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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箫月倾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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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腰牌,咱们拿来又有何用?”
  秋公子往轿子走去,示意他揭开轿帘,樊素眼明手快,忙妥帖地安顿少主在轿子中坐好。秋公子在柔软温暖的轿子座上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在俊朗面孔上笼罩出一圈鸦色的阴影,说,“跟你说了会子话,比走路都累。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声音一如寻常,淡淡的,温润的。却吓得樊素脊背直出汗,生怕少主真的生气了,赶紧退下一步,惶恐道,“小的知错了。少主您先休息,到地方了我叫您。”说完,忙放下轿帘退了下去。
  秋公子闭目养神,容颜如玉器一般清冷秀泽,一路上没有再说话。
  3。
  到了山顶,回到久违了的桃花坞,花飞雪斜倚到榻上,此刻方觉疲惫不堪。
  房间里一片明亮熏暖,香笼里依然点着百合香,小炉里呼呼冒出的热气熏化了窗花。想到自己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前往乾坤门了,心里不是没有惆怅的。
  这时有人轻轻叩门,是北苑今年秋天新来的一拨学徒,一概都叫她跟洛千夏师姐师兄的,说,“师姐,请您到昭阳苑去一趟。”
  花飞雪轻声斥道,“瞧你说话没头没尾的。谁找我去昭阳苑?”
  “这个……”那小师弟支支吾吾了半天,说,“您去了就知道了。……杜鹃姐姐让我偷偷请您过去,不让我跟别人说的。”
  花飞雪轻笑一声,说,“好吧。你没说,我也不知道。”其实,杜鹃是谁的近身侍女,盐帮有哪个人不知道呢?说着打开房门跟他走了,浅淡的笑容却一点点褪了下去。
  ——其实,早就猜到来的人是她了。
  只是不知道洛千夏为什么忽然转变了对她的态度,那么不情愿自己见到那个人。
  昭阳轩是盐帮北苑正中心的一处院落,平素来了贵客都住在这里。此刻暮色四合,苑内树木挂满霜雪,枝头压着密密实实的雪块,光是望着就觉冷寂。
  洛千夏方才去桃花坞找花飞雪,见房里空着,便知她来了这里,懊悔自己还是晚了一步。急急赶过来,避开有下人守卫的正门,径自绕到侧面,刚要推门而入,就听见里面传来花飞雪的声音,很低,很轻,透着一种淡淡的决绝与无奈,“夫人吩咐之事,花飞雪必定全力以赴,不负所望。——他日事成,也希望夫人能履行今日之承诺。”
  洛千夏心下诧异,手上一使力便将门推开,只见花飞雪正跪在地上,面色苍白,一双眸子漆黑明亮,似是蕴着一层雾气。对面站着一个中年美妇,衣着华贵,首饰却简单,只绾一根象牙白的凤头钗在发髻上,见到洛千夏,微微一怔,面上一松,卸掉了方才咄咄逼人的表情,道,“夏儿,你怎么来了?”
  洛千夏一个箭步走上前,伸手扶起花飞雪,眼中有明晃晃的怒气,质问道,“请问锦凤夫人,您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还要人家跪着听的?”
  锦凤夫人名为帮主夫人,实则就是帮主。她的丈夫隐退多年,江湖事,帮中事一概都不问了的。如今,盐帮实权都握在她手上,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极少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何况还是个小辈。锦凤夫人板起脸,眼中却并不真有怒意,说,“洛千夏,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的?”
  锦凤夫人膝下无子,多年以来待他甚是亲厚。所以洛千夏虽然名义上是乾坤门的质子,却也因为与锦凤夫人情同母子的缘故,被盐帮帮众当成少帮主一样对待。洛千夏向来性子随和,今日却始终别扭着,反问道,“怎么,难道夫人也想让我跪着说不成?”说罢侧头看一眼花飞雪,将她扶到凳子上坐好,撇撇嘴,嘟囔说,“其实我知道夫人跟你说什么了。无非就是冠冕堂皇的那几句话,想哄你为盐帮奉献一生,拼死拼活去嫁给那个洛千秋罢了。”
  锦凤夫人一向说一不二,哪被人这样抢白过,此时秀美微竖,刚要发作,可是看着洛千夏气鼓鼓的一张小脸,心又软了,说,“飞雪就要下山前往乾坤门了,我做义母的叮嘱几句又有什么不对?看把你气的。”
  洛千夏见锦凤夫人先说了软话,怒气也不得不消减了几分,可是始终不愿花飞雪与她碰面。然而现在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是无益,心头甚是苦涩,道,“我说直接去乾坤门吧,你偏不听。现在见了锦凤夫人,原本要使三分力的事情,现在要使十二分了……就算真让你当上乾坤门少主夫人又怎样?说不定那乾坤门的少主又瞎又瘸,人品下三滥,难道真要你为了盐帮的利益,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吗?”
  那是一条他不希望她走的路。可是现在所有的路标都指向那里,他又有什么办法呢?除了尽可量地陪在她身边,他还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路尚且不能自行选择,又有什么资格去妄想掌控别人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早听过千遍万遍,至今才有一番真切的体会。
  锦凤夫人是过来人,其实早就看出洛千夏不愿她与花飞雪碰面。因为想必他也知道,身为帮主夫人,总要以大局为重,如果花飞雪这次可以胜出,便是为盐帮争取到了乾坤门这支威震武林的势力,日后两派联手,那世上真是没有他们做不成的事了。而且以花飞雪的才貌,虽然对手强劲,胜算也不是没有。所以要使些威逼利诱的手段令她全力以赴,那也是在所难免的了。
  眼看洛千夏脸上露出那样凄苦的表情,锦凤夫人心中也微有些不忍,可是转念一想,这样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喜欢花飞雪,整个盐帮的人都看得出来。
  可是他若要娶她为妻,她锦凤夫人也将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
  昭阳苑里,洛千夏与锦凤夫人僵持在那里,前者是气鼓鼓的样子,后者则有些无奈,怒而不发地看着他。
  花飞雪素知锦凤夫人对洛千夏很是偏爱,轻易不会同他计较的,可是话说到这样也是有些过分了,便开口劝洛千夏道,“锦凤夫人也没说什么,只是江湖险恶,多嘱咐我几句罢了。”虽然名义上她是锦凤夫人的义女,平时却从不肯叫她义母的,始终以夫人名号相称,说着朝她行个礼,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不打扰夫人休息,先退下了。”
  “嗯。”锦凤夫人应了一声,见花飞雪说话处事这般得体,面色稍好了一些,说,“距离约定的日子不远了,明天一早你们就直接起程去乾坤门吧,盘缠和行李已经差人给你们预备好了。”
  “是。”花飞雪应道,拽一下洛千夏的袖子,朝他使个眼色。
  洛千夏叹了口气,心想事已至此,以后如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便道,“夫人,那我们先就此别过,过些日子在乾坤顶见吧。”
  锦凤夫人点点头,看一眼花飞雪,目光缓缓又落到洛千夏身上,神色中颇有不舍之意。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月上树梢,寒光照得满地霜雪灿然生辉。这样的夜晚,在盐帮北苑是很常见的。
  一想到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洛千夏便觉得有些烦闷,说,“锦绣镇地处南方,这个季节应该不会下雪的吧?”
  “应该不会吧。听说这个时候那边还是很暖和的。”两个人并肩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踩在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花飞雪低头看着自己一双白色镶金线锦靴在雪地上踏出一排排的脚印,微微有些出神。
  “说起来,方才锦凤夫人跟你说什么了?”洛千夏侧过头来看她,心想锦凤夫人的手段他是最清楚的,顿了顿,说,“其实,我知道的。——跟秦叔叔有关,对吧?”
  寒彻月光下,花飞雪脸色忽然微微一变。——她欠了秦叔叔多少,世上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体会得到。
  洛千夏低着头,看着地上自己和花飞雪一齐踩出两排并列的鞋印,继续说道,“她能用来威胁你的,也只有秦叔叔了。不过你放心,秦叔叔武功高强,又是盐帮北苑的元老,每年帮盐帮培养那么多弟子,她能把他怎么样?无非是虚张声势罢了。到了乾坤门,我们就走一步看一步,你也不必非要为了锦凤夫人一句话而破釜沉舟,非取胜不可。”
  听了这话,花飞雪不露痕迹地松了口气,说,“洛千夏,你以为只要我不回来,不跟锦凤夫人碰面,有些事就可以逃避过去了吗?还真是小孩儿心性。”
  想起洛千夏昨天带她策马狂奔,逃跑一般想要离开盐帮北苑时的情景,花飞雪便觉无奈。洛千夏从小就喜欢用逃避来解决问题。
  洛千夏一阵沉默,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你去看秦叔叔了吗?”
  花飞雪答,“一直没腾出空来,这就要过去呢。你要同我一起吗?”
  洛千夏想了想,摇摇头,说,“你跟秦叔叔很久未见,这一别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还是你自己先去吧。”
  他们两人都是秦叔叔的爱徒,可是花飞雪性子清冷,从小就不像洛千夏一样,整天在秦叔叔身边晃悠。其实细究起来,花飞雪是比洛千夏先认识秦叔叔的,因此二人之间的渊源也要更深一些。
  据说秦叔叔早年曾拜在桐城派门下,以轻功和剑术扬名江湖,人称逍遥剑客秦慕阳。可是他性子古怪,武功卓绝却任性妄为,名声不是很好,后来还被桐城派逐出师门。中年之后无门无派,在江湖上已经鲜有敌手,却厌倦了杀戮想要归隐山林。在路上偶遇小孤女花飞雪,机缘巧合收养了她,而后又偶遇旧识锦凤夫人,便带着她一起投奔了盐帮。
  听了洛千夏的话,花飞雪点头应了,转身往秦叔叔居住的西院走去。
  此时已经接近子夜,洛千夏回身走向东院,行出两步回头望了一眼,月光下只见伊人白衣如雪,几乎要与四周银装素裹的树影融合在一起。寒风卷起她的裙摆水袖,衣袂飘飘欲飞,宛如素白的一双翅膀,远远看去,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渐渐走失在茫茫夜色里。
  有那么一刻,洛千夏想,要是能折断了这双翅膀,永远把她留在身边,该有多好。
  山下的世界那么大,她可以飞得更高,更远,甚至飞得不知去向,而他,却愿意永远停留在过去他们相依为伴的日子里。
  可是,这些,又怎么能强求?
  4。
  秦叔叔的房间黑着。花飞雪算了算时辰,秦叔叔这时候也许还没睡。他是盲人,房间里从不点灯的。整个西院一片黑暗。花飞雪站在门口,望着月色笼罩下的漆黑的二层楼宇,不由顿住了脚步。
  其实秦叔叔那双眼睛,是在收养她之后才盲的。当年的逍遥剑客秦慕阳,也是江湖上有名的英俊倜傥,现在却变成了花甲之年的盲人老者。想到这里,花飞雪有一些心酸,抬起手,先缓缓敲了两下门,顿一顿,又连着敲了三下。两长三短,这是秦叔叔教给她和洛千夏的暗号。
  房里传来秦叔叔的声音,不算洪亮,却是中气十足,“飞雪,进来吧。”
  花飞雪推门进去,房间里一片漆黑,一边走到桌边点燃烛火,一边问,“秦叔叔,您怎么知道是我?这个时间来的,更可能是洛千夏啊。”
  房间里有一位青衣老者正在榻上打坐,双目紧闭,神色平和,略显苍老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端正的五官,道,“你轻功好,脚步声比千夏要轻一些的。”
  花飞雪想起自己屡屡靠这身轻功逃生,笑道,“说起来真该谢谢您,教给我这么好的一身逃命功夫。”
  点亮了桌上的蜡烛,小屋里亮了起来,花飞雪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片巴掌大的白色花瓣,登时满室弥漫起一抹淡淡的寒香,她的目光此时格外明亮,说,“秦叔叔,您猜我拿什么来了?”
  这时,忽然“啪”的一声,窗户被一道劲风吹开,朝里打在墙上,露出外头一片白茫茫地雪色。阵阵寒意涌进房里,雪光下只见秦叔叔表情微微一变,忽然回身抽出挂在床头的一柄长剑。花飞雪见状,忙转头往窗外望去,却见空地上亮白一片,哪里有半个人影。
  秦叔叔握着剑,淡淡问她,“你拿来的东西,可是冰镜雪莲?”
  花飞雪答道,“是的,可是……可是徒儿无用,只保住这一片花瓣。但也足够治好秦叔叔您的一只眼睛了。”
  “怪不得。”秦叔叔顿了顿,脸上颇有安慰之色,说,“你有心了。”
  花飞雪刚要再说什么,这时簌簌几下,耳边掠过微弱的风声,有细小暗器从窗外飞入,速度极快,准确无误地打灭了烛火,并把桌上的蜡烛打成了几截。
  房间里暗下来,花飞雪借着窗外雪光低头看去,只见地上散落着几粒指甲大的石子。脑海中掠过一个赭色身影,心中已经有数。
  秦叔叔握着剑柄,倒提着剑,说,“窗外的朋友,明知道秦某人看不见,还打灭那烛火做什么?赶快现身,别在那装神弄鬼了。”
  花飞雪将冰镜雪莲的花瓣收到怀里,双手分别扣了数根银针,扬声道,“杜公子,这一次花飞雪是在自己地方上,决计不会再让你们把这片花瓣也抢走了的。”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年轻男子的爽朗笑声,说,“秦前辈,小杜我可是无心嘲笑你瞎的。只不过看花飞雪姑娘站在那里,想跟她打个招呼罢了。”说着只见赭影一闪,转眼间已有一位面目英挺的瘦高男子站在窗边,笑道,“花姑娘,你果然聪明过人,这就认出我来了。其实,你应该欢迎我才对啊。”
  ——哄得我一高兴,说不定就把“月下香”的解药送给你了。这话在杜良辰心下一过,并未说出口,却见花飞雪面色红润,神清气爽,丝毫不见中毒后的委顿之色,不由有些诧异。
  花飞雪见他言语间对秦叔叔颇有不敬,便道,“地旗旗主杜良辰不请自来,敝帮也是照欢迎不误的。不知杜公子跟段夜华那场架可打完了没有?虽说是窝里斗,也总该分出个胜负来的吧。”
  杜良辰摇头笑笑,作势叹了一声,说,“哎,果然上杆子不是买卖啊,姑娘你上来就给我好一顿抢白,有些话我也只好先不说了。”原本想用她身中“月下香”的事情来要挟他们交出冰镜雪莲,可是看这架势她也不会就范,而且过去名满江湖的逍遥剑客秦慕阳此刻就在眼前,哪有不打一场的道理,索性就明抢好了。反正等过几日花飞雪毒如膏肓,自己也会来求他的。
  念及于此,杜良辰收起笑容,神色一变,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柄石杵挥出,动作极快,直击向秦叔叔头顶,另有数十枚小石子同时飞出,打向他的下盘。
  “接着!”秦叔叔忽然把长剑抛给花飞雪,凌空跃上桌案躲开杜良辰这一击,扬声道,“临走之前,我想把东君剑教全了给你。第一式: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注:出自《楚辞》中的《东君》篇,作者屈原。】
  这套东君剑是秦慕阳结合青城派剑术精髓和自己毕生修为自创的一套剑法。他出身书香之家,少时饱读诗书,国学底子甚好,发觉这套剑法的某些特征与楚辞中的《东君》篇不谋而合,便将其命名为东君剑。过去也曾将前面几个招式传授给花飞雪和洛千夏,可是因为当时他们修为尚浅不能领会,便未将整套剑法教给他们。如今花飞雪下山在即,又遇到像杜良辰这样的强敌,正是激发她体内潜能的好时机,索性就想把这套剑法全部传授于她。
  花飞雪心神领会,扬手接过长剑,依照剑诀使出第一式,手腕一转便横扫出去,削向杜良辰头顶。
  这一招出手极快,动作优美且轻盈,此时杜良辰正欲向桌案上击向秦叔叔双腿,手中的石杵还未来得及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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