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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天赐一品-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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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枣糕惊呼,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姐都没做大天师呢,他凭什么做大天师?”枣糕想了想,一脸的不忿,手掂了掂手里的卤牛肉,“再说了,既然是求人,就送那么点东西,抠不抠啊!”
  从她说什么应什么的小丫鬟到如今会主动为她“着想”的小丫鬟,那时那个馋嘴的小丫鬟胆子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听的明白她说的话了。
  “小姐,不合算呢!”枣糕垫着手里的肉,不满道,“就这么点东西就来求人,小姐亏大了,这是欺负人啊!”
  “说得对。”卫瑶卿嗅着卤牛肉的香味,眼睛看着那块牛肉道,“这么点东西可打动不了我,胡克明这诚意不行啊!”
  ……
  ……
  生前再厉害的人,死了也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打骂他不会还手,这还是小事,重要的是,他的尸体也会腐烂,不管生前是天子还是名将,是貌若无盐的丑妇还是倾国倾城的美人,都一样。
  盗得尸体的时候就已经曝尸了几日,待送到陈善军中时同一坨腐肉已经没什么区别了,那味儿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了。
  陈礼带着人走入帐内的时候已经在鼻子里塞了两根布条了,待到掀起帐门看到停放在那里胡启的尸首时顿时只觉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再也忍不住拉了拉身后背着医箱的中年人,转身跑了。
  待到吐的差不多了,胃里只剩酸水之后,陈礼终于停了下来,接过手下递来的茶水,漱了漱口,这才向正中主营走去。
  掀开帐门入内的时候,陈礼还有些腿脚发软,晃着身子走到陈善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大哥”。
  陈善嗯了一声,看他脸色难看的样子便笑问他:“三弟,怎么了?”
  “胡启那尸体同腐肉差不多了,能看得出什么来?”提到胡启,陈礼又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不过眼下吐空了,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陈善笑道:“放心,他看得出来的。”
  陈礼知道这个他自然是指的那个中年男子,也就是先前跟在他后面的仵作,这个人也才到军中不久,是大哥亲自请来的。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外面一声禀报声,陈善喊了一声:“请他进来。”便有人掀开帐门走了进来。
  走入帐内的不是旁人,正是先前那个仵作。
  还未施礼,他便开口道:“看完了,挺干净的。”


第837章 他人
  陈礼脸色微变,想到先前看到的那堆腐肉,胃里的酸水再次开始翻腾。
  大概是看出了陈礼的不适,陈善对他说道:“三弟,你要不要去歇歇?”接下来可能会讲的更详细,恐怕他受不住。
  “不必了,大哥。”陈礼捂住嘴巴干呕了一声,抿着唇走到一旁,“我……没事。”
  陈善盯着他看了片刻,而后笑了,没有再反驳他的意思,对那个中年仵作道:“你说吧!”
  仵作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看过了,尸体挺干净的,胡大人想必是个十分厉害的高手,体内内力充盈,以至于骨骼表皮比寻常人要健壮得多,全身上下除了那道致命伤,旁的地方连个伤口都没有。”
  在一旁脸色扭曲着抑制着干呕冲动的陈礼闻言一下子呆住了,一时间竟忘了身体的难受,惊道:“听长安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胡启确实只有这一个伤口。”
  一个伤口便已致命……陈礼惊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是被一击所杀,对方竟如此厉害?”他没有同胡启交过手,但是大哥亲口所言,胡启的实力同大哥二哥差不了多少。一个与大哥二哥同等的高手竟被一招致命,那对方该是何等厉害的高手?这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只有一个伤口?你确定?”不同于陈礼的惊讶,陈善本能的蹙了蹙眉,开始怀疑。
  仵作道:“伤口只有一个。”
  “本王不信。”陈善摇头,“胡启的实力本王清楚,这个世上不可能有能将他一招杀死的人,除非那个人不是人。”
  虽然知道陈善的意思不是什么鬼神之说,但营内气氛还是蓦地一冷。
  那仵作看了他片刻,才道:“伤口只有一个,但我并未说过杀他的人只有一个。”
  “什么意思?”不等陈善开口发问,陈礼已经先一步问了出来,“你说的我都糊涂了,什么叫伤口只有一个,杀他的人不止一个?”
  那些专业古怪的说法有些听过有些没有听过,陈礼有些心中焦急,此时早已有些等不急了,偏偏那个仵作还是不急不慢的样子悠悠的说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听到仵作在那里说“……我若没猜错的话,应该有个与胡大人实力相当的高手与他交手,这个人很厉害,以至于胡大人和他交手之后,根本无法腾出手来做别的事情,这时候来了个人,这个人实力如何我不知道,但一定有一个极其厉害的必杀技,见他二人在交手,便出手偷袭,胡大人此时根本无法躲避,不得已只得慢了手里的动作矮了矮身,躲过了偷袭那一击致命伤,但却没有来得及顾得上正与自己交手的那个人。”仵作五指成爪做了个抓扣的动作,“偷袭之人用的是雷击,可能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也有可能是阴阳术中用雷的一些神秘手段,总之雷击之后,胡大人有片刻的迟缓……这个是肉体的本能,再厉害的人也没用,与他交手的人实力本就与他相当,片刻的迟缓足够了,他用内力震碎了胡大人的经脉,入体的雷击被经脉引入这里……”仵作指了指颈项,“胡大人当场就死了。”
  营中一阵沉默。
  仵作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胡大人死的时候应该没什么痛苦,那时候他的身体还处于麻木状态,突然之间就死了,如此没有痛苦的死去也是一种幸事……”
  尽管知道仵作说这句话是出于所谓的专业,但陈礼还是忍不住呛了正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仵作一句:“你既然认为这是幸事,我倒不介意帮你一把。”
  响了好一会儿的絮叨声仿佛被扼住了喉咙一般,瞬间消失不见了。
  “三弟,莫开玩笑了。”片刻之后陈善出声,看了陈礼一眼,“他没有恶意的。”这个他指的是陈善亲自请来的仵作,常年专注于一件事的人大多数对外事关心甚少,这个仵作亦是如此。手段自不必说,但其他的,譬如人情世故就不太行了,若非他不善人情世故,也不会以一介几乎与人无什么可争的仵作之身被逼的辞官归隐了。
  仵作点了点头:“对,我没有恶意的。”
  陈礼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继续为难他。
  陈善却看向那个仵作:“所以你的意思是胡启伤口只有一个,杀他的人却有两个。一个与他正面相斗,另一个侧面偷袭。正面相斗的那个实力与胡启相当,侧面偷袭的那个应当是个阴阳术士,用的是雷。”
  仵作嗯了一声,道:“不错,应该就是这样。他不是死在一个人的手里,他是死在两个人的手里。”
  “那就简单了。”陈礼抚掌冷笑,“能与胡启实力相当的武林高手,江湖上也没有几个,就是一个个查也不需要费多少功夫,至于那个阴阳术士,那个姓卫的丫头不就是个阴阳术士么?胡启本就要杀的是她,她没有正面与他相抗,却背后偷袭趁机杀了胡启,真叫人不齿。”
  “你错了,三弟。”陈善闻言却摇了摇头,“胡启要杀她,她反抗,杀人又不是比武,没有什么不齿的,只不过这一次她运气好,胡启运气不好罢了。”
  陈礼咬牙,心有不甘:“要不是有人缠住了胡启,她又岂会走运?”
  不等陈善说话,陈礼又道,“大哥放心,这件事我定然会尽快给你答复的。”他说着便转身待要出营帐,才走了一步便与匆匆进来禀报的传令兵撞了个满怀。
  “小心些走。”陈礼眼疾手快拉住了一个踉跄,将要摔倒的传令兵,无奈问他,“什么事如此惊慌?”
  传令兵顾不得向陈礼赔礼,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忙看向陈善道:“大王,送粮的车队遇到埋伏,送粮兵除去一个逃回来报信的之外,其余尽数被截杀!”
  传令兵打着颤的声音传来:“对方人数不足,运走了一半,临走时放了一把火,待我们赶到时,连粮车都烧的一点不剩了。”


第838章 街上
  “送粮路线怎么会泄露?”
  “是那些粮兵泄露的消息还是营内其他人泄露的消息?”
  “什么时候的事,发生几个时辰了?”
  “你们怎么一点没察觉?”
  ……
  相较于陈礼一连串的提问,陈善神色却显得十分平静,待到陈礼气急败坏的提问无人应和之后,陈礼的怒气才暂且压制,看向陈善:“大哥,这件事……”
  陈善朝他笑了笑,笑容一如既往的和蔼,却让陈礼吓了一跳,这等时候,大哥还在笑?他愈发觉得诡异。
  “黄定渊可不是一味挨打不吭声的纸老虎,诺,他开始反击了。”陈善笑道,“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常年行军作战的黄定渊自然清楚什么对于这些军队才是更重要,一出手,便拿住了要紧的粮草。
  不过,他陈善不惧。毕竟若是胜的太容易,会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
  ……
  大楚新君的事情传到济南府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从先皇亡故到确立新君从头至尾也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路上又有耽搁,以至于两个消息几乎是同时传到济南府的。
  真是带着结果而来的消息!新君确立自然少不了流血,不过万幸的是新君仁慈,减少了不必要的流血,大楚夺嫡带来的动荡以最快的速度平定了下来。
  收到消息后的济南府尹叶修远自然不会忘记问自己的丈人——当朝右相乔环怎么样了。
  传讯的令官显然也是个识眼色的,直开口道:“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叶大人想听哪个?”
  叶修远怔了一怔,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坏消息。”
  令官想了想道:“还是先说好消息吧!好消息是乔相爷并未掺和进夺嫡之事,叶大人可放宽心了。”
  叶修远却来不及松口气,又忙问:“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乔相爷不参与是因为参与不了,陛下遇刺之时,乔相爷也在场,而且受了重伤,如今人还在宫里医治,我离京传令时,还不曾听说相爷醒来的消息。”
  叶修远点了点头,虽然松了口气,却目露忧色:“此事叫内子知道了,怕是又要担忧了。”
  令官宽慰了几句“人还在就好”,见叶修远忧心忡忡的样子,也不忍叨扰他,起身告辞。
  待到令官离开之后,叶修远才叹了口气,脸上忧色更甚,在桌案上摸了片刻,在摸到桌案下的一角凸起时,手指停顿摩挲了一会儿,而后只听“啪嗒”一声,从桌案一角处弹出一个墨盒,看着放在墨盒中的那张“一切如常”的字条片刻,他忽然取出那张字条,伸手便将字条放到了桌案边烧着的烛台上烧了。
  注视着字条被烧毁,他想了想,提笔重新写了一张。
  近日济南府有大量江湖人出没,这个应该不是什么巧合。怎么能叫一切如常呢?
  ……
  张解再次检查了一遍所写的文章,放下笔,交了上去。
  上首的先生神情和蔼的朝他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年岁幼小又聪明的学生,府学里没有不喜欢他的先生,私底下更是对他寄予厚望,而这个孩子也从未让人失望过。
  回到座位上收拾好了笔墨纸砚之物,张解便走出了学堂。学堂离洛阳府学的正门并不远,张解一脚跨出了府学大门,便看到了不少停歇在这里的马车,明日是休沐日,不少城中富户家的孩子都在府学上学,这是家里人过来接孩子了。
  只是这阵仗比起平日里又大了不少,原因么,只是听说一位名满天下的名士即将在府学坐客一段时间,本着那个名头而去,不少平日里在自家私塾读书的孩子也被送了过来,这些时日,府学里新进的学生很多。
  府学离平康坊并不远,他也没有告诉那些保护他的人今日或许会提早离堂,所以那些人还未出现。他年纪虽小,却也不是什么金贵到需要人随时随地陪同的孩子,这些不过是他们对于他的保护和紧张罢了,不管对方是出自仁义还是报恩,他都很感激。祖父施恩就未求过回报,他张解自也不能白受他人恩惠,今日之恩,必永远铭记在心。
  从府学走到平康坊只要穿过一条济南城中的主街六爻大街就行了。
  一条街的名字或多或少总有说法,有些被寄予吉祥的寓意,有些则被冠与修街者的性命,当然原因有很多,或许只是一个名人偶尔经过此处,这条街便因名人走过有了不同的寓意。
  这座位于大楚南边的小城里,因为“张”这个姓,从而让这个城里多了无数易经八卦留存的痕迹。六爻街、八卦山、易经坊,数不胜数。
  他从京城被她带到了这里,一个素未谋面却让他倍感熟悉的地方,这里处处都有张家的影子,甚至还有与他留着一丝相同血脉的族人,在这里,仿佛能忘却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这些他的至亲们已经不在了,不过却也只是仿佛,有些事情忘不了的,永远都被铭刻在记忆的最深处。
  有些消息,他知道的更早,譬如明宗帝死了,譬如新君登基,还譬如她还在,很安全,没有什么危险。张解心头稍安,看向这条人来人往的六爻大街,才消去的不安复又拢上心头。
  六爻大街上一向都挤满了售卖杂物、吃食、散货的小贩,张解从身边的钱袋里掏出几个铜板,买了一串糖葫芦举在手中,一边心不在焉的咬着一边看向四周。
  一个咬着糖葫芦闲逛的孩子,没什么奇怪的,多数人发现他在看自己之后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这座到处充斥着“张天师”存在迹象的城池里,穿着如江湖术士一般的八卦袍子算命的摊子随处可见,或许侥幸会碰上有几分能耐的,但大多数都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六爻大街上亦不例外,这样的摊子随处可见,张解举着糖葫芦,视线一一掠过那些算命摆摊的摊子,察觉到被视线黏着,这些人自然回过头来,视线或漫不经心或冷眼带着未来得及敛去的杀气。


第839章 动静
  见到是一个好奇四处乱瞅的孩子之时,这些人便收回了目光。
  最近济南城里来了好多这样的人,做着游街摊贩做的事,却又有普通商贩没有的警惕,这种警惕出自一种本能,他在保护他的李三、宋二这些人身上也看到过同样的警惕。
  看似太平的济南城却并不太平。
  回到家的时候正碰上出门的宋二,见他人已经回来,有些惊讶却又高兴。
  “小公子今日早回来了么?”
  张解嗯了一声,笑道:“是啊,今日月考,我提前交了文便出来了。”
  宋二搓了搓手,感慨道:“小公子果然跟我们不一样啊!”他们这些人可不是读书的料,能勉强识字已经不错了,让他们写文章比杀了他们还难,小公子却不一样。他暗自感慨了几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便伸手替他拿过身上背的书箱,动身折返。
  饭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到底是多了李娘子、宋嫂子两个女人,她们来了之后,于张解的日常生活上显然比原来的宋二照顾的刚好了。
  见张解面前又换上了第二碗饭,宋二不由心虚的抓了抓头发。张小公子一向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有些事情自然不会说,譬如原先他们的饭菜做的并不算合胃口,如今来了李娘子他们,胃口显而易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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