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凰为后-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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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重熙叹道:“那些人实在是太毒了!如果死的只是顾思曼和安国公,慕容离亭手中还有兵权,谁也动不了他。
可慕容绯这么一死,慕容离亭便背上了弑父的罪名。
在卓太后一派的煽动下,慕容绯的那些老部下恨不能生吞了慕容离亭,怎么可能听他的指挥?
我看他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慕容离亭的遭遇让他想到了自己的上一世。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承受那样沉重的伤害和痛苦。
听了赵重熙的话后,凤凰儿心里越发难过。
双拳难敌四手,慕容离亭再有本事,又能对付多少人?
“阿福,难怪一个月前燕军就开始有异动,想来那时卓太后一党便开始行动了。”
赵重熙抚了抚她紧锁的眉心:“你也不用太过担忧,离亭世子是极聪明的人,他是不会和那些人硬拼的。
虽然他是楚王世子,但实力不仅止于楚王府,他定然有能力护自己周全,绝不会落入那些人的手中。”
这些道理凤凰儿自然也懂,她握住赵重熙的大手:“圣上是怎么打算的?”
赵重熙见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忍不住赞道:“凰儿,你果然非寻常女子可比。”
凤凰儿摇摇头:“阿福,圣上等这样的机会已经很久了吧?”
昌隆帝从未隐藏过自己的野心。
他想做的是天下之主,绝不会满足于统治中原一半的土地。
只不过燕国虽然早已腐朽,却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想要彻底灭掉燕国,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所以昌隆帝才不敢贸然行动。
经过近四年的休养生息,大宋的国力日渐强盛,军队的战力也远胜从前。
但不要忘了,燕国也同样休养生息了近四年,军队的实力也有所恢复。
昌隆帝更不会轻举妄动了,他一直在等待最好的时机。
而如今机会似乎送上门来了。
一旦燕国大乱,宋军便可以趁虚而入,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
赵重熙很了解凤凰儿,因此并不想隐瞒:“皇祖父宣我去御书房,谈论的就是这个。”
这样的回答凤凰儿并不意外,她又道:“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
赵重熙道:“凰儿,这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机。”
凤凰儿轻声道:“万一这又是个阴谋呢?”
赵重熙的呼吸一滞:“你的意思是……”
“慕容离亭的人品自然没有问题,可你的人品绝不会比他差。
两国之间的争斗与私人交情毫无关系,你想一统中原,慕容离亭未必不想恢复河山。”
凤凰儿知道自己的话太过残酷,可万一事实真相就是如此呢?
慕容离亭有很大的可能是被人设计的,可谁又能肯定他不是在故意演戏,想要设计别人?
而且这个“别人”,很有可能就是大宋,是他们。
赵重熙把她揽进怀里:“凰儿,不管事情真相究竟是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难过。”
他太了解这个聪明的女孩子,她看似冷静自持,其实一颗心比任何人都敏感柔软。
她视慕容离亭为知己,即便身在千里之外也一直在为他担忧。
如果一切不幸被她言中,她真的能坦然接受么?
良久后凤凰儿才道:“阿福,我的眼光从来没有出过错,方才的话只是随便说一说,咱们还是不要胡思乱想,耐下性子等候消息。”
赵重熙道:“你能这样想最好。我已经把能调动的人手全都撒出去了,虽然不一定能寻到慕容离亭,但相信总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第五十七章 送银子
宋燕两京相距数千里,楚王府发生血案的消息在宋京传得沸沸扬扬时,已经是二月十八。
五日以来,凤凰儿收到了不知多少来自燕国的消息,可惜内容几乎大同小异,依旧没有慕容离亭的具体消息。
姑娘的脸上连续好几日没有笑容,润心园的下人们做事也格外小心谨慎,就怕动静大了惹她不快。
午饭后没多久,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打破了润心园的宁谧。
春桃正在廊下给鹦哥儿添食水,听见这样的脚步声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不用看也知道,又是红翡那小妮子!
这几年她跟着姑娘学认字学打算盘,同自己学规矩学做事,性子比从前也稳重了许多,唯有这脚步声永远都改不掉。
真不知那瘦瘦小小的个子,走路的声音怎会这么重。
春桃放下手里的小瓷盒,刚想说红翡几句,就见那小丫头已经一阵风似地跑进了正房。
她无奈地摇摇头,又把那小瓷盒拿了起来,继续喂鸟。
而此时的红翡已经跑到了凤凰儿跟前儿,气喘吁吁道:“姑娘,姑娘,银子来了……”
凤凰儿把手里的书放下,抬眼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满脸疑惑:“什么银子?”
“就是那个青夫人,她让人送银子过来了!”
凤凰儿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是么?”
这几日她全副心思都在燕国那边,把那一日同吕青青算小账的事儿都抛到了脑后。
红翡带着一丝小得意,笑眯眯道:“姑娘真是神机妙算,那青夫人再不甘愿,还不是得乖乖把银子给送来了!”
凤凰儿把手里的书放下:“走,随我去瞧瞧。”
红翡赶紧拿起一旁的斗篷替她披上,主仆二人一起走出了正房。
替吕青青送银票来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和做派都和寻常人家的仆妇大为不同。
凤凰儿对这样的妇人最是熟悉,一看就知道她从前一定在宫里待过。
想来定然是二皇子开府时,罗贤妃赏给儿子儿媳的管事嬷嬷。
宫里出来的人都是人精,那嬷嬷在别人面前可以拿架子,遇到准长孙妃态度却全变了。
她十分恭敬地行了个礼:“老奴见过六姑娘。”
凤凰儿笑道:“这位嬷嬷如何称呼?”
“老奴姓魏,是在二殿下身边伺候的。”
凤凰儿暗道,吕青青居然敢把事情捅到二皇子那里,看来的确是非常受宠。
她脸上的笑意更盛:“魏嬷嬷请坐下说话。”
魏嬷嬷道了谢,在她下首落座。
凤凰儿看了身边的红翡一眼:“我这丫头年纪小嘴巴也笨,方才竟没能说清嬷嬷的来意,你看……”
红翡暗暗嘟了嘟小嘴,姑娘又抹黑人家!
魏嬷嬷忙堆起笑容:“是老奴没有把话说明白,六姑娘莫要责怪这丫头。
我们殿下听说青夫人欠了六姑娘一笔银子,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他本想带着青夫人亲自登门给姑娘道谢,又怕扰了您的清净,所以才吩咐老奴跑这一趟,一是送银票,二是代他向姑娘表示感谢。”
凤凰儿道:“殿下是在是太过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魏嬷嬷心道,三万银子只是举手之劳,手劲儿可真够大的!
这位司徒六姑娘真不愧是大将军最宠爱的外孙女,又出身顶级勋贵世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可挑剔。
可惜自家殿下却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这便是殿下吩咐老奴交与六姑娘的,请您务必收下。”
凤凰儿微微点点头,红翡上前一步接过了银票。
小丫鬟再次对自家姑娘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仅让人家主动把银子送上门来,还一副她要是不收下就是不给面子的模样。
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那魏嬷嬷并不想多做停留,很快就告辞离去。
红翡这才把银票凑到眼前。
“姑娘,果然是三万两!”
凤凰儿噗哧笑道:“难道你还怕二殿下赖账不成?”
红翡道:“这可不好说,万一他真的使诈,姑娘也不好真的打上门去。”
凤凰儿挑了挑大拇指:“我家红翡越发精明能干了!”
被自家姑娘夸赞,红翡一张小圆脸红彤彤的:“姑娘,没想到二殿下居然愿意替青夫人赔这么大的一笔银子,倒是便宜她了。”
凤凰儿笑道:“她那张漂亮脸蛋就是最好的武器,三万两银子而已,的确是便宜得很。”
有些话她不想对红翡说得太多。
二皇子她接触得不多,但私底下却没少听阿福提起他的这位二皇叔。
风流好色不假,却不是个会被美色迷昏头脑的人。
三万两银子对于一名皇子来说算不得什么大数目,但也不是可以随便乱扔的。
二皇子之所以愿意为吕青青掏银子,无非还是看中她背后的势力。
付出三万,他势必会从济安王手里十倍百倍讨要回来。
红翡把银票收好:“姑娘,那一日青夫人居然敢说她有机会做长孙殿下的未婚妻,也难怪悦郡主会骂她不要脸!”
凤凰儿轻笑了一声。
吕青青的确是不要脸,但比起上一世根本没有脸,已经算是强了不少。
但她那句话还真不能算是胡说八道。
人家上一世不就得逞了么?
只不过她自己不爱惜羽毛,或者说她的主子又有了别的打算,所以她才没能真的嫁给皇长孙,而且还沦落到那般不堪的境地。
她站起身拢了拢斗篷:“咱们回去吧,说不定待会儿夜枭他们又有新的消息送来了。”
※※※※
时间又过去了五日,慕容离亭依旧没有消息。
阮家田庄里,佃户们即将开始新一年的春耕。
天已经黑了,累了一整日的段云春回到自己家中。
段李氏吩咐小丫头替他打水净面洗手,自己则去取了干净衣裳给丈夫换上。
收拾妥当后,夫妻二人一起坐在桌旁开始用晚饭。
段李氏给段云春盛了一碗汤:“当家的,再过几个月,咱们就从二姑奶奶的陪房变成六姑娘的陪房,今后做事得越发谨慎小心,绝不能拖六姑娘的后腿。”
段云春笑道:“你从前肯定没有想过,自己将来竟能做一位王妃的陪房。”
段李氏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就想过似的!”
第五十八章 夜闯者(上)
段云春和妻子成婚几十年,两人感情一直都很不错。
从年轻的时候起,他就喜欢和她开玩笑。
夫妻二人每日不吵闹几句,就像是汤里没搁盐,总觉得少了些味道。
以前妻子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每日惦记的都是田庄里的那点家务事。
所以他玩笑的内容也十分单调,无非就是家长里短的小事。
可自从那年二姑奶奶带着六姑娘住进田庄,妻子就变了。
长了见识,胆子也变大了,行事也有了几分大家子管事妈妈的风范,同他谈论的话题也不再局限于小小的田庄。
尤其是最近一两年,连吵架自己渐渐都有些不是对手。
此时听段李氏说自己也想不到会有今日,段云春斜了她一眼:“你当我和你一般没有见识?”
段李氏也乜斜着眼睛:“吹,接着吹!”
段云春道:“当初大将军让我做这个庄头时就说过,只要我好好干,将来的前程绝不会比他手底下的那些兵差。
你想啊,跟着大将军四处征战的那些士兵,只要敢打敢冲,哪个不是前途无量?
所以大将军是很看好我的。
所以我那时便很清楚,自己将来绝不会仅仅做一名普通贵夫人的陪嫁田庄管事。”
段李氏听不下去了,夹了一块肉直接塞进他嘴里:“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赶明儿六姑娘来了,我看你敢不敢在她面前胡吹!”
夫妻二人有说有笑地继续吃饭。
饭后段云春盘腿坐炕上看去年的账本,想要估算一下今年春耕的一应开支。
段李氏则把针线篓子取出来,借着桌上的油灯给丈夫缝衣裳。
段云春笑道:“你这老娘们儿就是个劳碌命,如今咱们家也有好些个丫头,这些活计就该让她们去做。”
段李氏嘟囔道:“我男人的衣裳,为什么要让别人做?”
“那你不会再点上几盏灯?又不是点不起!”
段李氏啧啧道:“眼见得真是要做王妃的陪房,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
“那是!咱们六姑娘将来是……”
话音未落,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听有人在外边敲门边喊道:“庄头——”
段李氏放下针线,快速走过去打开门。
不等她询问,站在敲门的丫鬟身后的那名佃户喘着粗气道:“段大娘子,有人夜闯田庄,请庄头赶紧拿个主意。”
段云春听说有人夜闯田庄,忙套上鞋走了过来:“可有伤到人,拿住了么?”
佃户道:“那人是个女的,身手相当了得。不过瞧她那样子并不打算伤人,没打几下就自己主动把兵器扔了。”
段云春皱着眉头道:“女的?”
佃户点点头:“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瞧那样子像是受了重伤。”
段云春道:“她可有同你们说了什么?”
佃户挠了挠头:“她就问这里是不是襄国夫人的田庄,还说要见庄头,李四他们把她带去了议事房。”
段云春把段李氏递过来的外裳套上:“走,咱们去瞧瞧!”
一行人急匆匆朝田庄议事房那边走去。
议事房中,身着夜行衣的女子惨白着一张脸斜歪在椅子上,明明已经没有了力气,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硬撑着不肯倒下。
几名佃户虽然把她带进了议事房,又见她是这副形容,却依旧不敢放松。
终于,议事房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李四道:“庄头来了。”
那女子努力坐直身子,眼圈有些泛红。
她并不认识这里的庄头,但只要能见到他,就有希望见到她想见的人。
如今世上有能力且愿意帮助自家世子爷的人,大约只有司徒六姑娘了。
段云春等人很快就走了进来。
李四迎上前道:“庄头,方才硬闯咱们庄子的人就是她。”
段云春嗯了一声,闪目朝那女子望去。
只见她面色惨白发髻散乱,夜行衣也有多处破损,还有好几处深色印迹,显然是被鲜血浸透了。
他从前也是见惯伤兵的人,倒也不觉得紧张。
朝女子那边走了几步后,他停下脚步沉声道:“我便是这田庄的庄头,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那女子惨然一笑:“庄头大叔,我是司徒六姑娘的旧识,名字叫做康莺。”
听她提起自家六姑娘,段庄头不由得又仔细打量了对方一遍。
这位名叫康莺的姑娘看起来虽然十分狼狈,但却不似那等鸡鸣狗盗之辈。
十八九岁、容貌出众、武功高强,气质和姑娘她们那样的贵女颇为相似,想来定非寻常人家的姑娘。
可他只是一名庄头,除却时常在田庄里出入的那几位,自家姑娘都有些什么样的朋友他一无所知。
总不能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仔细斟酌了一番,依旧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自家姑娘如今身份不一样了,万一自己看走眼,说不定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
康莺见他有些犹豫不决,又道:“庄头大叔只管给六姑娘捎个口信,请她尽快来这里和我见上一面,我有十分要紧的事儿和她说。”
段云春终于下定决心决心,道:“现下天色已晚,城门早已经关了。
我瞧姑娘伤得不轻,不如去我家中休息一晚,我去请个郎中来给你开个方子抓些药。
明日一早我便派人进城去国公府给六姑娘捎信,你看如何?”
康莺哪里会有其他意见,忙挣扎着站起来:“多谢大叔。”
段李氏本就是个心软的人,见她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赶紧上前扶了一把:“姑娘,我送你去休息。”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