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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0章

清宫熹妃传-第1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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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瑕月望着至死都满脸怨毒的愉妃,冷声道:“看来她一早就存了自尽之念,借此逃避凌迟之刑。”
  “可恨!”如此说着,弘历冷声道:“将珂里叶特氏的尸体拖下去,鞭尸三日,不得入土;至于额尔吉图父子,行腰斩之刑;另,珂里叶特氏三族之内,尽皆流放,永不得入京!”
  四喜一一应下,命人将愉妃的尸体拖了出去,这时,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抬眼望去,只见魏静萱双目紧闭地倒在地上,鲜血不断从肩膀伤口处流下,直至这个时候,弘历方才响起,魏静萱曾替他挡下愉妃那一簪,在其腹中更怀着自己的孩子,连忙吩咐道:“扶魏氏去暖阁之中,另外传周太医过来,余下受伤的人,也都下去歇着吧,不用侍候了。”
  待众人都下去后,弘历握着瑕月的手,温言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吓到了?”
  瑕月摇头道:“没有,臣妾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个样子,愉妃……她真的是疯了。”
  弘历厌恶地道:“不要再提这个贱妇了,走吧,朕陪你回去。”
  在陪瑕月回延禧宫的途中,弘历道:“朕已经命礼部在准备永璜与永琪的身后事了,朕打算追封永璜为定亲王,谥号‘安’,你说好不好?”
  瑕月低声道:“一切皆由皇上做主。”
  弘历停下脚步,抚着她没有血色的脸庞,怜惜地道:“朕知道你心里难受,朕……比你更难受,可是再难过,他们也无法活过来,而咱们的日子还要继续下去,明白吗?”
  瑕月点头道:“臣妾明白,臣妾没事,还有……”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谢谢皇上刚才那样护着臣妾。”
  弘历哂然一笑道:“你也曾这样护在朕身前过,今日,朕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幸好魏氏替朕挡了一劫,否则朕可不能像现在这样陪在你身边了。”
  提到魏静萱,瑕月道:“魏氏该被禁足在倚梅轩才是,怎么突然跑到养心殿来了,真是奇怪。”
  “魏氏说永寿宫走水,想必是趁乱跑出来见朕,没想到会遇到愉妃发疯。”如此说着,弘历回头道:“小五,去看看永寿宫情况如何,火势可有被控制住。”
  他们到延禧宫后没多久,小五便回来了,躬身道:“启禀皇上,永寿宫的火已经被扑灭,静玉阁被烧了大半,所幸没有牵连其他殿宇,也没什么人伤亡。”
  弘历点一点头,道:“知道走水的原因吗?”
  “奴才过去的时候,内务府正在查,不过暂时没什么头绪。”听完小五的回答,弘历挥手示意他下去。
  瑕月疑惑地道:“真是奇怪,永寿宫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起火?且还是在清晨时分。”她觉得魏氏出现的有些蹊跷,但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竟然会是愉妃布的局,更想不到,愉妃临死之前念念不忘着要害她。
  “想是烧过夜的蜡烛所引起的。”这般说着,弘历欲言又止的看着瑕月,后者疑惑地道:“皇上可是有什么事要与臣妾说?”
  弘历脑海中,正回响着刚才在养心殿上,愉妃所说的话,确实……弘昼做了太多他不应该做的事,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在这件事上,是自己多疑了,可现在看来,仿佛弘昼与瑕月当真是有私情……
  弘历的沉默以及眼眸中的怀疑,令瑕月心中微沉,凝声道:“皇上有话不妨直说。”
  弘历终于有了反应,他深吸一口气,摇头道:“没什么,朕想着你昨儿个一夜未阖眼,趁着这会儿没事,去内殿歇一会儿吧。”
  或许……弘昼只是念着相识之情,所以才帮瑕月追查当年的事情,他曾答应过瑕月,要尽己所能相信她,这一次,他应该也要相信的。
  “皇上当真没事?”待得弘历摇头后,瑕月道:“臣妾没事,臣妾……想去钦安殿看永璜。”永璜与永琪两兄弟,此刻都被暂时安置在钦安殿中。
  “朕陪你过去。”面对弘历的言语,瑕月摇头道:“不必了,皇上这两日一直陪着臣妾,都无瑕处理国事,臣妾看您案上堆了许多折子,您去忙吧,臣妾没事。”说罢,她起身轻轻拥住弘历,低声道:“您不止是永璜与永琪的阿玛,更是大清的皇帝,所以不管再累再难过,您都一定要撑住。”
  弘历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埋在她的肩颈中,闷声道:“朕会的,哪怕是为了你,朕也一定会撑下去的。”
  在目送弘历离开后,瑕月亦扶着阿罗的手,往钦安殿行去,一路上,主仆二人都没有说话,直至快到的时候,瑕月方才道:“傅恒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阿罗沉默了一会儿,道:“奴婢没去看过,应该是没有大碍。”
  瑕月徐徐道:“傅恒对你当真是不错,这么多年来,对你一直未曾忘情,为了你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阿罗轻咬着唇道:“奴婢知道,他这番情义,奴婢不知该如何报答,或许……唯有等来世再报吧。”
  “与其等待虚无飘渺的来世,倒不如牢牢握住今生。”停顿片刻,瑕月续道:“本宫听皇上说过,傅恒的妻子在两年前就过世了,虽然有两个年幼的子女要照顾,他却一直不曾续过弦,任媒人踏破门槛也不肯松口,你知道为什么吗?”
  “奴婢不知道。”阿罗话音刚落,瑕月便道:“你知道的,阿罗,何不给傅恒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本宫知道,他一直都在等你。”
  阿罗沉默了许久,方才低低道:“奴婢配不上傅大人。”
  “还记着当年的事?”见阿罗不说话,她叹了口气道:“连傅恒都不在意,你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呢?本宫总盼着你有一个好归宿。”
  “奴婢知道,但是这些年来,朝中大臣对主子的敌意一直没有消退过,若奴婢嫁给傅大人,只怕他们又拿借故生事。再说……”阿罗微微一笑道:“奴婢说过,要一直陪着主子的,又岂能离开。”
 

☆、第八百七十九章 旧事重提

  阿罗的话令瑕月心中一动,道:“你此去,可有见到你母亲的墓地?”
  “见到了,墓地四周种着母亲最喜欢的鸢尾,再过一阵子就该开花了,想必是夏贵人嘱人种上去的。”阿罗轻叹了口气道:“虽然不曾与母亲重逢,但能在她坟前祭拜,总算是了了心愿,往后,奴婢能安安心心侍候主子了。”
  瑕月没有说什么,抬步走入殿中,永璜安静地躺在梓棺之中,白色的灵幡在空中飘荡,宫人跪在地上哭泣着,不知是真是假,但听起来,着实令人心里难过。
  瑕月走到梓棺前,轻抚着永璜冰冷的脸庞,“本宫还记得,永璜刚来本宫身边的时候,对本宫充满了怀疑,那时的他与本宫都想不到,十年之后,我们会比亲生母子更亲,可惜,他命薄,年纪那么轻就走了。”说到这里,她涩涩笑道:“阿罗,本宫是不是很没用,一次次的说要保护人,却一次次的看着人死去,永琏是这样,长乐是这样,永璜又是这样。”
  “不关主子的事,是愉妃太狡猾阴狠,她从皇上登基那一刻,就在筹谋太后之位,而她自己只是区区一个商人之女,任谁都想不到,她会有那么大的野心,更加想不到,她会为了一己之私,害那么多条人命,甚至连自己至亲都利用。幸好,主子终于揭穿了她的阴谋,虽未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但终于是死了,再也害不了人了。”
  “或许吧。”在说这话的时候,魏静萱的影子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令她难以真正安心。
  瑕月一遍又一遍地抚着永璜的脸颊,许久,恋恋不舍地收回手,轻声道:“永璜走了,本宫身边的人又少了一个,再过十年,二十年,不知本宫身边还有谁在。”
  阿罗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别人不知道,但奴婢一定在主子身边。”
  瑕月微一摇头,道:“本宫也希望你一直伴在本宫身边,但与之相比,本宫更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阿罗神色黯然地道:“主子,傅恒的事你刚才已经说过了,奴婢不想再提这些。”
  “阿罗,一直以来,阻碍你与傅恒在一起的,是先皇后以及本宫,如今先皇后已经死了,换而言语,只剩下本宫这一道,因为你是本宫的婢女,百官才会反对,哪怕这一次,你真嫁了傅恒,也只能为妾而非妻,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
  “主子……”不等阿罗说下去,瑕月已是抬手道:“你先听本宫把话说完。”缓了口气,续道:“若是以前,确实没有办法,但现在不同,你是夏贵人的姐姐,她若生下龙子,很可能会被封为嫔位,到时候,你就是当朝主位娘娘的姐姐,这个身份,足以摆脱本宫的影响,也足以让你成为傅恒的嫡妻。”
  阿罗有些无措地道:“奴婢……从来没想过这些,再说,奴婢也没想过要将与夏贵人的关系公诸于众,万一因此连累了夏贵人,可如何是好?”
  “傻丫头,你又不曾害人,怎么会连累夏晴呢。”见阿罗不说话,她语重心长地道:“世间最难得的就是一心人,多少人求而不得,你却要一再放弃吗?”
  对于瑕月的话,要说一点心动都没有是假的,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忘记过傅恒,更有无数个夜里,从睡梦中醒惊,枕边全是泪水。
  良久,她低声道:“若是夏贵人不同意认奴婢呢?”
  听到她这句话,瑕月露出一抹笑容,拍着阿罗的手道:“若她真的不同意,咱们再另想它法;不过,这会儿,本宫可是当你答应了。”说罢,她回头看着沉睡不醒的永璜,低声道:“相信……永璜也很希望你们可以终成眷属。”
  且说弘历,在回到养心殿后,当即批阅这两日积累下来的奏折,一直等到掌灯时分方才停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四喜趁机上前道:“皇上,是否传膳?”
  弘历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色,摇头道:“不用了,朕没胃口。”
  四喜为难地道:“可是皇上午膳也没怎么用,若是再这样,非得饿坏了不可,还是多少用一些吧。”说话之时,小五走了进来,在四喜耳边轻语。
  弘历皱眉道:“有什么事?”
  四喜连忙道:“回皇上的话,并没什么事,小五是来告之奴才,暖阁中的娘子醒了。”
  经他这么一提,弘历方才记起魏静萱来,道:“太医怎么说,要不要紧?”
  小五赶紧道:“回皇上的,娘子伤的不是要害,所以除了失血之外,并无大碍,不过因为受惊过度,龙胎有些悸动,周太医说得好好休养,不可再受刺激。”
  弘历默然片刻,起身走了出去,四喜二人连忙跟在后面,弘历一路来到暖阁,进去之时,魏静萱正倚在床头就着香菊的手在喝药,看到他进来,连忙就要起身,然刚一动,肩头就传来剧痛。
  看到她这个样子,弘历道:“你躺着吧,不必拘礼。”
  魏静萱感激地道:“多谢皇上。”
  弘历瞥了一眼还剩下小半的药碗,道:“如何,感觉好些了吗?”
  魏静萱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多谢皇上关心,奴婢已经没事了。”说罢,她又急急道:“对了,愉妃怎么样了,她真的死了吗?”
  弘历不愿过多提这个留给他太多不好回忆的女子,冷冷说了两个字,“死了。”
  魏静萱有些后怕地道:“她……她怎么会变得那么可怕,皇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问。”沉默片刻,弘历道:“这一次,多谢你了。”
  魏静萱连忙道:“皇上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这是奴婢该做的,就算此刻再来一次,奴婢也依然会如此。”顿一顿,续道:“没有人可以伤害您与皇贵妃。”
  弘历神色有些复杂地道:“当日你犯事,皇贵妃曾主张严惩,你不怨皇贵妃吗?”
  魏静萱黯然道:“当日之事,确实是臣奴婢之错,又怎敢怨他人;再者,皇贵妃在得知奴婢怀有龙胎之后,主动向皇上谏言,说等奴婢生下龙胎之后,再入冷宫,皇贵妃对奴婢实在是仁至义尽。”
  弘历默然望着他,许久,忽地道:“后悔吗?”
 

☆、第八百八十章 救驾之功

  魏静萱攥着身上的锦衾,低头道:“若您问臣妾今日之事,奴婢没有丝毫后悔;若是谋害夏贵人龙胎之事,奴婢确实很后悔,一念之差,害了自己也害了腹中的孩子……”她抚着微微凸起的腹部,哽咽地道:“使得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没有额娘在身边,奴婢实在是对不起他。”说着,她抬起布满水雾的双眼,低声道:“皇上,奴婢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弘历凉声道:“你想免去冷宫之罚?”
  魏静萱摇头道:“不是,奴婢犯了错,理应受罚,奴婢只是担心这个孩子,希望将来,皇上可以多怜惜他一些。”
  弘历没想到她的要求是这个,一时有些怔忡,好一会儿方才点头道:“他是朕的孩子,朕当然会好好待他。”
  魏静萱松了一口气,满面感激地道:“奴婢代孩子谢过皇上。”说罢,她有些惶恐地道:“奴婢该回倚梅轩了,但是香菊一个人扶不动奴婢,能否请皇上再派一个人,好扶奴婢回去。”
  “太医说你因为受惊过度,动了胎气,所以这会儿不宜挪动,先且在此处住着吧,等身子好些之后再回去。”
  魏静萱脸上泛起一抹喜色,紧接着又不安地道:“可是奴婢是戴罪之身,怎好住在此处,还是……”
  不等她说下动,弘历便道:“你救过朕,也算有功,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魏静萱见推辞不过,只得道:“既是这样,奴婢就多谢皇上恩典,您放心,等奴婢胎气一稳,就立刻回倚梅轩,不会令皇上为难的。”
  弘历点点头,转身往门口走去,魏静萱连忙道:“皇上要走了吗?”
  弘历停下脚步,回头道:“你还有什么事?”
  魏静萱咬着唇,低声道:“没……没事,奴婢恭送皇上。”
  弘历听出她言语间的不舍,迟疑片刻,道:“你好生歇着,朕改日再来看你。”
  这句话,令魏静萱欣喜不已,连连点头,待得弘历走后,她脸上浮起一丝得意,愉妃这个计谋还真是不错,虽然弘历言语仍是冷冰冰的,但待自己的态度明显有了改变,显然是记着自己的“救命之恩”。
  “以一簪之痛,换取后半世荣华富贵”,这就是今日一早愉妃让于六带来的话,如今看来,果真奏效了;若一切顺利,弘历应该很快就会复自己常在之位。不过,她不会在这个位置上久待的,待得生下腹中龙胎,至少也会是一个贵人。
  在香菊下去准备晚膳之时,魏静萱对着空荡的屋子,轻声道:“愉妃,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了。放心去吧,你的仇,我一定会帮你报。”如此说着,她眸中闪过一丝警惕,连愉妃那么精明冷血,步眯为营之人都败在那拉瑕月的手里,她往后可得更加小心了,没有必胜的把握,绝对不要出手,以免步了愉妃的后尘。
  所有的事情,在乾隆十二年的三月告一段落,永璜被追封为安定亲王,永琪被追封为荣郡王,皆葬于密云。
  至于“救驾有功”的魏静萱,也在这一月复了常在之位,并且解了她的禁足,让她可以更好的养胎。
  对于这个消息,最为不忿的,莫过于夏晴,这日在去黄氏宫中请安之时,提及此事,气恼地道:“明明一切已成定局,竟然闹出这么一出来,使得她得脱身,真是可恨!”
  “本宫知道你心中不平,但这是皇上的意思,再不平,再气恼也没有办法。”面对黄氏的劝慰,夏晴用力绞着帕子道:“皇上也真是的,明知道魏静萱曾指使香寒害我,还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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