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的帝后之路-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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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比去年冷了很多,大雪那天整个皇宫都铺上了一层银色。
在鹅毛般的大雪中,所有宫人都穿戴上了棉衣毡帽,进了烧着炭火的宫殿; 褪下外衣帽子之后; 动作仍像以往一般轻盈灵活。
长寿宫梅苑前的亭子里; 三面被挂上了帷帘,亭中生了几个大炭炉; 上面温着热酒热菜; 赵永泽和他的几个侍读好友在这亭中赏雪。
“殿下,各位公子; 御膳房上了一道烤鲈鱼。”刘珍儿微微施礼后,就挥手让人又在石桌上摆好烤架鲈鱼。
菜上好了,刘珍儿正打算施礼离开时,就被殿下拉住了手腕:“这些事,让下面的人做就行。难道的闲暇时光,你也坐下。”
“奴婢可不会诗词,坐这儿平白扰了你们的雅兴。”刘珍儿见宫娥都已经行礼退下了,也没有强行离开,笑着顺势坐在了殿下旁边。
房瑞云笑道:“我们也都是俗人,没说什么诗词雅言,在说几本奇书。”
“哦,什么奇书引起了大家的讨论?”刘珍儿也来了好奇心。
赵永泽笑道:“我们说的是《万国图志》。”
“那几本书已经翻印了?”刘珍儿听了十分高兴。
那几个传教士待在理藩院,虽然看似受着冷落,但实际看着他们的人可不少。刘珍儿一听说他们国家已经在发展自然科学了,就打起了他们手上的书本的主意,《万国图志》就是其中的一本。
“其他书籍还在翻译,但《万国图志》已经印了出来,现在在京城大受欢迎。”林明启笑道,自从出了一本洛阳纸贵的《万国图志》后,理藩院可是大受关注,就连林明启都知道一些。
“陛下开明啊!”刘珍儿万没想到最有可能出不了的一本书,最先流传开了。
自从知道了那几个传教士的底细,刘珍儿心里生出了一个不敢说出来的野望,她想让外来的自然科学冲击理学家在思想上的禁锢。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要大庆的有识之士能够认同接纳那些自然科学。
刘珍儿让人有意无意的引导几个传教士,让他们翻译他们的书籍来传播他们的思想,没想到第一本《万国图志》就大获成功了!心情激荡的刘珍儿端起手边的杯盏,就饮了一口。
“父皇英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赵永泽拿了一杯茶换了刘珍儿刚刚放下的酒杯,“但你也不能多喝酒。”
立马有华服少年附和道:“这虽是暖酒,但也不能多喝。”
“好,不喝,我也觉得这酒有些烈了。”刘珍儿觉得是她这世从没喝过酒的原因,所以只一杯就觉得脸有些发烫了,顺势喝了一开口茶才问道:“《万国图志》上说世界很大,我们处在一个球上,你们觉得是不是真的?”
“那都是胡说!我们先贤就说过,我们世界天是圆的地是方的。”另一个华服少年道,“若地是圆的,我们怎么站得稳?!”
林明启慎重道:“看《万国图志》上的地图,不像是乱说。”
“你焉知他的地图不是乱画的?”那少年不甘示弱。
刘珍儿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若他们真的是在胡言乱语,你们可以去理藩院找他们当面辩驳一番。也免得他们欺世盗名,哄骗了无知百姓。”
“他们都是些夷人,连官话都说不清,跟他们辩没意思。”那个华服少年毫无意趣的挥了挥手。
房瑞云看了看皇长子殿下和刘女尚,也对着华服少年怂恿道:“不是有个叫毕贽的少年天才跟在那几个夷人面前学习吗?你只要去把毕贽驳倒了,肯定就没人相信那些夷人的话。”
“嗯,毕贽?!”那华服少年虽然已经喝的有些上头了,但还是条件反射的摇头:“不行,他口舌太利,歪理都能给他说成正的,骂起人来毫不留德,不去!”
另一个华服少年也激道:“广荣兄,你好歹也是国公之子,怎么就怕了这个穷书生?”
“那是个疯子!他昨日和我表哥辩论时说朱程两位先贤是假道学。”侯广荣打了个寒颤,“关键是我那自幼熟读诗书饱受赞誉的表哥还没辩赢,回家就被我舅舅一顿好打。我哪还敢惹他!”
刘珍儿听得精神一震,房瑞云也放下了酒杯皱眉道:“他这也太狂了,怎么敢说这话。”
“反正这种人,说不过他,我得躲着。”侯广荣摇着头又喝了一杯。
刘珍儿看了一会儿热茶上的水汽,平复了心情才问道:“这毕贽是何人?他敢如此说,不怕天下读书人的骂声吗?”
“这毕贽家里没什么说的,他爹就是一个多次落第又中年逝世的举子;但他自己,从小就是个闻名乡野的神童,这些年无论和什么样的才子辩论,都没输过。”林明启声音里有些钦佩。
房瑞云摇头:“行事说话太尖锐了,伤人伤己。”
“我要有他那能耐,也要像他那样,辩的天下才子哑口无言才畅快!”另一个华服少年廖风鸣饮了一杯酒道。
房瑞云将酒换成了茶:“他质疑先贤的话传出去,必定会遭到士林群攻。”
“我倒对这个天才有些好奇。”刘珍儿转头问道:“殿下我能见他吗?”
赵永泽又提起火炉上的热茶,给珍儿续了一杯:“当然,你是要在宫中见,还是要出去见?”
“出去见吧。”刘珍儿很自然的捧起茶杯暖手,在没确定毕贽的品行时,她不愿意让殿下和他扯上关系。
赵永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点头:“好,等天晴雪化了,我们就去看看。”
其他人见了殿下的动作,都默默吃酒,心里对刘珍儿的重视更上一层楼,觉得杨嘉筠被驱逐的不冤。
这一顿酒菜直吃到黄昏才罢,几位侍读才被送出宫中。
第62章 狠毒
“女尚,昨夜雪化完了。”秋雨开门的时候打了个哆嗦。
即使有屏风隔帘阻拦; 不会直面冷风; 刘珍儿还是感觉殿内的温度低了一些:“雪都化了,天还这么冷?”
“毕竟是数九的天了; 女尚你在殿内也要多穿些。”夏荷又拿了一件橘红长袄过来。
刘珍儿顿了一下,还是换上了那件对她来说颜色有些鲜艳的衣裳:“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们去正殿吧。”
“女尚,出门的时候,再加件披风。”夏荷又赶紧拿了披风跟过去。
秋雨则灭了殿里的炭盆,拿了手炉; 才关好门窗跟过去。
积雪已经化尽,但吸进肺里的冷空气仍旧让人精神一震。没有积雪妆点的冬天; 即使是御花园也没有多少好景致,那些傲立的绿树都显得格外苍老。
刘珍儿没有什么看风景的心思,走的速度不算慢,然而在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幽香时,蓦然停住了:“腊梅开了?”
“是的; 女尚。”秋雨走过小径; 在梅苑的花墙处回道。
刘珍儿大步走了过去:“我们折几支带去正殿。”
穿过花型门洞; 迎面就是一股清晰的香气,满目横斜疏瘦的枝条中; 有点点淡黄缀饰。
“挑几枝花骨匀称的就可以了。”刘珍儿说着; 自己在园里挑了两枝弯曲虬劲的梅枝。
秋雨欢快的跑了过来:“女尚,你看这几枝可以吗?”
“当然可以; 放在你们的屋子里,肯定很香。”刘珍儿笑道。
秋雨脸上掩不住欢喜,但还是道:“当然要放到您的屋子里才好!”
“女尚,这几枝怎么样?”夏荷也挑了两枝梅花走了过来。
刘珍儿看着夏荷手上疏密有致的梅花笑道:“很好看,你们谁先把这些梅花拿回东暖阁吧。”
“女尚,您的不先拿回去吗?”秋雨见夏荷已经将手上的梅花递给她了,而女尚则开始往外走了,不由问道。
刘珍儿看着手上的梅花笑了一下:“这个就不拿回去了。”
主殿里整日都熏着香,那些香虽然大多都清新淡雅,但刘珍儿还是想换换味儿。
“女尚,您怎么现在才来。”一直在殿门张望的来福,一看到刘珍儿就迎了过去。
刘珍儿进殿,将梅花交给夏荷。一边褪去披风,一边道:“路上看到腊梅开了,就折了几枝过来,殿下已经收拾好了吗?”
“珍儿过来了,上膳吧。”赵永泽走出内殿刚吩咐了,看到刘珍儿接过了梅花,走过去握住刘珍儿的手轻嗅了一下,“珍儿这是给我摘的花吗?”
刘珍儿尽力忽略殿下的动作和话里的尾音:“如果殿下觉得味道还可以的的话,就插在殿内吧。”
“去把寝殿的梅瓶拿出来。”赵永泽轻笑了一声吩咐道。
来福立马跑进室内,献宝似的捧出个黑釉细颈瓶。
赵永泽拿过细颈瓶,将珍儿拉到旁边坐下笑道:“殿里的香,我早就熏烦了。有了这两只梅花,我入睡时都能赏到梅了。”
明明是很平常的话,刘珍儿怎么就觉得不对劲,难道是殿里的炭烧多了?左右看了看,旁边所有人都低着头,也没有什么异样。
“殿下若是喜欢的话,还可以去梅园啊,那里各种姿态的梅花都有。”刘珍儿一边说着一边讲两枝梅花插进细颈瓶中。
赵永泽举着梅瓶看了一圈笑道:“梅园里也没有比这更可爱的了。”
梅枝明明是弯曲虬劲的,刘珍儿刚想要说,看着殿下嘴角的笑意,蓦然便把那话吞了下去,算了可爱就可爱吧。
刘珍儿和殿下将梅瓶在寝殿内摆好,又吃了早膳后,就一道乘车出宫了。
“殿下、刘女尚,毕贽每天都会在这个酒楼喝一壶清茶。”林明启领着赵永泽和刘珍儿在二楼清静的地方坐下:“这地方就能看到他了。”
刘珍儿有些奇怪:“他一个人?只点一壶清茶?”
“京城的学子要和他切磋学问都是这个时候。”侯广荣恨恨道,他显然也清楚毕贽的事情。
房瑞云打发了酒楼的伙计,亲自帮众人倒好了茶,就看着楼下道:“来了。”
刘珍儿往下一看,就见一个清瘦的青衫男子走了进来,给伙计递了一些银钱:“今天照旧。”
“不像你们口中的狂生。”刘珍儿看着毕贽的穿着、动作和谈吐道。
侯广荣不忿道:“他对着贩夫走卒、三教九流倒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些离经叛道的歪理!”
“毕公子,听闻您学识深厚,见解独到,我们小姐有一处学问不懂想请您指教。”就在刘珍儿她们饮茶时,一个翠衣小丫鬟对毕贽行礼。
房瑞云看着殿下和刘女尚笑道:“看他开口的机会来了!”
“指教不敢当。”毕贽看了酒楼外带着围帽的女子一眼,对着那个小丫鬟回礼道,“在下也只有些微末浅见,若能帮……”
“哈哈哈!”一阵讽笑声打断了毕贽的话,“以女人的短浅见识,居然还想做学问!笑死个人了,哈哈哈!”
一时间,整个酒楼一半多的人都笑了起来,跟着附和道:“女人嘛,好好生娃侍候男人才是天理,做什么学问。”
侯广荣脸上也浮现了笑意,但被廖风鸣踢了一脚,就马上反应过来,同坐的还有一个女人,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果然,这个世界大多男人还是这种想法,她这些年遇得少了,只是因为她的地位改变了,刘珍儿脸色平静的喝了一口茶。
“你,你们……”那小丫鬟气的脸色通红。
其他人反倒笑的更大声了:“小浪蹄子,回去劝你家小姐赶快找个男人侍候才是正经!”
“众位家里也是有母亲姐妹的人,说话还是要慎重些。”李贽的脸色冷凝了下来。
场中的声音小了些,先前那个讥笑的华衣士子又笑的更大了:“我们的母亲姐妹可是守着三从四德,不会有着想要做学问的白日梦!”
“我们女子做学问怎么就成了做白日梦了?!”那个戴帷帽的女子甩开了身边拦着她的几个仆人,大声质问。
那个华衣士子斜视了帷帽女子一眼,大笑道:“这还用问吗?以你们女人的见识,以你们女人的头脑,做得出学问吗?”
“以贽所见,说出这话的你,才是见识短浅!”毕贽不等反驳又大声道,“什么是见识?就是见到的,和认识的。你只看到了我大庆如今困于后宅闺阁的女子,你就看不到补天的女蜗、巢丝的嫘祖、开疆扩土守卫一国的妇好!所以到底是你见识短,还是女人见识短?”
那帷帽女子笑了出声:“你也只能和我们困于内院的女子比见识了。”
“你,你……”那华服士子辩不赢毕贽,转头对着帷帽女子骂道,“口尖舌利,不守妇道!”
自觉失了面子的人,都把目标转向了那个帷帽女子,满堂都是侮辱之言。
“咦,这不是礼部杨大人家的千金吗?”一个娇俏的声音突然从二楼的一个雅间里穿出,似乎又自觉失言,立马闭了口。
楼下静默了一瞬,立马又炸开了:“杨大人?礼部不只有一个侍郎姓杨吗?真是教女无方,这样的人居然还敢窃据礼部侍郎的位置!”
“和我爹无关!”帷帽女子看着众人围攻她爹,立马急了。
刘珍儿眼神锋利的盯着包间,吩咐守忠道:“去把酒楼掌柜叫来。”
守忠恭敬的行了一礼,快步的退了下去。
“众位贵客,找小人过来,有和吩咐?”掌柜过来对着众人恭敬行了一个礼,小心的问道。
刘珍儿敲着茶托问道:“那个雅间里是何人?”
掌柜把身子埋的更低了,快速道:“雅间的客人身份尊贵,小人哪里知道。”
“哦,你酒楼里有什么人都不知道?那要是个反贼呢?”刘珍儿不紧不慢的问道。
掌柜抖了一下,看着坐在几个非富即贵的人,颤这声音道:“不会,万万不会,那些包间都是皇亲国戚定的,万不会是反贼,众位贵人不要开玩笑。”
“还犯不上跟你们开玩笑!”赵永泽的声音一沉,他旁边的护卫立马亮出了一个令牌。
玄衣卫的令牌,在京城做生意的谁人不识,能驱使玄衣卫的又是什么人?掌柜不敢深想,立马跪下来磕头道:“大人明鉴,那雅间是威远候府定的,小人们完不敢和反贼接触。”
“哦,威远候府?那雅间里的是威远候府的哪一位?”刘珍儿第一反应是柳沅儿,不过刚才的声音并不是她,还是要问清楚为好。
掌柜磕头道:“是威远侯府的二小姐带着几个大家小姐。”
原来还真是她啊!在这个场景之下拆开杨家小姐的身份,无疑是要毁了她的名声,要是杨氏族里再狠心一些,能要了杨家小姐的命,这何其恶毒心狠啊!
“事情是在你的酒楼里发生的,你没有维护好你的客人,让她受到了围攻,你就要负责收拾摊子。”刘珍儿看着掌柜道。
掌柜总算清楚了他被叫上来的目的,立马磕头:“请贵人吩咐。”
“威远侯府的二小姐在你的酒楼被围攻了,你还不去救?嗯?”刘珍儿问道。
掌柜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这,这,威远侯府小人得罪不起啊。”
“所以杨大人府上的小姐你得罪的起,我们你得罪的起是吗?”夏荷逼近掌柜问道。
第63章 争斗
“这,这……”掌柜被夏荷逼问的冷汗都下来了; “小人马上去; 定要把杨小姐摘出来。”
刘珍儿看了他一眼:“去吧。”
掌柜忙不迭的爬起来,带着伙计跑了下去。
“你敢出来丢人现眼; 还戴什么帷帽啊?耐不住空闺寂寞,直接大大方方的出来不就行了?”在几个纨绔子的煽动下; 一群看着就不正经的人渐渐的逼近了帷帽女子两主仆,眼看着就要开始掀她的帷帽。
刘珍儿刚打发了掌柜,就看到了这个场景,还来不及喝止; 就看到毕贽将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推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