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云烟-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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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抬眼瞧着心儿; 缓缓说道:“从前还未来海棠苑内,便听杜若说二奶奶不同与旁人,这些日子瞧下来,果真是宽仁柔善之人,难怪二爷对二奶奶如此在意。”
心儿听她说出这番话来; 也有些意外,抬眼望着她的眼睛,似乎并不像是在说谎。
香兰瞧出她眼中的狐疑,便笑笑; 说道:“二奶奶对香兰还仍是信不过?”
心儿笑笑; 说道:“并不是,只是虽你不说,我也瞧得出来你心中是有二爷的。如今听你说出这番话来,我倒是有些意外。”
香兰笑笑; 说道:“也不怕二奶奶笑话,在我心里,没人能及得上二爷分毫。我出身卑微,如今能在二爷身边伺候,还有了二爷的骨肉,我已是心满意足。虽也曾盼着二爷能多瞧我几眼,可二爷他的心并不在我这里,我强求又有何用?如今,我只盼着能安稳地将孩子生下来。”说着,她眼中泛起泪光,有些哀求地望着心儿。
心儿瞧着她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若是能这样想,便是最好了,二爷和善,自然会好生待你们母子。”
香兰略迟疑了一番,仍还是缓缓问道:“那二奶奶呢?”
心儿笑笑,说道:“一来我本不是心狠手辣、容不下旁人的人。二来,若是你没了这孩子,二爷定会心中难过,我也不愿瞧着他伤心。”
香兰终松了口气,说道:“有二奶奶这番话,香兰便放心了,香兰日后也定不会给二奶奶添乱。”
心儿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日后你便好生养着,我也会劝二爷常来看你。”
香兰眼眶一红,微微点了点头。
心儿又嘱咐了她身边的丫鬟好生伺候着,才回到自己屋内。刚进门,便瞧到杨墨早已洗漱好了,正坐在桌案旁就着灯翻看着手中的书。
他瞧到心儿回来了,便搁下书站起身来,说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可是香兰又哭闹起来?”
心儿望着他,明明灭灭的烛光映在他俊美的面孔上,更增添了几分柔情与迷离来。
他瞧着心儿不说话,只直直望着自己,便有些困惑起来,问道:“可是香兰和你讲了什么?”
心儿轻轻点了点头。他有些急了起来,说道:“方才我去瞧她,她便拉着我哭哭啼啼,说是盼着我常去瞧她,我已经答应了。不管她和你讲了什么,心儿,你都不要往心里去,可好?”
心儿瞧他有些急了起来,不知怎的,竟缓缓上前一步,慢慢伸手环了他的腰,轻轻伏在他肩头,轻声说道:“香兰说二爷曾在这屋外静静站着,直到我房里灭了灯才去。”
杨墨不妨她竟会主动靠在自己肩头,本就有些呆住了,又忽闻她这么说,忙抬手将她拥在怀中,柔声说道:“你知道我心里并没有旁人,只是那时听闻你,你心里有旁人,我心中有气,才应了祖母将香兰收在屋里。可我虽在她身旁,不知怎的心中却总是想着你。”
他顿了顿,又说道:“那些日子,我常想着我们成亲那日我掀起盖头,头一次瞧到你的模样,你红着眼睛,分外让人怜惜。又想到你在众人面前强颜欢笑,对棣儿疼爱有加,而唯对我却总是难以言说的疏离,我心里失落不已。那些日子我才明白,原来你早已在我心里。”
心儿闻言,鼻子一酸,拥着他的手却更紧了些。他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从前的事,是我不好,从今往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心儿点点头,泪水便在他肩头缓缓氤氲开来。
从那日起,心儿心里忽觉得踏实了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更多了些。众人不禁暗暗纳罕,都想着香兰有了身孕,二奶奶心中定然不会舒坦,却不想她竟比从前还更欢喜些。
姨娘香兰大概是那日受了累,便鲜少再四处走动了,只静静在院子里做些针线,同妹妹杜若说说话,安心养着胎。
杨老夫人虽也有些诧异,却也挑不出心儿什么过错来,只明里暗里提醒她与杨墨好生照料香兰。
杨墨仍常在书房出入,只一心只想着四月的殿试,其余时间便只留在他与心儿的房内,偶尔也会去瞧瞧香兰,但多是些嘱咐的话,再无多言。
转眼到了三月,园中玉兰盛开,心儿便摘了些玉兰花的花瓣来,待晒干了,便装在自己绣好的香囊中。她轻轻嗅着那香囊的香气,嘴角不由得带上了浅浅的笑来。
绿果瞧到了,便笑道:“二爷若是知道这香囊是小姐亲手做给他的,定然欢喜得很。”
心儿笑笑,说道:“不过是个香囊而已,如何会像你说得这样。”
绿果抿着嘴笑笑,说道:“这可是小姐头一次做东西给二爷,二爷心里肯定喜欢。”心儿也忍不住笑了笑,只小心将那香囊收好了,抬眼便瞧到杨墨走了进来。
他一面朝里走,一面用力嗅了嗅,说道:“好浓的玉兰花的香气。”
绿果冲他行了礼,转身笑着对心儿眨了眨眼,便走了出去。
心儿知瞒不住他,便伸手将那香囊取了出来,递到他手中,说道:“闲来无事,绣了个香囊给二爷,不知二爷可喜欢这味道?”
杨墨心中欢喜,忙接过来细细端看了一番,说道:“从前竟不知心儿如此手巧,这香囊可是没人能比得上了。”他又将香囊放在鼻下嗅了嗅,说道:“从前倒并不曾觉得这玉兰花的香气有什么特别,可自从见到心儿之后,便也喜欢上了这香气。”
说着,他便将这香囊悬在腰间,说道:“我带着它,不管在何处就像你在我身边一般。”
心儿瞧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这香囊可并不是让二爷带在身边的,若是旁人瞧到了,该笑二爷了。”
他不以为然地笑笑,说道:“旁人如何知道这香囊的妙处,不去理他们也罢。”
说到这里,他忽想到了什么,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细长的红木匣子来,递到心儿手中,口中说道:“这个是我送你的。”
心儿不妨他竟有东西送给自己,瞧了他一眼,才伸手接了过来,问道:“二爷如何想到送我东西来?这里面是什么?”
杨墨眯起眼睛,望着她,说道:“你打开来瞧瞧便是了。”
心儿缓缓掀开盖子,里面正是一枚做工精致的赤金掐丝点翠凤钗。心儿一怔,抬眼望着他,说道:“怎么好端端的想到送了凤钗给我?”
他并不答她,只问道:“心儿可喜欢?”
她拿起那金钗,端看了一番,轻声说了句:“喜欢。”
他露出笑来,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钗,替她簪在鬓间,瞧了瞧,缓缓说道:“心儿簪着这钗,愈发明艳照人、宛若仙子。”
心儿垂下头,轻轻抚了抚鬓间的钗,说道:“二爷还没告诉我,怎么想到送这钗给我?”
杨墨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轻声说道:“那心儿怎么会想到送我香囊?”
心儿笑了笑,说:“园中的玉兰花开得正好,便想着给二爷绣着个香囊,将这香气存久些。”
他点了点头,说道:“哦,竟是这样,倒是我想多了。”瞧着她仍有些不解的望着自己,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问道:“心儿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心儿有些不明白,说道:“今日是初六,不过是个寻常的日子。”
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那去年此时是什么日子?”心儿想了想,忽明白过来,娇嗔地瞧了他一眼,轻声说道:“竟是我忘了,不想二爷却还记得。”
他笑了起来,柔声说道:“我们成亲的日子,我自然不敢忘了,可巧那日出去瞧到了这凤钗,想着你簪着定然好看,便买了下来,只等着今日送给你。”
心儿抚着那凤钗,心中暖了起来,说道:“二爷有心了,这钗我很喜欢。”
他更高兴了,伸手将她揽在怀中,柔声说道:“此后每年此时,你都要送我亲手做的香囊,可好?”
心儿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不妨他的唇便落在她唇上,她要说的话便渐渐化作了唇齿间的幽香,缓缓将二人融化。
此后数日,二人便形影不离,众人都瞧得出眉眼间更多了几柔情来,不禁暗暗纳罕。
☆、毒计
杨老夫人瞧在眼里; 心中有些着急了起来,一旁的刘嬷嬷便说道:“二爷、二奶奶终究都是小孩心性,时而吵吵闹闹、时而又好得如同一个人一般。可真让人捉摸不透。”
杨老夫人叹道:“若是他二人日日吵闹倒也罢了,偏生这二奶奶不知使了什么手段; 这些日子瞧下来; 墨儿待她竟比从前还要好上几分。”
赵嬷嬷一面轻轻替她捶着背; 一面轻声问道:“老夫人,此时收手不知可还来得及?”
杨老夫人长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既然已经应允了大长公主,便再无法收手了。”
赵嬷嬷轻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此事不免会伤了老夫人与二爷的祖孙之情。”
杨老夫人垂下眼,缓缓说道:“我也是为了杨家,想来日后墨儿也能明了我的苦心。”
赵嬷嬷轻轻点了点头; 说道:“二爷最孝顺老夫人,即便一时想不明白,日后也会感激老夫人的。”
杨老夫人抬起眉,问道:“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赵嬷嬷点点头; 说道:“都已经安排妥当; 只差一味药了。”
杨老夫人会意,站起身来,从亮格柜的最里面取出一个带着锁的匣子来,从身边拿了钥匙; 开了那匣子,又从里面取出一个小些的匣子,掀开盖子,便露出几个小巧的珐琅小瓶子来,她小心取了一瓶出来,交到赵嬷嬷手中,又将其余几瓶好生收好了,才说道:“到了那日,你便把这味药混入她汤中。”
赵嬷嬷端详着那紧紧密封着的瓶子,问道:“这药可有老夫人说得那么厉害?”
杨老夫人坐了下来,望着她手中青白相间的珐琅瓶子,点了点头,说道:“这‘香消散’奇寒无比,谁用了都难以活命。”
赵嬷嬷听到“香消散”这几个字,不由得手一抖,杨老夫人瞧到她的神情,便抬眼望向她。她忙平复了心绪,问道:“当年还是宫中的宫女时,似乎听说过这名字,隐隐约约记得是当时宫中的一位娘娘正是误服了此药才容颜尽毁。可不想,老夫人竟有此药。”
杨老夫人听她这么说,便也点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在我身边多年,我便也不瞒你,此毒正是当时的淑妃娘娘所有,后来才辗转送到我这里的。”
“这位淑妃娘娘可是老太爷的胞妹,敏月大长公主的生母?”赵嬷嬷接着问道。
杨老夫人点了点头,想起这些往事,她似乎有些倦了,便没有再开口,只微微合上了眼睛。
赵嬷嬷也不再望着她,只低头望了望那小巧的瓶子,攥着它的手却越攥越紧。
到了四月底,杨墨一早便入宫殿试,心儿送了他出去,想到每次杨墨去应试,夫人王氏便心神不宁,便起身往王氏房内去了。
心儿刚走进,便瞧到大奶奶严氏正在王氏房内,她不由得有些纳罕,严氏一向多在老夫人跟前,倒鲜少来王氏这里。
严氏瞧到她来了,便笑笑,说道:“母亲方才还说,二爷今日殿试,二奶奶心里定然也焦急,还想遣人去瞧瞧,不想二奶奶便来了。”
心儿笑笑,说道:“母亲倒是和媳妇想到一起了,二爷每次应考,母亲便心神不宁、茶饭不思,我特来陪陪母亲,可巧大嫂已经先来了。”
王氏笑着望着严氏,说道:“你大着肚子,该少走动些,却还偏偏来瞧我。”
严氏笑笑,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说道:“没几日便临盆了,大夫说我当多走动走动,到时也好生些。”
王氏也抚了抚她的肚子,说道:“此次若是个姐儿,可好了。”
严氏笑了起来,说道:“母亲和媳妇想到一起了,媳妇也盼着她是个姐儿呢,万万不要再是个哥儿,像棣儿那么淘气。”
众人都笑了起来,严氏便有说了一番小少爷杨棣的趣事,逗得王氏不住地笑着。
众人说笑了一番,严氏便站其身来,说道:“与母亲说笑了半日,倒是把正事给忘了。祖母已命人备了宴席,还请了戏班子,只等着二爷从宫里回来后便开宴呢。”
王氏有些诧异,问道:“墨儿不过是去应试,还未出榜,老夫人便要摆宴了?”
严氏笑笑,说道:“祖母说二爷这些日子温书辛劳,不管这殿试下来如何,她老人家都要帮二爷摆这宴,众人也好跟着乐一乐。”
王氏想了想,说道:“说得也在理,乐一乐倒也无妨。可请了什么人来?”
严氏仍笑道:“也便是些近亲而已,并无太多旁人。”
王氏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今日不免又要辛苦了。”
严氏笑笑,瞧了眼心儿,说道:“有二奶奶在一旁帮衬着,倒也并不妨事。”
心儿听她这么说,便笑笑,说:“大嫂只管吩咐便是了。”
严氏说道:“我先去回了祖母,待过了晌午便有人来,二奶奶只随着我便是了。”
心儿点头应了,待送走了她,便陪着王氏说话。
王氏说道:“你上次给我做的那鞋子,我今日穿了,你瞧,很是合脚。”
心儿瞧了她脚上的鞋,笑笑,说道:“若是母亲喜欢,那便是最好了,等过几日,我便再给母亲做双轻薄些的。”
王氏连连摆手,说道:“你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你只要照顾好墨儿便好了,他前几日来了,瞧到你送来的鞋子,只连声说他从未穿过你做的鞋子呢。”
心儿不想杨墨竟在王氏面前这么说,便忙说道:“二爷真是小孩的性子,这话也在母亲面前说得。”
王氏笑笑,说道:“他心里只挂念着你,上次得了那香囊还到我面前来说给我听呢。”
心儿红了脸垂下头去,王氏瞧着她,说道:“七月初七便是墨儿的生辰,你若是得空了,便做双鞋子给他,让他也欢喜欢喜。”
心儿抿着嘴笑了起来,说道:“不瞒母亲,早已经做好了,只是收着还没拿出来而已,偏生二爷倒急了起来。”
王氏闻言,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心儿也跟着笑了起来,脸上渐渐染上了两抹红晕来。
过了晌午,便有亲朋前来,心儿便随着大奶奶严氏迎着众人。不多时,便见敏月大长公主带着四奶奶杨熙走了来,心儿不由得有些诧异,虽是小宴,却不想连大长公主都请了来。又忙抬眼去瞧杨熙,她虽珠翠华服,却掩饰不住愈发清瘦的身形和微微蹙着的眉。
瞧到心儿,她才露出浅浅的笑来,待众人见了礼,陪着杨老夫人与敏月说了一番话,她才得空拉了心儿避开众人。她忙问道:“二嫂嫂,这一向可还好?”
心儿点点头,说:“我一切都好,倒是熙儿你瞧着更瘦了些。”
杨熙红了眼眶,四下看了看,说道:“侯府家四爷的脾性嫂嫂是知道的,我对他早已死了心,如今只日日在婆婆面前尽孝,望她能庇佑着我。”
心儿面露不忍,只轻轻拉了她的手,她也红了眼眶,旋即问道:“不知姨娘她可还好?”
心儿叹了口气,说道:“你出阁后不久,姨娘便求了老夫人,将她送至城外的修慧庵。杨府时常给这庵子送了香火钱去,想来待姨娘该不会差。”
杨熙闻言,落下泪来,说道:“姨娘她终究还是去了庵里了。”
心儿点点头,宽慰道:“你嫁去侯府,这府上便再没有姨娘可牵挂的人了,或许在那里要比留在府上更自在些。”
杨熙闻言,拭了泪,说道:“那里虽清苦了些,毕竟是清净的地方,比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