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小福妻-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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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语嫣吓得哑声:“不不不,不要,不是我!”
“由得你要不要。”
薛瑾瑜轻嗤一声,从座上起开,离了茅屋,把地盘让给他们。
离关押阮妙言的屋子很近,薛瑾瑜顺道过去看看,若是吃完了好早点交待谢墨说的话。
迎面遇上薛昱,薛昱吩咐她:“准备准备,要启程了。记得把阮妙言看管好,她跟谢墨和聂夙都有关系,是我们手里一张底牌。”
薛瑾瑜:“这么快?”
薛昱捻抹胡须,眼放精光:“阮妙言失踪,谢墨必会追来,我要先发制人,设伏等着他。”
薛瑾瑜心慌:“会杀死他?”
“怎么,你对害惨我们全家的仇人还念念不忘?”
“……女儿不敢。”
“快下去准备吧。”“是。”
第85章
谢墨之所以去那么久; 不是与人恶战上; 中途遇一帮饥馁已久的褴褛流民; 其中有人认识他; 喊君侯救命!
这群人中的年轻人在觅粮; 方才他所见的一波黑影,大概就是因饥馁在奔波找食。谢墨遂减轻疑虑,吩咐将士取粮袋水囊分发给流民; 问他们从何处来,为何流落此地。
流民支支吾吾; 话说不清,谢墨当他们饿极,暂不扰他们进食; 没追问。等了片刻考虑怎么安顿流民,忽然念起妙言又被她丢下,接连不禁忆起他们在凤城碧水阁那几个时辰的快活时光,他分明深情款款同她许诺,再不叫她离开他视线; 如今!
他马程极快,这奔出将十里远的距离了。他心惊的从一干正在商议流民安顿的部曲中站起来; 焦心回望路途; 这一望,一团黑点跃入眼帘。
须臾,一行人现在他面前。谢虞下马拔刀,时刻警备; 走到谢墨面前:“少主,这里无恙吧!”
谢墨冷凝他,陡然暴喝,猛推搡了一把谢虞的肩:“叫你留守原地,为何不听军令!”
谢虞吓懵,交待:“有我们的士兵受伤跑回来告诉我,少主遇袭,叫我前来援救。”
谢墨面生森森寒气,回身上马,正欲调令返程,忽而留意到耽搁他的流民,拔剑相指其中一个男子:“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还支支吾吾想蒙混,状若无辜,谢墨下令:“把他们就地处死!”
一先奉水送粮的温和君侯大变模样,冷酷如斯,男人惊惧万分,跪地叩首,忙道出实情:“君侯饶命,我们是被一群武功高强的人绑来的,他们穿着普通衣裳,但个个有刀有功夫,他们送我们来这,说君侯会救我们,还不能供出那帮人,否则事后就杀了我们。其余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君侯救命啊,事后贼子会把我们全杀了的。”
谢墨收剑回鞘,下令:“谢虞留下安顿流民,其余人全都跟我回去。”
“啊,”谢虞大惊,听完也很羞愧:“少主,对不起,我两次中敌人的计……但这既然是个圈套,万一事后真的有敌来袭,我一人……怎么护得住这么多人。真留我一人在这啊?”
谢墨:“你真的知道这是个圈套?”
圈套是对付妙言的,他们得了手,岂会还来残害流民,露出踪迹让他知晓。谢墨懒得与他解释,说一不二,除了谢虞,带走了所有兵甲。
回到原地,妙言果然已经不见。谢墨脑子有一刻空荡荡的,山林路多,该往什么方向去找,亦或是还得往回去找?
谢冲来到孙儿身边,拍拍他肩,叹息:“都是我不好,沙场老将,真是老了,赢了两场就掉以轻心,跟着谢虞莽莽撞撞就走了。”
谢墨摇头:“祖父,不怪你。”
谢冲:“好好想想,是你的仇家,还是妙言的仇家,谁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谢墨被一提醒,稍稍定神,想到了两拨人。
有可能是慕容熙,他对妙言一往情深,时而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追到南下来不无可能。
最大可能是薛家。薛家遭发配边疆,需北上,有可能走这条路,抓住妙言对他们的好处太大了。南方薛家已然待不下去,再则,他们不按时间抵达北梁,好不容易压制住他们的朝臣是不会放过的。
“全都分散开来,往北寻!大路小路都不要放过,这条山仅一条大道,小径不超过十条,先分成十组,途中遇到多的路径再记、再分。”谢墨喝令。
“是!君侯。”
一骑快乘自远方来,谢墨在主道上瞧见,纵马向前,停在那人一箭之遥,对方同时也停下:“白泽,你有聂叔的消息了?请务必请他过来相助,妙言被人掳走了,可能是慕容熙的人,也可能是薛家的人。”
白泽远程而来,听到这样晴天霹雳的消息,脸彻底黑了。他平息了许久:“聂先生你自己派人去请,以后我不会把她再交给你。”说罢,冷吐出聂夙的住址,便要调马离开,跟着这群士兵找人。
他还离不远,听有人回来报信给谢墨,称在东向一片小径上发现车辙的痕迹。
片刻,谢墨领队赶到小兵所的那片地方,战场锻炼出的直觉,这爿山谷静谧得吊诡,危机潜藏。
陡然,林立的人影从上层的山坡冒头,电光石火,骈集如雨的箭簇朝他们射杀。顶上,薛昱不遮掩的立在高处,眼中透着兴奋残忍的光芒。
薛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早在北徐州听人传言,薛家往北梁服苦役,却坐的宝马香车,犹如出行观光游览。在谢墨料想中,薛家固然用度宽裕,但绝不该再配有私兵!按照眼下来看,薛家的私兵不少于千人。
有私兵就代表有粮,反过来有粮就有兵,就可以带到北梁,霸占田土,滋生出无穷无尽的粮食,再募无穷无尽的兵。一个犯了十宗大罪中之二三的人,居然还能拥兵上千,南周官员昏庸!只管眼前将恶人赶离眼前,无仔细稽查薛家的根底,防恶狼另起炉灶,酿成更大的祸患。
薛军千余人,己方不到三百,敌众我寡,且地形又处于低下之势。谢墨目估了一会,不欲再作困兽之斗。他喝令收兵,掩护他突围,携谢冲、白泽他们杀出去。留得青山在。
“拿箭来!”
猎物要逃,薛昱亲自上阵,弓箭递到他手中后,他搭弓拉弦,瞄准谢墨的左后背。
“父亲——”
一团重量扑上他的手臂,薛昱一箭射歪,瞪睨过去:“你故意的!”
薛瑾瑜揉了揉脚踝:“……脚崴了。”
“哼。”
薛瑾瑜望去:“他们要逃走了,怎么办。”
“要不是你,他们能逃走吗,”薛昱阴阳怪气的敲打了女儿一下,其实他无把握能一箭设准谢墨。正要收兵,忽望远方,奇怪喃喃:“有个傻子送上门来了……来人,把他抓住。”
谢冲呆呆的回望:“白泽他这是……要不要回去救他?”方才他们三人之间,白泽突然冲破防御层,竟往敌方跑去。
谢墨隐约明白白泽所想,又嫉妒,又不能似他那般任性妄为:“随他去,有他跟妙言照应也好。我们尽快去找聂先生一同来营救,封锁住去往北方的所有港口和城门。”
马车里,四面竹帘挂起,山风徐徐吹进,轻轻拂面,车内铺茵褥,茶水小事俱全,妙言半蜷着一只腿,另只平放,一个人占了整张软塌,睡意正酣,好不惬意。
陡然,一阵动静打破了她的安宁,一个重物郝然被丢在她身上,妙言猛的呛咳:“压死人了!薛姐姐,压死我就没人给你转达谢墨的话了。”
“你的小情郎来了,还不感谢我?”薛瑾瑜抱臂。
妙言没看清,把血腥味的男人往旁一推,朦胧揉眼:“我哪有小情郎,士可杀不可辱,薛姐姐,你要往我这塞人,就干脆杀了我。”
杀了,她倒还有点舍不得……不到半个时辰,她从阮妙言嘴里窥视到一个从未见过的谢墨,令他神往无比,待她安定下,背着爹爹,要与谢墨好好通一次信,再决定杀不杀阮妙言。
薛瑾瑜:“你真不要这个人?那我把他带走,他就凶多吉少了。”
“他凶多吉少关我……的事啊,哥哥!”妙言揉清眼睛看是白泽,视线挪到其下,他捧着的肚腹染红一片,她心焦不已:“薛姐姐,给我拿纱布和药,再叫人打盆清水来!”
“哦。”薛瑾瑜撂下帘子走了。
白泽笑咳:“你混得挺好的,没有吃亏?”
妙言替他紧捂住腹部,抑制流血,掉泪摇头:“没有。傻哥哥,你干嘛不去找谢墨,要单独来这。”
“救人的重任,交给谢墨去做。是我挂念你的安危,想进来陪你。薛家绑架你,要威胁聂先生,我们暂时不会有危险。”白泽声音渐弱。
妙言往车窗外催了一声,啜泣哽咽:“每次都害你受伤,对不起。”
白泽抹平她皱起的眉毛,很不喜这说辞:“不要说对不起,不要让我的付出成为你的负担。是我一厢情愿,想要更多,让你看见更多,其实原来,都是你不想要的。”
一厢情愿。妙言咯噔一下,目光移到男人的脸上。忽然忆起一些她曾忽略的事情。还在谢家时,他们为救江婳,他一介七尺男儿换上女装,遭她讥嘲,他不过付之一笑。数不清多少次她遇险,最多的不是谢墨,而是他,屡屡从天而降,在岐山,在渑池,现在……
男人的手指不知不觉移到她唇上,细细捻抹。妙言一凛,按下他的手,字句脱节:“你闭上眼睛吧,血,血不流了,我待会洗洗,你不会没命的。”
白泽凝睇她,洞悉出一种他们之间没有过的微妙氛围,他趁机问:“我们还能去爬山吗。”
山,她才想起来,在凤城,白泽说了一长串的山,现在想来,每个字,都承载他的期望。妙言瞥他虚白的脸,拉上软被掖了掖:“嗯,会去爬的,你先休息。”
第86章
晨间; 雾霭弥漫; 近港岸; 数艘乌篷船支立于江面; 朝岸边靠; 其中一艘大船上,立一阔袍男子,昂首挺站; 郝然就是聂家封锁附近关隘、发动人士全面找寻的薛昱。守卫发现,立即去报于聂夙。聂夙迅速赶至。
零星的普通船只依旧前行; 有聂夙加派的人严加把关,也有数只小船停了下来,聂夙立于码头; 视线在所有停下来的小船上流眄。
“哈哈哈,聂家主不会以为,我蠢到把人带在身边?既然我敢站在这,聂家主不给个面子,跟我谈一谈?”薛昱有恃无恐的道。
聂夙冷声质问:“妙言在哪里。薛昱; 你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不要得寸进尺; 朝廷有朝廷的法度; 他们杀不了你,我能!惹火了我,小心你连北梁都去不了。”
薛昱不以为意:“朝廷不杀我,谢墨那个贼子也不会放过我!今天想要回阮妙言; 就看聂家主的诚意了,首先,你要确保我们不遭谢墨的毒手,平安的护送到北梁去。”
“呵,我还没跟你们算劫走我干女儿的账,你先跟我谈条件了。”聂夙眼冒火星。
薛昱:“薛家败落,跟阮小姐相比,那是萤火比日月。聂家主稍稍施以援手,助我们活命,换取你掌上明珠的一条性命,这买卖合不合算,聂先生是生意人,你自己估量。如果聂先生不做这笔买卖,就当薛某赌错了,这条命你们拿去就是,至于阮小姐,你们也休想找到她。”
聂夙沉吟片刻,沉着脸:“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快把人放了。”
薛昱微笑:“别急,护送到北梁只是第一个条件。薛家仇人这么多,孤单单的去北梁,也会被仇家寻上,没有立锥之地。聂先生富甲天下,在北方也有诸多产业,你虽主买卖马匹兵刃,但这两样东西,朝廷不会允我经营。烦请聂家主以朋友的名义,赠我你在并州雁门的一方盐场,正好,以前给乔家长期打理盐场,还算熟悉。“
聂夙怔了一怔,“你口气不小!那里是我在北方开设的少数类的盐场产业,况且,我在并州多结识北方豪杰,那儿也我招待朋友的地方,让给了你,我有什么脸面去见我的朋友。
对方的磨磨蹭蹭让薛昱感到不快。
在他的预想中,聂夙向来不参政事,前两条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接下来还怎么谈?
第一、二条他就感到聂夙言语中的一些无关紧要和推搪,很是有悖于他身为巨商的果决英明。
譬如一件值得让聂夙再三推敲思虑的事,应当是对他相当有利弊的事。然放他一命,再奉送九牛一毛的产业,就如此的难?
忽然,在薛昱所在船只的相隔不远的另一艘船只,骨碌碌滚出个人来,郝然是他顺手抓住的阮崇光。阮崇光手脚被绑,不知怎么滚出的船厢,大声呼救:“聂家主,救命啊,顺便救救我啊,咱俩可是好兄弟。”
聂夙抽抽嘴角:“谁跟你是兄弟。”
阮崇光:“你是妙言的干爹,我是她爹,咱俩就是兄弟嘛。”
薛昱冷讽:“说的倒也是,不过阮崇光,你的算盘打错了,聂夙连救阮妙言都吞吞吐吐,况乎救你。”
阮崇光登时心里明镜似的,他虽与聂夙有夺妻之恨,想指望聂夙发慈悲救他,不大可能,但他可以搭着阮妙言一块被救出去。
只要聂夙肯救阮妙言,那阮妙言走时,他再跟女儿呼救,妙言纵然讨厌他,也不想流传个对亲爹见死不救的名声,势必要求薛昱一块放了他。
念及此,阮崇光卯足劲的喊:“聂家主,你一定要救妙言啊,我知道你对流素念念不忘,其实她对你也一样!不怕你笑话,因为我的妾室心中有别的男人,我心中膈应,从未碰过她,十六年来她冰清玉洁,为你守活寡,念着这份情义,一处盐场算什么,就给了薛昱吧!只要妙言能活命。”
薛昱饶有兴致:“噢?聂家主跟阮小姐的娘亲还有这么一段。”
聂夙老脸一臊,“阮崇光你还是不是男人,为了活命,诋毁自己的女人。我跟宋氏坦坦荡荡,十几年来面都没见过几回,我跟妙言纯粹是偶遇的缘分,中无宋氏为媒,你个王八羔子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污蔑我和宋氏。”
薛昱陡然感到烦闷:“好了好了,我没兴趣听你们的感情史。聂家主,第二个条件你到底答不答应。”
聂夙摇开一把骨扇,摇曳清风,神姿佚貌,宛如瑶林琼树,笑意中带了一点点轻讽:“薛昱,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薛昱一怔,“你是不是好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聂夙道:“妙言么,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有点可爱机灵的姑娘,这样的姑娘我聂夙想找,满大街都是。说到底,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此番来营救,已费我很多心力,手下都劝我离开不要管闲事。现在还要为她,白白送掉一个盐场,说实话,有点心疼,难以决断呀。”
那二人听闻,陡然间不约而同的相视了一眼,透着各自的震惊。
传闻聂夙性格乖张,行事不按章法。眼下……难道他真要放弃阮妙言?
……
小船点点飘于江面,跟大船离得不远,偶有不明状况的乘客仍然过江,陆续的穿梭在薛家的船只边。
隐忍的啜泣声低低传出,妙言窝在厢内壁角,肩膀哭得抽搐不已。
一位看守的士兵看了她一眼,没作声,心中感慨女人的多变。军中谁都推辞来看守这位难伺候的阮姑娘。就在方才,她喋喋不休的套话,打听薛家的事情,要么旁敲侧击一些别的,弄得他应接不暇。转眼竟然安安静静的哭上了,令人匪夷所思。
妙言越听越难过,埋膝痛哭。
对聂夙,她将他看得比亲爹还重要千倍……不,也不能比,她对亲爹全然没有女儿对爹的那种崇拜、喜欢、牵挂的情绪,自然谈不上重要了。
每当遇见聂夙,她就像雏鸟被护在一方巨大的羽翼之下,跟谢墨担忧他家人不接受的烦恼、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