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福妃别太甜-第5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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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口酒,风青柏没有说话,等着少年接下来的但书。
“不知王爷最近可有听过外间传闻。外间传,南陵王妃之所以被天下人尊称为神医,是因为手中掌握了一方药剂,能生死人肉白骨,让人多出一条命来。这种药剂以葫芦玉坠装载,已经有人亲身试验过。若能求得一剂,以凤月的利益换取,倒是值得。”
少年笑得清风霁月,风青柏长眸却一寸寸眯起。
“外间?传闻?”风青柏语气极轻,却透着让人胆颤的危险。
想了想,闫容谨手掌翻转,掌心赫然出现一只葫芦玉坠子,跟柳家大院人脖颈间所戴的一模一样。
“这是朕赶来凉州途中,有人送到朕手上的。朕猜测,此时北仓皇跟西凉皇手中,或许也都拿到了一份。对方目的是什么,以王爷英明,应该能猜得出来。”
能让人多出一条命的药剂,若现于天下,势必引起各方势力争夺。
对方将药剂送到其他三国皇帝手中,再散播有关药剂的传言,为帝者能忍住贪念吗?
谁不想多出一条命?尤其上位者,手握权利越多,越贪婪,也更怕死。
到时候,南陵怕是没有宁日,南陵王妃也会被各方势力盯上,时时刻刻生活在危险当中。
风青柏眸中浮光掠影,飞快变换,又于一息间归于平静。
闫容谨将之全然看在眼里,暗自心惊,心惊于这个男热乃是情绪的掌控力。
“传闻不可尽信,有人想针对我南陵,放出什么流言都不奇怪。谣言止于智者。”再抬眸时,男子眸色已转为深邃,莫测幽深,“言归正传,皇上要的这种药剂,本王没有。不过本王王妃正在计划建立杏林学院,将自己一身医术传授于人,本王做主,给东越两个学徒的位置,换皇上一诺。”
说罢,男子倚上椅背,开始慢悠悠品酒。
转眼之间,就掌控了主动,反将闫容谨置身被动选择的位置。
于闫容谨而言,的的确确是选择题,而且还是打脸的选择题。
他说牵涉国朝利益,就不是他能一人说了算的。
也是他说若能得一药剂,刻在凤月的事情上做出退让。
而南陵王,立即便在他面前给了两个选择。
是坚持索要药剂以保自己一人利益,还是退而答应他的条件,送上两名学徒跟南陵王妃学医,日后以精湛医术造福东越千千万万百姓。
其实这个选择题根本不容他挑选,他只能选第二个。
江山社稷,以民为本。
百姓能获得的利益,才是最大利益。
损失的,只是他这个东越皇。
小炉子上煮的酒已经变温,而对面男子早已经离开很久。
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闫容谨倏然一声长叹,笑开。
“对上南陵王,朕果真没有丝毫胜算啊。”
他以药剂试探,被男子啪一下打脸回来。
还输得心甘情愿。
一瓶药剂,换千万百姓福祉,换不换?
自然是换的。
“彭叔,你觉得朕做的可对?为帝王者,要顾全大局,是吧?”
少年的问不是问,只是给自己掉了脸子找个理由,找个人应和一下。
彭叔沉默片刻,才道,“南陵王确实是南陵王,皇上也确实不是对手。”
“你不安慰朕?”
“南陵王以学徒名额,打掉皇上想换药剂的心思,但是皇上是不是忘了,你应承放过凤月,放的不仅仅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国,而是凤月三分一的矿脉。金矿。”
相对药剂来说,金矿同样能给整个国朝带来极大利益,甚至提升国力。
相比两个神医学徒的名额,相比以医术造福东越百姓,分量一点不轻。
闫容谨表情空了一空,好久之后大笑。
南陵王,老狐狸啊,抓住时机把他给绕了进去,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结束这场博弈。
天子一诺,掷地无悔。
他既然应了,就没有返回的机会了。
不过,他并不后悔。
金银,有能力就能挣,但是人命,错过了却救不回来。
南陵王妃的医术,开颅取瘤最为出名,以一把小小的刀救人性命,这等医术在四国皆闻所未闻。
若是学来了,造福的不止是东越一个朝代,而是今后的历朝历代。
值得。
风青柏回到暂居院落,大厅里的人还在等着。
柳玉笙,钱万金,包括三个小娃娃都还围在火炉子旁边,等着他。
“爹爹回来了!”巴豆眼尖,一看到男子月色下的身影便嚷了开来,小脸透亮。
自打某个渣爹爹受了一回伤,虚弱了一回之后,巴豆的敌意就像是被大水洗刷过一样,冲得干干净净。
某渣爹爹对此,是乐见其成的。
第一四一八章 南陵王的逻辑
“如何?”等男子走进来,柳玉笙即开口问。
男子在那边谈判,他们这边便一直心揪着。
闫容谨虽然年纪小,但是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涉及到国朝利益,更不可能轻易松口。
问的时候其实柳玉笙没有寄望今天就能得出个结果。
但凡上位者谈判,都是要反复多次的,慢慢调整彼此间的利益分配,双方满意了,谈判才能达成。
迄今为止她印象中风青柏最快的一场谈判,还是他对西凉皇的时候,一次把人打沉,西凉皇回西凉的时候如丧考妣。
“哎呀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赶紧说啊,我最烦你这种什么事都老爱卖关子的人了!”钱万金暴脾气,人暴得从凳子上站起来了,被风青柏眼尾一扫,又噤声坐了回去。
“等雪停,我们就可以启程去下一站了。”
柳玉笙,钱万金,“……”
成了?一次谈妥?
“风青柏,你以恩相挟了吧?”
“用得着?”男子挑眉,隐晦臭屁的样子,让钱万金牙根痒痒。
“真谈妥当了?闫容谨提了什么条件?”柳玉笙较为冷静,问到点子上。
“日后你开杏林学院,收两个东越学徒即可。”
柳玉笙表情空白,“医学有教无类。学院若是开班了,本就是面向四国招生的。”
“哦,但是闫容谨不知道啊。”男子轻描淡写,分外无辜。
“……”
所以,不知道是罪。
活该被人宰。
这就是南陵王的逻辑。
巴豆在旁听着,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爹爹坑人真是太厉害了。
以后他要比爹爹更厉害,这样爹爹就能休息了。
红豆对这些对话的反应还有些理解不过来,听到爹爹把事情谈好了,只觉得她的爹爹是最棒的。
七七面上,则瞧不出什么来,只是眼睛时不时的便会朝男子瞧去,将他说话的样子全映在眼底。
凉州的十二月,雪延延绵绵的下,每天都会有那么一两场,大大小小的。
走出衙门行上大街,视线所到之处,全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在各大商铺的屋檐下,悬挂着折射阳光的透明冰棱。
这样的凉州极美。
前段时日那场风波,在城中已经平息下来,人们偶尔谈起时,说得最多的也是哪家哪户的谁谁谁,卖线索得了多少银子,用那些银子,今年能过个肥年。
“娘亲,咱们村子比这里漂亮,下雪的时候屋顶上积雪也堆得厚厚的,屋檐下挂着冰冷,青莲叔跟二舅舅还会摘冰棱给我吃。”迈着小步子,踩着雪地,走在爹娘身边逛大街,巴豆突然就想杏花村了。
想太公太婆,想奶奶跟亲爷爷,还有外公外婆叔公叔婆他们,想柳家大院所有人。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去年这个时候,他已经跟村子里的小伙伴到处找牛粪炸牛粪堡了。
这个时候,太婆也拉着奶奶跟外婆还有叔婆做米饼了吧。
杏花村米饼,被堂哥钦点为史上最难啃的饼,他现在好想吃,比令牌更适合磨牙。
娃儿稚嫩的感叹,勾起柳玉笙的乡思。
她也想杏花村了。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一家子第一次在异乡过年。
哪怕周围处处都弥漫着过年的喜庆,那种喜庆却好像跟他们无关。
这里不是家,家以外的地方,再喜庆热闹,过年的味道也是不一样的。
风青柏牵紧女子的手,握了握,眼底滑过歉意。
若非他这个身份所制,如今他们一家子该是安安稳稳呆在柳家大院,而非漫步异乡街头。
反握男子的手,柳玉笙对男子回以一笑。
相比其他,最重要的是他们一家人在一起。
此时便是呆在杏花村,呆在柳家大院,若没有身边这个男人陪伴,她亦会如被人抽走了脊柱骨,空剩皮囊。
“我们去买年货。”吸一口气,挥散心头淡淡愁绪跟遗憾,柳玉笙扬起笑脸。
风青柏含笑,“好。”
她想买什么,想去哪,他都陪她。
带着孩子们一起。
便是在异地,也能过属于他们自己的年节。
“年节最该买什么?当然是买好吃的。要论凉州哪里有什么东西最好吃,问我再合适不过!”钱万金抱着七七凑了过来,眉眼飞扬,在哪都掩不了他钱少爷的光辉,“这段时间爷把整个凉州都吃遍了,跟着爷走,保证你们在年节前就能养出一身膘来!”
“怪不得金子叔肚腩越来越大了,全是吃出来的。”巴豆看了眼金子叔快要撑破袄子的肚腩,摇头兴叹,“爹爹,这样不好看,你吃东西得吃少点。”
钱万金吸气,把肚子给收了回去,瞪着巴豆的眼睛发红了。
臭小子,说话专戳人痛处,跟他老爹一个样!
幸亏他没有女儿!有女儿也不准嫁巴豆!
这天下有那个女婿会天天踩老丈人脸的?
他们家娃儿还没出生,钱万金就把巴豆给毙掉了。
转而,看红豆的眼神更闪闪发亮。
“钱万金,皮痒了?”风青柏眯眸,这家伙想在红豆身上打什么主意?
钱万金抬起下巴嘚瑟,“风青柏,等着啊。”
说完抱着七七六亲不认的超到前头,给王爷留下一脑门子悬念。
等,等什么?
就他钱小金那点刷子,还想在他面前造反?
“别琢磨了,赶紧跟上去,咱跟着钱万金去吃好吃的。”柳玉笙抿唇暗笑,“记得收收肚子就好。”
风青柏眯眼。
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赘肉,随时可以抽查。
府衙后院,依旧是那个别院,那个花厅。
一人,一茶几,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正烹着一壶清茶。
“皇上,事情既然已经谈完,可要启程回宫了?现在走,还能赶得及年后的百官宴。”
少年边烹茶,边淡声应道,“不差这几日,既然来了,就在这里过个年再走吧,顺便看看边城百姓的年节风态。再者,跟柳姨他们多年未见,能一块过个年,也是不错的。”
片刻后,少年转头,“鸡蛋煮好了吗?”
“已经煮好了,奴才这就去拿来。”
拿到鸡蛋,少年并没有马上剥开了吃,而是握在手心,感受那种暖烫的温度。
一如曾经在杏花村柳家大院,老太太将鸡蛋塞到他手里时一样。
只是现在的这种暖终究是不如那时候,能熨烫到心底。
第一四一九章 生死人肉白骨
“酒香不怕巷子深。别看这家铺子不起眼,做出来的饭菜比凉州最大那家酒楼的还好吃。尤其是他们自己做的饭后甜点,哎妈呀,好吃到停不下来。”
把柳玉笙一行带到深巷一家小饭馆,边寻位置坐下,钱万金一边介绍铺子里好吃的东西。
店家过来招呼的时候,点菜一溜儿不带停顿的,把人家铺子里的菜名记得老熟。
进来的时候柳玉笙看过铺里环境,店面虽然小了些,但是捯饬得很干净,桌椅摆放整整齐齐的,在靠窗位置那一排还做了简单的隔断,很是雅致。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铺子里依旧几乎满座,而且听客人们跟店家之间闲聊很是熟悉,想来大多是回头客了。
几人寻的位置正好是靠窗的最里一处隔断,隐秘性要好些,不会太受打扰。
坐在这里,听周围食客们高谈阔论,有种置身闹市的喧嚣,到处都是烟火气,柳玉笙倒是挺喜欢的。
还能听听市井间的八卦,增不少乐趣。
“……前几天官兵去抓人的时候,我就在那,场面可真够吓人的。听说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那一家子同罪连坐。上有老下有小的,当时哭声震天,看着好不可怜。”坐在他们隔断后面的客人,聊起了这段时间城中热议最高的八卦。
“这有什么办法?谁叫他们家的犯事了呢?听说当时南陵王要过城门的时候,是拿出了什么护航令的,那可是皇上盖了大印的东西。这你都有胆子说是假的,一个小小城卫副将,不是自己找死么?自己死就算了,还连累一大家子,哎……”
“官场水深,事实是怎么样我们平头老百姓也不清楚,别跟着人云亦云,免得祸从口出,这种遭了砍头的事情还是少议论为妙。”
柳玉笙看向风青柏跟钱万金。之前她几乎一直呆在衙门里,外面的传言甚少能听到,对于城中出了什么大事,她是不知的。
但是她不知,不代表风青柏跟钱万金不知道,但是他们一个都没告诉她。
“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所以就没跟你提,免得你胡思乱想。”风青柏解释。在他看来,是真的不值得说道,这些事情表面缘由背后因果,用不着说来让女子操心。
钱万金也给自己辩护,“不是我不告诉你,那段时间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照顾几个伤患,好容易我们好了,你能清净一下,把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告诉你做什么?再说那个人有那种下场,又不是我们干的是吧?是他们自己的‘天’下的令,就算冤魂索命,也找正主去。”
听着两人各自为自己开脱,柳玉笙揉眉,她倒不是真介意这个。只是她没想到,那个笑起来温润如玉的孩子,会下那样的命令。
同罪连坐。
她知道帝王心难测,或许走上那个位置的人,真的会在时光打磨中,变得越来越冷酷。
大人们说话的时候,另外三小只也把脑袋凑到一起,悄悄说起话来。
“哥哥,什么是同罪连坐?”
“就是一个人获罪,连累全家。跟全家抄斩差不多一个意思。”
“是皇上干的吗?”
“肯定是啊,除了皇上还有谁敢下这种命令?当官的要是敢越俎代庖先斩后奏,一准被上面的人收拾。当皇帝的最忌讳下面人不听话,滥用他的权力,挑战他的威严。所以以后离那种人远点,哥哥跟你说,当皇帝的人,都阴晴不定,又狠又毒,这个看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巴豆对妹妹耳提面命。
这些时日他可是看着的,一同住在衙门里那个家伙,每次看到他们都想凑过来一起玩,还特别喜欢带着妹妹一块玩。
他担心妹妹涉世未深太单纯,被假象给骗住了。
红豆小眉毛皱起,“才不是呢,堂哥就很好,堂哥也是皇帝,他可好了。”
“……咱堂哥是个例外,不在我们讨论的范围,除了堂哥之外,昂?”巴豆抹汗,妹妹开始有脑子了,就不太好教了。
这边在说着悄悄话,另一边食客们的议论也没有停止,只是换了个话题。
“最近还有个关于南陵王跟南陵王妃的传闻,不知道你们听过没?”
开场白一起,柳玉笙就蹙了眉,同时再次看向风青柏跟钱万金,这两个表情相当淡定自然,让她拿不准接下来的传闻,他们是听过还是没听过。
她总觉得她呆在衙门里闭门不出这段时间,这俩瞒了她不少事情。
“老哥,你说的传闻是跟南陵王妃有关吧?这个我听过一点,南陵王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