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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清宫熹妃传-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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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远觉得不对劲,然没等他想明白,刚打开后门就发现眼前突然亮起一点星火,随后火光大盛,刺眼的光芒令容远与伏在他背上的凌若下意识地闭了眼,待适应了这突出其来的光亮后方才发现在他们前面燃起了好些个火把,光芒正是自这些火把发出的,在火光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站着数道人影,由于他们站得位置是逆光,看不
  “老大算得果然没错,这对狗男女就躲在宅子里,快,去请老大过来!”听到这个声音,容远暗道不好,这分明就是白天那伙军士,他们竟然没有走,而且还在这里等着自己。
  容远刚往后挪了一步,立刻就有两人堵住了他的退路,如此僵持了一会儿,一行人走了过来,带头的是那个刀疤将军,他骑着马过来,正是凌若之前骑来的那匹。
  他“呸”的一声吐掉咬在嘴里的芦苇杆子跳下马,脸上的刀疤在跳跃的火光下格外狰狞,“凭你们两个也想逃出我的手掌,真是痴心妄想!”
  容远与凌若均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一次被这么多人围着可再没有路可以让他们逃走,该怎么办?怎么办?
  “老大,还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宰了就是了。”随刀疤将军一道过来的一个人拔刀叫嚣道。很奇怪,他们面对刀疤将军时不称其为将军,反而一口一个老大。
  刀疤将军并不为他的话所动,而是命众人退开数丈,待附近只剩下他们三人后方才冷笑地抽出腰间染血的钢刀,“好了,玩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你不能杀她,她确实是宫中的熹妃娘娘。”容远紧张地盯着那把要命的刀。
  “我知道。”刀疤将军的回答出乎了容远的预料,之前他听到此话时还是一脸不信,眼下竟然又说知道,他葫芦里卖得究竟是什么药?

☆、第四百六十九章 活下去

  刀疤将军屈指在钢刀上轻轻一弹,饱饮鲜血的钢刀发出欢快的轻鸣声,“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你以为我派人在这里守这么久?通州那些闹事的灾民要死,徐太医要死,熹妃娘娘……更要死!这,是皇上的旨意!”
  “不可能!”容远断然否决,不愿相信他所说的话。
  至于凌若,死死咬着嘴唇,火光下,那张脸白得吓人。
  刀疤将军冷笑一声,道:“承乾宫熹妃与徐太医苟且,**宫闱之余更私自潜逃出宫,命诛杀之!”他顿一顿又道:“这是皇上下给本将军的密旨,唯本将军一人知晓。”正因为如此,他才将其他人遣开。
  “胡说!”凌若骤然大叫,尖声道:“本宫出宫乃是奉皇上之命,何曾私逃出宫,你让开,本宫要去见皇上!”
  “可是皇上不想见你!”刀疤将军在说完这句话,绷直了手臂,冷冷道:“行了,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现在可以去死了!”
  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锃亮的刀身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冷厉的痕迹,朝着凌若狠狠砍来。
  凌若像是吓傻了一样,愣愣看着那把要命的钢刀朝自己落下,连闪躲也忘记了,还是容远先一步反应过来,背着她往旁边一滚,令他这一刀劈了个空。
  “没有用的,你们逃不了!”刀疤将军残忍的笑了一下,再次抡刀劈来,这一次比上次落势更快,带着呼呼的风声。
  这一次,他们显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好运,凌若尽管竭办闪避,背上仍是被砍到,鲜血从伤口拼命涌出,凌若甚至能感觉到体温正逐渐被流出的鲜血带走。
  刀疤将军没有急着要凌若的命,此刻他们两个就像自己爪下的老鼠,怎么也逃不出去。他收回钢刀,tian了一口上面尚且温热的血液,神色陶醉地道:“这就是宫里娘娘的血吗?味道果然比寻常人香甜许多,能亲手杀一位正三品的娘娘,着实难得。”
  “若儿!”容远狰目欲裂地看着这一幕,又怒又痛,胤禛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绝情,当真是枉费若儿待他的一番情意。
  他要救若儿,他说过会一辈子守护若儿的,绝对……绝对不要看着她死!
  容远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借剧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么多军士在此,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但是,一定会有出路,一定会有!
  在紧张的思索中,他看到了停在刀疤将军旁边的那匹白马,一个念头顿时浮上心头。
  “死吧!”那厢,刀疤将军赤红着双眼抡刀砍下,这一刀下去,凌若纵是有十条命也没了。
  就在砍到一半时,他突然觉得手肘一酸,紧接着就失去了知觉,刀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低头看去,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他一直没怎么在意的另一只蝼蚁来到了他身后,用手指重重顶在他手肘的天井穴,令他瞬间失去了控制右手的能力。
  趁着他还处在震惊中,容远一把抱起倒在地上的凌若,将她放到马背上,然后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尖石,用力刺在马臂处,白马吃痛,嘶叫着撒开四蹄奔了出去,把挡在前面的几个人都给撞翻了。
  刀疤将军没想到原本十拿九稳的事还会生出波折来,气急败坏地道:“追!还愣在那里做什么,都给我追!一定要把这个jian人给追回来!”
  若儿,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很奇怪,这一刻,容远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宁静,没有害怕,没有惶恐。人生百年,总有一死,有些人死得重于泰山,有些人则死得轻于鸿毛;
  他呢?他不知道,不过至于他让凌若有了一丝生的机会,如此就够了。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见靖雪,无比想念……
  以前救过的一个道士曾对自己说,人在临死前想到的那个人,必然是牵挂最深的。
  他当时一直以为自己到了那一刻,想念的人必定是凌若,却原来不是,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个无怨无悔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女子已经逐渐占据了他的心。
  对凌若,更多的是一种亲情……
  如果,可以活着回去,他一定娶靖雪为妻,从此一心一意地待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可是,那究竟是奢望了,他回不去,也活不了。只盼来生,他可以再遇见靖雪,下一世,他必不会负她!
  容远哥哥……趴在马背上的凌若痛苦地抬起手,努力想要去抓住那个在视线中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她知道,容远这是拼了命在救她,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伸出的手冷在夜风中,她什么也抓不住,昏迷前她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刀疤将军捡起刀往容远身上砍去……
  “不要!”凌若尖叫着睁开眼,眼中尽是惊恐之色,额间冷汗涔涔,直到看到老旧发黑的屋梁时才渐渐缓下神色。
  隔了一会儿,隔着里外屋的帘子被人挑了开来,一个年青男子走到凌若床边,将拿在手里的碗放下后温言道:“你又做恶梦了?”
  那名男子瞧着约摸二十来岁的年纪,身上是一袭浆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蓝衣,五官不是很出色,却干净耐看。
  “嗯。”感觉到温热的面巾正轻轻拭去她额间的冷汗,凌若疲惫地闭一闭眼。
  “你这样天天做恶梦可是不行,改明儿,我去求求那城头的毛大夫,让他给你开一贴定惊宁神的药。”那人这样说着。
  “不必了。”凌若说道:“上回为着救我,你去求他已经挨了好一顿白眼,只是恶梦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上次与娘说话的时候,声音大了些,倒是被你听去了,其实我都习惯了,没什么的。”
  见凌若不说话,他又道:“先把药喝了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将凌若扶了起来,将旁边叠好的粗棉被子塞到凌若背后,让她好倚着,随后又端起木凳上的粗瓷碗递过去道:“喝吧,已经放了一会儿不烫的。”
  凌若没说什么,只是接过药碗慢慢喝着苦得足以让人想吐的药,直至一碗药见底方才放下碗。

☆、第四百七十章 石生

  “你肯吃药就好了,伤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男子看凌若将药喝完,心里甚是欢喜,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包来,打开后,里面是三颗枣子,虽然只有小指大,却很红。
  “把这个吃了吧,可以去去嘴里的苦味。”说到这里,男子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本来是想给你去买些蜜饯来的,但是……那掌柜说最少也要买一两,不够钱买,只能给你摘几个野枣子来,快尝尝,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着呢,若是喜欢,我明儿个再去摘,过个一天,红的枣子应该会更多了。”
  “谢谢你,石生。”凌若尽管没什么胃口,但看他一脸期待的样子,便接过一个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立时充斥在舌尖,她点头道:“很好吃呢。”
  石生把剩下的那两个塞到她手里,“喜欢就好,多吃些,这样伤口才会好得快,明天我去多摘一些来。”
  凌若摇头道:“枣子树那么高,摘上去甚是危险,还是不要去摘了,这些药于我来说并不苦。”
  是啊,纵是再苦的药都及不上心中的苦。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她的人生天翻地覆,十九年相伴,以为可以白头老到,以为可以一世不疑,结果换来的却是一场杀局,一场毫不留情的杀局。
  胤禛,他好狠的心!
  每每想到这个,就像有人拿着刀子狠狠戳在她心间,一下接一下,带着令人窒息的痛,永无休止……
  当日她趴在那匹受痛发足狂奔的马背上晕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已经躺在这里了,是石生救了自己。
  那日,他原是去山上砍柴,却在山脚下发现了满身鲜血,昏迷不醒的她,至于驮她的那匹马已经不见了踪迹,如今她所处的地方是离通州大约百余里的一个名为青江的小镇。
  石生将自己带回来后,又请了城头的毛大夫来看,大夫看了之后说她流血过多,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能不能救回来得看阎罗王肯不肯放人。所以他只开了五天的药,说是如果五天还没醒的话,再吃药也没用了。
  前面几乎喝不进药,是石生他娘拿着筷子撬开她牙根生生灌进去的。至于敷在伤口的药,是石生进大山去采来的草药,可以止血去肿;毛大夫的金创药虽然很好,但太贵,他们给不起钱。
  她命很大,在第四天时有了起色,之后又请毛大夫来看了一次,他连连说是奇迹,很少有人得了这样重的伤势居然还可以活下来。
  第七天的时候,凌若终于从昏迷中醒转,她醒后只低低地说了一句话,“你们不该救我”。之后任凭石生母子怎么劝都不肯吃药。
  胤禛的狠心绝情,令她心哀若死,万念俱灰。
  原来,不论自己伴在他身边多少年,不论自己付出了多少,在他心中都是无足轻重的,随时都可以舍弃。
  生,对此时的凌若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折磨,每一次呼吸都是锥心之痛;死,反而变成了一种解脱。
  石生劝了很久,可是凌若始终不肯听,待到后来,他似有些生气了,薄怒道:“我辛苦将你背回来,又将家里仅有银子给你延医问药,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样回报救命之恩的吗?”
  凌若怔怔地看着他,许久,有一滴清泪从眼角缓缓滑落,她想到了容远,自己性命是他拿命换来的,若这样死了,如何对得起容远。
  泪,汹涌而落,三月春光从窗缝间泄入,拂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有与春意格格不入的无尽的哀凉在其中。
  石生慌了手脚,只道是自己说得太重,连忙摇手,让她莫要往心里去,却见凌若苍白的嘴唇动了一下,有细微的声音发出,太轻,以至于他要俯下身去才能听到,“把药拿来吧。”
  活下去!哪怕再艰难也要活下去,因为这是容远的愿望,是那个守护了她一辈子的男子临死前唯一的愿望!
  只是,每一夜,她最会做恶梦,梦见容远被那些人残忍的杀害;梦见胤禛命人追杀自己;梦见自己无休止的逃跑……
  “待会我让我娘进来给你把背上的药给换了。”石生没有就枣子问题再多说什么,因为不论凌若怎么说,他都会去摘的。
  刚救她回来的时候,她背上那道伤口是最要命的,从肩胛骨一直到腰际,狰狞可怕。敷了好几天的草药才渐渐有愈合的趋势,在最初那几天为怕伤口裂开,只能趴在床上,连侧个身也不行。
  石生的声音将凌若自沉思中拉了回来,抬头,恰好对上石生的眼眸,他的眼神干净而纯粹,就像黑夜中闪烁的星辰,没有一丝杂质;除却孩童之外,她从未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如此干净清澈的眼神。
  “石生!石生!”外面响起一个老妇的声音,却是石生的娘。
  石生答应一声,拿了空碗出去,在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回头带着几分期待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这个问题,他之前曾问过,那次凌若没有回答,这一次,他等了很久依然没等到凌若的回答,失望地转过头,就在离去时,后面有声音传来,“我姓凌,单名一个若字。”
  石生脸上浮现出欢喜的笑容,低低念了一遍后郑重地道:“凌若,我记住了。”
  在他出去后,凌若却陷入了沉默之后,那些人没有亲手将她杀死,必然不会罢休,指不定此刻就在外面搜寻她的踪迹,所以钮祜禄凌若这个名字是绝对不能再用了,从今往后,她是凌若,一个劫后余生的女子。
  只是,眼下有石生母子收留她,那以后呢,她又该何去何从?
  回家吗?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她否决了,胤禛立意要除她,那么她若回去,只会给阿玛他们带来无尽的灾劫,也许在以后自己可以偷偷回去一趟,让阿玛额娘知道自己尚活着,但绝不是现在。
  可是不回家又能去哪里?想了许久,凌若抬手覆在有些发疼的额头上,她想不出啊,茫茫人海,竟然想不出何处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第四百七十一章 识字

  过了一会儿,石母进来替她换药,石母年近六旬,眉眼很是慈祥,尽管家中贫困,但她与石生身上穿的衣服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她在快四十时方才得了石生这么一个儿子,原本是一件很欢喜的事,哪知石生的父亲第二日就因为犯事被衙门抓了起来,没多久县太爷判下案来,说是石父杀人,依律判以斩首之刑。
  石父死后,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石母靠着替人浆洗衣服,还有编篓子赚来的钱含辛茹苦将石生拉扯长大,那双手常年泡在冷水里,一到冬天就开裂生疮,后来石生大了,心疼石母,就让她不要再替人浆洗衣服了,可是石母说要趁着自己身子还硬朗多攒些银子,好给石生娶媳妇。
  石母解开缠在身上的纱布,将原先敷在上面的草药拿旧,伤口已经开始长出粉红的新肉,在痊愈的时候是最痒,像有无数只蚂蚁在不断地爬一样,让凌若很想去抓。
  石母将新鲜捣烂的草药仔细敷好后道:“看这情况再敷几次应该就没问题了,不过留疤是免不了的,幸好在后背,寻常不会有人见到。”
  “谢谢石大娘,若不是有你和石生,我早已死在外头。如今还让你们这样照顾我,实在过意不去。”凌若费力地拉下衣裳道。
  石母不在意地挥挥手道:“说这些个见外的话做什么,既然被咱们看到了,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你好生养着就是了。”说到这里,她掀开薄被去看凌若且纱布紧紧缠起来的脚,让凌若试着动动看,左脚尚好,右脚刚一动就感觉到一阵剧痛,石母叹了口气道:“你背上的伤只要愈合了就没什么大碍,麻烦的还是这脚上的伤,伤筋动骨,好起来可不容易,万一没好全,这走起路来怕是不太方便。”
  凌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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