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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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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反被吓了一大跳,大叫了一声,定眼望去,那女子此刻已睁开双眸,看着她,眼中精明一片,浅浅蕴笑。
  “姐姐……”他诡计被识破,脸上有尴尬。
  桑柔微微起身,向招了招手。男孩便立即嬉笑着走近。
  “姐姐,我今天和小胖小胖一起去抓鱼,抓了好多,好的,给你送来几条。”
  木桶里可听水声涟涟,几尾鱼正吐气甩尾。确实很大,做起鱼汤来,定然很鲜美。
  可是……
  桑柔略苦恼地看着阿根,说:“我做不来。”
  她是会做鱼,但不会杀鱼。
  阿根也苦恼了:“那怎么办?”
  “嗯……那先放着吧,先养几天,明儿个我去请教你娘,让她教我,学会了之后再做。”
  “嗯。”
  桑柔打量了下男孩,见他脸色有意,心头已洞晓几分,却不直问,只说:“你晚饭还没吃吧,你娘一直在叫你,你怎么不回去?”
  阿根脸色顿时沉了沉,嘴巴嘟囔起,说:“我不回去,我再也不回去了。姐姐,我和你住好不好?”
  桑柔笑:“可是可以。但是,你得让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去。”
  阿根犹豫了下,说:“爹爹打我。”他将袖子撸起,露出瘦小手臂,上头一处淤青伤痕。
  桑柔一惊,说:“你等着。”起身往屋内走去,不一会儿,手中拿着一只小瓷瓶出了来。
  她将瓷瓶中的药粉倒出点,涂在阿根手臂上,仔细抹匀。
  “哇,姐姐,这是什么,凉凉的,好舒服,一定都不疼了呢。”
  “这是金疮药,上等的金疮药。”
  “这是姐姐自己做的吗?”
  桑柔顿了顿,摇头:“不是,是别人给的。”
  阿根不明其由,刨根问底:“是谁送的呀?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姐姐的人,一定会姐姐很好吧。”
  桑柔眼色瞬时暗了暗,点头:“嗯,他……对我很好。”
  阿根却忽然正色说:“我以后也会对姐姐很好,送姐姐好东西,今天我把我抓的最大的鱼都送给姐姐了。”
  桑柔被他逗笑,伸手抚了抚他发顶:“嗯,谢谢阿根。你还没说,你爹爹为什么都打你呢?”
  阿根眼波闪了闪,嗫嚅:“我去深溪抓鱼,爹爹知道后,就打我。”
  桑柔问:“深溪?那里溪水是不是很深?”
  阿根点头:“嗯,可深了呢。那里鱼好多的,很多人都去那儿抓鱼,以前还淹死过人的。不过,我不怕。”
  桑柔脸色肃了几分,说:“嗯,阿根很勇敢,不怕。但是,你知道吗,勇敢不是用在这个地方的。”
  阿根有些懵懂。
  桑柔解释:“评价一个人是否勇敢,不是单看他所涉的险,而是看他涉险的程度与所要争取的东西的匹配度。比如说,你这次冒着生命危险,是为了几条鱼,而有些人冒着生命危险,是为了保家卫国,你觉得哪个人更勇敢一点呢?”
  阿根微微红了脸,低低答:“保家卫国。”
  桑柔这才莞尔:“看,阿根你也懂得不是吗?你爹爹打你,是为了让你记住,这样的危险不应该再犯。他将你打得这么疼,是为了让你知道,去深溪抓鱼的代价和危险,让你下次想去的时候,会记得这次的痛,他其实为了保护你,你知道吗?”
  她说得话,阿根不全然懂,却也明白了大部分,点点头。
  “你爹爹平日里对你那么好,打了你,他肯定心里也很难过,你这样离家不回,他肯定心里更难过。他是疼你爱你的人,你忍心这样躲着他,让他难过吗?”
  “那你怎么忍心躲着我,让我难过呢?阿柔……”
  不知何处何人吹起了笛子,悠悠笛声在青山绿影薄晕余晖间环绕,而一道沉哑男声就在这
  笛声中蓦然响起。
  桑柔猛地绷住身体。
  阿根不知所以地看了看院口的那高个男子,再看向桑柔忽然变了的脸色,他立马跑到一旁,抓起一根笤帚,站到桑柔面前,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顾珩垂眸看了眼那男孩,脑海中有几分印象。当初无影谷中,同桑柔玩得甚好的那个农家孩子。因桑柔喜欢他,他特地注意了几眼。
  他走进院子,阿根脸上满是紧张警惕,心里想着,这人看起来好好看,不像是坏人,但是,如果他是呢,他比自己高大那么多,他若是来欺负姐姐的,自己打不过他该怎么办。
  正他纠结之时,阿根的母亲出现在桑柔院口,看到里头的阿根,唤了一声,又见一身高贵的顾珩,愣了下。
  桑柔先开了口:“阿根,同你娘回去。”
  阿根踌躇:“姐姐,他……”
  桑柔凑到他耳边说:“这便是送姐姐金疮药的人。”
  阿根瞪大眼睛:“真的?”
  桑柔点头。
  阿根这才松懈下来,又看了顾珩几眼,有模有样地打量。
  阿根母亲又唤了一声,桑柔也催促他赶紧回去,阿根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夜色落下,四野暗茫。
  桑柔目送阿根远去,再收回目光,却没有同顾珩对视,而是转身欲往屋内走去。
  身后有疾风卷叶猛压过来,下一刻,她已被人揽在怀中,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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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首共栖迟(5):阿柔,同我说说话

  身后有疾风卷叶猛压过来,下一刻,她已被人揽在怀中,动弹不得。
  那样霸道而又矛盾的动作。
  他将她拥得很紧,两人胸背相贴,她闻到他一路兼程的风尘气息。她可感受到环在她周身的手臂的紧绷,可施在她身上的力道却轻柔得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他垂首脸颊与她相贴,吐出一口气,带着山水迢遥的沧桑与感叹孵。
  “阿柔,你让我好找。”
  没了十三玦影的她,和有了十三玦影的他,他撒下天罗地网,她再布惑迷踪也终躲不过他。
  “这次,我再不会将你弄丢……再不会!”他声音有些不正常的沙哑
  桑柔心痛如绞,语气却是淡漠冷静:“你找到我又怎样呢,穆止,我很快就会死……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更或者下一刻……你终究不能改变这样的事实。蹇”
  顾珩抱着她的手臂僵了僵,而后说:“不会,我会找到方法。”
  桑柔动了动,顾珩忙松开点手臂,她转身过来面对他,对上那熟悉刻骨的眉眼,眼角蓦然一涩。他瘦了,这么近看着,可看清脸腮出密密的胡渣,告知着她,在此前她不在的日子,他过得很不好。
  她深吸了口气,说:“但凡还存在一点希望,我不会天涯海角躲你。但凡能有长一点的时光,我也不会离开你。”
  她眼中翻涌的浓烈悲伤似风雨前的云翳,到了眼角,化成滚滚泪水
  顾珩伸手,指腹轻轻揾在她眼底,动作轻柔,揩拭着她的泪。
  “是我让你失望了,以致你都不愿再相信我。”
  桑柔抬眸,他眼中满是晦暗心疼,还有挫败苍凉。几月前她对他说了那样决绝的话,他都未有这样的表情,桑怀音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我知道,这是我应得的。但是,阿柔,再相信我一次,我会找到方法治你身上的病。”他眼波柔软得似这山间林风,所有深重情绪透过那一双眉睫,小心地化丝成缕,怕惊扰了她似的缓缓淌出。他看着她,询问:“阿柔,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桑柔如何能说不。
  如今被他找到,她怎么还能走得掉?
  咬着唇,半晌后,她缓缓点了下头。
  顾珩心头稍稍沉定少许,揽过她,低头,吻在她额角。
  山风清凉,额上那处温热暖贴,是他的细吻,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颤。桑柔迟疑再迟疑,终抬起手,环抱住他。
  此前的一切伤心苦痛都无需再提,时光已十分短暂,当爱惜,当珍重,当度秒如年般细细数过。
  因胃口不佳,加上不愿动,桑柔本没打算吃晚膳,但顾珩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他问起,她便老实交代自己还没吃饭,顾珩皱了皱眉,看着地上旁边的木桶,问:“厨房里可还有其他菜?”
  桑柔点头。
  “那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做饭。”
  说着提起木桶,往厨房里去。
  桑柔站在哪儿,回头往四周看了眼。她都没指引,他如此轻车熟路,看来他的人早一步早已找到她,一直没出现,是在等他来。
  她叹了口气,迟一步跟着他进了厨房。
  厨房里有一些阿根他家送来的新鲜时蔬,加上鱼,已经可以做上一桌菜了。
  她进去的时候,顾珩正在杀鱼,手法并不熟练,却也不马虎。那一双手本该是指点江山挥墨执剑的,如今却为她沾染荤腥,操刃于庖。
  他令她坐于门口处,免沾染了油烟。透过烛火明光,她支着手看他。
  顾珩认真专注于手中动作,但可感知她的注视,咳了一声,说:“阿柔,同我说说话。”
  桑柔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顾珩动作顿了顿,答:“在燕国的时候。”
  “咦?”
  “有个人一不高兴了,就整日威胁我说,自己始志要嫁给一个厨师,那就要忠于初心,去嫁个厨师。”他抬眸看她,眼底有浅浅的笑意,“我这人最讨厌被人威胁,通常威胁我的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这个人,我没办法伤她半分,只得努力将这项技能练起来,让她再无说辞。”
  桑柔惊讶不已:“那你那时怎么不做给我吃?”
  “那时技艺还不娴熟,贸贸然就做给你吃,一定又要遭你嫌弃。后来回了齐国,养伤之余,便会看一些有关这庖丁之术的书,身体好了可以动的时候,便会去厨房练练手……”
  桑柔看着他,声音有些低:“那时……不是已经放弃吗,为什么还……”
  顾珩眼色微深:“放弃?嗯,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国有内忧外患,我初回章临,根基不稳,怕保护不好你,你本该生活在纷争之外,不想将你卷进来。但是……”他自嘲地笑笑,“奈何我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闭目睁眼,总是想到你,便想还是将你带回身边好。”
  从前他觉得,这世间再
  tang大的苦痛磨难,无外乎比较容易解决的,或是需要动动脑筋才能解决的,还有剩下一些比较棘手的,咬牙忍忍,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但,对她的思念排山倒海,夜夜侵髓蚀骨般折磨得他不能安眠,忍得他几欲疯狂。既知不可放弃,那便顺心遂愿,将她重新带回身边。他从未如此坚定并迅捷地做过一个决定,念头从脑海中一闪,便立即实诸。
  河关城一战,另天下看到了顾珩的锋芒,期间裨益不少,但谁也不会料到,初因,是齐国太子为一解相思,寻觅佳人。而其中困难阻挠,已无需再跟她说起。
  曾经的自恃和五指,浪费了大把光阴,导致如今这般捉襟见肘。
  桑柔心头戚然,却是笑着说:“如今我也会做饭了呀。都没问过你,之前我做的那些,可还好吃?”
  顾珩凝着她,点头:“嗯,很好吃,以致我之后吃什么都食之乏味。”
  桑柔闻言鼻头一酸。他几月没见,他瘦了这么般多,她怎么会没看出来。
  稍稍别过头,眼泪已落下。
  “别哭。”顾珩放下刀,走过来,伸手想要揩拭她脸上的泪,却发现手上污秽,便弯下腰,吻上她眼睛,“等你好起来,再做给我吃,好不好?”
  “好。”
  饭后,两人坐下院中葡萄藤架下,看着头顶群星璀璨。
  “府中的白玉藤这个时候应该开花了吧。”
  “嗯。”
  “那分明是给我建的,你却让卓薇柔坐在那儿!”算起旧账,桑柔义愤填膺。
  顾珩说:“那秋千我没让她坐,那桌椅……要是你喜欢,来日让人换了就是。”
  “你还对他温言温语,对我冷言冷语,我受了伤,你还不管我,就直接离开了,混蛋!”
  说起这些,顾珩懊恼自责不已,心头紧疼,抱着她,点头:“是,我混蛋!”
  本桑柔只是想开开玩笑,却听得顾珩声音有些不对,她转头,却立即被他攫住口唇。
  “唔……穆……”
  他吻得细致而凶烈,将她所有声音含在口中,箍在她背上的手似要将她揉入自己身体中。那一刻,桑柔恍恍惚惚地想,他害怕了,他在害怕。
  她回应他,手环上他脖子,告知他自己在这里。
  若不是生命太短,她可以跟他计较上一辈子,将自己过去受的委屈十二分地报复回来。
  可是,她的一辈子行将结束,怎么还忍心用来计较浪费。
  在久别后的温存愈演愈烈之时,院外传来动静,顾珩在四周布了暗卫,此时不得不硬着头皮,窜上墙头,发出一个警告,而后迅疾消失不见。
  顾珩忙停下,呼吸微乱地将气喘吁吁的桑柔按在怀中。
  不久,院门被推开,烛光灯影里,一小小身影慢慢走近。
  阿根本好不容易趁着家人纳凉谈天,偷偷开溜出来,这时一见桑柔被人紧紧抱在怀中,脸上顿时一青。
  桑柔双颊燥热不已,回头看到阿根那几分懵懂,几分愤怒的眼神,更是觉得臊得慌,一手暗暗地捏了下顾珩,一边平缓了下呼吸,问:“阿根,你怎么来了?”
  阿根却是开口就问:“姐姐,你怎么坐在那叔叔的腿上?”
  顾珩脸色霎时沉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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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上一更。第二更,应该会比较迟,照例不要等,明天看~~没有断更哈,断更之时,就是结文之时了。么么哒~

  ☆、白首共栖迟(6):现在……不可以【二更】

  尴尬瞬时化成忍俊不禁,桑柔从顾珩身上起来,顾珩不满地捏了捏她的手,被她无视。
  桑柔朝阿根走去,问道:“你叫他叫什么?”
  阿根被顾珩的眼神吓到,缩了缩脖子,悄悄地对桑柔做了一个口型。
  桑柔笑得更欢,回头嘲意十足地看了顾珩一眼,一双眸子如盛落了满天的星月光辉,明闪动人孵。
  顾珩向他们走去。
  阿根见他过来,忙往桑柔身边躲。
  “你别吓他。”桑柔警告。
  顾珩步伐顿了顿,看她,无辜:“我没有。蹇”
  “那你板着脸作甚,一脸胡茬,分明就是猥琐大叔,阿根说的一点都不错。”
  顾珩摸了摸自己的脸,先前没注意,这时才意识到是有几日没清理脸了。
  桑怀音将他带去那竹林,他于她“坟前”待了三天。
  派去追踪桑柔下落的成束他们一直没有消息带来,怀顾墓碑上的字迹分明是桑柔的没错。他几乎快相信,她已就此死去。
  得知她的行踪后,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哪还顾得及整理妆容。
  顾珩被她说得脸上颇不自在,说了句:“我去沐浴。”转身进了房间。
  厨房锅里烧着热水,但顾珩直接冲了个冷水澡,再度出现时,已恢复往日玉树临风的谦谦公子模样,看着甚是赏心悦目。
  桑柔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沐着满天星华,出尘若仙。
  顾珩问:“人呢?”
  “嗯?”
  “那小孩。”
  “哦,他啊,回去了……”桑柔忽然意味不明地笑起来,故作神秘地问,“你可知他同我说了什么?”
  旁边分明有别的凳子,可顾珩却一把将她抱起,自己坐在她的位置,将她安放在自己怀里,而后才问:“说了什么?”
  他长发披放着,还未干,桑柔撩过一撮把着玩,说:“他问我你是谁,我同他说你是我夫君。然后……”她咯咯地笑着,“他可生气了,说我怎么可以嫁给你,他还等着长大之后来娶我。”
  顾珩下颚抵在她头顶,问:“那你怎么说?”声音在她脑海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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