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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清宫熹妃传-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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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有朝一日他可以接受自己。
  可是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多余,都是不值一提……

☆、第两百九十六章 所愿

  那样汹涌落下的泪,以及那张苍白不堪的容颜,令容远心中泛起一丝痛楚,然他依然硬了心肠道:“是!张状元才是公主的良配,若因微臣之故而令公主失去这段美满姻缘的话,微臣此生都不会心安。”
  “容远。”她突然这样亲呢地唤他,“是否我嫁给张英,你就会开心?”
  明知她已经痛彻心扉,他依然狠心道:“是!”
  “好!好!”靖雪含泪点头,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道:“可惜这一次不能如你所愿,不论你爱或者不爱,我都不会嫁给张英,哪怕……最终要赔上我这条性命。”
  容远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空灵如仙的女子对自己一往情深,要说没有一丝感动无疑是自欺欺人,可是感动并不代表爱情,而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不会再去爱任何人。
  此生此世,只愿远远守候着凌若,实不想再牵扯到情爱之中。
  “公主何必如此执着,微臣一介平庸,实配不上公主,若公主下嫁张状元,必会夫妻恩爱,永结同心!”
  永结同心……这四个字令靖雪忆起去年夏日,她与容远在太医时的对话,也是这四个字,从不曾变过。
  “你不必再劝,我不能改变你心中的想法,同样的,你也不能。”她的眼中有令容远心悸的炽热,竟令他不敢直视。
  “你先出去吧,我与凌福晋有几句话要说。”她挥手说道。
  容远犹豫了一下,终是没再说什么,依言退下。
  在他出去后,凌若方才开口道:“数日前,张状元领众进士游街,奴婢远远曾见过张状元,确是一表人才,而且能摘得状元桂冠,必然学富五车,才华出众,他……实乃公主之良配。”。
  靖雪凄然一笑,“我知道张状元极好,可是再好又如何,终不是我心中那个人,我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凌若无奈地摇头,人世间最难堪破的莫过于情爱这一关,多少人用尽一世去看,依然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其实适才来之前,皇上曾说,若不能劝公主回心转意,便要将徐太医发配至西北苦寒之地,他如此也是迫不得已。”她希望能让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心里好过些。
  “你不必安慰我。”靖雪颓然闭一闭目,“即使没人逼迫他,他一样会这样说。凌若,我真的很羡慕你,有这样一个一心一意的人。如果当初你不曾被指给四哥,你此刻一定会是世间幸福的女子。”
  “世间哪来这么多如果,一切皆只是妄想罢了。”凌若轻叹了口气道:“其实公主一直都是看得最透彻的一个。为何这一次却是如此执着?”
  靖雪默默看着她,于无声的叹息中缓缓道:“我多么希望自己看错一次,多么希望预料到的路是错的啊;所以我不孝地拒绝了皇阿玛的赐婚;所以我任性地以绝食相争,希望可以由着自己选择一次。却原来,一切皆是痴心妄想;可笑的是最大的阻力竟不是来自皇阿玛来自这个公主的身份,而是他!”
  有蝴蝶自窗外飞来,扑愣着布满细小鳞片的翅膀在屋中转了个圈后停在纸上,翅膀微微扇动着。
  靖雪睇视着那只蝴蝶,默默道:“又是一个四季,春夏秋冬,一直在轮回,从不曾停下;只不知人死之后,会否真有六道轮回;若有下一世,我宁愿做一只蝴蝶,一条游鱼,如此便不会动情,不会伤心。”
  “公主千万不要这么想。”凌若听出她言语间的心灰意冷,忙握着她即便在初夏中依然冰凉彻骨的手道:“公主生在天家,身份贵重,不知让多少人羡慕。”
  “羡慕?”靖雪吃吃一笑,疲倦地道:“我倒宁愿生在平凡人家,荣华富贵从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万物皆有情,即便为蝴蝶为游鱼,依然会爱会悲伤。公主岂不闻飞鸟与游鱼,一水之隔,爱而难相守。”凌若顿一顿又劝道:“既然事已至此,公主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张状元一个机会,难道公主当真想看着徐太医被发配到西北军营吗?那里是苦寒之地,环境恶劣,若徐太医去了那里,也许就永远都回不来了。还有皇上和敬妃,他们将你抚养成人,又将世间一切美好都给予你,即便皇上这次命你下嫁,其本意也是为你好,希望张状元可以令你幸福快乐,公主当真要令他们伤心吗?”
  靖雪默然,是啊,她当真要眼睁睁看着容远一去不回,而皇阿玛与额娘伤心难过吗?
  静立许久的蝴蝶骤然振翅飞起,仿佛自画中飞出,翩翩凌空起舞,明亮灼目的日光照在蝴蝶身上,美得有些不真实;与之相对的是靖雪阳光下单薄如纸的容色。
  直到凌若离开,靖雪都没有再说什么,不过翌日宫中有消息传来,说是敦恪公主愿意进食了,对于下嫁之事也不再抗拒。她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在出嫁前,调养身子的事由容远负责。
  康熙允诺,着礼部商定婚期,当朝敦恪公主下嫁,嫁的又是当今状元,张相之子,自然马虎不得,礼部几经斟酌之后,将婚期定在八月初八这个全年中最好的黄道吉日。
  礼部尚书原是太子妃之父石厚德,自太子二度被废后,无所倚仗的他地位岌岌可危,屋漏偏逢连夜雨,被人查出他贪污受贿,罪证确凿后被判抄家,他本人则被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回京。
  如此一来,礼部尚书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康熙一直没有指定新的尚书人选。原本有两个侍郎代行其职倒也过得去,然眼下要准备公主大婚未免有些不足,为避免出错,康熙逐命胤禛暂管礼部。
  凌若长出一口气,靖雪能够想明白无疑是一件好事,尽管这个决定令她很痛苦,但相信,在风雨过后必能见彩虹,她与张英会恩爱到老,且公主这个身份注定了张英终生都不会纳妾,这一世只能有她爱新觉罗?靖雪一个女人。
  不需要与众多女人争抢一个男子,不必去时时担心被人算计陷害,这本身就是一种幸,而她……并没有靖雪的福气。
  凌若慢慢攥紧了握在手里的东西,有几缕流苏自指缝中垂落……

☆、第两百九十七章 年氏

  五月初九,怀孕九个月的佟佳氏开始见红,尽管尚未出现腹痛破水等症状,但那拉氏已经命人请来早已选定的稳婆还有陈太医及王太医,命他们着手准备着,别等到出状况的时候再手忙脚乱。
  厨房大锅中的水更是一直烧着,那拉氏严命厨房管火的小厮,不许灶中的柴火熄灭,水更是时时要添进去,备着随时要用。
  如此一直等到初十的子时,佟佳氏终于开始出现腹痛症状,稳婆去瞧了之后说因为佟佳氏是头胎,所以离生产还要很久,那拉氏和戴佳氏还有陈格格几人一直陪在里头。
  至于胤禛,一边管着刑部,一边还要准备靖雪大婚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又像以前查顶死案时一般,经常忙到三更半夜才回来,今日更是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并不知佟佳氏即将生产的事。
  二位太医正自在外堂喝茶提神,却见年氏身边的侍女迎春匆匆走了进来,神色焦急地道:“沛阿哥突然发烧,身子滚烫,哭闹不休;福晋请二位太医速去诊治。”
  福沛是年氏的第二个儿子,因之前一个夭折,所以自他生下来后年氏就视若珍宝,处处小心,如今已快有一岁。
  二位太医互看了一眼后,陈太医放下茶盏道:“请迎春姑娘在前头带路。”
  迎春并不动身,瞧了他们一眼后道:“奴婢说了,福晋请二位太医一道前去诊治。”她刻意咬重了“一道”二字。
  “这……我等在此等候佟福晋生产,离了一个倒也罢了,可若是离了两个,万一佟福晋此时生产,岂不是无法照料。”王太医为难地道。
  “生产自有稳婆照料,太医在与不在又有什么打紧的,再说朝云阁离兰馨馆又不远,若真有什么事,再赶过来完全来得及。”迎春如此说了一句,见两人还在犹豫,催促道:“你们速与我去医治沛阿哥吧,否则耽误了病情,谁都吃罪不起。”
  陈太医想一想道:“请迎春姑娘稍候片刻,我等回了嫡福晋便过去。”
  “我都听到了。”那拉氏面色微沉的从内堂走了出来,“沛阿哥生病自是要紧,但这里也同样离不开人,王太医留在这里,陈太医过去就是了,若当真陈太医一人救治不过来,再让王太医过去也是一样的,就像你刚才说得那样,朝云阁离兰馨馆不远,来回一趟完全来得及!”
  面对这位王府中的当家主母,迎春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回嫡福晋的话,主子也是担心沛阿哥,恐陈太医一人照料不过来。”
  陈太医闻言忙接上去道:“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沛阿哥无恙。”
  迎春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想当年宜阿哥生病,陈太医不也一样竭尽全力,可依然未能救回宜阿哥的性命,一人之力毕竟有尽时。”
  她一句话噎得陈太医尴尬不已,搓手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拉氏将他的窘迫看在眼中,淡淡道:“凡事不可一概而论,宜阿哥当时病重难医,就算将整个太医院全叫来也是一样的,怎可怪到陈太医头上;而今沛阿哥不过是寻常发烧罢了,相信以陈太医的医术一定可以手到病除。”
  不待迎春再言,她已不容置疑地道:“行了,快些过去吧,若是晚了当真要耽误宜阿哥病情了。”
  迎春虽是年氏的人,但她毕竟不是年氏,不能像年氏那般与那拉氏针锋相对,分毫不让;若再争执下去,那拉氏大可问她一个不敬之罪,让她受一些不大不小的皮肉之苦,所以尽管犹有不甘也只得依言退下。
  在他们离开后,那拉氏转身和颜对王太医道:“陈太医不在,这里就全倚赖王太医你了。”
  “嫡福晋放心,微臣尽当全力为之。”王太医受宠若惊的说着。
  且说陈一泽随迎春一路来到朝云阁,进了福沛所在的屋子,只见年氏正坐在床边,静静睇视着熟睡中的福沛。
  “微臣见过年福晋,福晋吉祥。”陈太医拱手施礼,心中略有些奇怪,因为适才远远一眼看去,发现福沛面色如常且熟睡安稳,并没有发烧患者常见的面色潮色,睡眠不安之症。
  “起来吧。”年氏淡淡说了一句,目光并未从福沛身上移开,陈一泽正要上前给福沛把脉,年氏忽地转眸道:“不必了,刚才那会儿福沛的烧已经退了。”
  不知为何,在与年氏目光相对时,陈一泽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强笑道:“既是沛阿哥无事,那微臣先行告退了。”
  “既是来了,那就坐会儿再走,正好我有些事要问陈太医。”年氏扶一扶鬓角的珠花起身慢慢走到惴惴不安的陈一泽面前,“我记得,福宜死的时候还不到两个月。”
  陈一泽额角已经开始见汗,强自镇定道:“是,微臣无能,未曾救回宜阿哥,这些年一直心有不安。”
  “呵!”年氏轻笑着,眸光却是一片冰冷,“你若真不安,就该自绝于此!”
  “微臣……微臣不明白福晋的意思。”到如今,他岂能还不明白,福沛根本没发烧,年氏不过是以此为借口罢了。
  “你明白,比谁都明白。”红唇贝齿,在幽幽晃晃的烛光下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光芒,她弯腰,贴着陈一泽的耳畔轻声道:“福宜死后,我一直很奇怪,究竟是什么病令福宜吐奶不止,而且连太医都诊断不出,所以这些年来,我翻看了所有医书,厚厚一叠,比我人还高,陈太医猜我看到了什么?”
  “微臣不知。”陈一泽的声音开始打颤,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紫心草啊!”说到这里她直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株紫色的草扔在陈一泽面前,“陈太医瞧瞧,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陈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惊恐难安,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秘密竟然有被揭开的一日,而且还是被年氏揭开!

☆、第两百九十八章 福宜之死

  “紫心草,生在苦寒之地,一季一枯,有催吐之功效。”年氏的话还在继续,“有人将少量的紫心草下在奶娘吃的饭菜中,因剂量小,所以奶娘只会觉得恶心以为是自己吃得过于油腻,而没往别处想。可是这些剂量对于福宜来说是致命的,他吃了混有紫心草的奶水后就开始呕吐,将吃下去的奶全吐了出来。之后你来替福宜看病,故作不知,只开一些无关痛痒的药给福宜吃,结果可想而知,福宜不停地吐不停地吐……”说到这里,宁静微笑的假像已经被撕破,取而代之的是犹如鬼魅一般的狰狞可怖,“以最后福宜死的时候,只剩下一张皮与一副骨头,养了一个多月,却比他从我肚中爬出来时还要轻。”
  留着三寸余长指甲的右手狠狠掐住不曾反应过来的陈一泽脖子,一字一句道:“陈一泽,谋害皇嗣,不止你要死,你们陈氏九族都要赔葬!”
  “咳……没有……我没有!”陈一泽不敢挣扎,只涨红着脸艰难地辩解,然那只手依然毫不留情地掐下去,他不敢挣扎,因为迎春还有几个小厮就面无表情地在旁边站着,若他敢反抗,相信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过来制住自己。
  脖子被掐,陈一泽呼吸困难,大脑渐渐空白,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交待在这里的时候,年氏突然放开了手,冷眼看着陈一泽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在恢复过来后,陈一泽忙不迭地道:“福晋明鉴,微臣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晓得紫心草,微臣发誓,绝对没有伤害过宜阿哥。”
  “是吗?”年氏冷冷一笑,“那你敢不敢拿你陈氏九族的性命来发誓,如有一句虚言,九族皆不得善终,而且不论轮回多少世,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代代为娼!”
  这个誓言太过恶毒,即便是陈一泽也不敢随便发,见他不语,年氏脸上的笑意越加阴冷,“怎么,不敢了吗?”
  陈一泽低头不语,既不发誓也不承认自己加害福宜,他打定主意只要自己不承认,只凭一株紫心草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年氏哪会洞悉不了他这点心思,对着烛光比一丝半透明的指甲道:“别以为你不说话我便制不了你,这世间从没有天衣无缝的事,做过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你也不例外。陈太医,你是希望我将手里的证据呈到皇上和王爷面前,治你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还是将功补过?”
  陈一泽其实早被这一重接一重的事给吓得魂不附体,如今不过是死撑罢了,因为他太明白一个道理:不承认未必会死,但承认了就一定会没命!
  如今听得年氏口气似有还转的余地,忙抬起头讨好地道:“微臣确是不曾害过宜阿哥分毫,但是福晋若有任何吩咐,微臣必会尽犬马之力为福晋分忧。”
  “不要在这里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年氏厌恶睨了他一眼道:“我给你两条路走。一,说出幕后指使者;二,替我办一件事。”
  陈一泽甚至连想都没想就问道:“请问福晋要微臣办何事?”
  那拉氏的手段他早已领教过,当初自己一时贪心,收了她送的财物与女人,结果就被她牢牢控制在掌心,这么些年来一直受她摆布,一步步走到如今无法回头的地步。至于出卖她?这个念头陈一泽不是没有动过,可是那个女人握有他全部的把柄,只要他稍有异心,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还会连累家人;至于年氏,她到如今都没有拿出什么实质的证据,权衡利弊,陈一泽自然更惧那拉氏。
  年氏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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