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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5章

清宫熹妃传-第1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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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这样,阿罗只得与王老三一起退下,原本想要留下的小五也被赶了下去,待得屋中只剩下自己与昏睡的瑕月后,弘历转身来到床榻前,执起瑕月冰凉的手握在掌中,双目紧紧闭起,身子微微发抖。
 

☆、第八百六十五章 驷马难追

  永璜的死,对他而言,已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可是王老三的出现,令他意识到,这样的打击仅仅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加猛烈的暴风雨……
  额尔吉图……若当年,他发现额尔吉图勾结弘晳留下的那些暗卫时,没有看在愉妃与永琪的面上,手下留情,而是将之处死,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之祸,永璜……是被他间接害死的!
  想到这一点,心中就涌起强烈的悔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失去永璜对于瑕月而言意味着什么;当初长乐离世已经令瑕月近乎崩溃,这一次……
  未等他转完念头,握在掌中的手突然被抽了回去,他连忙抬起头来,发现瑕月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并且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弘历连忙道:“瑕月,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朕立刻传太医进来。”因为瑕月昏迷,傅恒有伤,弘历特意命周明华留在贝勒府中。
  瑕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眸光空洞的令人害怕,弘历痛声道:“瑕月,你不要这样,有什么难过的,你就哭出来,哭过就没事了,永璜……”
  瑕月张嘴打断他的话,“是谁害死永璜的,是谁?”
  “这件事朕会处理,你不必管,好生休养……”弘历刚说了一半,瑕月再次打断道:“到底是谁害死永璜?!”
  面对她的一再迫问,弘历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阿罗说,开枪打伤永璜的很可能是额尔吉图!”
  “额尔吉图!”瑕月缓缓吐出这四个字,旋即掀开锦被意欲下地,未等她趿鞋,弘历已是一把拉住她道:“你要去哪里?”
  瑕月用力挣开弘历的手,冷声道:“不用你管!”
  “你是朕的皇贵妃,朕怎么能不管!”随着这句话,弘历不顾瑕月的挣扎再次将她拉住!
  “放开我!放开!”刚刚还神色平静的瑕月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喊着让弘历放开。
  “你要去杀额尔吉图是不是?”面对弘历的言语,瑕月停下了挣扎,寒声道:“不错,我要去杀了他为永璜报仇!”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还有,你一个弱质女流要如何杀他?”面对弘历的询问,瑕月激动地道:“那怎么办?由着他无事吗?由着他继续害人吗?我已经对不起长乐,不可以再对不起永璜,不可以!”说罢,她又欲挣开弘历,后者哪里肯放,死死拉着她道:“没有,你没有对不起长乐,再说……”
  未等弘历说下去,瑕月已是吃吃笑道:“没有?皇上还记不记得是谁害死了长乐,又记不记得那个杀人凶手最后怎么样?她生时是皇后,死后仍然是皇后,一丝一毫的损失都没有,甚至得到了极致的哀荣,而臣妾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这是皇上许她的,是皇上的决定,臣妾能做的事情,就是接受!”这么多年来,她压在心里的话,终于第一次说出口,她知道这样会令弘历不喜,但此时此刻,她根本没有心思去顾虑或是思考。
  弘历缓缓松开手,凉声道:“也就是说,你一直在怪朕?”
  瑕月冷笑道:“您是皇上,臣妾岂敢怪您,臣妾只是怪自己,为何这么没用,眼睁睁看着长乐在臣妾怀中断气,眼睁睁看着仇人享尽哀荣却什么都做不了?但是这一次,臣妾不会再妥协,所有害过永璜的人都要死,要死!”
  弘历盯着她半晌,忽地用力抱住她,在她耳边哽咽地道:“对不起,瑕月,对不起!”
  瑕月睁着有些模糊的双眸,凄然道:“这是报应,是臣妾害死阿玛的报应,老天爷要臣妾这一辈子无儿无女,孤苦到死,怪不得任何人!”
  弘历当即道:“不是,你助朕除灭奸党,乃是朕的功臣,怎么会有报应,你一定会多福多寿的。”
  “是吗?”瑕月用力推开弘历,嗤笑道:“长乐死了,永璜也死了,连一个亲人都没有,这就是皇上所谓的多福多寿?”她用力抹去不慎落下的泪水,摇头道:“这样的福寿,臣妾宁可不要!”说罢,她欲再离去,刚走了两步便被弘历拦住,“你不用去,因为朕已经传召额尔吉图父子去养心殿,若这件事真是他所为,是诛是剐,皆由你来决定。”
  瑕月身子微颤,旋即转过身道:“只有额尔吉图父子吗?”
  弘历明白她的意思,闭目片刻,待得再睁开之时,神色已变得异常坚定,“但凡牵连之人,皆由你处置,可以了吗?”
  瑕月目不转睛地道:“皇上此言当真?”
  弘历抬起右手,凝声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随着这句话,瑕月同样伸出右手,用力拍在弘历手掌上,这一掌,代表着弘历的承诺,同样代表着瑕月的复仇!
  富察明玉能够有那份哀荣,是因为她死的正是时候,但愉妃……绝对不会有这份幸运!
  永琏的殤,长乐的恨,永璜的仇,她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在离开贝勒府之前,瑕月再一次去看了永璜,他看起来那样安宁,就好似睡着了一般,可是瑕月明白,这一次,永璜再也不会醒来。她又一次,亲手送走了自己的孩子。
  这一路上,瑕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默然坐在车架之中,随他们一起回宫的,除了弘昼与阿罗之外,还有那个王老三。
  到了养心殿,四喜还未回来,弘历本欲让瑕月先回去休息,无奈后者说什么都不肯,坚持要在养心殿等四喜带额尔吉图父子前来,弘历无奈,只得由着她。
  如此一直等到将近日落,方才看到四喜带着额尔吉图父子前来,二人的神色瞧着均有些慌张,额尔吉图右手手腕,更是露出一抹白色。
  “奴才叩见皇上,叩见皇贵妃!”待得二人行礼起身后,弘历凉声道:“额尔吉图,你右手怎么了,如何弄伤的?”
  额尔吉图眼皮一跳,低头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日前玩耍新得来的火枪时,大意弄伤了手,大夫看过后,说是有些严重,涂了药,让奴才将伤口包扎起来。”
 

☆、第八百六十六章 刘二娘之女

  “是吗?”弘历冷冷一笑,侧目道:“小五,去将他手上的纱布给拆了,看受得到底是什么伤。”
  弘历的话,令额尔吉图慌张不已,却不敢反抗,由着小五将腕上的纱布给拆了,露出血淋淋了的伤口,小五仔细看了一眼后,躬身道:“启禀皇上,额尔吉图所受确实是洋火枪弄的伤,正中手腕。”
  “火枪……”弘历缓缓重复了一句后,道:“额尔吉图,朕很是好奇,究竟要怎么个大意法,才可以把自己伤得这么严重。”
  额尔吉图勉强笑道:“都是奴才手笨,害了自己,也让皇上看了笑……”话未说完,弘历已是拍案而起,厉声道:“你手上的伤根本不是自己大意弄伤,而是被永璜射伤的对不对?”
  额尔吉图忍着心中的骇意,低头道:“奴才这段日子并不曾见过贝勒爷,不知皇上何出此言。”
  其实在今早事败之后,他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一刻,但没想到得这么快,连知会愉妃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一直身在太原府的额尔吉图父子并不知道愉妃已经被弘历软禁的事,一心巴望着她可以救自己。
  “不曾见过?”弘历冷笑道:“可是阿罗说,亲眼看到你射了永璜一枪,正是这一枪,害得他没了性命,额尔吉图,这件事,你如何向朕解释?”
  “奴才……奴才……”额尔吉图满头冷汗,垂目道:“回皇上的话,大阿哥身份尊贵,奴才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向他开枪;再说,奴才与大阿哥从无过节,根本没有动机开枪。”
  “因为永璜阻止你杀王老三,所以你一恨之下,打了永璜一枪,之后还想杀王老三,结果被永璜一枪射伤了手腕,也使得王老三留下性命,指证你们!”
  “奴才当真没有害过大阿哥,至于王老三是什么人,奴才更不知道。”面对额尔吉图的推脱,弘历面无表情地命人将王老三带上来,随后指着额尔吉图道:“王老三,你看清楚,当指雇你们去挖泉水的,是不是这个人?”
  王老三仔细看了一番,道:“事隔七年,小人记不太清了,不过应该是他没错,小人记得他当时经常催,说一定要在三月十七之前挖出泉水来,晚一天都不行!”
  “三月十七……”弘历绕过御案走到暗自颤抖的额尔吉图面前,凉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日子吗?”
  额尔吉图颤声道:“回皇上的话,是……是五阿哥的生辰。”
  “不错,永琪的生辰,你为了让朕以为永琪是天命之子,故意挖出这么一条泉水来,说是什么地涌灵泉是不是?”
  额尔吉图连忙否认道:“没有,奴才什么都没有做过,是这个贱民故意污蔑奴才,皇上您千万不要相信他。”
  “王老三撒谎,阿罗也撒谎,所有对你不利的证供,都是在撒谎是不是?”面对弘历毫不留情的追问,额尔吉图无言以对,只是与图赫一起不停地辩称自己无罪。
  在这个时候,宫人走了进来,打了个千儿道:“启禀皇上,和亲王侍从在宫外求见,说是有万分要紧的事要见和亲王。”
  弘昼朝弘历看了一眼,后者挥手道:“你有事就先走吧。”
  待得弘昼出去后,弘历再次寒声道:“朕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到底认不认?”
  额尔吉图一脸委屈地道:“奴才当真冤枉,还请皇上明鉴!”
  “皇上。”一直不曾开口的瑕月冷声道:“刑部最擅让人说实话,不如让他们父子去刑部大牢待着,何时肯说实话,何时再放出来。”
  一听这话,额尔吉图父子连连求饶,说什么也不肯去慎刑司,图赫更是道:“皇贵妃明鉴,奴才父子从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作奸犯科之事,是有人存心冤枉奴才父子。”
  “存心?”瑕月寒声道:“永璜存心以死来冤枉你们吗,傅恒存心用一身伤来冤枉你们吗?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在他们的哀求声中,弘历漠然道:“朕问你们,白鱼驮子、白鹿衔芝的祥瑞是否也是你们编造出来的?”
  图赫一口咬定道:“没有,奴才万万没做过这样的事,一切祥瑞皆是上天降下;再者,若说这些可以编造,那五阿哥出生之时,红光满室,异香扑鼻呢,又如何编造?”
  瑕月厌恶地盯着他们二人道:“你们处心积虑要利用五阿哥来谋夺大清江山,又有什么事情编造不出来。”
  额尔吉图没有理会他,跪在弘历面前,不停地说着自己无辜与委屈,之后更道:“皇上若是不信,不如去将愉妃娘娘与五阿哥请来,当面对质,看究竟是何人撒谎?”
  弘历冷然未语,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是应该当面对质,不过那个人,不是愉妃娘娘,更不是五阿哥!”
  众人循声望去,愕然发现竟然是弘昼,不知因何原因,他去而复返,而在他身后,多了一个女子;当看清这个缩手缩脚的女子时,额尔吉图父子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凉;怎么会……怎么会让弘昼找到她的,该死,那群光收钱不会做事的混蛋,没有杀死王老三也就算了,竟然连这个女人也没有杀死,这次当真是麻烦大了。
  弘历蹙眉道:“老五,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这个女人又是谁?”从那女子的衣着上看,绝对不是宫中之人。
  “启禀皇上,臣弟侍从急着要见臣弟,就是为了这个女子,也就是当年为愉妃娘娘接生的稳婆刘二娘的女儿。”
  瑕月既惊又喜地看向弘昼,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找到了刘二娘的女儿,且还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稳婆的女儿?”弘历疑惑地道:“带她来做什么?”
  “她来告诉皇上,五阿哥出生之时的真相。”说着,弘昼让开一步,他这个举动令女子慌张地往后退了一下,弘昼安抚道:“你不必害怕,只要将实话告诉皇上就可以了。”
 

☆、第八百六十七章 揭露

  女子战战兢兢地点头,屈膝跪下道:“当年,我……”刚说了几个字,便被四喜喝斥道:“大胆,你是何身份,居然敢在皇上面前如此自称。”
  女子吓了一跳,慌张改口道:“奴婢的母亲奉命入宫为愉妃娘娘接生,原本母亲以为一切与以往接生一样,岂知愉妃娘娘的父亲,也就是这个人……”她飞快地指了一下额尔吉图,颤声道:“他派人送了百余两黄金,说是让母亲帮着愉妃娘娘作假。”
  弘历阴声道:“可是指那些异香与红光?”
  女子点头道:“红光乃是子虚乌有之事,至于异香,也是人为点燃香炉,然后将之藏起,只要未找到香炉,就会以为香气是凭空而来。”
  “好!真是好!”弘历眸光阴沉地扫过满头冷汗的额尔吉图父子,最后落在女子身上,道:“刘二娘人呢,为何不见她?”
  女子面有戚色地道:“母亲回来之后,担心因为自己知晓太多,遭人灭口,所以她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奴婢,然后着奴婢悄悄离开,说只要奴婢不被人找到,她就不会有事。”她抹了抹泪道:“事实证明,母亲的担心并没有多虑,他们真的想杀母亲灭口,只是因为未曾找到奴婢才迟迟没有动手;可惜,最终,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奴婢的行踪,奴婢的父母至亲,在一夕之间遭了他们的毒手;他们还要杀奴婢,幸好得王爷相救,才幸免于难。”
  在弘历难看的脸色中,她续道:“其实,愉妃娘娘所做的事情远不止谎称异像一事,还有更多。”
  额尔吉图慌忙喝斥道:“你这个刁妇,休要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败坏愉妃娘娘名声,什么黄金,什么你父母,我……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弘历冷冷看了他一眼,道:“还有什么事,你继续说下去。”
  女子恨极了额尔吉图害得她家破人亡,当即道:“愉妃买通侍卫,偷偷带了一个男婴入宫,与奴婢母亲说好,若她生的是个女婴,就偷龙转凤,以那名男婴替代,勿必要让皇上以为她生的是个男胎。不过后来愉妃确实生了个男胎,所以那名男婴未曾派上用场,不知是送出宫还是……遭了毒手!”
  弘历怎么也想不到,除了做假祥瑞之事,愉妃还胆敢做出混淆皇室血统之时,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而这还没有完,弘昼拱手道:“皇上,臣弟曾经查过,在愉妃临盆之前,曾有多名孕妇失踪,至今都不知下落,臣弟怀疑,这些孕妇都是被额尔吉图所抓,将之圈养,以获得男婴;而在愉妃临盆之后,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孕妇与孩子,极可能已经被他杀了灭口!”
  额尔吉图慌声道:“冤枉,皇上,奴才冤枉,奴才什么都没有做过。”说着,他转头道:“和亲王你这样说,可有证据?”
  弘昼盯着他道:“本王虽然没有找到那些孕妇的尸骨,但若不是你所为,那个男婴从何而来?”
  额尔吉图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方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根本没有男婴这回事,所有这一切,都是你们编造出来冤枉我与愉妃娘娘的。”
  弘昼冷笑一声,朝弘历道:“皇上,愉妃在诞下五阿哥之后,将那名男婴交给她的心腹小全子,让其将男婴处理掉,愉妃所谓的处理,就是杀了那个无辜的婴孩;但小全子与冬梅良心未泯,不忍将之杀害,所以偷偷带出宫,交给了一户张姓农家,并给他取名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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