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直播攻略-第5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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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暗沉,夜幕渐渐暗沉。
冷风吹拂,卷起浓郁的血腥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杀喊声幽远得像是从天际飘来。
风珏双眸厉色地望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敌军,谢则正骑着高头大马,双方隔了十余丈距离。
士兵团团围上来,将他们双手剪于背后,还用刀剑架着他们脖子。
谢则扫视一圈,心下满意。
他抬手一挥道,“将人全部带回去,听后主公发落。”
风珏试图挣扎,奈何禁锢他的士兵力气极大,竟是半分都动弹不得。
俘虏也有不同档次,那些出卖体力的士兵自然是金字塔底端,产生的价值还不够他们吃呢,风珏这种就属于金字塔顶端的。稀有人才,不管能不能归顺主公,谢则都要将人提到她面前。
为了防止风珏生出寻死的念头,他还派人专门盯着。
风珏讥讽地哼了一声。
与此同时——
姜芃姬带领五千兵马追杀黄嵩,说是追,实则一路杀过去。
很多敌兵试图阻拦,下场就是丧命在马蹄之下,尸体被践踏成肉泥。
骑兵所过之处,尸骨成堆。
夜色是很好的掩护,但对于姜芃姬而言,它构不成任何阻碍。
因此,她追上黄嵩所用时间远远低于黄嵩的心理预期。
面对整整齐齐五千轻重骑兵,黄嵩的心情只剩下平静,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原本还有三五万残兵掩护他逃跑,但士兵早被敌人杀破胆,哪里还提得起战意?
这些人在敌军追兵的冲击之下,逃跑的逃跑,迷路的迷路,分崩离析。
等黄嵩被围困的时候,他身边的兵马已经不足三千。
三千残兵败家对上五千精锐骑兵,结果已经不用明说了。
这算得上一边倒的残杀。
当黄嵩等人被俘,胜负终于分晓。
姜芃姬甩了甩手中染血的斩神刀,鲜血在地上甩出一条长痕。
她朗声唤道,“前方可是伯高?”
听到姜芃姬对自己的称呼,落魄狼狈的黄嵩苦笑一声。
“兰亭时至今日还愿意如此唤我?”
“乱世之下,你我身不由己,但公是公,私是私。”姜芃姬道,“你不也还唤我兰亭么?”
“是啊……身不由己……”黄嵩神色颓唐道,“可公私分明,兰亭可想好如何处置我了?”
姜芃姬却没明说,这里也不是谈这事儿的好场合。
她淡淡道,“我并非绝情滥杀之人,当年走上这条路,那也是时局所逼。”
人不是一开始就有野心的,黄嵩也一样。
东庆未灭之前,他的志愿不过是当个清廉能干的臣子,扭转旁人的偏见,造福一方社稷。
乱世这个温床却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野望。
如今被人从巅峰打落至低谷,还要对曾经的对手俯首称臣,关键是臣服了还要被猜忌一辈子,这种日子谁愿意过呢?黄嵩也曾设想过最坏的打算,举剑自刎,如此才能保全妻子儿女。
只是——
每每想到妻子祁朝兰那日的话,自尽的勇气便如潮水般退去。
他道,“兰亭,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姜芃姬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是难题还是简单题?”
第1336章 伐黄嵩,东庆一统(七十七)
夜风吹拂,增添几分难言寂寥。
黄嵩闻沉默良久,似乎在斟酌姜芃姬这句话的真假。
“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去,子孝等人怕是要急出病来。”姜芃姬偏首对着姜弄琴道,“伯高乃是我的挚友,身份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嘱咐底下人小心一些,莫要怠慢了贵客。”
姜弄琴毫无异议,领命道,“末将遵命。”
尽管黄嵩这会儿的身份是俘虏,但姜芃姬并没有动杀意,自然不会刻意折辱对方。
倘若他识相,留他一命又何妨?
如果他宁折不弯,那么只能痛下杀手了。
她和黄嵩的确是朋友,但感情对她而言是调剂品而非必需品,若必须舍弃,她也不会眷恋。
黄嵩没有吭声,但也没反抗,变相默认了姜芃姬的安排。
相较于他的平静淡漠,其他人的反应则比较激烈,有人嚎啕大哭、歇斯底里,有人心如死水、万念俱灰,还有人战战兢兢,士兵要用绳子捆绑他,他的身子就抖得像是筛糠——
绝望的情绪如同阴云将他们笼罩其中,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按照以往的规矩,一个势力的主公若是战败被俘,底下的臣子多半没什么好下场,有些人还能跳槽换个老板,有些人则因为和旧主关系亲密,永远都会被人猜忌打压,郁郁终生。
姜芃姬没这么多心思,她只知道她和黄嵩这一战终于有了结果,只剩下善后和收复昊州,耗费不了多少时间。细想一番,她觉得肩头的压力都轻了,还有闲情逸致和姜弄琴说笑。
姜弄琴哪里敢和主公并驾齐驱,始终都端着恭敬的姿态,骑马也要落后对方大半个马身。
姜芃姬道,“此番立了如此大的功劳,弄琴可有什么想要的?”
姜弄琴不假思索地道,“末将能为主公赴汤蹈火已是三生有幸,怎可居功邀赏?”
为主公舍弃这条性命都是理所应当,姜弄琴也不缺什么,主公给她机会立功已经算恩赐了。
姜芃姬叹息道,“你对我忠心耿耿,我自然是知道的,但你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
姜弄琴理所当然道,“末将很好。”
她觉得如今的生活再好不过了,主公赋予她第二条命,让她有了一个从前不敢想象的人生。
偶尔回想过去,她都有些诧异,十三岁之前的自己,真的是她么?
她长得比同龄人快,食量也大,父母因此苛待打骂她,奶奶将她视为扫把星,屡屡欺辱,最严重的时候愣是打断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扁担。之后,所谓的亲人将她贩卖给牙子,只为换取微薄的卖身银。机缘巧合入了柳府,结果因为长得比较成熟而遭了府中管事儿子的凌辱。
她早已心生死志,主公给了她生存的意义和勇气,让她进入世间大多人都达不到的层次。
在她心中,当年的贱婢阿竹早就死了,活下来的人是主公的姜弄琴。
姜芃姬很吝啬自己的感情,姜弄琴却是特例之一。
“听闻,你与靖容……”
姜芃姬不是专业冰人,但经由她手撮合的鸳鸯,每一对都是模范夫妻。
姜弄琴神色平静,瞧不出一丝丝的娇羞,风轻云淡地像是谈论天气如何。
“杨军师怎么了?”
“我记得,弄琴只比我大了一岁几个月。”姜芃姬道,“接下来战事会停歇一阵,你不想趁着空档将你和靖容的事情办了?同龄人孩子都生了好几串了,唯独他还是孑然一身——”
姜弄琴眉头一蹙,语气有些不善。
当然,这份不善是冲着杨思的。
“莫非杨军师在主公面前说了什么?”
若非如此,主公怎么会突然催婚了?
姜芃姬道,“不,我只是嫌弃他年纪大。你俩要不快些,等他奔四了,多少会影响孩子。”
姜弄琴道,“会么?”
姜芃姬说,“靖容年轻时候嗜酒,私生活作风又……啧,年纪大了,自然有影响。”
姜校尉一向不会怀疑主公的话。
“此事,末将会慎重考虑的。”
想想金鳞书院那些孩子,姜弄琴心思活泛起来,他们都是主公未来的中流砥柱啊……
如此一想,她似乎也不是很抵触这事儿。
姜芃姬道,“倘若弄琴出嫁,我给你准备十里红妆,绝对不比那些王子皇孙差。”
古代的婚姻讲究门当户对,男方和女方的经济实力、社会地位不会相差太远,所以双方的聘礼和嫁妆多半也是旗鼓相当的。若是一方压过另一方,男方给的聘礼少了,旁人会非议他是倒插门,高攀岳家,若是女方给的嫁妆少了,旁人也会非议女方家人卖女儿。
如果姜芃姬真要给姜弄琴准备十里红妆,杨思这货要把所有家底都掏干净了才行。
姜弄琴露出浅浅的笑,双眸都溢满了幸福。
杨思:“……”
吾有一句【哔——】,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芃姬耗费半个时辰才回去,众人已经翘首以盼,脖子都伸长了。
听到大军回来的动静,他们连忙迎上前,第一反应就是找姜芃姬。
左看右看,自家主公毫发无损呢,这才将提起的小心脏放回原处。
姜芃姬道,“伯高等人好好招待,一切事宜明日再议。”
“喏!”
杨思特地落后几步,方便和姜弄琴并肩而行。
后者始终拧着眉头,仿佛在考虑什么天大难题。
姜弄琴道,“近些日子,杨军师可要戒酒少食了,多多向卫军师学学养生才是。”
杨思:“……为何?”
他不知道姜弄琴以前是个什么脾性,但二人结识之后,他发现这个女人比谁都沉默寡言,极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还是关心他身体的话。突如其来的关怀,真让他受宠若惊。
姜弄琴道,“对于子嗣,杨军师可有什么打算?”
杨思道,“倒没想过。”
从前他是个不婚的丁克族啊,妻子都没有,孩子打哪儿来?
姜弄琴说,“末将倒希望是个栋梁苗子,倘若不堪造就,倒不如早早废了,免得玷污门楣。”
杨思:“……”
有这么一个妈,以后的孩子可要睁大了眼睛,掂量自己的分量再投胎。
要是没点儿AC数,那就不是投胎降世,分明是来送命了。
第1337章 伐黄嵩,东庆一统(七十八)
姜弄琴和寻常女子不一样,二人虽然互通心思,但杨思总觉得八字还没一撇。
她主动提及这个话题,杨思便觉得这一撇终于写上了,剩下的一捺就简单得多。
只是二人都不是感情至上的人,谈论更多还是公事。
他好奇道,“主公在哪里擒拿黄嵩?”
姜弄琴道,“哪里不重要,反正不管在哪里,他都逃不出主公的手掌心。”
面对如此死忠的言论,杨思已经有一定免疫力了,自动忽略。
“他被俘的时候,可有什么过激反应?”
姜弄琴道,“瓮中之鳖,负隅顽抗又能如何?主公善待他,他若不领情,死路一条。”
杨思:“……”
不行了,“心疾”又要发作了。
除了小部分人在乱军中失散,黄嵩帐下大半中流砥柱都被俘虏,成了姜芃姬的阶下囚。
后者没有虐待俘虏的嗜好,但也不会将手下败将捧为贵宾,除了黄嵩待遇不错,其他人的条件都很普通,食物供应与普通士兵等同。有些人暴跳如雷将食物打翻,有人沉默用膳。
程靖被单独看押,卫慈很容易便找到了他。见程靖的时候,卫慈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食盒上面三层格子放了几盘热菜和刚出炉的白米饭,最底层放了一套没穿过的干净衣裳。
卫慈没想到还能见到程靖,若是依照前世的轨迹,后者在牢狱自刎殉主。
转念一想,程靖和黄嵩的情谊远不如前世那么深,自然做不出自刎殉主的举动。
程靖被关在小小的帐篷里头,外面有不少士兵把守,他是插翅也难飞。
“你怎么来了?”程靖放下碗筷,抬起头看了一眼卫慈,了然道,“莫非是当了说客?”
帐内视线昏暗,唯有矮桌上摆着一盏不甚明亮的油灯,映得程靖越发憔悴狼狈。
卫慈不吱声,弯腰从食盒底层取来几支蜡烛和火折,逐一点亮,帐内这才明亮许多。
“主公并未嘱咐此事。”卫慈直白道,“只是担心师兄被人怠慢,这才过来瞧瞧。”
借着烛光,卫慈瞧见程靖下颌冒出青色胡渣,双眸布满了血丝,哪还有平日里的儒雅风采?
程靖也没动怒,如果卫慈真是当说客,他也不意外。
“你极少唤靖师兄。”
卫慈算是渊镜先生的关门弟子,师兄弟排序不看年纪看入门时间。
“毕竟是同门师兄弟,不论是唤师兄还是友默,不都是一个人?”
卫慈在程靖对面落座,再将食盒内的菜品端出来,一时间香味扑鼻而来,勾得人拇指大动。
饶是程靖现在没多少胃口,闻到食物香味,隐隐有些饥饿感。
程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勉强的笑。
“子孝想用这个收买人?”
卫慈一边说一边取出两坛酒,“今日不谈公事,只为叙旧。”
程靖的性情与其他几个师兄弟不一样,卫慈也没多少把握说服他投靠主公。
说来可能不信,卫慈这次过来真是为了照拂程靖师兄的。
有一点,卫慈前世今生都不明白,程靖为何跟随了黄嵩?
他的“道”不是顺应天命、匡扶正统么?
不管从家世出身还是个人魅力而言,黄嵩距离“正统”二字差了十万八千里。
卫慈毫不避讳地问了出来。
程靖抿了一口清酒,这个酒和平日喝得很不一样,味道更加醇厚,流入喉间还有些火辣辣的感觉,后劲儿挺大。他喝了几杯便露出了红晕,眼眶水汽连连,还有些困乏。
“子孝可知主公……伯高祖上的渊源?”
卫慈一怔,“此人不是原氏出身么?”
程靖道,“伯高这一支是大夏皇室唯一尚存的子嗣。大夏末年,皇族近乎灭族,先祖感念太祖知遇提拔之恩,冒死护送末帝幼女出逃,藏于家中旁支,细心照拂长大。不过无人告知她身份,先祖也待之亲女,正值天下分五国,她的身世说出去不仅会害了她,还会连累程氏。”
卫慈倏地明白了什么。
“如此说来,末帝帝姬最后嫁入原氏?”
程靖点头,肯定了卫慈的说辞。那时候的原氏还算显赫武家,程氏将帝姬嫁入这户人家,本意也是为了更好保护这一支血脉。谁料原氏先祖接连犯错,不过两代就落魄成这样。
黄嵩祖父犯事儿,险些株连三族,那也是程氏在背后帮着周旋才平息的。
死罪可饶,活罪难免,黄嵩父亲被发配,半途病故。
留下的孤儿寡母毫无依靠,原氏族人又不肯照拂,黄嵩母亲只能靠绣艺赚钱补贴家里。
黄母守寡的时候还很年轻,一次偶然机会被东庆皇帝身边的红人内侍黄覃看中,上门求娶。
母亲改嫁,黄嵩父亲改姓成了黄覃继子,黄嵩自然也随父姓。
这桩陈年往事知道的人不多,连黄嵩本人都不知道。
当然,程靖辅佐他,血缘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黄嵩却有可取之处。
如果他能光复先祖荣光,那是再好不过的。
“师兄将此事告诉慈——”
卫慈有些不解,按照正常套路,主公要是知道黄嵩身上还有这层关系,黄嵩小命难保啊。
程靖道,“大夏余威早已不存,伯高有没有皇室血统,影响大么?”
再者,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大多还行将就木。
外人眼中的宦官之孙竟然是前朝皇室末裔,谁会信呢?
“师兄也说大夏不存了,难道你还坚持他们是正统的?”卫慈问道。
程靖笑道,“那就得看看你所侍奉的兰亭公能不能成为‘正统’了。”
旁人听到这话,估摸着会以为程靖有归顺之心,但卫慈却清楚,对方是铁了心不肯归顺。
除非——
除非主公真能位登九五!
卫慈叹息道,“师兄忍心蹉跎岁月,当个山野闲人?”
程靖说,“这不是靖忍心不忍心的问题,这是兰亭公肯不肯成全的问题。”
主动权不在他这里。
程靖不是抗拒为姜芃姬效力,但不是现在的她。
卫慈道,“师兄不会觉得可惜?”
辜负大好时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