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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娇宠入骨_顾慕-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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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静山”二字听在重老夫人耳中简直如响雷一般,许静山为了救她儿子搭上了全家的性命,这个名字在她心里说有千斤重也不为过,而许妙婵是他唯一的女儿啊……

    许妙婵垂着眼,她穿了件青罗素裙,瞧着单单薄薄的,实在让人怜之爱之。

    “……我那闺女死时腹中正怀着一个四个月大的婴孩,”魏氏像是陷在回忆中,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那孩子何其可怜,都无缘出世,无缘见见父母一面……”

    重老夫人鼻尖一酸,她念了那么多年的佛,心肠最软,哪里听得了这个,又想到那夫妻俩都是因为她儿子没的,看向魏氏时更是愧疚不已。

    魏氏仍道:“静山临死时,重将军还给了静山一枚随身带的小印,并不是我这老婆子胡乱说话,当时在场的将士都是听到了的,重将军听说静山家中有一女,便说是留做信物了……那枚小印还是他的亲兵冒死送出来的,我也带了来,给老夫人过过目。”

    她从袖中拿出一块包得整整齐齐的罗帕,慢慢展开,露出里面的一方小印来,重老夫人拿过来时,手都是颤抖的,那是重琰随身带着的一枚官印,儿子儿媳死时的那种巨大的痛苦瞬间袭来,她强自支撑着才没倒下去,命人好生安顿魏氏之后,她就将自己关进了佛堂。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独自跪在佛像前,将那枚小印贴在胸口,哭得老泪纵横。

    重琰将这枚小印给许静山是不是魏氏说的那个原因,都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因为什么,许静山全家都是为重琰而死,重琰既然将这枚小印给了许静山,就说明二人之间确实是有过什么约定的,魏氏如今才将它拿出来,就是想用它促成许妙婵与重渊的亲事,魏氏是做外祖母的,有这份心思也无可厚非。更何况本来这几日两人都已经准备成亲了,总归是她们家对不住许妙婵。

    重老夫人从佛堂出来时,就问胡嬷嬷重渊回来了么?

    胡嬷嬷摇了摇头,见重老夫人双眼红肿,十分心疼,“老夫人,奴婢多句嘴,奴婢觉得高老夫人就是故意来招您哭的……”

    重老夫人淡淡的摆摆手,“她说的也对,许家就只剩下妙婵一个,咱们是有责任……总不能忘恩负义。渊哥儿一直不肯成亲,我知道他是仍念着楚家丫头,但楚家丫头不能复生了,他也不能就这样混着过下去,等他回来,我会跟他说明白,这门亲事就定了。”

    ~~~

    萧央带着抱石从侧面小径回到禅房时,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

    抱石拍着胸口庆幸道:“幸好咱们走得快!要不被阻在路上都难回来。”

    萧央情绪不高,坐在窗边捧了杯热茶,望着窗外的大雨,心中有些焦虑,若这雨再不停,她回萧府就太晚了些,她一个人没有长辈跟着,在寺中住一晚自然是不合适的。

    她转头道:“一会儿去跟知客师父说一声儿,问问他现在雨大,能不能将马车赶上来?这雨要是一直不停,咱们总不能一直耗下去。”

    淡秋立刻应了,这样的活儿一直都是她来做,她嘴皮子利害,长得又讨喜,很多事由她出马都能办成。

    如果今日客人不多,马车赶上来其实也没什么妨碍。

    她喝了两口茶,突然觉得小腹一阵阵疼得厉害,这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疼得她嘴唇都发白了,她捂着小腹蜷缩在罗汉榻上,白氏和抱石都吓了一跳,连忙问她哪里不舒服?

    她指了指小腹,是种一阵急过一阵的抽痛感觉,她突然想起来,这好像是来月信的疼法。

    白氏也想到了,竟有些喜悦,“姑娘去换洗看看,咱们六姑娘也长成大姑娘了……”

    她记得她前世初来月信时,被吓坏了,母亲好笑的抱着她,一边又嘱咐她什么不能吃,什么不能做……后来没多久就发生红丸案了。

    过一会儿淡秋就回来了,苦着脸道:“知客师父说不行,后面禅房都不许上马车,如果担心雨大下不了山,他们可以派人护送姑娘下山。”

    萧央小腹还疼着,小腿也有些酸软,但她更不想待在这里,便道:“不必麻烦知客师父了,咱们带的人也不少,这雨只怕一时半会停不了,也就不等了,这就走吧。”

    本来也没带多少东西,又从知客师父那里借了伞,萧央便带着丫头婆子们下了山。到山门处上了马车,帘子一撂,隔绝了外面的滂沱大雨。

    马车驶过东德门时,车夫终于停了下来,有些为难的对萧央道:“雨实在是太大了,已经进了城门,倒也不怕城门关闭了,不如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这马实在是走不了了。”雨太大,拍得马睁不开眼睛,这一路走得磕磕绊绊,车夫也有些制不住了。

    白氏也道:“东德门这儿有家豆腐铺子,豆浆磨得极香,要不先下去喝碗豆浆再回府,正好回去也给老夫人和二夫人、三夫人她们带些。”

    萧央听了就点点头。这家豆腐铺子不大,却很有名气,许多人慕名而来,是一对老夫妻开的。今日下雨,铺子里没有人,萧央要了壶豆浆,加了白糖,甜丝丝的,确实非常香。

    这铺子里显得十分低矮,有种时光浸透的痕迹,她慢慢喝了一小碗豆浆,又买了几壶拿回去。外面雨倒是小了不少,才走出去,便见肖宴正立在她们的马车前,萧央双手顿时握紧,双唇也抿了起来。

    肖宴上前两步,笑了笑道:“我们王爷有几句话跟姑娘说。”

    萧央慢慢松开手,抬起头道:“我没有什么要跟王爷说的。”

 第48章 私会

        大雨如注,天色漠漠昏沉。

    肖宴笑道:“姑娘还是听一听的好,否则我不能向王爷复命,只好请姑娘身边的人一一劝姑娘同意了。”

    萧央咬了咬唇,竟然还要威胁她了,竟然拿她身边的人来威胁她!

    心里那点儿强压下去的害怕又漫了上来,她想起重渊曾经点着她的额头说她:“你就是又倔又怂!”是啊,她就是又倔又怂,有时她也讨厌自己这样,遇到事情立刻就想躲在他身后,眼泪说来就来,总是想哭。

    她硬着声音道:“不用让她们劝我了,既然王爷有话要说,我跟你去便是。”

    白氏也见过肖宴,知道他是摄政王身边的人,紧张的道:“姑娘,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萧央低声道:“我去去就回,不过几句话而已,你们不必担心,在马车里等我就是了。”

    萧央跟着肖宴往街角的方向去,她才发觉原本藏在暗处的护卫也跟着动起来。到了一辆青帷平头马车前面,肖宴笑着道:“姑娘请。”

    不远处就是皇城连绵重叠的宫殿,仿佛重重的山影,马车外高挑着一盏羊角灯,在大雨中发出朦胧的光晕,雨急切而又纷乱,与她此刻的心绪一般,倾落下来毫无章程。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上了马车。

    重渊正靠在车壁上,慢慢捻动手中的沉香木佛珠,应是长久缠在手腕上的缘故,佛珠泛着温润的光泽。

    重渊给她倒了杯茶,让她捧在手里,见她一直绷着小脸,忍住了想为她擦擦额前被雨打湿的碎发的想法,缓缓道:“雨这么大,你怎么不在寺中住一晚,往外跑什么?”

    车内并不算宽敞,放了一张小几,容下两个人甚至显得有些局促,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太过浓烈,萧央想避都无处可避,她将茶杯放在小几上,连坐也未坐,便道:“旁边有家豆腐铺子,王爷有话不妨到那里去说。”

    她并不只是说说,但马车里狭窄,她转身时还打翻了小几上的杯子,重渊有些好笑的叹了口气,“你这冒冒失失的性子倒是没变。”抓过她的手察看,左手手背被茶水烫红了,因外面下着雨,怕她从雨里过来手凉,才特意沏了壶热茶,想让她暖手的,这倒好,还把手烫着了。

    萧央气得要抽回手,他的声音就严厉了些,“别乱动!”

    喝斥完她,才对外吩咐人拿一盒烫伤膏来,重渊挑起一些莹白色的药膏要为她抹在手上,萧央冷冷道:“不敢劳烦王爷!”

    她将烫伤膏拿过来,自己在烫到的地方抹了些,确实很疼,抹上去却觉得凉丝丝的,于是她抹了厚厚的一层,抹完就将手背在了身后。

    重渊喝了口茶,才回答她之前的问题,“若是请你在旁的地方说话,你又要站的离我几丈远了,你说话声音又小,我听不清。”他说的很认真,好像真的是这个理由似的。

    萧央神情戒备,见他从怀里拿出来一枚骨铃,他轻轻晃动了一下,看着她道:“这是你雕的,你都记起来了。”

    他还敢拿出来!

    她母亲死时的情景似乎仍在眼前,心底的寒意和痛楚一并翻涌上来,她默然道:“王爷想说什么?”

    重渊慢慢道:“我不知道你在恨我什么,你祖父和父亲害得我父亲和万千将士惨死西北,我对付楚家也不过是还手而已。如果是因为你母亲……”他面色渐渐沉下来,那枚骨铃在他手中森然如魅,“你知道我母亲死时背负着什么样的屈辱么?”

    萧央愣了一下,她还记得重夫人,对她总是十分温和,只是记忆太过遥远,重夫人的容貌像是笼在一团朦胧的光晕中,分辨不出来了。

    “我母亲被人引到建仁帝的寝宫中……”他声音十分平静,却让人浑身发寒,“建仁帝才对我父亲起了杀心。”

    他伸手捏住萧央的下巴,笑了一下,“你知道是谁引她过去的么?我母亲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骗过她的?能骗她过去的,自然是她十分信任之人。”

    萧央浑身僵硬,下巴被他掐的生疼,她却似乎都感觉不到了,她隐隐猜到了,但觉得不是,母亲那么好,怎么会是母亲呢?

    “是你母亲引她去的。”重渊低声道:“我母亲被人骂作荡。妇的时候,还不肯相信你母亲是故意的。你有什么理由恨我?”

    他手上骤然加大力度,“我该恨你才是。”他笑了笑,“可惜,我只恨了你两个月,就恨不下去了。”

    他自出生起便被寄予了厚望,别的孩子还在院子里玩耍时,他已经抱着书本跟着老先生读书了。他十分勤勉,故而自小便显得老成,祖父和父亲常常夸他,但他却觉得他的生命中连一丝别样的光彩也没有,十分无趣。直到九岁时遇到她,她那时还小,雪团子一般跟在他身后唤他“渊哥哥”。

    在那段少年的时光里,她于他来说,比他所拥有的一切都要重要,爱她护她几乎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过年那日,重府结彩环灯,他却独自在别院外站了许久,最后终是没有进去。

    怕重府的人找他,他便躲到酒楼与宋家的三公子喝酒,宋三笑着调侃他,“执念放不下,不过是因为还没得到罢了。等真上了手,你就知道,女人呐,都是一样的!”

    后来护卫赶过来报别院中着了火时,需要半个时辰的距离,他骑着马两刻钟就赶到了。从马上下来时,张在地上起不来,还是被护卫扶起来的。到了后院,看她被人看着,微抿着唇,明明也被吓坏了,却还强装镇定。

    起火的原因很容易就查出来了,他其实知道她一定跑不出去的,但当听到她想离开他时,他心里的火就腾地燃了起来,再也忍不住。他嘴里骂着她蠢,却突然想起了宋三的调侃之言,他被她惹急了,竟觉得宋三的话或许可行。

    只是得到之后,却并非如宋三所言那般,就能轻松的撂开手了,而是差点儿让他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他已经在想用什么手段才能娶到她了,或者为她换个身份。

    ……

    萧央身体抖得厉害,下腹却突然抽痛起来,她难耐的用手按压着小腹,额上冷汗泌泌而下。她想唤白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脸色霎白,小腹的坠痛几乎让她直不起身来。

    一只温热却有些粗砺的大手从她外襦间伸进去,隔着中衣轻轻揉上她的小腹,她想挣扎开,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他慢慢揉了一会儿,她才觉得小腹舒服了许多。

    重渊微沉着脸,缓缓道“你小日子你不知道么?不在府中好生养着,还要出来闲逛?今日受了湿气,肚子只怕更要疼了,回去请游太医去瞧瞧,让他给你开几付温养的方子。”

    萧央心里乱得厉害,那些往事如铺天盖地的大雪一般倾覆下来,让她逃无可逃,想松口气也不能。仇恨于她来说太过沉重,她承受不住,却也放不下。心里沉甸甸的,如刀割一般,闷得难受。

    她坐起身,声音仍是冷冷的,“还请王爷以后不要再与我有瓜葛了。”

    她撩开车帘出去,钻进肖宴撑着的伞下,随他走了。

    重渊默然的望着自己的手掌,仿佛还有她身上温热的气息,她还太小,皮肤过于娇嫩,下颌处被他掐出了两道明显的红痕。

    他自己也知道,不管他外表再怎么装的温和儒雅,仍然掩不住他骨子里的霸道和狠厉。

    ~~~

    萧央回到观山院就趴在床上不肯再起来了,抱石给她灌了汤婆子让她放在小腹处暖着。白氏煮了碗红糖姜水来,她皱着眉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去,白氏仍有些担心道:“姑娘是头一回来月信,肚子又疼得厉害,不如请大夫来瞧瞧。”

    若要就此留下病根,以后每回小日子可都要疼了。

    萧央摇了摇头,她觉得太累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萧央坐在罗汉榻上看着窗外,雨昨晚就停了,清晨日光照射下来,院子中的花木上仍挂着水珠,晶莹剔透如上好的翠玉。倒是海棠花被打落不少,浮在庑廊下积起的小水洼里,粉白簇簇。

    她想去院子里看看,却被白氏立刻制止了,来个小日子,倒像是生病了一般。上一世就是,她才来小日子时,被一大群丫头婆子簇拥着,行动起卧都要被人说两句。

    过了一会儿,就听正房那边有喧闹的声音,好像是哪位夫人过来做客了,萧老夫人没让她们过去见客,萧央就装不知道了。反正她来小日子,肚子疼得厉害,昨晚就派人去禀报萧老夫人,萧老夫人免了她今日的请安了。

    淡秋片刻后过来说,来的是安夫人。安夫人很有名,做了许多媒,大半都是过得不错的,请她帮着说亲的世家也多。

    应该是为了大哥和二哥的亲事。

    萧老夫人一直在替萧承相看亲事,除此之外,三夫人也急着想将萧起的亲事定下来。如今萧起已经记在她名下了,她心里很是矛盾,想为萧起找个世家贵女,又担心掌控不住儿媳妇,思来想去,便想将自己娘家侄女说给萧起。

    三夫人出自金陵卫家,也是名门望族,

    把自己嫡出的外甥女定给过继给自己的庶子,她倒是很舍得了,只是怕她的弟妹不舍得。

    安夫人走后,府中就传开了这几日京中世家之间秘密散布的一个流言,纪府的二公子纪方与国子监祭酒陈大人嫡三女私会被人发现了。

    这种话题最是为人所津津乐道的,虽没人大声传扬,但靠着口口相传,这京中世家却也是都知道了。

    倒是陈大人,直到听府中两个不规矩的丫鬟窃窃私语,他才知晓这桩事。陈大人一生耿直,最重名声,因陈夫人对他刻意隐瞒此事,他差点儿没休了陈夫人。

    对陈三姑娘如何处置的却不知道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没想到接下来竟又传出纪方与带家眷回京述职的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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