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直播攻略-第6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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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角落的文士瞧卫慈恭敬虔诚的姿态,心下冷笑一声。
他低声道,“他与先主未曾谋面,如何写得出情真意切的祭文,真是惹人发笑。”
刚刚说过,祭文内容与死者生前的经历有关,卫慈要是不了解聂良,写出来也是四不像。
殊不知,卫慈对聂良还真有研究,谁让他上辈子的兄长卫応在聂良死后写了十几篇祭文,几乎每年一篇。卫応病逝那年,感染风寒病卧在床,无法起身前往祭奠,还是卫慈代劳去的。
卫慈对聂良不够了解,但卫応是绝对了解的。
他给卫応办理后事整理了不少书函,发现大半书信都是写给挚友聂良的。
有些是祭文,有些是寻常书信,有些则是絮絮叨叨的闲谈。
【昨夜梦忆往昔,骤然惊觉光善逝世已有一十四载,吾亦四十有七,人生匆匆已是过半,庭前梨树开落数番……昼夜恍惚,神思纷扰……思当年与君初识,君着玄裳墨冠,立于庭下,清谈高雅……种种过往,如今思之,光鲜如昔,宛若昨日……君之笑语,言犹在耳……】
【呜呼光善,天不假年;寿终三纪,吾心痛矣;祭酒一爵……哀君早逝,吾亦泣血……】
当然,这些都是卫応以友人的身份写给聂良的,卫慈不能直接照搬,不然分分钟露出破绽。
有了详尽的素材,中规中矩再写一篇祭文却是不难的。
帐内除了白烛燃烧时的爆鸣响声,只剩卫慈情真意切地诵读祭文的声音,随着祭文开始,众人暴躁、难以疏解的情绪似乎找到了发泄口,聂清更是伏在父亲灵前哭得满面泪水……
卫慈念完之后又是长拜,不论是祭文还是礼节都让人挑不出错,众人想发难都没借口。
有人私底下一边抹泪,一边讥诮,“当真是匆匆写就而不是某人捉刀代笔?”
卫慈与聂良有什么交集?
祭文中的内容桩桩件件都是真事,这种了解程度绝非流于表面,必当是交情颇深的友人。
有人低声呵斥,“少说两句吧,先主灵前不得放肆。知道你不满卫子顺,但也不能胡乱冤枉人。卫慈进帐之后,一举一动皆在你我眼皮底下,他们俩兄弟可有丝毫交流?”
不仅没有交流,卫応从头到尾都没看过卫慈一眼,更别说给他当枪手。
跪在灵前的聂清擦干泪水,耗费半晌才平复悲恸的心情。
他声音沙哑地问卫慈,“你家主公可有吩咐?”
聂良作为诸侯病逝阵前,出于道德仁义考虑,头七之前姜芃姬是不能动兵的,不然要被钉在历史上受人唾骂。不论生前有多大仇,按照死者为大的传统,天大事情也要挪到丧葬结束。
卫慈道,“我主叮嘱在下前来吊唁,一举一动皆要恭敬,不得有丝毫怠慢无礼之处。”
聂清冷笑一声,不理会卫慈打太极一样的说辞。
“还有呢?”
卫慈道,“暂罢兵戈,少郎君扶灵回去吧。”
聂清不语,卫応却道,“扶灵之事,少主自有打算,用不着外人帮着打算。兰亭公愿意遣派子孝前来吊唁,到底是诚心诚意,还是不安好心,欺我聂氏无人,我等心知肚明。七日之后,还是让兰亭公等着吧。先主病逝之仇,总不能这么算了。此话,还请子孝原话转告。”
卫慈叹息起身,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
前世聂良死得早,兄长抑郁而终,卫慈两兄弟自然没有矛盾冲突,一直兄友弟恭。
这一世不同,聂良走到台前,卫応从旁辅佐,偏偏聂良之死又与自家主公有几分关系,连带他们兄弟的关系也紧张起来。不过,卫慈却不后悔。他们仍是兄弟,不过立场不同罢了。
“慈定会一字不落转告主公。”
卫応这才用余光看了一眼卫慈,眼底涌动着外人琢磨不透的复杂情绪。
卫慈低声道,“兄长这是何苦?”
聂良新丧,聂氏内部斗争激烈,二十余万大军蹲在湛江关死磕,要是后方势力更迭,断了粮草,卫応等人就陷入绝境了。别以为聂氏等人做不到,那些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卫応反问他,“由己度人,倘若今日躺在棺椁内的人是兰亭公,你便知道为何了。”
卫慈被他问的说不出话,只能选择沉默。
“兄长保重。”
卫慈临走前看了一眼棺椁内躺着的聂良,辞别聂清,转身离去。
见卫慈离开,众人心中憋着一口气,险些无法呼吸。
聂清道,“岳父,如今该如何?”
卫応落后一步,跟在聂清身侧,他平淡道,“先主生前安排周全,少主勿要担心。”
聂清路上的障碍,必会扫荡干净。
守灵的日子很是艰苦,聂营上下白幡缟素迎风而飘,原先浮动的军心也因为聂良的逝世而稳定下来。卫応又接连施展手段,士兵不仅没有丧失战意,反而因为哀恸而生出死战决心。
聂清因为丧父,一连数日进食极少,看着苍白虚弱,整个人也受了一大圈。
聂洋只能在一旁劝说他多少吃一些,他若不吃,聂洋便默默相伴。
“唉——”
看着聂清跪都跪不稳的背影,聂洋心中暗叹。
【这聂良也是够狠的,居然连儿子都瞒着——】
实际上,知道聂良还活着的人,仅有两个。
一个是卫応,一个是樊臣,两个都是老狐狸。
守灵的时候,他们俩哭得可难过了,真真像是死了爹一样。
系统冷笑一声,【人家守株待兔,等的就是你这些有野心又按捺不住的人。】
聂洋暗中瞧了一眼卫応的营帐,【他真的没有几日可活了?】
【至多半月,这半个月,他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例如暗杀所有野心勃勃、威胁聂清、威胁聂氏的蛀虫。宿主小心哦,千万按捺住了,不然的话,哪怕有我帮你,你也得死。】
第1506章 伐聂良、攻杨涛,剑指天下(四十五)
回到营帐,卫応收敛脸上的悲色,目光重新染上暖意。
本该躺在棺椁内的聂良却在他的榻上浅睡。
听到脚步靠近的声音,聂良幽幽睁开眼,确认来人身份,心下松了口气。
“外界情况如何?”
卫応低声道,“一切进展顺利,暗中派人回去了,那些障碍必会一一清除。”
思及那一日的惊险,卫応此时回想都会冒出一身冷汗。
聂良厥死过去,郎中诊脉之后确认呼吸脉搏停止,卫応恸哭半晌,他与樊臣为先主擦身换衣,没想到聂良却小声咳嗽,幽幽转醒。尽管聂良从鬼门关爬回来,但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他终于下定决心为聂清铺路,那些阻碍聂清、阻碍聂氏的人都得死!
棺椁内的尸体也好解决,聂良身边有死士影卫,他们的相貌、身形与他相仿,稍稍装扮便能以假乱真,瞒人耳目。若非亲眷或者长时间接触的人,很难发现棺椁内的尸体是假的。
只等聂良真死了,便能与棺椁内的尸体换回来。
哪怕卫慈是重生的,他与聂良真正接触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根本没发现端倪。
为了保守秘密,瞒天过海,知道秘密的人只有卫応以及樊臣,连聂清都瞒着。瞒着儿子,倒不是聂良狠心,仅仅是因为他知道姜芃姬会派人吊丧,顺便试探他是不是真死了,聂清若知真相,露馅儿的可能性太高。既然如此,倒不如瞒着,尘埃落定之后再由卫応告知真相。
聂良冷笑道,“他们怕是要额手称庆,摆宴席、宴宾客,庆祝我这认终于被阎王爷收走了。”
卫応压抑心痛,神情充斥着几分冷意,“那些人,活不了多久。”
聂良笑道,“倒也是,派出去的人手脚快一些,兴许还会走在我跟前。”
卫応瞧挚友枯槁虚弱的模样,心情无比压抑。
只看聂良如今的模样,谁能想象到他也曾是名动京华的士族贵子,清仪无双,雅态盈容呢?
聂良见他表情下的隐忍,倏地露出浅笑。
“非是良不记得与子顺的种种诺言,只是天不假年,你我区区凡人,如何逆天而为?”聂良宽慰他道,“古人常言人定胜天,焉知一生不是顺应天命?兴许,聂良此人,生来寿短。来日,良真不幸去了,子顺也别太过伤怀。若死后有灵,见子顺被良拖累至此,内心难安。”
卫応道,“若非小人作祟,投毒害你,你怎会如此?”
“归根结底,症状在于聂氏子上,只要还背负这个身份,此生也不得解脱。”聂良道,“若有来生,良愿做一介平民,隐居红尘之外,交友二三,闲来赴宴,不受俗世俗物束缚……”
没有这个小人投毒,往后也会有另一个小人作祟暗杀。
自打聂老太爷把持权柄,搅动聂氏内斗不停的时候,聂良就看穿这点了。
除非从根子解决问题,不然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卫応的眼眶布满红丝,水汽弥漫。
聂良深知好友的脾性,这些话开解不了他,若三言两语能开解,卫応也不是卫応了。
“若有来世,応还做光善挚友,你我二人临风望月、奉茶煮酒、畅谈天下,足矣。”
聂良笑道,“你可真是死脑子,被良拖累一世还不够,还想赔上来生。”
倘若不是聂良主动结交,卫応多半还是那个安心坐在窗下品读诗书的文士雅儒,哪里会被卷入聂氏的倾轧和天下之争。提及这点,聂良很愧疚。他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卫応。
倘若卫応因为他的死而耿耿于怀一世,真是闭眼都不安心了。
卫応却不觉得哪里不好,今生遗憾若能在来世达成,那也是幸事。
聂良说了那么多话,精神疲倦不堪,抵御不住身体的疲惫沉沉睡去。
另一厢,卫慈祭拜结束便回去了,一路上维持着沉思的表情直至湛江关映入眼帘。
姜芃姬见卫慈手脚完好地回来,这才放心下来,开始询问正事。
“聂光善真死了?”
卫慈道,“棺椁内的尸体的确是他,众人表现更是毫无破绽。”
姜芃姬叹了一声,“这位仁兄这么快领便当,没几场戏就杀青……真是超乎我的预料,我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欺负他儿子了,总觉得有些欺负人的味道。对了,他们没为难你吧?”
卫慈已经学会自动过滤听不懂的词汇了,例如“杀青”和“领便当”。
“为难倒是没有为难,不过他们士气没有随着聂良逝世而崩溃,反而有同仇敌忾的味道。”
卫慈也是个人精,外人想要为难到他,真需要本事的。
“聂良死就死吧,死了还给我添堵。”姜芃姬双手抱胸道,“他们可有话要你带来?”
因为悲愤而凝结溃散的士气,聂军这是要强行续命一波啊。
卫慈完完整整复述卫応的话。
姜芃姬冷笑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等聂良出了头七,邀战报仇?”
卫慈叹道,“多半是这个意思。”
“那我就成全他们,希望那时聂良的棺椁已经入土,不然的话,被人扒出来可就不好看了。”
姜芃姬作为脸t,拉仇恨的本事的确是普通人比不上的。
这话要是让卫応几人知道了,分分钟拔剑跟她拼命。
她什么意思?
只差明说要将聂良尸骨扒出来鞭尸或者暴尸荒野了。
卫慈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自家主公那么遭人恨,不是没有理由。
当她的敌人,不止身体要饱受折磨,心灵也要被多番打击。
聂良的心理素质已经够高了,奈何自家主公太能气人,一连串的操作能将人气死过去。
因为聂良丧事,两军各忙各的事儿,没有大动干戈。
与此同时,中诏聂氏第一时间收到聂良病逝的消息,一时间人心浮动,暗中潮涌不断。
“好啊,聂光善死得可真是太妙了!”
“他没了,光凭聂清小儿如何守得住聂氏家业,最后还不得我们出马?不然,聂氏还不得被天下诸侯生吞活剥了。”
谁也想象不到,这话居然出自聂良的亲叔伯之口。
第1507章 伐聂良、攻杨涛,剑指天下(四十六)
聂良兴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他去世了,除了妻子母亲会真心实意为他难过,其他亲眷面上看着凝重悲伤,回到屋里却忍不住大笑庆贺。这些人之中,甚至还包括他的父亲。
父子关系薄凉至此。
聂良虽为嫡子,但却不是父亲最疼爱的儿子,更不是父亲中意的继承人。
当他站出来夺了聂氏,聂良的父亲便一直闷闷不乐,隐隐将这个儿子视为仇敌。
在他看来,聂良根本不是继承家业的料,这个儿子也不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继承人,凭什么接掌聂氏大权?相较于颇有主见的长子聂良,他更加中意听话懂事又孝顺的幼子,这个幼子从小到大,不论是学业还是生活,几乎都是他亲自打理,也是他心目中最肖像自己的儿子。
父亲总是更喜欢像自己的孩子。
尽管不喜欢聂良,但长子死了,他心中还是有些可惜的。
倘若聂良活着,以后还能扶持他弟弟……
“别哭了,你是想让别家看咱们家笑话是不是?”
聂父心中那点儿算计不能诉之于口,对外还得装作丧子的悲恸模样。
好不容易消停会儿,回家还要听夫人抽抽噎噎,他心烦得很。
夫人止住哭泣,幽幽道,“吾儿去了,还不许妾身为其难过?你这父亲,倒是好狠的心。”
聂父被她说破了心思,顿时有种见不得光的秘密被人扒开的窘迫,不由得恼羞成怒。
“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除了哭还会什么?”
聂良的父亲不想听夫人哭诉,干脆起身去爱妾房里就寝。
他却不知这一夜有多少人在梦中丧命,聂氏上下充斥着散不去的血腥味和阴霾气氛。
深夜已至,许多人却没有睡意。聂良病逝的消息给了他们重新洗牌的机会,那些被聂良打压的叔伯长辈也跃跃欲试。纷纷召集幕僚客卿过来,准备彻夜商议如何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不过,他们还未来得及谈论出什么,一道道黑影恍若无人之境般闯了进来。
有人耳尖听到动静,厉声喝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
只听数道脚步声传来,一个一个身穿黑衣劲装的男子闯了进来,手中都拿着锋利的大刀。
见此情形,众人哪里还有不知道的,纷纷大喊“有刺客”。
奈何援军赶到的速度不及刺客手起刀落,接二连三排着队去阎罗殿报道。
有些人学过武,还能拔剑抵御一二,但他们的花架子根本扛不住这群亡命徒的屠杀。
“外头怎么这么吵?”
也有人已经宽衣歇下,没多一会儿被骚动惊醒,刚一睁开眼,模糊看到床榻前站着个黑影,顿时吓得肝胆俱裂。不等他呼唤出声,刺客手起刀落将他脖子砍了下来,鲜血喷溅了一地。
同样的情形在不同地方上演,聂氏嫡系以及旁系几个野心勃勃的人无一幸免。
第二日,这个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样飞速传开。
侥幸没死的几个险些吓得尿裤子,浑身冷汗涔涔,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惊恐、畏惧、庆幸、愤怒……
复杂的情绪糅杂成一团,堵得这几人心中发闷,双手双脚冰凉一片。
“你们说……这事儿到底是谁做的?”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不敢将内心的猜测说出口,生怕引来杀身之祸。
过了一会儿,某个聂氏子弟道,“多半、兴许是仇敌?”
他的回答被鄙视了。
这场大规模的刺杀来得太突然,敌人明显是预谋已久,早早就在目标身边安插了眼线。因此,这场刺杀才会这么迅捷、干净利落,根本不给人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