所以又为什么要心软可怜呢?
“唉,施小姐有所不知。”程瑶棠睁眼说瞎话,“我对这些也不懂,平日都是家里人帮我选的,一旦我自己出来选,就是怎么丑怎么来……方才妙妙还嫌弃我呢。”
方书妙和她默契十足,立即道:“正是,正是,明曦县主的眼光差劲得很!”
施怀娴脸色白了白。
程瑶棠是在找借口,虽然没有直接拒绝,已经是给施家小姐一些面子,但施怀娴还是觉得自己的脸微微发疼。
她明明已经努力讨好,明明已经努力搭话,想要与之交好。
结果还是被拒绝了!程瑶棠果然是瞧不起她吧……
程瑶棠身为程王府嫡女,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学了个透彻,尤其面对施怀娴这样的人,她只需一眼,就能猜中其心中所想。
不过,这关她什么事?
程瑶棠已经给足施家小姐面子,懒得再理会,转身继续和方书妙谈论起来。
施怀娴站立在原地,觉得好像整间铺子的人都在盯着她,在暗暗嘲笑她。
她还是待不住了,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去。
她走得很快,仿佛越走越快,就能将所厌恨之事远远抛下。
程瑶棠不过是出身好而已!如果不是这样……江然,江然又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呢?
自己一开始就失去先机,所以才会失去江然。
如果她出身更高贵一些……哪怕没有,哪怕只是她并未被掉包,她安安稳稳在施家长大,那么她就有更多的机会和江然相识、相知,她不信,如果真的那样,江然还有可能会对她那么冷漠吗?
施怀娴越想越生气,越不甘心,拳头握得紧紧的。
程瑶棠和方书妙几乎逛了一整日,折腾得方书妙直喊累。
方书妙:“我再也不想和你逛街了!”
“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程瑶棠慢悠悠端起茶盏轻啜。
临近傍晚,昏黄的光浅浅映照在茶楼宽大的窗台上。
远远望去,只见灯火已经被一盏盏点亮——今日是元宵,节日的灿烂将随着入夜开始。
方书妙提议道:“反正已经逛了一整日,要不,晚上一起吃饭,然后去赏灯吧?”
程瑶棠摇摇头,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妙妙,我如今也是有夫君的人……自然是要和夫君一同赏灯吃饭啦!”
“……”方书妙忍无可忍,“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可怜兮兮的要惨被抛弃,方书妙走到窗台边,叹了口气,突然眼前一亮,喊道:“我瞧见江世子了!这么急急忙忙的,看来是迫不及待要和阿棠过节了。”
程瑶棠弯起唇角,站起身走到窗边。
果然,远远可见长街的尽头,骏马疾奔而来,马背上江然,容色俊逸,仍旧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程瑶棠想着,若自己在窗台边喊住他,该不会被吓到吧?
思及此,她兴致勃勃等待着。
就在骏马即将经过时,骤然发生了变化。
“等等!”方书妙自小在羽林军屯营内长大,对马匹更为敏感,她拧紧眉头道,“怎么江世子的这匹马,有些不对劲?”
是有些不对劲,便是程瑶棠都看出来了!
马儿似乎有些狂躁,想要横冲直撞,但被江然眼疾手快发现,连忙拉紧缰绳,想要停下来。
但明显发生变化的马儿压根停不下来,摇头晃脑的力气也变得巨大。
“该不是马发狂了吧?”
“快走快走!”
“江世子!快让马停下来啊!”
……
在马匹撞倒两张摊子后,百姓们也觉察出了不对,连忙四处逃窜,大声对江然喊道。
江然神色凝重,极力想要控制住发狂的马,却效果甚微,只能任由马匹继续四撞。
这时,中间街道上突然出现一个小孩子,小孩子还有些发懵,面对直冲而来的马儿,瞪大眼睛,却站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着马儿即将要撞上来,程瑶棠眼皮跳了跳,转过身便跑。
“阿,阿棠!”方书妙惊呼一声,急急忙忙跟上去。
等程瑶棠下去时,受惊的马儿已经被撂倒在地,江然半躺在地上,怀中紧紧护着那名小孩,小孩子安然无恙。
“阿然哥哥!”
程瑶棠飞奔而去。
“唔。”江然露出一抹笑意,“方才想着阿棠呢,阿棠就来了,你说,还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情吗?”
程瑶棠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大声喊道:“愣着做什么呢!还不来帮忙!没瞧见江世子流了这么多血吗!”
江然嘲笑道:“阿棠,你今日这一嗓子下去,旁人就都知道,明曦县主其实凶悍得不行,哪有半分温柔的样子呢?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管他的。”
冷冰冰吐出这三个字,程瑶棠抿着嘴唇,将小孩从江然怀中接过,交给旁边的方书妙,自己伸手紧紧捂住江然不断流血的伤处,目光落在江然的脸上。
俊逸的脸庞上,有一道极宽的擦痕,渗着血珠,看起来极为可怖。
发现程瑶棠的目光,江然安慰道:“不要紧,你家夫君不会毁容的,太医的医术高明着呢……”
程瑶棠冷冰冰打断:“少说点话。”
江然:“……”
他实在很想伸手抱抱程瑶棠,可现在两只手都轻易动弹不得——从马背上强硬摔下来,撂倒发狂的马,护住小孩子,一连串急迫的动作下来,他又怎么可能不受伤。
依照痛楚来看,恐怕这回,手臂是断了。
程瑶棠的呵斥很快起了作用,立即就有马车借出,几个壮汉连忙帮忙将江然抬进车内,急奔江王府。
马车内,程瑶棠紧紧握住江然的手,脑袋有些空白。
江然看着程瑶棠脸上被沾染上的血渍,实在忍不住想伸手去擦掉。
觉察到江然下意识想做的动作,程瑶棠怒道:“你能不能安分一些!”
江然沉默下去。
片刻之后,程瑶棠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是我太急了。”
江然也面临过许多次危险,但都能被他所化解。
这回,虽然危险也被制止,却受了不轻的伤,尤其伤势明显,落在程瑶棠眼中,就是触目惊心。
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担心,什么都全然不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shmily”小可爱的地雷,爱你么么哒~
第66章
“没什么的。”
江然低低地开口:“比起自己受伤,我更不愿见到你为我担忧受惊。”
“我才不是担忧。”程瑶棠心中一片柔暖,面上却冷冰冰地道,“有人胆敢要害你,威风到我面前来了,我能不生气吗?我这是生气!”
“是。”江然轻笑一声,“还请夫人,一定要为我做主。”
程瑶棠白了他一眼,从怀中取出手帕,小心为江然擦去脸上的血珠。
江然就这样一眨不眨看着她,看得她面上微红,忍不住嗔怒问道:“你都不喊疼的吗?难道伤成这样一点都不痛?”
“不是不疼,只是担心自己喊完疼,收不到阿棠的关心。”江然叹了口气,“可能阿棠还要让我闭嘴。”
程瑶棠禁不住弯了弯唇角:“我是那样的人吗?还能这么不正经,看来也没有伤得很重!”
话虽如此,江然也一直保持着平静,只脸色略显苍白外,语气都没有多少变化。
可一回到王府,召来太医,才知江然伤势很重,一条手臂断了,恐怕得养好几个月。
太医写药方时,都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直言:“江世子的毅力绝非常人,这样的伤势,居然可以一声不吭!”
程瑶棠看向躺在床上的江然,心里又软又疼。
她慢慢走过去,江然闭着眼,面庞轮廓坚毅,鼻梁高挺,眉毛稍稍上扬,所以笑起来时,璀璨至极。
左脸上的大片擦伤已经被敷了药,微微发白。
程瑶棠很快停住脚步,眼底微沉,转过身向外快步走去。
她走到前院正厅时,大飞已经领着人在内等候着。
程瑶棠厉声询问:“‘风神’是世子的马!跟在世子身边数年,甚至上过战场!为什么会突然发狂?”
马夫一把跪下,惊慌失措地道:“一直都是奴才照料‘风神’,这么多年下来未有改变,奴才怎么敢对‘风神’做什么呢?但,但奴才刚才已经看过‘风神’,确定它是被人喂了药!”
马夫连声道:“奴才在江王府这么多年,怎么敢害世子爷呢,还请世子妃一定要相信老奴啊!”
程瑶棠温和了神色,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若你想要害世子,也不会用这样拙劣的法子,反而让自己陷于危险境地。你确定‘风神’是被喂药了吗?”
“老奴多谢世子妃信任!”马夫信誓旦旦道,“绝对不错,正是被喂了药,所以才致‘风神’突然发狂……那是一种令马兴奋的药,一般就喂一粒,若是喂得多了,效果就更可怕,而喂一粒,大概是一炷香的时间会发作药效……”
程瑶棠眼中闪过冷光,道:“这样看来,‘风神’恐怕是在屯营时被喂了药。大飞,你立即着人调查,务必查清楚,谁接触过‘风神’!揪出下药之人!”
丹华气愤道:“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害世子爷性命!幸好世子爷反应快,出手不凡,若是寻常人,恐怕就不是受重伤,而是一条性命没了。”
程瑶棠声音渐冷:“只是给马下药,让马发狂,无论如何都害不了江然的性命。你我知道,对方更清楚……他要的不是江然的性命,而是让江然身败名裂。”
“啊?”丹华没反应过来,睁大眼眸。
“以江然的武功,完全不至于受这样的伤,他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他要保护那个孩子!如果那个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背后之人,就要说江然草菅人命!”
程瑶棠只觉得有股火冒了上来,她正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平静:“江王府本就被人处处盯着,身为世子,更是如此!就怕背后之人,推波助澜,让江然受尽人言可畏。”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江然只是一个世子,便是战功赫赫又如何,该受的惩处必得不能少,否则天下人又该怎么说?
越往细处想,就越令人愤怒。
程瑶棠深吸一口气,道:“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对方不会单单只是让马发狂,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孩,十有□□有问题!”
刚才在街上,程瑶棠情急之下,也没细想这么多,将小孩交给了方书妙。
现在,发觉小孩子可能有问题后,她连忙道:“丹华,你命人到方府找妙妙,询问那个孩子的下落。”
丹华听完程瑶棠的话后,总算明白过来,又震惊又愤怒,立即道:“奴婢明白!”
看着外面沉沉的夜,程瑶棠心头难免烦乱,“这种事情不能拖,今晚必须得查出个结果来,否则等到明日,就更难查出什么了。”
众人得命离去之后,程瑶棠漫步返回后院。
夜色如泼墨,风轻轻刮来,有些寒意。
今日是元宵,外头应当十分热闹。她已经想好,拎着花灯,挽着江然的手臂,从街头走到街尾,让江然为自己猜灯谜,赢得头筹……
结果,欢喜落了空,竟发生这样的事情。
程瑶棠心事重重,也早没有过节的心思了。
她回到房间时,正好看见江然想起身。
江然一见到她,眼睛瞬间亮起来:“阿棠,我还以为,你见我毁容,不要我了呢。”
果然是受了伤也不安分。
“哦,你的以为没有错。”
“嗯?”
“我不要了。”
江然问:“不要什么?”
程瑶棠本是想故意针对江然,让他也吃吃瘪,谁料玩笑话一说完,他骤然变了脸色,一双黑眸如古井般平静无波。
看着这样的神情,程瑶棠不由自主心里有些发虚。
她走近,低着头冷哼:“哼。”
“还哼?”江然不高兴地道,“该哼的人应该是我吧?说不要就不要,你敢不要?”
虽然心里想着要让让江然,但口中还是下意识反击:“怎么不敢?”
江然盯着她:“阿棠,你过来。”
“不是已经在你旁边了吗?”
“再过来一些。”
虽然知道这人估计没安好心,但程瑶棠还是凑近过去。果然一靠近,就被人轻轻咬住双唇,气得她刚下意识想推人,又反应过来对方是伤患,只得默默咽下这口气。
来日方长,总有报仇的时候。
这时,江世子可怜兮兮地道:“阿棠,我手断了。”
程瑶棠没好气回道:“我知道!”
江世子继续可怜巴巴望着她:“我想抱抱你。”
“……”
手断了还要抱人?你怎么不上天呢?
程瑶棠在心里骂完这句话,到底还是心软的脱鞋上床,小心翼翼靠在江然怀中。
屋内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本来都说好一起过节的。”江然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