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凰为后-第4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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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哇哇哇……”司徒明竟抱着脑袋像个孩子一样哭嚎起来。
司徒竼心疼不已,伸手就想将父亲揽进怀里安抚。
赵重熙一把拉着他:“等一下!”
司徒竼不敢继续动作,只忧心忡忡地看着父亲。
赵重熙冷声道:“司徒明,朕知晓你根本没有疯!”
然而,司徒明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继续哭嚎。
赵重熙嗤笑道:“你最好想清楚了,究竟是把这一个多月的事情对我们说清楚,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还是继续装疯卖傻,让那些人逍遥法外。”
司徒明的哭声微微一顿,依旧抱着头不肯吱声。
凤凰儿拽了拽赵重熙的衣袖:“二伯,咱们成国公府是怎样的人家,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面子,永远都凌驾于亲情之上。
你以为一直这么疯下去,祖父会继续容你留在府中?
二伯见多识广,自然知晓宋京郊外设有疯人塔。
您如果下半辈子想在疯人塔中度过,我们一定成全!”
司徒竼只觉得自己在这屋里快待不下去了。
虽然皇后娘娘说的都是实情,可她也别说得这么直白好么?
祖父是不在场,可不代表他们就能在这里公然议论他的是非。
万一被祖父知晓,他们夫妻二人自然不会有事,自己却是彻底玩儿完了。
司徒明像是被触动了一般,那难听的哭声渐渐小了。
赵重熙和凤凰儿同时松了口气,都觉得方才的力气总算是没有白费。
见此情形,司徒竼哪里还记得自己有祖父。
他用力握住父亲那双瘦得像是鸡爪子一样的大手:“父亲,您心中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
儿子虽然无用,但圣上和娘娘一定会替您讨个公道……”
司徒竼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徒明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脑袋朝他的胸口直直撞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举动,把司徒竼撞得直接跌坐在地上。
他心中压抑了好几年的委屈一起涌现出来。
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司徒竼怒道:“父亲,您继续闹下去有意思么?”
本以为司徒明依旧不会搭理他,没想到他坐在床上冷笑道:“司徒竼,老子落到今日的下场,全都拜你那个不要脸的娘所赐!
你要是真孝顺,就去把她给老子抓来,否则就有多远滚多远,别让老子再看见你那副和她一模一样的嘴脸!”
司徒竼彻底懵了。
父亲方才都说了什么?
难道把他算计至此的人竟是母亲?!
凤凰儿和赵重熙面面相觑。
他们想过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因爱生恨,却没有想到那人会是杨氏。
此时听司徒明道出实情,这才意识到他们的确是大意了。
那年司徒明把杨氏休了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注意过她的动向。
没想到她居然逃到了燕国,而且一直都没有放弃报复的念头。
如今看来,司徒明此次燕国之行,倒像是主动送上门成全她一般。
否则她要想报仇,这辈子都未必能寻到机会。
但司徒明方才这些话说得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们夫妻彼此算计报复,最受伤的人莫过于他们的子女。
比起永远都只为自己考虑的司徒筠,司徒竼其实是个人品非常不错的孩子。
有时凤凰儿都奇怪,司徒明和杨氏这样的夫妻,居然能培养出司徒竼这么老实的孩子。
那真是歹竹出好笋,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司徒明却因为司徒竼那张和杨氏有四五分相似的脸就迁怒于他,这样的爹也真是够了!
那边司徒明还在不停咒骂,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司徒竼总算是醒过神来了,他面色惨然地看着司徒明:“父亲,您方才说的话都是真的?把你害到这般地步的人真的是母亲?”
司徒明呸了一声:“你果然是那贱人生养的,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护着她!
赶紧给老子滚远些,老子只当这辈子没有你这个儿子!”
司徒竼的面色更难看了,一颗心如同浸在冰水中一般冷得生疼。
他深深看了司徒明一眼,转身朝屋外奔去。
“阿福,你快跟上去瞧瞧,千万别让四哥做傻事!”凤凰儿急忙道。
赵重熙睃了司徒明一眼:“那你自己小心!”
说罢转身也跑了出去。
凤凰儿收回视线,冷眼看向神情扭曲的司徒明:“二伯,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司徒明冷笑道:“那只能证明你的眼光不过如此,我要真是个聪明人,这辈子绝不会混到这般田地!”
凤凰儿道:“都什么时候了,说这种赌气的话没有丝毫用处。”
司徒明怒道:“你知道个屁!老子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如今连发泄一下都不允许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偿心愿(中)
自己知道个屁?
凤凰儿眼皮剧烈抖动了一下。
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有成年人当面用这么粗俗的话骂她。
包括她曾经的皇祖父宝应帝,虽然隔三差五就要把她召去骂一顿,也从来没有带过脏字。
如今她已经是大宋皇后,而非上一世那个无依无靠的太子遗孤,反倒是有人敢用这么难听的话骂她了。
她的好二伯是活腻味了么?
凤凰儿冷声道:“司徒明,只有怂包才会装疯逃避现实,只有懦夫才会迁怒于旁人!
如果你觉得似你这般的发泄有用,那便请继续。
但请你记住,世间任何人都没有那个义务永远忍着你、让着你,做你的出气筒,包括你的儿子!
看在大家都姓司徒的份儿上,本宫姑且宽恕你一回,今后若是再犯……后果你自己知晓!”
她重重哼了一声,一甩袖子朝屋外走去。
司徒明这时才反应过来,刚刚这位年轻女子可不仅仅是他的侄女。
他方才都做了什么?
当面辱骂了大宋皇后,而且还是备受圣上宠爱,甚至得太上皇允准能够上朝议政的皇后!
见对方决绝而去,司徒明真是着急了。
“皇后娘娘,草民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您千万不要生气,更别和我一般见识啊……”
凤凰儿哪里肯搭理他,眼看着一条腿就要迈出房门。
“等一下——”司徒明一着急,双手在床上用力一撑就想下地。
可惜他的两条腿根本不听使唤,只听噗通一声,他直接滚落在地上。
“啊——”
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响起,把凤凰儿吓了一跳。
她顿住脚转身一看,就见司徒明万分痛苦地躺在地上哀嚎,豆大的汗水簌簌而下。
见凤凰儿终于肯回头,他忍着剧痛哀求道:“六……六丫头……救救二伯……我的腿像是……像是又断了……”
凤凰儿真是想说声自作自受,可落井下石这种事情她还是做不出的。
“您稍微等一下,我去叫人来伺候。”
不是她冷血,而是她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
即便二伯瘦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她也没有把握在不让他再次受伤的前提下把他扶回去躺好。
“不……不要……”司徒明立刻拒绝了她的安排:“千万不要……不要让仆从们见到……见到我如今这个样子……”
凤凰儿抚额,二伯真不愧是爹爹的二哥,两人虽不是一母同胞,骨子里的骄傲却是一模一样。
您老人家能干干净净地躺在这里装疯,难道不是那些仆从的功劳?
说句不好听的,就您如今这副能把人吓死的德行,那些仆从真不稀罕来您这里伺候。
凤凰儿道:“你千万不要再乱动了,我去叫人。”
司徒明见拦不住她,颓然地躺在了地上。
大约盏茶的工夫,屋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他赶紧将眼睛闭上,活脱脱像是一只待宰羔羊。
其实是他想多了,凤凰儿离开之后并没有打算去请仆从,而是去寻了赵重熙。
司徒竼毕竟还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在赵重熙的劝解下,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两人折返回来的路上,恰好遇见了来寻他们的凤凰儿。
凤凰儿简单讲述了司徒明摔倒一事。
赵重熙自是不会在乎,司徒竼却已经撒腿朝小院飞奔而去。
等夫妻二人带着郎中和药童再次走进司徒明的屋子,他已经被司徒竼重新安置妥当。
“父亲您稍微忍耐一会儿,儿子这就让人去请郎中。”
司徒明羞愧极了,只是他的腿实在是太疼了,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司徒竼不停地掉眼泪。
凤凰儿对那郎中道:“伍先生,烦请您再替司徒二爷瞧瞧他的伤。”
伍先生正是仁心堂昨晚值夜的郎中。
因为司徒明之前处于昏迷状态,病情不好判断,因此他尚且留在会同馆,就等着替他认真查看病情。
谁料想这位饱受折磨的司徒二爷,竟疯到把自己的腿又给折腾断了的地步。
见郎中到了,司徒竼忙迎上前道:“伍先生,您快来帮我父亲瞧瞧。”
以伍先生几十年替人诊病的经验,方才听凤凰儿讲述事情经过就能判断出司徒明的伤情。
但司徒竼的态度让他无法拒绝,忙走上前仔细检查了司徒明的两条腿。
不一会儿他捻着胡须摇了摇头:“二爷也太不小心了!之前接好的骨头错位了,需要重新接一次。”
司徒竼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
重新接一次可不仅仅意味着父亲要受二茬罪。
比之第一次接骨,第二次要痛苦很多。
司徒明的脸疼得都变形了,咬着牙道:“先生快动手吧,我真是受不了了。”
因为二次接骨太过惨烈,伍先生示意凤凰儿等人他需要安静。
这就是撵人的意思了,不过是碍于他们的身份,说得委婉一些罢了。
赵重熙拉着凤凰儿走出屋子。
司徒竼却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一定要陪着父亲。
伍先生见他这般坚持,况且他接骨也需要人帮忙,便答允他留下。
两阵痛苦的哀嚎后,屋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伍先生开了方子,又把注意事项对司徒竼仔细交待了一遍,这才带着药童离开了会同馆。
赵重熙和凤凰儿再次来到小院,天已经全黑了。
两人走到正屋门口,就见司徒明安稳地斜靠在床头,司徒竼端着粥碗仔细地喂他喝粥。
远远望去一派父慈子孝,不大的屋子里满满都是温馨。
赵重熙捏了捏凤凰儿的手:“这样多好。”
凤凰儿道:“这还得多谢你,要不是你耐心劝说四哥,他们父子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这样的场景。”
赵重熙并不居功,道:“那我们还要不要进去?”
凤凰儿道:“自然要进去,总不能因为怕打扰这份温馨宁谧就误了正事。”
“其实……”赵重熙摸了摸鼻子,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凤凰儿噗哧笑道:“你什么时候竟变得吞吞吐吐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赵重熙好奇道:“这也能猜到?不妨说来听听。”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偿心愿(下)
凤凰儿偏过头道:“你认为依靠询问二伯根本不可能抓到杨氏,对么?”
赵重熙爱极了她这份灵秀,笑着反问:“莫非你不这么认为?”
凤凰儿道:“杨氏又不是笨蛋,把二伯扔到乱葬岗之前,她肯定已经转移了。
二伯能提供的线索无非就是他遭受折磨的地点,对于找到杨氏没有半点用处。
咱们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二伯,本就不是为了杨氏的事,只是想让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他的性格和爹爹非常相似,却比爹爹更加骄傲。
如果不趁现在这个时机把心结解开,我怕他会永远憋着,下半辈子没有一日好过。”
赵重熙揽住凤凰儿的肩膀,觉得他的妻子美好得简直像是个小仙女。
司徒家的男人才华能力有高有低,骨子里却都是一路货色。
如今他的岳父大人之所以不再招人恨,并不是因为他不及司徒明骄傲,而是因为重生。
如果没有上一世的那些惨痛的经历,这一世的司徒三爷绝不可能赢得妻子儿女的心。
而司徒明一家,尤其是司徒明这个人,同他们有什么干系?
他虽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但也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此番遭逢大难,说白了也不过是有因有果。
当初他对杨氏狠绝,如今杨氏加倍奉还,谁也不必觉得对方毒辣。
换做他有这样的伯父,他绝对会眼睁睁看着对方自生自灭。
而不会像凰儿这般好心,连他的下半辈子有没有好日子过都考虑到了。
凤凰儿替他抻了抻衣领:“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几时见我做过滥好人?我这么做都是有目的的。”
赵重熙挑眉:“你只需在我这里做滥好人就够了。”
凤凰儿捶了他一拳:“你是不是打算做什么坏事,所以才希望我做个滥好人?”
赵重熙笑道:“我从来不做坏事。”
凤凰儿刚想再捶他几拳,正在喝粥的司徒明却发现了他们。
他抬手指了指:“竼儿,快去请圣上和娘娘进来。”
司徒竼放下粥碗,快步迎了过去。
赵重熙和凤凰儿见自己被发现了,止住说笑一起走了进去。
司徒竼刚想行礼,赵重熙虚扶了他一下,凤凰儿关切道:“二伯感觉好些了么?”
不待司徒竼开口,只听司徒明道:“时辰不早了,圣上和娘娘怎的还没有休息?”
说实话,他很多年都没有这么感动过了。
竼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六丫头。
他做过儿子,也做过侄儿。
做儿子他虽及不上竼儿,但对父亲他也是真心孝顺的。
但做侄儿,他差六丫头实在太多。
其实,他也是有几位叔叔的。
二十多年前他们受长房拖累,不得不舍掉燕国的家业随父亲一起投靠了宋国。
抵达宋京后,父亲综合多方面考虑,并未让他们住进成国公府,直接就分了家。
二十多年来,成国公府在大宋朝堂艰难立足,哪里还有余力照顾其他几房,亲戚之间渐渐也就少了走动。
他开始接触家族庶务后才知晓,父亲其实并没有把叔叔们忘掉。
只是碍于自家立足未稳,无法像从前在燕国时那样荫庇他们。
不过,父亲不能让他们拥有从前那样的权势,银钱方面却从未亏待他们。
他这十多年为府里挣的钱,一多半都用来贴补那几位叔叔了。
然而,司徒明心里却一直都非常不爽。
凭什么?
在他看来,叔叔们分家的时候从府里分走了不少好东西。
就算他们一辈子不事生产,一家人也不会缺了吃喝。
凭什么他小小年纪就在外奔波学着挣钱养家,养活他们一家老小?
这也就罢了,因为他做了商人,那些叔叔和他们的儿女见到他就跟见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他从小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于是就瞒着父亲,逐年减少了给那几房的嚼用。
对一名成功的商人来说,克扣他们之后让父亲挑不出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那几年父亲还疑惑,叔叔们对他为何不及从前那般亲热了。
他又趁机挑拨了几句,让父亲对那几房的人产生了一些不满。
若非六丫头和皇长孙定亲,那几房的人舍不下这泼天的富贵荣华,重新凑到父亲面前拍马屁,成国公府在大宋便算是没有了旁支。
司徒明不是嫡子,更不是嫡长子,所以他从前理解不了司徒恽为何把家族看得那么重。
如今他同样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