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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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意犹未尽,却见顾珩面色不知怎的微沉,冷声叫成持收了琴。大家不明所以,所幸乡吏也是个机灵的人,急忙叫人奉上茶点,又让了那歌姬上台表演,场面又活热起来。
只是,顾珩虽没明显表态,众人却隐隐感觉到太子好似不大高兴了,心头颤颤惴惴,惶恐不安。反倒是一旁的叶广泽,浑然不觉一般,喝茶喝得格外香。
桑柔恍恍惚惚地往回走,却在楼道拐角一不小心撞上了什么人。
她低呼声未出口,耳边咚一声闷响,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板上。她稳住身形,低头一看,壁上烧得明亮的烛火照耀下,那物什粼粼闪着光,是一个银色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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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苒苒”句摘自柳永《八声甘州》;“白首”句化自杜甫《移居公安敬赠卫大郎》诗:“白头供宴语,鸟几伴栖迟。”
②:摘自马戴《楚江怀古三首·其一》
另,文中我没有注释出处的那些典故,诗句,都是我自己瞎掰乱造的,诗不符合诗词的格律,故事也不是真的,千万不要当真。当然,也说不定有一些忘了标明出处的也有。有小伙伴发现可以跟我说一下。尊重他人知识产权,人人有责【什么鬼→_→
还有,该知道的事情,终究瞒不住。离那一天不远了……是时候准备零食坐等桑柔顾珩撕……呸,不是……干架了。
嗯,另外,我每天都在努力地想多码一点,但是……【你们懂我对不对?!
【以上这些锦(fei)言(hua)不收钱】O(∩_∩)O~
☆、风月正情浓(17):也该是我们无缘
她低呼声未出口,耳边咚一声闷响,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板上。她稳住身形,低头一看,壁上烧得明亮的烛火照耀下,那物什粼粼闪着光,是一个银色面具龟。
她一愣,正欲抬头看向来人,只见那人迅速弯腰捡起面具,往脸上一扣,一句话也没说,消失在楼道上。
桑柔犹自杵在那里好一会儿,回想方才所见,虽未看真切,可那乍然一现些许侧脸,怎么觉得,有丝熟悉?
她满肚狐疑地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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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便要出发。桑柔起了个大早,与华栖交代一声便出门去。
半时辰过后,她额上沁出密密汗渍,气息微喘,已立身于一家商铺前。
铺子刚刚开张不久,清早人稀,伙计半打着哈欠在收拾。
她盯着屋外檐下插着的那根旗子好久,晨光熹微,无风,旗面微微张扬着。
屋内掌柜注意到她,奇怪地看了会儿,终于出门来问道:“公子,你可是要买米?”
桑柔收回酸涩的目光,看向掌柜,摇摇头,顿了一会儿,道:“我……找你们老板。会”
掌握微不可见地稍皱了下眉,仍是谦逊有礼地说:“我就是。公子找我有何事?”
桑柔盯着他,说:“不。我不是找你,我找……”她伸手指了指那个旗子,“他!”
掌柜表情有些怪异地打量了下桑柔,说:“不知公子与我东家是什么关系,又有何事找他?”
桑柔说:“自是有资格找他的关系,也是有事才找的他。”
掌柜微微怔愣了下,眼前这人,眉目秀绝,衣着光华,气质卓然,反应迅敏,话中带话,是个不一般的人。他轻咳了一声,做来了一个恭请的姿势,说:“公子往里边请。有什么需求不如和我说。我们这儿只是一家小分店,东家他不常在此。”
桑柔打量了下这米铺,店面不大,装修却讲究,是一向的穆式商铺的风格。
她摆摆手,说:“进去就不用了。我家里暂不缺米。我与你东家是旧识,昨日看见他了,因有要事在身,只草草打了个招呼,故而今日特来拜访,叙个旧,话个家常。”
“如此……”掌柜点头,可脸上却是无奈的表情,说,“可现在东家真不在,平日里,我们也都不知他行踪。我实在无能为力呀。不如公子留下个口信或地址,待东家回来之后,我转交予他。”
桑柔眯着眼看了掌柜一会儿,觉得他不似在撒谎,便说:“那便算了吧。也该是我们无缘。”
说完便转身离开。
“公子,稍等。”掌柜追上来,“虽公子不愿留下口信,但不若留下姓名,到时东家若过来,我与他提及,也好心里有个数。”
桑柔点点头,说:“也是。我名单字一个柔字。”
掌柜微诧,竟真是一个女子。方才见她眉眼多几分女子的柔美,但举止却洒脱不忸怩,有男子的利落风派,心下还有些怀疑。
他拱手做了一个揖:“多谢。在下记住了。”
桑柔离开。
柔……
掌柜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微凝。
积于内,行于表,此人气质不俗,非等闲林木。只是她眼下灰暗,面色苍白,左臂伤残,好似伤病之身。真真是,木秀于林,风雨必摧吗?
他心中不禁惋惜。
桑柔走后没多久,米庄内又来了一名访客,同样意不在米,而在人。
此人银色面具掩面,手持长剑,目光冷淡,四处瞧看。伙计踌躇了下,上前来,怯生问:“这位客官,你可是……”
“我找你们老板。”
“又……”伙计撇撇嘴,高声喊道,“掌柜的,找你的。”
紧接着噔噔噔几声脚踏木板的急促声响,楼上跑下一人来,正是方才那掌柜。
掌柜看了眼来人,怔一下,急忙说:“姑娘,楼上请。”
那人低头嗯了一声,上了楼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楼上地板微响,眨眼那银面人已下了楼来,仍是一身冷然不容接近的模样,只是同来时一样,一手提剑,一手横在腹前。步子虽密,但不急。
出了门,却不知哪儿突然冒出来的一群小乞儿,齐齐向她这边跑来,直直地撞在了她身上。腹上被碰撞,好一阵剥皮拔骨的疼,她微微弯下腰,握剑的手甩出来,格挡住几个乞子,面上却猝不及防被谁的手肘一掣,面具的绳子猛然崩断,面具掉落在地。
她一咬牙,一手抓起地上已被踩裂的面具,掩住面容,一边飞速提身,躲开一段距离,而后横腿一扫,那些乞儿纷纷中招倒地。
她毕竟重伤之身,出手力气也不大,却害得自己伤口又裂开了。她冷眼扫了地上的人一下,往四周看了看,毕竟还早,路上行人不多,只是对面茶馆稀稀落落的几个年过半百的茶客似有似无地往这边看了几眼,又转回去饮自己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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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一手护住脸上的面具,疾步离开。
对面茶馆二楼,一扇半掩的窗子缓缓推开,露出一人霜白的面颊,一双明泽似的眼眸此一刻却沉若幽潭。
是她,竟是她……
桑柔口中低不可闻地念出一个名字:项子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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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将行,可天又忽然下起大雨,众人只能在驿站等雨势小些再上路。
桑柔却忽然找不到华栖。
她逮住一个驿站的小二问:“可有看到我的那个小丫头?就是眼睛大大的小丫鬟!”
小二忽然脸一红,说道:“那个长得可好看的姑娘,我有看到。”
桑柔一喜:“在哪儿看到的?”
“就是午膳后不久,就在这儿,她向我问了路,说去西市集那边怎么走?”
“西市集?”
“嗯。她说她丢了好重要的东西,要去找回来。”
桑柔皱眉,外头这时正好划过一道闪电,而后雷声滚滚而来,好似就炸在耳边。她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急急问:“她去了多久了?”
小二微一思量:“估摸着快一个时辰了吧。”
桑柔焦躁地蹬脚,道:“你借我把伞,另外,把我的小黑马牵来。”
“啊?”
“快!”桑柔一声怒吼,那小二吓得急忙扔下手中的笤帚,去后院牵马。
驿站门口,桑柔脚踏上蹬板上,正要翻身上马,领头一紧,整个人已经拎了下去。
她一手护着脖子,刚想呼叫,下一刻已撞入一方厚暖胸膛。
“你这半残的模样,是要去哪儿?”
微厉的男声伴随一阵震耳雷声从劈头砸下,桑柔没出息地抖了下身。紧接着就听到男子沉沉的低笑,她一恼,挣扎开来,顾珩这下道没桎住她,眼梢微弯地看着她恼羞成怒般的愤愤面容。
桑柔高声说:“我那小丫头不见了。这雷阵雨一会就该停了,我怕她赶不回来,我去找一下她,去去就回。”说着又要上马,无意外地又被顾珩掀了下来。
桑柔心中着急,被顾珩撩拨地差点炸毛,可偏生对他又做不了什么,脑海中编织着一个画面,把他狠狠揍一顿踩在地上喊她女侠求饶不止,却知道这样的愿望只能永远作为心理活动而已,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把肚内的怒气压又压,生生挤出一个好不诡异的笑容出来:“太子,您要是无聊了,先找叶广泽成持他们耍着先,我这边真着急。”
顾珩一手提着桑柔的领子不放,外头风雨忽然改了方向,斜卷而来,他手腕一翻,桑柔脚下不由自主地转了几步,两人已陡然换了位置。他身前护着的是小小的她,而他背后是风雨肆然的蒙蒙天地,雨打落在他身上,她看到他眉头微微皱了下。
桑柔心头猛然一动。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顾珩说:“广泽你来的正好,桑柔的那个小丫头不见了,你去找一下。”
叶广泽面上表情有那么一刻的绷紧,迅速恢复淡漠,他点头:“是。”
“听说她去了西市集,也就是我们昨日去的那个地方,说是什么重要东西丢了。你去那边看看。”桑柔将手上的马鞭雨伞交给他,一副就交给你的放心模样。顾珩斜眼看着,心中失笑。
叶广泽这时倒没管眼前这两人皆是揣着葫芦藏着药的模样,接过马鞭,飞身上马,连伞也未及撑开,挥鞭打马,眨眼消失在大雨瓢泼的天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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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正情浓(18):你怎么知道那对我来说就是好的
桑柔踮足远眺了会儿,脸上喜忧参半,口中一口气还没叹出声,头上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下。
“你早就算计着要叶广泽去找人吧?”
桑柔躲了躲,摸着额头,说:“太子慧眼,明察秋毫。也多谢太子没有戳穿,还配合着我演戏。”
顾珩嗯一声:“这么说来,你又欠我一次。轿”
桑柔一噎:“这也算?”
顾珩挑眉:“难道不算?”眼中冷冷放光。
这样斤斤计较一点利益不放过的精明模样,倒像是个商人。
商人…睚…
桑柔心头一疼。
她转身面向风雨:“……算。”
顾珩看了眼她,一同转看向檐外雨幕,说:“看你对自己的表妹的倒是关心,怎么不见你和傅姝两人有多亲络。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桑柔肩膀微微一僵,而后点点头,承认:“嗯。”
顾珩眼睛余光斜看过去,她目光茫茫混沌,似困着烟云雾雨般。
“其实,过节还不小。”她眉头皱起,说:“她……害得我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
“嗯。”桑柔叹了口气,脸上已露出沉痛的表情,缓缓说道,“一件雀绒霓裳!”
顾珩微愣。
旁边桑柔顿作捶胸顿足,摩拳擦掌,恨极的模样:“太子你不知道,那一副有多……么好看!啧啧,五彩雀羽,聘请了最好的裁缝,缝制了好几个月,一丝丝一线线一针针,费尽心思精心制作。本来我父王说是送给我的,结果半途杀出了的她给抢了过去。当然,我岂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当时二话没说就扑过去和她打起来。哎,可惜,我小时候身子板不结实,没打赢她……”
“桑、柔。”顾珩微冷的声音传来,桑柔却没听见似的,继续忿忿不平地说:“自这以后,我们两人就立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太子可能不能理解,其实,我们女人对衣服的在意程度,就如你们男人对权势名利一般,趋之若鹜,生命不息,买衣不止……啊!”
桑柔讲得义愤填膺,额头忽然一痛,却是顾珩的扇子已经敲了下来,她夸张地叫疼,四处直躲,却奈何,衣领子还被他拈在手里,避无可避。
“让你再胡说八道!”
“……”
***
雨若倾盆,无休止般地似要将这人间瓢泼成水域。
长街十里,不见行人。店铺紧闭,只有一两家门前屋檐下,三三两两地蜷着几个避雨的路人,抬头看着天际,口中喋喋念叨,一脸焦愁。
叶广泽勒马停住,耳边是风啸雨唳,雨滴撞落在伞面上,发出砰砰闷响,透过斜织密布的雨幕重帘,不远处一个人正在街头来来回回地走动,身子半弓着,目光紧紧盯着地面,生怕错过了什么。风雨灌过来,她有些拿不住手中的打伞,连连被带着退了好几步,差点倒地,裙袂绣鞋以已经脏污湿透,额前的碎发淌着水,狼狈不堪。
他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腿上夹了下马肚,马蹄踏在浅水滩里,缓缓走近那人。
华栖看着视线中突然出现的马蹄,愣愣地抬头。
天地像黑墨泼洒白纸晕染开的画卷,远山更迭,屋宇绵延,都是水墨晕章,浅浅几笔,大片留白,而近处黑马白裳高大威猛的那男子刀削斧凿的深刻五官轮廓,该是金钩小心勾勒精致,细笔描鼻唇,焦墨点睛,横眉是重力利落扫笔,那阴暗明晦的侧脸则该用皴法涂染。①
该需要多灵巧的手,才能画出这样好看的面容。
华栖痴痴地望着,雨丝落入眼里,她不适地眨了眨眼,伸手抹了抹,再睁眼,风雨仍肆,男子还在。
“你在这儿做什么?”忽然,画上的人薄唇竟微微张动,声音冷漠无温,随着风雨声传入耳中。
华栖有那么一刻的怔忡,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叶……叶……你!”然后像是被惊吓了的模样,往后退了几步,一个疾风扫过来,拉扯着她手中的油纸伞,她力道不支,雨伞被卷走,漫天风雨劈头而下,可下一刻,眼前光线一暗,头顶上就横了一把伞,隔绝了风雨侵袭。
她抬头看着,伞骨经细致泡蒸刨磨,呈现圆润色泽,指节分明,错综交架,伞面素淡,只简单绘着四五枝柳条,缀着七八片细叶,其间两只青雀相嬉而欢。
伞外是风雨无休,伞下是缄静两默下的华栖不由自主纷乱的心悸。
“在找什么?”
头顶男子忽然沉沉发声。
华栖又被吓了一跳,磕巴作答:“我我我……在找……找东西。”
“什么东西?”
“我我我……很重要的东西……的东西。”
华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向男子的眼睛,只知道他目光落在自己头顶,沉灼地像是烧着她的发肤,让她只想跑,却又……舍不得就这样离开,手交叠着揉弄自己的衣袂,下唇都
tang要被咬破了。
叶广泽垂眸看着身前的女子,她头低地似要埋道胸口里去,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从前的她见到他可不是这幅样子,叶广泽,叶广泽,一口一声叶广泽,大老远就可以听到她脆泠泠的声音,穿风过云,传入耳中。一直以来,他对她态度那么差,她却好似一点也不在意,隔三差五地从四处搜罗来各种千奇百怪的玩意儿或者笑话,盘坐在他身旁,欢欣鼓舞献宝似的展示给他看,讲给他听。直到后来,流言四起,身为权贵一族还未出阁的她被人诟语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