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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世家小福妻-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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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昱处变不惊,非但不愧疚,眸底还浮现一丝丝狠辣:“乔兄,事实如此,我没什么可辩驳的。我要提醒你的是,人不能活在过去,要往未来看。固然从前为了让宏泰获宠,我害了侄儿。但你想想,这些年来,我们的情义难道就是假的吗,你不是利用我的官威,把生意做大到如今的地位。大丈夫以事业为重,岂能为一介竖子耽于仇恨!现在只差临门一脚,我俩就能共享锦绣山河,乔兄只要暂时放下恩怨,继续跟我合作,过后我会好好弥补侄儿……”
  “住嘴!匹夫,我再跟你称兄道弟一句,我就不姓乔。我儿子被你害成残废,有家归不得,我恨不能寝你的皮,剜你的心,喝你的血!”
  薛、乔两家各有私心,面和心不和,先前的种种矛盾隐忍,此刻倾数被点燃爆发,他乔伯奢再对这个人面兽心的隐忍雌伏,他枉为人父,愧对祖宗。
  薛昱眯了眯冷然的眼:“乔家主,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今天三位家主本来是为谢墨准备的,既然你要跳去乱党一边,他们也将是你的仇人。”
  楚密吓呆:“等等,把我们牵扯进来作甚,我们是来喝茶的。”
  乔伯奢也厉声发话:“三位家主,你们今晚都看清了,薛昱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今天你们若是屈服于他的淫威,你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过后也会被他杀人灭口。现在你们唯有投靠我,帮我除掉仇人,事后必有重金酬谢。”
  薛昱倒吸了一口气,不得坐视他们被策反:“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杀人灭口。三位家主不想管就不要管,回你们的领地去,我还能追去你们家里杀你们不成。”
  “对对对,我们哪一边都不帮……”
  各方叽叽喳喳争执不休的时候,两条身影飞快从薛昱眼前蹿过,撕拉划开帘帐,逃了出去。薛昱喊追!
  那两人,却是谢虞拉着阮妙言在跑。
  谢虞的逃跑身法奇快,又对地形格外熟悉,左弯右绕,唯一的缺漏是,妙言体力不支,跟不上他,最后被谢虞扛上肩头,嗖嗖如风的甩开的追兵。
  妙言被放下来,扶着一棵树干,天旋地转的干呕,“你,你干嘛啊。”
  “少主吩咐的啊!虽然他有十足的把握,还是让你来外面安全一点。”他眺望营帐外谢军埋伏的伏兵,都启用了呢。
  妙言觉得让他出其不意的扛出来,怪吸人眼球,还怪费事的,扭捏道:“君侯干嘛让我跟来……”她又帮不上忙。
  谢虞奇怪的盯着她:“我也这么问少主的,他说,不是你求他带你来的吗。”
  妙言脸红:“这样啊。”
  谢虞哈哈一笑:“君侯还说,带你有降低薛昱警惕的作用,让事情进展得更顺利。反正他有把握保你无事,带就带了呗。”


第77章 
  隆咚地面一震; 妙言还没想清谢虞的话; 以为是敌军到了; 慌神; 紧抱住主干。待眼目适应了远处的黑暗; 一面工笔书‘谢’字的大纛隐然在夜间招摇,还有浪潮般的甲士往军寨蜂拥围上。数目之众,惊到了妙言。
  在随谢墨来到湄河一带驻扎; 行军确是匆忙而散乱的。她担心谢墨为了引敌人过来是不是太用力过猛,防御部署不周。原来一批整饬有序的士兵早就先主将一步; 潜伏在……薛军可能驻守的范围。妙言感慨:“君侯料事如神。”
  谢虞与有荣焉的笑了笑,嘚瑟:“还不止呢!薛军的刀斧手里也有大半被我们买通的人,不然深入虎穴; 近身搏斗,还是会吃亏。少主不做没把握的事。薛、乔两家官商相护,遇难互相驰援,少主多年来,对付其中一个; 总会被另一方掣肘。如今两家彻底决裂,就是分开了的水和鱼!”
  妙言淡笑思忖:“为什么比喻成水和鱼; 鱼离了水会死; 水可反而落得清净。”
  “没错啊!薛家就是鱼,乔家是水。少主说他会趁势歼灭薛家,乔家么,就放他们一马。少主说; 乔家看似巨贪,也是薛家助涨的歪风邪气。如果一下子把乔家主干掉,百姓赖以生存的盐市价定然乱套,不如让他们继续管理盐场,加以监察就是。”
  妙言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谢墨的谋划和胸襟,还欲向谢虞打探,霎时,地面咚咚震动的感觉又自脚下传来,她眺目扫望,见右边他们来时的入口山径涌入大批的人马。
  “谢虞!你去探探那是谁的兵马,是不是薛家的援军。”
  “嗯,我这就去!”
  妙言静静倚着树干等待。不一会,谢虞返回,爽朗大笑:“是家主不甘寂寞,也来瓜分薛昱的狗头了。”
  谢老爷子。妙言松了口气。谢冲在两天前被谢墨找到,爷孙俩团聚,确定彼此没事。谢冲因日夜不休的寻找失踪的孙儿,找了不下十日,回来时十分的困倦,双眸充血。谢墨就将老爷子安置在宜阳休养,没告知湄河的计划,独自前往。
  万事俱备,如虎添翼。妙言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倒是观摩了半夜的认亲会,眼睛涨涩得很:“这场仗不知打到什么时候,我们先去附近的客栈住下,白日再来找君侯汇合。”
  他们找了最近的一家偏僻客栈,妙言没嫌简陋,倒头就睡了。
  谢虞兴奋得像蟑螂,实在睡不着,想回战场看少主与敌人厮杀,转眼想奉了少主的命,保护阮姑娘为第一任务,纳闷的不敢离开。
  天色蒙蒙亮,东方一片青灰交加,谢虞就当是白天了,彻夜没睡的他急匆匆去买早点,然后早叫醒阮姑娘,回去见少主。
  洛阳不负历朝历代首都盛名,经历了刘皇室的遽变,战争的洗礼,这里的百姓照旧出来做生意,市肆热闹,高楼林立,琉璃瓦片在灰夜中粼粼映光,宛若嵌了一颗颗璀璨珠玑。比繁荣的建康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虞立在包子摊前,定定的看傻了眼,骤然,旁边有声音叫他:“小哥,小哥……你是卫汉侯身边的中郎将,谢虞吧。”
  谢虞回神,俯望一个比自己矮了点的中年男子,男人眉骨清朗,躬身谦卑,叫人心生好感。他点点头:“我是谢虞,找我什么事。”
  “在下阮崇光,是阮妙言的父亲!她跟谢墨在一起吗,我想找她。”阮崇光戚戚擦了两滴泪,悲痛欲绝。
  谢虞微怔,拱手回礼:“原来是阮伯父。令爱暂时没跟君侯在一起,君侯在打仗,不便带着她,她住在过去一条街,一家叫‘来福’的客栈里。”
  怎么不住军营住客栈。阮崇光思绪百转,道:“只有你们两个人?”
  谢虞挠头:“啊,伯父别误会,是君侯叫我暂时保护阮姑娘,白天就带她回去。”
  阮崇光眼底一亮,躬身恳求道:“实不相瞒,我跟妙言常互通书信,讲述各自在南北方的生活,恨我们父女不能团聚。如今刘氏灭,我得以逃脱出来,万分的想念妙言。军长可否先回避,让我去跟妙言说说话。君侯既然还在打仗,你不如回去相帮,妙言这边有我就可以了。”
  谢虞沉吟:“你们两个人,不安全,我还是留下。”
  阮崇光拍拍手,身后立即涌上一批武士,个个精瘦高壮,眉目深邃。他道:“军长看,这是跟我一起逃出来的我的私兵,有他们在,我和妙言的安全不成问题。”
  谢虞心头一动,这时候回去,没准仗还没打完,能凑上热闹。他应允:“那好,反正君侯的大军也不远,您有事立刻差人去通知我们。”
  阮崇光浑身暗暗一凛,点头:“知道了。”
  身后一名大汉待谢虞走远,暴露出凶狠的目光,以及一口音调粗噶的胡人口音,对着阮崇光的脑顶拍了一记:“还跟这装大爷呢!没听那小子说,谢墨的大军在附近,赶紧找到你女儿,把她带走。”
  “是是是……”
  妙言觉得陷入了一个冗长的噩梦。
  她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牢笼里,不见天日,闷闷的气息流动,脑子和胸腔都是滞闷的,昏昏沉沉。
  陡然,车轮铬住一块石头,狠狠颠踬了一下。车上的人也跟着一歪,额头磕在坚硬的木壁上。
  疼痛和饥馁驱使她苏醒。妙言伸手往四周探了探,这是一个狭窄而方正的箱子,她被关起来了。
  车内有充足的干粮,几袋水囊。妙言靠着这些,不知何月何时,要去往哪里。
  似乎怕她呼救,箱笼外还包裹着数层兽皮,隔绝内外,她喊不出去,也听不到外面。箱壁上只开了一个小洞,稀薄的空气从这里灌进来,仍是不够用的,她脑子闷得厉害,像得了风寒耳鼻堵塞的重症病人,什么都思考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上空甫一照进光亮,妙言用手一挡,旋即抓住壁口,奋力爬了出去。她浑身蜷得骨头僵硬,刚翻身出箱,就坠落在地。
  浑身散架,头疼得要离开,面颊火烧火燎。
  “小妙言,小妙言……”
  慕容熙从座椅上慌张下来,抱住她,轻探她的额头,怒火骤起:“阮崇光,我只叫你把她带来,谁让你把她关在箱子里!你想让她活活病死吗。”
  阮崇光瑟瑟摇头:“草民不敢节外生枝,又想洛阳离北徐州不远,一日半的时间就能抵达,应该出不了大乱子。”
  慕容熙面沉如水,语气却极为轻柔的,唤着怀里的人。吩咐了属下叫军医赶过来。
  妙言半眯饧涩的眼睛,在模模糊糊见到慕容熙的面孔,仿佛比见到罗刹还令她恐惧,乍然睁眼,朝旁一崴,骨碌碌滚了几圈,远离慕容熙。
  “你,我怎么在这。”
  阮崇光大喜:“世子,她醒了!你可以放了我两个儿子了吧。”
  慕容熙盘腿撑膝,目光灼灼的凝着女子:“不急。小妙言性子烈得让我束手无策,你是她爹,我要你将她亲口许配给我,说服她,从了我。”
  阮崇光皱眉,扬高嗓音,“妙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在此就做主,把你许给慕容世子。你听不听爹的话?”
  妙言凝向阮崇光,思绪一点点回笼,寒意也一点点攀升。又是他!
  又是他把自己出卖了!
  重复了第三次的事情再次在这一世上演。
  “你还算我爹,算是个人吗。你为了救阮玉堂和阮玉书,跟慕容熙做了交易是吗?好,我此番逃脱不掉,也叫慕容熙先杀了他们俩,要他们俩陪葬。”妙言赌咒。
  慕容熙满目兴味,来到妙言身边:“当真?小妙言只需我杀了阮家兄弟,就跟了我?”
  阮崇光慌神,“逆女,那是你的手足同胞,你敢妖言惑众,就是犯了弑兄大罪!爹也是为你好,慕容世子对你一片情深,嫁给他有什么不好,你反过来要对付我们,你太恶毒了!”
  妙言埋头进膝,啜泣不止。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爹,有这样的家人。
  “看来小妙言不大喜欢你呀。先退下吧,别刺激她了,”慕容熙挥挥手,横抱起妙言,抵了抵她滚烫的额头:“小妙言,你生病了,我先带你去休息,一切过后再议。”
  兜兜转转,又被囚回了慕容熙的牢笼里。
  翌日。妙言烧稍退,她从软床上立坐起,呆呆的打量华丽的行宫,粉紫的帷幔,黄花梨木家具,壁桌摆了一池仿江南园林的缩景,由小风车带动的泉水叮咚流淌,给殿中添加了生气。
  妙言越看越作呕,去衣柜边选了一件素色的夏衫,出了屋。
  一路上,巡逻的卫兵视她为无物,任她穿梭到重要的书房、议事堂、厨房,毫不加以阻拦。
  妙言蠢蠢欲动,埋头直走,往军寨辕门走去。
  “站住!请阮姑娘回去,不要为难小的们。”
  破天荒的,终于有人拦住了她。妙言绞紧手指,倨傲抬头:“知道我是阮姑娘,还拦我,我要出去看看。”
  “世子说了,除了出军营,营中哪里您都可以去。要是想去外面,等世子回来,您再跟他说。”卫兵一板一眼的道。
  妙言闷闷折回。途中,她看见久违的拓跋飞燕的身影一闪而过,往一处营帐走去。那女子弱柳扶风,原来丰润的面瘦得孔形销骨立,乍一开始她以为认错了人。
  妙言跟过去,被大帐前的守卫拦下:“这是世子妃的居所,闲杂人不能进。”
  她没有找错。妙言自报身份,“我是阮妙言。世子不是说,任我去军营哪里吗,你不知道的话,去问问别的守卫。”
  卫兵恍然大悟似的,躬身引手:“原来是阮小姐,请进。”
  到了里面,不想又被一个面目不善的婢女拦下。
  “站住!世子妃的地方也是你能乱闯的吗,别以为你是世子的新宠,仗着世子的特许,就可以对我们主子不恭不敬,小狐狸精!”
  婢女显然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慕容熙下的命令。妙言笑靥明媚,偏以身份压人:“小狐狸不让进,这就回去跟世子诉苦,说世子妃叫一个婢女辱没我,让你们主仆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


第78章 
  两军对垒了后半夜; 破晓天未亮; 薛昱带残部突围; 往南下建康逃离。倒不是山穷水尽了; 薛昱大军远道征伐; 其粮草供应全赖于乔家,现在和乔家撕破脸,他若坚持和谢墨战个两败俱伤; 万一被洛阳皇城中的慕容熙偷袭,那他将全军覆没。
  忌惮黄雀在后; 谢墨也有同样的想法,所以不追穷寇,留守湄河; 他先去受伤的将士中去,及时抚慰军心,执行赏罚,然后命军士准备祝捷酒,大肆庆贺一番。
  其实谢墨不是轻佻自满的人; 刚损兵折将完,他何必铺张浪费。与其说是庆祝; 实则是迎接——这回来了两支他没预料到的援兵; 祖父谢冲,巨商聂夙。
  在妙言跟他的谈心中,生父对她和母亲多年不闻不问,关系冷淡; 反而,妙言对这个认的干爹格外崇拜亲昵。出于谢墨的一点点私心,自然不能慢怠于这未来半个岳父,是以命士兵宰羊煮酒,铺大排场。
  胜利的钟鼓齐鸣音涤荡在营寨每个角落。大拼桌上汇聚了昨晚参战的、观战的各方将领,包括蔡、杨、楚三位家主。他们嗅到失了乔家,薛家彻底从朝堂上败落的先机,当然要留下来,跟未来一群新登场的英主沾沾关系。
  谢墨斟了一杯酒,先敬谢冲:“祖父,听您手下钱校尉说,途中多遇薛昱埋伏,险象环生,让你星夜为孙儿奔波,没安排够人手,是我的不周到,向您赔罪。”
  谢冲佯装怒:“你的过错是这个吗,是把我丢在了宜阳大营。好不容易上阵爷孙兵,竟然瞒着我,这杯酒是该罚,我受了。”仰头一口闷。
  谢墨微笑,不敢耽搁,第二杯酒敬聂夙:“聂叔,这次你突然加入,令薛昱闻风丧胆,他才及时退兵,让双方减少生命伤亡。聂叔功劳最大,我敬你一杯。”
  谢冲在一旁干瞪眼。好小子,还说是谦谦君子,也学会鬼话连篇了。此次最大功劳的……明明还是谢墨本人。诶,罢了罢了,他愿把功劳推给谁就推给谁吧。
  偏偏,聂夙还不轻易领这个情:“哟,别这么说,我可受不起,我来的时候薛昱都组织好兵马准备突围了。再说,你以前不是叫我聂先生的,怎么改口叫聂叔了。”
  他状貌吊儿郎当,看似很招人烦,神情却有几分肖似妙言,灵动洒脱。谢墨坦然微笑:“是随着妙言叫的。”
  人说,夫唱妇随,他可听出点妇唱夫随的意味,也不论年龄交情什么,可见对干女儿感情纯粹,不遮不掩。聂夙点头,温声道:“昨晚的消息传得可快了!但我还是听得一知半解的,到底吕无名怎么成了乔伯奢的儿子?你给你聂叔和你祖父再讲一次。”
  谢墨沉吟说好,插话看向乔伯奢和赵景安。
  “乔家主,喝了这杯祝捷酒,您先就回去料理盐场的事吧。薛昱是百足之虫,就算一时离了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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