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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笑解金刀-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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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直向公子锦当头就砍,刀身未到,公子锦转着半旋,一口闪亮青锋,已自腰间掣出。
  这一剑他施展得极是巧妙,那人简直防不胜防,杀人者反被人杀,随着公子锦的回身现时,一剑由腕底翻出,快若飞蛇,一剑已劈中来人左边面颊。
  这人仓促现身什么也没有看清,吭了一声,一颗头颅便只剩了一半:“卟噗”,倒身血泊,登时一命鸣呼。燕子姑娘回头看了一眼,说声:“快。”
  话声方落,已拔身而起,落向林外一处水草沼泽地方,公子锦快速跟上。
  其时,燕子姑娘已落身草丛中的蚱猛小舟,快速用桨驰向河公子锦不敢怠慢,施展轻功“八步赶蝉”起落间落向船尾,即在燕子姑娘快速策驰下,小舟如箭前行。
  江面上漆漆一片,不见任何行船,至此才似乎可以喘上一口气了。
  看看操作顺当,船行正常。四顾来处不见异状,二人这才缓缓松下一口气来。
  燕子姑娘手理云鬓,回头打量道:“哎呀,刚才好险呀,要不是我娘及时出现,引开了木三,你八成儿是跑不开了,好险……”
  公子锦不觉汗颜道:“丁仙子两次救了我,真是恩同再造,他们不知是否已动了手,胜负如何?”
  燕子姑娘“哼”地笑了一声,说:“你就用不着为我娘操心了,神眼木三虽然是出了名的难以招惹,这一次碰见了我娘,谅他也讨不了什么好来,只是我娘此刻身上有病,要不然……哼哼,木三还要吃大亏呢!”
  公子锦聆听之下便不吭声。
  神眼木三其人固然在黑道上是出了名的难以招惹,无如那位丁仙子,位列当今“海内七隐”之一,更是不易招惹,虽说如今身罹疾病,观其出手,犹是大有可观,木三遇着了她也当是活该倒霉。想想真是万幸,对于燕子姑娘母女的及时出现,不觉大生感激。
  当下问说:“我们这是去哪里?”
  燕子姑娘瞧着他笑说:“你这一问,还真把我问着了,我还得好好想想——”随着:
  “你知道吧,约会的地点已临时改了三次,这一次是在……”
  恩忖着,她点了一下头道:“这就是了,先给你打个哑谜,你就别问了,等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时她便施展出她奇特快速的行船手法,小舟在她运施之下,其快如矢,转瞬间又已驰出百十丈外。眼前江水开阔,在迤逦无尽的水面上,渔舟互答,夜幕虽深,辛勤渔民犹在水上操作,下网捕鱼,生活之辛苦勤劳,可想而知。
  蚱蜢小舟在燕子姑娘的运桨之下,一发如箭,其快速简直不可思议,坐在船尾的公子锦只觉着两耳呼呼生风,眼看着两侧渔舟,有似走马观花样向身后移转,有生以来还从来不曾有过这等经历,更不知船行之速有及于此者,真正大感希罕。
  燕子姑娘操舟技巧,前番已有所见,今夜更是施出了浑身解数,只见她身躯半立,两腿分跨,即将全船重心控制,继而长桨飞舞,左右兼具,有似分花蝴蝶,小船便在她如此运施之下,全速如矢而进。
  公子锦随即领悟,这位姑娘其实是在运用她精湛的内功催使飞舟,这艘船原来就轻便灵活,设计新颖独具匠心,再为燕子姑娘内力一催,焉能不有此神速?数十里水程不过半个时辰而已。
  眼前水面大是开阔,四面八方停泊着无数舟船,小舟再进,直趋当前,穿过一道水上狭径,前进十数丈,忽然为一面大网拦住了去路。
  公子锦正在纳闷,暗忖着:这是什么地方?
  燕子姑娘回盼一笑道:“到了,你看这是哪里?”
  公子锦自舟上站起,左右前后打量一眼,但见峻岭高耸,四面环峙,岭上多生松柏,风起处时发松涛,黑夜里哪里又能分辨清楚?
  燕子姑娘待将明说,忽然笑道:“喏——谜底来了。”
  话声才发,却只见自两侧岸上忽悠悠飘落下两条人影,一左一右分立两侧岸边。
  虽是夜里,亦能看出,来人是两个和尚。
  二僧一胖一瘦,看来岁当中年,各人一袭肥大僧衣,双手合十,一身袈裟为江风吹得猎猎起舞,此时此刻,夜月空明,江水荡漾,颇似有几分禅悟妙谛感怀。
  “阿弥陀佛——”一僧人目光炯炯,直视二人道:“前面是敝寺禅修静域,谢绝俗客干扰,二位施主请回吧。”
  公子锦心里一动,顿知所以。
  燕子姑娘娇笑一声,口音清脆地道:“笑话,这江水人人都走得,又不是你们庙里的私产,临江拦网已是不该,怎么还不许人家进去?”
  另侧那个胖僧人赫赫一笑,身形前耸,呼地落向面前,双手合十道:“施主说哪里话?这江水固然是人人走得,只是从此而前的一片水面,乃是敝寺的私产,衙门登册有案,历时已有二百年之久,二位想是来此不久,不知道吧……”
  燕子姑娘岂有不知之理,不过拿他取笑而已。聆听之下嘻嘻笑道:“你这和尚好没来由,什么庙产不庙产,出家人讲的是四大皆空,哪里还有什么财产?简直是胡说八道。”
  胖和尚被她抢白得为之一愣。
  瘦和尚见状纵身而前说:“师兄,少给他们说理,打发他们走了算啦。”
  一面向二人挥手道:“你们快走吧,要不然我们就……”
  “就要怎样?”
  燕子姑娘把长桨往船上一放,一手叉腰道:“我们就不走,你们要怎么样吧?”
  瘦和尚像是没有料到有此一手,顿时为之一愣,讷讷道:“你这个姑娘简直是来闹事的……”
  胖和尚赫赫笑道:“算啦,算啦……没事儿,没事儿,你们走吧!”
  燕子姑娘“哼”了一声,依然手叉着腰道:“走?好不容易来了,岂能走了?”
  胖和尚“咦”了一声,脸色一沉道:“你们不要惹事,这临江寺不是你们随便闹事的地方,我看你们快走吧!”
  公子锦先已猜知,此刻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心知肚明,哈哈一笑说:“这就不是外人了,二位师父请了——”
  燕子姑娘插嘴道:“你别跟他们客气,我就是不服气,临江寺又有什么了不起,难道说还能吃人吗?”
  两个和尚对看一眼,原以为公子锦会打个圆场,就此罢休,却想不到对方少女如此难缠,一时倒是失了主意,以他们身份,无论如何也不愿向对方一个姑娘家出手,却又无能排解,甚是头痛。
  咳了一声,瘦和尚面有难色地道:“我们不是来找你们吵架的,大姑娘……你还是回去吧。”
  胖和尚“哼”了一声,踩上一块石头,用手就去推对方的船。
  燕子姑娘身子一歪,小船就有了偏差。
  胖和尚推了个空,重心一失,噗!一脚踩在水里,虽然水不深,却也水花四溅,弄了满头满脸都是。这胖和尚在临江寺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平白为燕姑娘一番抢白,已是不耐,此刻出丑受辱,顿觉颜面有失,一时大为发火。
  “你这个丫头……”
  嘴里嚷着,怒由心起,忽地卷起右手大袖,直向燕子姑娘头上卷了过去。
  燕子姑娘“哟”了一声:“和尚打人了。”
  身子往下一矮,胖和尚右手大袖拂了个空,呼地由她头上掠了过去。
  胖和尚差一点又失重心,踩到水里。总算他这一次有了准备,身子一个打转,呼地掠起来,落向水面浮出的一块大石上,对把身子站住。
  “反了,反了。”胖和尚大嚷着:“大悟师弟,还不把这个丫头给拿下来。”
  瘦和尚二话不说,身子一拧:“嗖!”地已掠向船头,小船在水面上打了个踉,激起来二尺来高一片水花。瘦和尚心里一惊,就势一掌,直向燕子姑娘肩上拍来。
  燕子姑娘肩膀向下沉,手里木桨呼地掠起,有如一面长刀,反向瘦和尚拦腰斩来。
  能家身手,自非等闲,虽是随便出手,亦见功力。
  瘦和尚“啊!”了一声,在船上一个倒仰,噗噜噜……一片衣衫飘风声中,落向岸边。
  却是燕子姑娘桨上力道非常,唰地一声,把瘦和尚身上僧衣划开三尺多长的一道破口,只差毫厘便伤着了和尚皮肉,只把这和尚吓了个面色如土。
  两个和尚至此才算认清了两个少年大非寻常,先前傲气顿时一扫而光,四只眼睛只是望着二人发愣。
  公子锦也生怕闹出事来,再怎么说,二人来此是客,不可过分造次,当下身形一耸,飘落岸上。
  瘦和尚只以为他要向自己出手,吓得向后面一缩道:“你——要干什么?”
  “和尚不要误会……”公子锦双手抱拳道:“我们来这里是拜访贵寺方丈忍大师来的,还请代为通禀一声,失礼,失礼!”
  瘦和尚才似由梦中惊醒:“啊——”了一声,瞪着两只眼睛道:“怎么不早说呢!
  真是……”
  胖和尚由水面石块上纵身而起,落向岸边,道:“别信他们的话。”
  一面向二人打量道:“我们方丈一向清静寡居,从来也不接见俗客,怎么会有你们两个少年方外之交?这倒得要给我说说清楚,要不然嘿嘿……别看你们两个身手不错,像是会两下了,可是要想在临江寺撒野,那还差得远呢。”
  瘦和尚咳了一声道:“你就少说一句话吧!”一面转向公子锦道:“这位朋友贵姓大名?说是来看敝寺方丈,又有什么贵干呢?”
  公子锦刚要开口。
  燕子姑娘插口道:“对不起,这可是跟你们说不上,怎么,贵庙就你们两个和尚么?”
  说话的当儿,她也纵身岸上,一面手拢船绳,把小船拉向岸边。
  两个和尚方才都在她手里吃过苦头,见她上岸,只以为又要出手,一惊之下,各自摆出了迎战的架式。
  胖和尚道:“你又来了,你这姑娘……是真想来闹事不成?”
  话声未已,耳听着岸上寺庙,响起了三声云板,其声悠越,荡漾于云天之间。
  胖瘦二僧聆听之下,相继一惊,对看一眼。
  瘦和尚道:“咦——这个时候,竟然有贵客上门……怪事……”
  胖和尚一面整理身上,也似诧异地道:“这……咱们快回去看看吧。”
  说话的当儿,眼前亮光大作。自两侧悬崖分别投射下七八道灯光,由于来得突然,一时令人眼花缭乱,无辨东西。
  紧接着光华一收,一条人影,直由当空悬崖飘落而下——来人身着黄色肥大袈裟,两袖开合,活似一只硕大兀鹰,不及交睫的当儿,已落身眼前,跟随其后,另有两名少年弟子亦分别落下,各人手上持有一盏八角莲灯,一经落地,分左右侍立,高举莲灯,将眼前一片地方映照得十分清晰。
  公子锦定睛注视,见来人是一个形容清瘦,年过七旬的白面老僧,手上一串念珠,每一颗都有桂圆般大小,色作纯黑,闪闪有光,衬着来人那般气势,一望而知是一个有道高僧。
  先时的胖瘦二僧,乍见来的这个老和尚,一时神情大为紧张,面有肃容,各自双手合十,上前见礼,就着眼前河岸,行礼跪叩,不着一声地肃立一侧,不再言语。
  公子锦心里已自猜出,来人必然就是临江寺的方丈和尚忍大师了。
  却不知身边的燕子姑娘,与对方原就认识,嘻嘻笑道:“老师父您来得正好,快给我们评评理吧,您这两个徒弟可厉害啦,不叫我们进去呢。”
  胖瘦二僧登时大为尴尬。
  白面老僧略略颔首,微笑道:“燕子姑娘别来无恙,还是这么淘气——”
  身形微侧,看向公子锦,合十正色道:“这位少侠,想必就是东南海岛的公特使阁下了?失敬,失敬。”
  那“东南海岛”正是台湾的隐称,因避时忌,故而有此一称。
  公子锦上前一步,欠身抱拳道:“在下公子锦,参见大师父,想必您就是这里的方丈‘忍’大师了?”
  老和尚颔首道:“老袖正是,公少侠一路可好?可还平安?”
  公子锦正不知如何回答。燕子姑娘已道:“还说呢,要不是我娘帮忙,只怕这时候还来不了。”
  老和尚顿了一顿,就道;“怎么,丁仙子也来了?”
  燕子姑娘笑说:“早就来了,她要我转告诉您,眼下还不是跟您见面的时候……”
  “这就好……这就好……”老和尚双手合十喧了声佛号道:“麻老施主知会我你们今天一定到,老袖等了一天,想不到现在才来,怠慢,怠慢,快请到寺里一谈。”
  说罢转身,吩咐道:“带路。”
  两名持灯和尚,各自把手里灯宠高高举起,照着滨水旁一条荒芜小道。原来这条小路,直接山岭寺庙,倒是公子锦二人先时未曾看到。
  一行人陆续登上山道,前行数丈,忍大师单手施礼“阿弥陀佛”一声,道:“这些日子风声很紧,敝寺为谨慎计,特别加强了一些防范工作,二位来此做客,不可不知……”
  话声未已,一道灯光,破空直射眼前。
  紧接着一人喝叱道:“什么人?”
  空中传过“噗噜噜”一阵衣袂飘风声,面前人影闪烁,一双人影已左右站立当前。
  公子锦、燕子姑娘打量来人,见是两个头陀装束的中年僧人,每人蓄着散发,前额正中勒着一道黑色布条,正面僧人手上携着一个月牙铲,右面僧人右手抱有一双冰铁戒刀。
  二僧人待将发话,一眼看见后来的方丈忍大师,顿时合十执礼,不敢造次。
  左面僧人道:“方丈师父有什么差遣?请示下——”
  忍大师道:“你二人来得甚好,这一带滨江险要,一有动静,便首当其冲,我要你们备下的铜网阵势,可曾布置好了?”
  抱刀僧人说:“早晨已经布好,方丈师父可要一试虚实?”
  话声一顿,大喝道:“小心了。”
  嗖的一刀,砍向树身藤索。耳听着“唰啦……”一声大响,大片黑影,有似乌云一片,直向各人当头罩落下来。
  公子锦与燕子姑娘一听说有铜网阵势,便自留了仔细,忍大师更是心里有数,三个人聆听之下,各自纵身而起,向侧面飞纵而出,身后的胖瘦二僧,因距离稍远,亦不曾波及,却是两个持灯和尚,念不及此,行动略缓,已是不及,即为头顶飞网当头罩落,扣了个结实。
  随着网势的一弹,唰啦又是一响,已将二人网起当空,只急得两个僧人在空中哇哇大叫。
  忍大师见状呵呵笑道:“你们两人随我多年,还是这般呆痴,活该有此一惩。”
  是时右面头陀,已松动长藤,将二僧人徐徐放下,却已是鞋落帽脱,手中灯笼也为之熄灭,状甚狼狈。
  公子锦见状,连连赞道:“好阵脚。”
  忍大师道:“这是自家人,手下留情,否则一俟箭阵齐发,网中人想要活命,便是万难了。”
  双手合十,老和尚嘴里喧了一声佛号,讷讷道:“我佛慈悲,自从七级大师兴建此寺以来,一向慈悲为怀,千百年来,也只有天宝年间,遭有一次盗劫,火焚了东边偏殿,却也只是财物损失,并无人命伤亡,但愿这一次也能平安度过,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请——”
  一行人陆续前进。
  这一次为恐意外,特由忍大师亲自前导,公子锦、燕子姑娘在他导引之下不时东绕西顿,时退又进,二人原就是行家,顿时看出来,原来沿着临江寺四周山道,布置有奇妙的一堂五行阵式,若非是忍大师亲自前导,黑夜里还真个辨它不清,一但为其所困,以二人功力,固然不难突出,却也难免有失。
  有此一着,看在公子锦眼里,心里不觉大为踏实,暗自忖思:这临江寺果然是一险要所在,设若增添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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