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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跑官-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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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书记说:“就是上面我们说的那些意思,体现两袖清风、为官清廉因而也清贫的思想和境界。字不要多了。
  多了人家念半天还不知说的啥,一两句就行了。“
  “你这一说,我想起元代陈基的两句诗来:‘两袖清风身欲飘,杖藜随月步长桥’。你细细体会一下,这是很有韵味的。拄着拐杖,踏着月色,也就是歌里唱的月亮走我也走吧,轻松潇洒地在长桥上走过,轻松到身体都要飘起来了。这难道不是一种神仙般的心态和境界吗?”
  “好!”万书记非常高兴,“说不定我会选中这两句诗的。你给我写下来。这种境界的前提是两袖清风,对不对?可见,官不在大小,关键看能否两袖清风。王宝森官位够高了,可他两袖中兜满罪恶,日夜提心吊胆,时刻担心东窗事发,他能轻松了?他能飘得起来?而那些比起王宝森来职位卑微的人,倒是两袖清风,飘飘欲仙。可见两袖清风的人并不吃亏。”说罢哈哈笑起来。
  郭明瑞显得很高兴,有点激动地说:“万书记,我这次出来,主要是想找市领导谈谈,或者再找一些关系在省领导面前活动活动,用时下流行的话说,叫跑跑官吧。可是中途受点刺激而放弃了。如果说,你来之前还是怒而弃之的话,现在可是乐而弃之,心里觉得很愉快了,”“这就对了,我也该走了。”万书记说着站起来。
  郭明瑞也忙站起来,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忙说:“万书记,你看咱官长官短的说了半天,倒把一件正经的事忘了。你再坐一会,我向你汇报一下。”
  “行行。”万书记又坐下了。
  郭明瑞就将为了躲避县里跟来的那伙人而得到的意外收获——听了老朱的介绍又看了材料及脑子里已经有了引进鸵鸟。开发这种新兴产业的想法——作了汇报,万书记听了激动得站起来又坐下去拍着茶几说:“好,太好了!
  北县群众对你有个评价,说你只会谋事,不会谋官。的确如此,谋官的事你干不了,这抓工作抓新兴产业才是你的强项。而且咱们不谋而合了!“接下来,万书记就讲起他的想法来。他说:”近十年来,鸵鸟饲养及其产品的开发利用,在世界各地蓬勃兴起,美国、法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都已进入发展阶段,我国广东1992年引进非洲鸵鸟八只,进行人工饲养,三年来发展很快。据专家估计,鸵鸟养殖业将成为下个世纪的热门产业,所以我们应当早点动手。我计划下一次书记县长会上把这个问题提出来,看哪个县感兴趣,能先走一步,这不,你已走到我的前面了,那咱们就说定了,会议安排在你搞起来以后,会议的最后一天到你县里开,议题就是参观研究鸵鸟养殖问题。“
  郭明瑞高兴道:“有你支持,我的信心就更足了。”
  万书记更显高兴,忙给宾馆经理拨了个电话,未了说:“中午咱们一块吃饭。我高兴,咱们痛痛快快喝两杯酒。”
  因为是万书记亲自打电话订饭(这种情况以前没有过),因此午饭就安排在最豪华的一号小包间。进餐厅时遇见汪宏,郭明瑞就介绍给万书记,于是汪宏也应邀入席,万书记对跑前跑后的宾馆经理、接待科长说:“不要以数量哄人,盘盘碟碟满得没有放处。我们只有四个人,菜有五六个就行,但要上档次。”两人赶忙安排去了。
  席间,交通局长走进一号包间,说省厅的几位客人在五号包间吃饭,希望万书记过去看看,喝上一杯酒。万书记说可以可以,就端了一杯酒走了。
  郭明瑞趁空对汪宏说:“你的事完没完?”
  汪宏说:“完了,明天回去。”
  “迟回一两天行不行?”
  “只要你有事,我陪伴到底。”
  “你不是愿投资?”
  “对象是谁?万书记?”
  郭明瑞故意所答非所问:“明天陪我到省里走一趟,然后回家,行吧?”
  “省里?瞄准了哪一位?”
  “一位鸵先生。鸟字它字鸵。”
  “噢,鸵鸟的鸵!还有这个姓?是省委的?政府的?
  还是……“
  “非洲来的,也可能是美洲。”
  “那是外宾?”
  这时万书记回来了,见他们谈得津津有味,就问:
  “外宾?哪有外宾?”
  郭明瑞说:“我们这位汪经理想投资,我就邀他明天到省里看看。他间看谁,我说一位鸵先生。他问是省委还是政府的,我说是非洲来的,也可能是美洲。”说得两人哈哈大笑,汪宏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笑。
  七
  上午八点整,三辆卧车驶出市区,上了通往省城的一级公路。头一辆银灰色桑塔纳是郭明瑞的,第二辆也是桑塔纳,红色的,是接到通知一大早赶来的北县畜牧局正副局长三人,后一辆是个体企业家汪宏的凌志,虽然是进口高级车,但同县委书记同行,不敢显摆,就老老实实跟在后面中速行驶。
  迎面驶来一辆黑色奥迪。在会车的一刹那,黑奥迪直鸣刺叭,而且很快停下来。小胡也忙停车,并说了声:
  “市委的车,好象是万书记。”
  万书记下车了。他是昨天下午去参加一项工程剪彩,今早赶回主持召开常委会。他同郭明瑞等五人一一握手后,对郭明瑞说:“原想给你带封信,没赶上。你去吧,找农牧厅刘厅长,就说我让你找他的,这样你就可以顺利一些,事半功倍。另外,刚才一闪而过时,见你们浩浩荡荡,我就产生了点灵感,有了两句诗。”郭明瑞问:“什么诗?念念听。”万书记说:“是把昨天你说的那两句改了一下,叫做:‘两袖清风身欲飘,驱车赴省会鸵鸟’,怎么样?”
  “太好了!”郭明瑞抓住万书记的手,狠狠地摇。万书记说:“好,上车吧,祝你们成功。”
  上车时,郭明瑞将汪宏的手机要过来了。开车以后,他就给贾敏拨通电话。他说:“喂,我老郭,明瑞。”
  话筒里贾敏说:“谁用你自报姓名?我要听不出你是谁来,就该主动替你写一份休书了。怎么样,跑得有效果吗?”
  郭明瑞说:“跑得有些太快,这两天头脑昏昏沉沉,似在云雾中空行,忽明忽暗,时隐时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贾敏有点着急:“你病了?”
  郭明瑞说:“今早晨起来好啦,头脑清醒了。我觉得又找回自己来了。”
  贾敏说:“是不是不跑啦?”
  郭明瑞说:“跑呀,跑得更快了,现在正以一百迈的速度向省城进发。”
  贾敏说:“噢,你是在去省城的路上呀!去了先找谁?
  组织部长还是王副省长?“
  郭明瑞说:“准备先找鸵先生,不,还有鸵小姐,一位非常漂亮的美洲小姐,你不介意吧?”
  贾敏说:“我听出来了,你先生小姐的,不知已干开啥了。明瑞,我知道你不善于于这号事,硬是我们逼出去的,难为你了。我原先的要求是:身体不受影响,还得跑出效果来。现在我告你,我不敢强求你了,要是二者不能兼得,我宁可要身体。”
  郭明瑞说:“太谢谢你了!没别的事吧?好,回去见!”
  郭明瑞在关机时见小胡在哧哧地窃笑,这才发现自己打电话太投入,竟忘了司机在身边,于是朝小胡自嘲地笑笑,便头向后一仰,闭上眼睛。
  桑塔纳以一百迈的速度前进。郭明瑞觉得闭上眼更觉轻松,真有点“身欲飘”的感觉。他在仔细体会这种轻松。
  卖官
  一
  陆浩宇、祁云夫妇感到当务之急是给儿子陆伟成家。
  家庭和事业,犹如码头和船舶,有了家,一个人才算有了依托,才能一心一意地搞事业。这一点夫妻俩看法非常一致,而且都认为这方面已经有了教训,不能再拖,近期一定办了。
  但是,这桩婚事到底该怎么办,又各有想法。彼此都明白对方心里想的跟自己不是一回事,也都深知说服对方的困难。这样憋了三天,准都没有点破。到了第四天晚饭后,祁云终于憋不住了,说道:“咱该研究一下伟伟的事了。”
  陆浩宇说:“是该研究了。”
  祁云说:“怎么办,你说吧。”
  陆浩宇说:“我的意见是越简单越好,不搞仪式,不搞宴请,对外封锁消息,自家人订一桌饭吃了完事。”
  祁云用缓缓摇头否定了丈夫的意见。摇了好几下才说话:“我同你正好相反,仪式要搞,宴请更不能少。孩子的终身大事,不能一个一个都潦草从事。”
  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可陆浩宇和祁云都是主事人,现在观点已经亮明,意见完全相反,这就有点麻烦了,要是一个低层次家庭,那就可能是一场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也是常见的,但事情发生在市委书记家,情况就有所不同:陆浩宇本人讲话作报告,练了二十多年嘴皮子,而祁云又是有名的“铁嘴”夫人,可以想见,这将是一场并非吵架但又十分激烈的论战无疑。
  两人各自亮明观点以后,沉默了。大约是谁也不想打第一枪吧。陆浩宇瞧一眼祁云,见她脸绷得很紧,就想到了有关“铁嘴”的一些往事。
  祁云上大学时,正值“文革”初期,学校的两派群众就“谁是保皇派”的问题展开大辩论。祁云这一派的头头口拙舌讷,眼看就要败下阵来,祁云心里一急,呼地跳上台去,一口气回答了对方提出的几个问题,接着就转入反攻,咄咄逼人地提出五个问题要对方回答。对方的头头被祁云搞愣怔了,一时竟乱了方寸,未能及时回答上来,祁云就喊道:“革命的同志们、战友们:他们回答不了。理屈必然词穷,词穷定是理屈。”接着将五个问题一一止面阐述,将保皇派的帽子一顶顶向对方扣过去。台下对立面的群众急了,一股劲呼口号压倒她。这面的头头们见好即收,立即下达集合令,排着队,挥动红宝书,喊着“革命无罪,造反有理,保皇有罪,罪该万死”撤离会场,一路凯旋而去。
  由此,“铁嘴祁云”的称号便在校园内传开。
  祁云就是在得了“铁嘴”雅号不久,经人介绍给陆浩宇的。介绍人说:“这祁云脑子反应快,口才特好,模样也不错,只要你不怕吵架时吃亏,那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陆浩宇说:“没关系,我看中的正是她这张嘴。”
  他们是领到毕业证那天举行婚礼的。之后是毕业分配,陆浩宇留在校团委工作,祁云分配到附近一家国营企业搞工会工作。祁云不仅办事利索,而且敢仗义执言,评断是非,什么事到她嘴里总能讲出个道理来。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威望,人们一旦发生什么是非争执,不去找领导,而是说:“走,找祁云评评理!”可回到家里,祁云的口才始终没有发挥的机会。夫唱妻和,亲密无间,实在激不起一点波澜,有一大陆浩宇说:“咱结婚几年了,还没领略过你的铁嘴,啥时吵一架吧?”祁云说:“我这人怪,事情逼到那份上,话就像泉水一样往外喷。不到那份上,硬要我无病呻吟,假吵架,我的嘴就钝了,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陆浩宇笑道:“那就不用着急,等啥时逼到那份上了,再领略吧。”
  陆浩宇没想到,这种无波无澜的生活过了二十多年之后,眼看就要告老还乡、欢度晚年了,他们之间才发生了磕磕碰碰。祁云对陆浩宇的廉洁有了微词,有了褒贬。继而发生争执,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眼下,在儿子的婚事上,明摆着又一场舌战已是必然。
  现在,陆浩宇瞧着眼前的祁云,想像着她三十年前跳上台舌战群儒的情景,心里说,这回怕是要真正领略一回“铁嘴”的厉害了,这样想着,不由得笑了。这一笑,使祁云意识到自己的样子一定像一只斗架的公鸡,也忍不住笑了。
  笑缓和了一下紧张气氛,但并没有解决问题。陆浩宇笑过之后,深深感到说服这位“铁嘴”夫人的艰难。但再难也不能后退,他得知难而进。
  “祁云,”陆浩宇尽量把话说得平和一些,“咱不是一般人,咱是市委书记,大操大办影响不好。”
  祁云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我的书记大人,你从搞领导工作以来,时刻注意影响,还注意得不够吗?”
  陆浩宇苦笑了一下,说:“祁云,这么多年我们都和睦相处,配合默契。现在老也老了,是吃错啥药了,怎么老是磕磕碰碰,连儿女婚事也商量不到一块了?”
  祁云说:“形势在发展变化,而且发展极快,变化极大,简直是翻天覆地。如果我们都顺应形势朝前走,自然就会相安无事。要是有一个人屁股打坠不想走,能不磕碰吗?”
  陆浩宇脖子一伸:“噢?是我跟不上形势?那么清问夫人,大操大办、铺张浪费反倒成了先进潮流?”
  祁云说:“不能说先进,但绝对是潮流。现在的人,孩子过满月、过百天、过生日,都要大摆酒席、宴请宾客,娶媳妇,聘闺女就更不用说了,该请的要请,不该请的拐弯抹角也要请,所不同的是小人物公开搞,大人物隐蔽搞,小人物敛小财,大人物敛大财罢了。”
  陆浩宇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显然他抓住了什么把柄,要猛攻一下了。
  祁云已捕捉到丈夫表情中透露的信息,就说道:“你别以为敛财就是见不得人的事。人人都这么作,也就不以为耻了。我索性给你讲具体一些吧,比如,每人上礼一百元,请一桌饭起码挣五百元,十桌是五千元,二十桌是一万元。这就是无权的小人物敛的小财。当然这笔人情债他也得还回去,但那是在以后慢慢偿还的,而且这笔钱的存款利息,也足够偿还了。所以不管收多收少,全是净利。
  至于大人物,上礼的标准就高了,每一份礼少则几百,多则几千甚至上万,办一回事就发一回大财。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只不过不明说罢了。“
  陆浩宇脸上的那丝得意有增无减,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么请问夫人,我们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我们这样作,是敛大财还是敛小财?”
  祁云但然笑笑:“打开窗子说亮话,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也未能免俗。在东华市,我们是大人物,头号大人物。至于敛什么财,不强求,不勉强,大财不嫌多,小财不嫌少。怎么样,回答得满意吗?”
  陆浩宇苦笑着摇摇头:“哎呀祁云,你可真坦率得可以。”
  祁云说:“怎么?你以为我是同市委书记说话?不,我是跟我的夫君说话,有什么不能说的?如果遮遮掩掩,连句真话都不敢说,那还叫夫妇吗?”
  陆浩宇瞧着祁云,沉默片刻说:“你既然如此坦率,我也来个和盘托出吧,我们前年处分过一个人,三河县的副县长,记得吧?那就是因为安葬老人大操大办。好,你曾批示处理别人,现在你也大操大办开了,该怎么说呢?
  这还在其次,我更担心的是现在社会风气不好,有些人就像寻缝下蛆的苍蝇一样,时时盯着市委市政府领导。你若大操大办,那就等于给他们提供一个大肆行贿的机会,这样婚事是办了,可陆浩宇一夜之间也就变成一个收受巨额贿赂的腐败分子。你说这号事咱能干?“
  祁云头一歪,间道:“咦,我越听越糊涂了,我们给儿子办一回婚事,怎么就成腐败分子了?谁定的?是纪检委,还是检察院?”
  陆浩宇说:“是群众。群众心里都有杆秤,我们的所作所为,他们心里都清楚。以为群众是傻瓜的人,他自己一定比白痴好不了多少。”
  “群众?”祁云嘲讽地一笑,“群众说话要是算数的话,那就不会有腐败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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