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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女尊之恃宠而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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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学过再多的房·中·术,也比不上一个巨大的体力差距,像殷璇这种半宿不消停的,就是再多一个人也扛不住。
  怪不得在勾栏瓦舍之间有言,宁与文人半月,不陪将军一夜,这实在是那种肮脏龌龊之地都能流传出来的千古教训。
  他一边说一边系衣带,反而紧张得系不上。对面的恶龙饶有趣味地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凑过去把对方环住,按住他的手指。
  “我来帮夫郎。”女声含笑,“一定好好对你。”
  那只手一覆盖过来,前功尽弃。晏迟觉得自己就像被一只懒洋洋的凶兽环绕住了,想什么时候吃,就能吞得骨头都不剩。
  他就是想哭都哭不出来,只能红着眼睛看过去,眼角润润地漫开,像是一片消融的春水。
  “……不行,要小心孩子……”
  殷璇倒还真没有这么禽兽不如,她捧过晏迟的脸颊,第一次看他这么害怕,低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不碰你。”
  ……究竟是何等天真的儿郎才会相信女人在这个时候说的话。晏迟犹豫了一下,道:“以后,以后我补偿你。”
  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
  “有什么好补偿?”她道,“你人都是我的。”
  虽然这句话是事实,但晏迟还是想再挣扎一下,还没等话语出口,就被对方薄而干燥的唇封住话语,咽了回去。
  ————
  事实证明,殷璇的自制力还是可以称赞的。虽然昨夜的画面还是非常的不堪入目,但到底是没有真的欺负到他。
  晨光熹微,暖香四溢,正值休沐之日。
  宜华榭的外院里,百岁起了早,看炉子在那儿熬安胎药。他昨天回来被阿青和静成联合起来说教了一顿,睡得晚了,现下还有些困。
  只是这炉火需得仔细,百岁打起精神,注意着火候。一旁的静成坐在门口裁缎子,做了几个布艺的小玩意儿。他转头看了看静成,问道:“青哥呢?”
  “陛下歇在这儿,青哥儿进去伺候洗漱了。”静成不常说话,但声音却还是少年郎的嗓子,清澈和顺。“待会我去叫早膳,药怎么样了?”
  “早膳的事情,有二等侍奴按时按点的催促着,你去做什么。再不济燕飞女使也在二门外侯着,你就留在里屋吧。”百岁道,“再三刻,到了时辰把汤药晾起来,再喝正是时候。”
  宫中的女使女婢,除了御前的青莲和宣冶这种侍奉陛下的,剩下的一概要服药绝育,服药进宫之后,便无法令郎君有孕。其中很多女婢,身份低微,服了烈性药物后,更没有办法起欲,即便是宫中的侍奴有通·奸之意,也总是有心无力。
  虽然如此,宫中却还私下里贩卖一些药物,说是能让人暂时恢复,重展风华。有些想要勾·搭高阶女使的侍奴,便会弄来这种药进行“孝敬”。
  表面上富丽堂皇,实则藏污纳垢的现状,实在是数不胜数,不止宫中一处,但这种等级分明、有所争斗的深宫后院,往往尤甚。
  静成听了这话,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出声道:“还是我过会儿去催。你把昨儿换下来洗了的衣服用金斗熨了。郎主的东西,还是自己经手得好,浣衣局人多手杂,只将咱们的衣服送过去就是了。”
  百岁拿着蒲扇吹炉火,埋怨道:“那些东西哪里是我能碰到的,青哥什么时候不是先做好了?哪有我操心的份儿。”
  静成听得一愣,放下手中的绣活儿,回头看了一眼里屋,隔着绣屏珠帘,里面倒是没什么动静,他嘱咐了一句:“别再说了,青哥是郎主身边带来的人。”
  百岁先没出言,后面等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而另一边暖意熏人的内室之中,晏迟睁开眼时,还被殷璇揽着腰按在怀里。
  他身上酸涩得厉害,但好在殷璇的确堪比柳下惠,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确实没有真正得做到底。或许是顾及着鞭伤,又仿佛真是小心着孩子。
  可身上的吻·痕也是真的,还在他肩上咬了一口,齿痕清晰整齐,还没消下去。搭在腰上的手臂线条流畅,在骨骼外覆盖着一层隐而不显的肌体,是习武之人常有的体态,优美之中又带着强势的压迫感。
  殷璇腰身窄,但十分精悍,从腹部中央滑下来时,能触到简单又利落至极的线条。不过也正是因此,她要是真有兴致,能把枕边人折腾得骨头渣都不剩,要不是还记得这是主宰天下的帝王,实在是让人很想逃跑。
  想要逃跑,但至今没能在关键时刻实现这一愿望的晏迟,对此深有体悟。
  他才醒了片刻,刚想移开一点距离,就被横在腰间的手连人带被子地掖进怀里,上方传来略微喑哑的女声。
  “醒了?”殷璇道,“让我再抱一会儿。”
  晏迟乖乖地停止动作,沉思少顷,轻声道:“看来这协理之务,我恐怕担当不起。周贵君倘若真的在我身上有所图谋,恐怕也只剩下……”
  “嗯。”对方闭着眼道,“一早起来,想得都是什么?”
  “……”
  晏迟哑口无言,也便不说了,埋进她怀里不做声。
  殷璇半晌没听到后话,睁眼看了看对方,只见到乌黑的发顶和一截白皙瘦削的脖颈。她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捏了捏对方后颈上的软肉,道:“这就不高兴了?你这气性倒是大了点。”
  晏迟确实是有些被身体影响,情绪易变了许多,往日他能忍的事情,到这个时候,反而不怎么能够忍受了,也暴露了一点儿细微的娇气。
  殷璇伸手捏住他的下颔,扳过来看了看他,见到那双宛若水墨般的眼眸中湿漉漉的,润得像是浸在温水里,透着一股委屈劲儿。
  她摩·挲了一下对方泛红的眼尾,笑了一声:“好,你继续说,我听着。”
  晏迟忍了又忍,也没把嗓音里的那点哽咽发颤给压下去,他又钻进殷璇怀里,声音闷闷地道:“你的孩子难生。”
  这话倒是没错。她的孩子是一等一的难生养。无论是想让他生的周剑星,还是其他窥探嫉妒、另有图谋的人,许许多多的视线交杂在一起,恐怕这十个月是要提心吊胆的。
  “嗯。”殷璇自然承认,“很害怕吗?”
  她话语低微,语气平淡,却轻易地说中了晏迟的心事。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那些繁复杂乱的情绪翻涌之中,其中最汹涌的就是喜与惧,他的确无比惊喜,觉得上天恩赐,像是一个虚幻美好的梦境,突如其来地降临在他身边。
  但他也怕得要命,像徐泽这般,何等聪明的人物尚且沦落至此。他实在没有信心能做得比他更好、行事更绵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他心思繁重,由爱所生,无法规避。
  晏迟半晌未语,直到被一双温暖的手触上脸颊,耳畔声音压得很低,但又十分温柔。
  “别怕。”殷璇低声道,“还有我在。”
  “……你已经对我够好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团向四周慢慢扩散的云雾,似又有十分的柔软。“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只是这些事情,不是凭陛下的权力就能控制的。命途之远,常非人力所能掌控……”
  他话语未尽,忽地被抵住唇瓣。另一双薄唇凑过来珍而重之地吻了一下,气息缠绵。
  “说过了,我护着你。”
  ————
  春日渐近,落下一阵冷雨。雨滴润过石板,气候稍暖些许。
  而永泰宫的宫中,却是一片冰冷低沉的氛围,内外之人进进出出,俱是低头掩面,整装肃容,唯恐那一点惹了主子不快,动辄便是伤及身躯的打骂教训。
  永泰宫清宁殿,丹朱涂墙,满室辉煌。连周遭的摆件器具都是一等一的上等货色。这些东西却在翻掌之间碎了一地,化为一片污糟残次之物。
  里面的小侍奴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俯首认罪,他年纪尚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一巴掌扇得脸颊发红,伤痕一片殷色。
  外面有人惩处这些犯了错的奴仆,而内室之中,价值连城的器具摔在地上,化为乌有。应如许软在榻上,蒙着被子不动,眼睛也是一片通红的,声音都是哑的。
  “倒是给他晋了位,什么晏公子,就是一个媚上取宠的下贱胚子,现在就这么疼着,真生出来还了得。”他抬手抹了一下脸,“还值当禁足罚俸,就是让他跪了半晌,这点事情……”
  如果真说心智世故,应如许才是最为年轻的那个,他甚少遭受挫折,从小就是最受宠最自在的那一个,并不分晓世故是什么,颇有些不经打击永天真的意思。
  白皑在旁边侍茶,看着二等侍奴进来收拾碎片,拾掇内室的东西,便把茶水放到榻边上,温声哄着:“那是因为他遇了喜,陛下才罚您的。陛下这么多年,可都对您没讲过一句重话。”
  应如许软绵绵地哼了一声,那点心气儿又浮上来,从锦缎丝绸的被子里冒出来,眼角微红地道:“我心里不舒服着,她也不来看我。”
  他翻了个身,又琢磨了一会儿,道:“我刚才想,那日来永泰宫嚼舌根的几个侍奴脸生,白皑,你去查查哪儿来的。”
  白皑道:“是。我一会儿就去办。”
  光线从小轩窗边漏进来,在榻边织成一片交叠的网,错落地映在紫砂壶边儿上,将绛紫的色泽渡上一层暖暖的淡金。
  应如许的手从锦被里探出来,被光线覆盖上去,白润的肌肤下深埋着交错的血管经脉。他的手指往茶杯上搭了一下,试了试温度,随后才起身拿起来,一边喝一边道:“晏迟一遇喜,周剑星现下少了人协理,他难道不急么?苏枕流是个荒唐性子,他不寻我,难道还有别人要找?”
  他的掌心被暖茶捂热,心里也舒服了不少,低声道:“看似是数月的禁足,实则关不了多久的,除非周剑星那个冷血无情的混账真要下我的脸面……”
  白皑正欲说什么,帘外那挨了打的小侍奴哭声又起,他皱了下眉,让身边的人把这小奴仆拉出去,随后关了门扉,才道:“千岁既然知道周贵君是个什么性子,也要早做打算才是。”
  应如许又喝了一口茶,想了半晌:“他要是真敢,陛下也应当不许的吧?”
  微光朦胧,窗外细雨潺潺,濡湿了满地的青石板。从窗棂间漏进来的光线投映在他脸颊的一侧,模糊了侧颜轮廓。
  白皑默默地注视了他一会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了用现实警醒他的想法,只是道:“听说徐长使的病也好了大半了,也许……”
  应如许脸色微阴,把茶杯放回去,道:“他那个身子,也不怕早死。”
  在他心里,只觉得殷璇宠爱别人,皆是出于后嗣、或是因着几分怜悯。倒不觉得她真的对别人有情,但他也不确定殷璇对自己是否有情。
  毕竟他们的情意,也不过是三言两语的几句温和相待罢了。应如许敬她怕她,也喜欢她那双远山黛眉与情意缠绕的双眸。她浓丽美艳,摄魂夺魄,配上那身烈焰般的长袍帝服、赤金束腰勾勒出的腰身,这应当就是堪称世间第一人的、最好的妻主了吧?
  二十四岁的应如许,尚且还参不透“最好”这两个字的意义。他心比天高,自小想要嫁给世上最好的妻主。因而在见到殷璇之后,悄然之间,无声地寄予一片心。
  但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亡故的孟知玉尚且知道自己的欲求,知道自己为锦绣前程而死、为那一只化为碎玉的镯子而死,但应如许不知道。
  他坐在光线最暗处,让白皑将筝抱来,伸手抚了抚这架御赐的古筝,戴上义甲指套,信手拨弄了片刻,忽地又顿住。
  零散的单音在室内想起,随后又支离破碎的落下。他低着头看了一会儿筝,忽地道:“我看着它,为什么会觉得心口酸涩,更加……”
  他话语未尽,骤然滑落的泪将丝弦浸透,随着指尖忽起的拨弄而随之震颤,破裂四溅开来。
  弦音如泣。
  应如许手指再度顿下,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低低地道:“……她都没有凶过我的。”
  他锱铢必较,困在漩涡之中,无法脱身。却全然没有想到——她也没有亲过你、没有挽起过你的手,没有将视线凝聚过来,眸光如月地说:“你放心。”
  她不喜欢你。
  清绝孤寂的弦音响起,断而又续,颤不可闻。
  ————
  在这同日的小雨之中,不是禁足、胜似禁足的晏迟,也依偎在窗边,终于从一众账本里腾出手来,有工夫做这些消磨时光的事情了。
  研磨了的白梅花香粉都装在薄薄的特制纸包中,摆在案边。晏迟坐在榻上绣新的香囊,绣了几只梅与鹤,即便手法仍然不算多精致,但到底比之前好上许多了。
  至少能看出来,绣得是什么了,真是一个十分巨大的进步。
  阿青站在帘外熨衣服,拿着象牙白的长柄,等火炭在金斗中烤热了底儿,才隔着湿·润之物将衣物熨烫平整。
  架子上挂着一件魏紫为底的长袍,银线封边儿,绣图精致,是方才处理好的。阿青一面注意着手头的活儿,一面转头看向晏迟,道:“哥哥,你累了就把东西放下,歇一歇。陛下见了该心疼了。”
  晏迟最是经受不住这种打趣,低声道:“这有什么,我又不是瓷器玉器做得,那值得一碰就坏了?”
  “我看陛下就当哥哥是一碰就坏了的……刚才内侍监来传话,说陛下今日还来宜华榭歇着。”阿青笑了一声,随后低头继续熨烫。
  正当此刻,百岁从外屏风那儿探进头来:“郎主,徐长使来了,刚进院里。”
  晏迟怔了一下,让阿青把东西撤下去,正想下榻到门口行礼,门口的帘子忽地被拂乱了,一个单薄的影子,宛若幽魂似的涉足进来。
  徐泽一身月白的锦衣,长发从一侧编起来,收拢到玉色发冠之中,由长簪在发间穿过。
  他身后的帘子起而又落,身上的光影在短暂的明亮后,复又归于沉寂。隔着一面薄薄的屏风,他的视线似有所感般与晏迟对上了一刹。
  还不等晏迟出声,徐泽就率先开口道:“不必多礼。”
  他仍是温温柔柔的,似水一般,与晏迟模糊印象中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隐约中有一许儿时旧忆的影子。
  那位姓秦的鸨爹也是如此,声线温柔,目光和煦,却每一步路、每一次行事,都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有些相像。
  屏风稍移,露出徐泽那张苍白的脸。他身体不好,到如今也是,即便病好了很多,但还是弱不禁风。
  好在他身量修长,骨节纤秀。那双眼眸一片沉黑、静得似一池寒水,反有一股病美人的韵味。
  徐泽坐在了晏迟的面前,眉目之间辨不清究竟是什么情绪,静默得如同玉雕,稍待了片刻,他才环顾一遍四周,随后低声说道:“多谢你救他。”
  晏迟愣了一下,放下手上的针,下意识地问道:“谁?”
  徐泽没有回答,而是面色平静地注视着他,两人对视了片刻,忽然就知道这句话指的是谁了——晏迟也没有救过别人。
  “你怎么……”明明是谁都劝不动的偏执性情,为何如今却回心转意,甚至前来道谢。
  “我见过一次孟知玉。”徐泽慢慢地道,“在他离世之前。”
  宫中忌讳说生死,但徐泽说这些时,却面色不变,毫无顾忌。
  “他跟我说了一些话。之后,我又去找了司徒衾一次。”徐泽说这些时,很轻地蹙了一下眉,“原来我自诩知悉一切,也不过是别人的掌中之物而已。”
  他说着这些话时,没有什么其他情绪,没有愤慨、妒忌,更没有歇斯底里的疯狂和痛哭,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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