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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清宫熹妃传-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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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那拉氏最先回过神来,满面笑容地欠下身去,“恭喜皇上又得一佳人相伴。”今日之事,真是峰回路转,任谁也想不到原本已经被赏花发还本家的舒穆禄佳慧竟会因祸得福,成为宫嫔。起身见见舒穆禄佳慧还愣在那里,嫣然笑道:“慧答应高兴的连谢恩也忘了吗?”
  舒穆禄佳慧这才如梦初醒,喜极而泣,连连磕头道:“奴婢谢皇上恩典!”这一次当真是因祸得福,虽说只是一个最低等的答应,但好歹入了宫门,成为天子女人。而且以后侍了寝,又或者生下皇子,这位份自然会再晋。
  另一边,苏培盛也回过神来,领旨之余亦朝舒穆禄佳慧道:“奴才给慧答应道喜了,慧答应吉祥。”
  “我……我不敢当,公公客气了。”舒穆禄佳慧见到苏培盛朝自己行礼,慌得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是好。
  胤禛目光一如漆黑似墨的天空,漠然落在呆若木鸡的兆佳绣意身上,“如何,现在你以一介落选秀女之身,冒犯宫中主子,朕可以责罚你了吗?”
  兆佳绣意眼珠子艰难地转着,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怎么会这样……舒穆禄佳慧不是与自己一样落选了吗?怎得转眼之间又变成了答应,还是宫里的主子?照这样来说,岂非……还是自己帮了她?
  不!怎么能这样!她明明比舒穆禄佳慧更加貌美,家世亦更好,凭什么皇上只看到她一人。
  “她根本不是什么主子!皇上分明是故意偏坦!”强烈的不甘冲昏了她的头脑,令她整个人陷入近乎颠狂的状态,亦忘了在面对胤禛时应有的敬畏。
  “冥顽不灵!”胤禛冷冷说了一转,别过脸道:“苏培盛,好生数清楚,一道都不许拉下,否则你自己去慎刑司领罚吧。”
  “奴才知道。”苏培盛恭敬地答应着,然兆佳绣意犹不甘心,扑上来扯住胤禛的袍角大声道:“奴婢不服!不服!”
  不等胤禛说话,那拉氏已喝道:“皇上面前,怎容你如此放肆,还不赶紧退下!”见兆佳绣意不听,她冷然道:“三福,你去把她拖开。”
  兆佳绣意死命挣扎着,三福连拖带攥好不容易才将她拖开,然兆佳绣意的嘴里还在使劲地叫嚷着不服,其行径模样哪里还像八旗秀女,倒似市井大街上骂街的泼妇。
  “富隆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富隆是兆佳绣意阿玛的名字,时任从二品大员。
  对于兆佳绣意,胤禛已经厌恶到了极点,从没有一个女子,让他讨厌到这个程度,更觉得刚才所说的惩罚于她而言,实在是太轻了,这种女人合该给她一个更深刻的教训。
  如此想着,胤禛不带任何感情地道:“苏培盛,明ri你去富隆府上传朕旨意,就说他女儿枉自养了十余年,却无才无德,更兼品xing顽劣不堪。如此女子,若然婚配于他人,无异于害了人家一世,还是送去庵中出家为好。”
  刚才还在叫嚷不休的兆佳氏一下子没了声音,嘴巴大张着,眼中透出无尽的惊恐与绝望。
  这一刻,她真正感觉到后悔了,可是太晚了,嫉妒摧毁了她原本拥有的一切。
  不论富隆多疼爱这个女儿,都绝不敢违抗圣命,从今往后,与她相伴的只能是青灯古佛。
  当舒穆禄氏被册为答应的消息传到承乾宫时,正在摘下银丝坠珠步摇的凌若手一松,任由那步摇落在地上,发出“叮铃”的声音,在静夜中听来格外寂冷。
  终究还是逃不开宿命般的纠缠吗?凌若在心中叹了口气道:“可知皇上为何改变了心意?”
  “听说是有秀女折辱慧答应,恰巧被皇上看到了,皇上临时起意封了慧答应。”安儿对此知道的并不清楚,只是听得只言片语。
  “主子,皇上何以对慧答应这么看重,奴婢瞧慧答应也不过如此,姿容远不及温贵人她们那般妩媚多姿。”安儿好奇地问道,她曾远远瞧见过,说实话,除却那双眼颇有几分顾盼生态的感觉之外,其余的放在这后宫中实在不算出挑。
  水秀轻喝道:“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快了,主子间的事轮得到你管吗?”
  “奴婢只是好奇嘛。”安儿撅了嘴,有些委屈地说着。
  水秀还待再说,凌若已是起身道:“罢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众人依言退下,然刚静了一会儿,便听得又有脚步声响起,凌若头也不回地道:“本宫说了要一个人静静,你们都退下。”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脚步声也没停下,依然一步步走来。
  如此无视自己的举动,令凌若大为不喜,再加上心情本就不佳,含了一丝薄怒回头道:“没听清楚本宫的话,退……”当目光落在来者身上时,声音顿时一滞,旋即带着重重惊意道:“皇上,怎么是您过来了。”
  来者正是胤禛,他笑着解下身上的藏蓝色暗蓝锦绣披风道:“朕来看看你。”
  “皇上进来怎得不让宫人先通禀一声,倒是让臣妾失仪了。”她低低说了一句,想要取过胤禛手里的披风,却被他拉住手道:“是朕故意不让人通报,这样才能真正看清楚你在想些什么,果然不如出朕所料,一人躲在这里生闷气。”
  凌若被他说中了心中,眸光一黯,嘴里却道:“皇上这话好奇怪,臣妾一个人无端端地生什么闷气。”
  胤禛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道:“还说没有,瞧瞧,眼睛都红了。”不等凌若说话,他已经揽了她肩膀道:“朕就是怕你一个人胡思乱想,所以才特意过来瞧瞧。舒穆禄佳慧……于朕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更不是曾经的佟佳梨落。”
  凌若低低道:“皇上没必要与臣妾来说这些,愿意纳哪个秀女入宫是皇上的权力,臣妾不敢过问。”
  “可是朕想与你说。”胤禛抚着她光滑的脸颊一字一句郑重地道:“若儿,如今,在朕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胤禛的话令凌若心下微暖,仰头道:“臣妾如何值得皇上这般看重。”

☆、第七百一十九章 七名秀女

  胤禛松开手里的披风,任它落在地上,双手用力抱紧凌若,似要将她整个融入身体中一般,“朕说你值得,就是值得,若儿,你是最重要的那一个,现在是,将来也是。”
  这样用力的说着,与其说是在说给凌若听,倒不若是在说给他自己听,借此压抑着心底某个角落压了整整二十年,如今却在不断冒出来的那一点念想。
  凌若并不知道这些,她此刻因胤禛的话而盈满了感动,能以皇帝之身做到这个地步,着实不容易。
  “皇上的心意,臣妾明白了。”伏首在胤禛胸前,将那丝郁结抛出胸口。
  胤禛不是寻常男子,他是大清的天子,九五至尊,所以她不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求彼此真心相待。
  “至于舒穆禄氏,当真是一个意外,朕看她被人欺负的那般惨,又见兆佳氏如此猖厥,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随手册了她一个答应。你若介意,朕往后不去见她就是。”
  果真是这样吗?胤禛不敢想,只是用这个理由说服着自己。
  得悉了胤禛心意,凌若心情大好,玩笑道:“臣妾可不愿做这个恶人,皇上想去,尽管去好了。”
  “你就不怕她将朕的心抢了去?”见凌若开心,胤禛嘴角亦是染上了一层笑意,如此静好的微笑出现在胤禛脸下的机会并不多,偶尔见了,便令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世间最温润的玉石一般。
  温润如玉,此时的胤禛远比允禩更衬这四个字。
  凌若故意嗔道:“若皇上的心这般容易被抢走,那臣妾也不稀罕了。”
  “你啊!”胤禛笑搂着凌若柔软的身子,借此驱赶着身体里无人知晓的寂寞冰寒。
  如此,一切尘埃落定,此次选秀,包括舒穆禄佳慧在内,共计七名秀女入宫。数日后,行旨册封。
  温如倾、佟佳肖彤被册封为贵人;刘润玉及另一名富察氏被册为常在;余者皆册为答应;分别居各宫偏殿。其中,温如倾随惠嫔同住廷禧宫,而她也成为同届进宫的七位秀女中最先侍寝的那一个。
  胤禛颇为喜欢她妩媚之中又带着天真的xing子,多有宠爱,纵是出身最为高贵的佟佳肖彤也有所不及,至于舒穆禄氏,在最初引了一阵话题后,便彻底沉寂了下来,沉寂到令许多人忘了还有这么一个答应。
  景仁宫,水意轩中,舒穆禄氏静静地站在门口,秋风瑟瑟,吹起她身上薄薄的半新不旧的衣裳,犹如迷失在秋季里的蝴蝶,寻不到出路在何方。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有姿色的宫女走到她身边,带着几分不耐道:“慧主子,您就是日日在这里等着,皇上也不会来的,还是赶紧进去吧,这外头天凉,万一要是冻病了,奴婢还得给你去请太医。”
  面对宫人没有丝毫敬意的话语,舒穆禄氏咬一咬唇,低声道:“我知道了,进去吧。”她伸出手,却见宫女自顾自地走了进去,根本没有丝毫要搀扶她的意思,舒穆禄氏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却不曾说什么,只是收回手低头往屋中走去。
  她知道这些宫人看不起自己,位份低不说,这么些天来,其余几位秀女已经分别受了皇恩雨露,唯独她,皇上连问都不曾问起,仿佛已经将她遗忘在脑后。可明明那日,皇上替她做主惩治了兆佳氏,又那么温柔的替她拭泪,让她不要哭,难道一切都是假像吗?还是说仅仅只是一时兴起的善心?
  进得屋中,发现里面也与外面一般冷,舒穆禄氏紧一紧衣裳道:“这样冷的天该是生炭火了,我记得每个月月初,都可以去内务府领应有的用度,今日已经十二了,绘秋,你没去内务府领炭火吗?”
  被称做绘秋的宫女眉梢一扬,下一刻已经叫屈道:“冤枉啊,奴婢前几天就去过了,可是内务府的人说宫里银炭和红箩炭都紧张得很,没有备主子那份,剩下的便只有黑炭了。奴婢想着那黑炭烟气大,根本不能用,所以就没领,若主子执意要的话,奴婢辛苦些再跑一趟内务府就是了。”说罢眼睛直勾勾盯着舒穆禄氏,双脚根本没有要挪动的意思。
  “可是这天越来越冷,若是没有炭火可是要怎么过冬?”舒穆禄氏着急的说着,以前她在家中时,境况虽说不上富裕,但每至秋天,家中都会备好成筐的银炭,一直烧到开春,让她从未受过严寒之苦。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内务府说没有,奴婢总不好去抢吧。再说了,容奴婢说句实在话,左右这里终日没人来,主子又不需要出去,若实在冷得慌,就裹条被子在身上,保证暖和。”
  她尖酸刻薄的语气,令舒穆禄氏越发难过,原以为入了宫一切便会好转,岂料反而比在家中时更不如,如此下去,莫说是帮衬家中了,连自身都难保。看绘秋几个宫人就知道了,自己刚来时,他们一个个都勤快恭敬,待到后面发现自己不受重视后,就变了嘴脸,不将她放在眼中。她又不是个善于与人争辩的xing子,只能忍气吞声,由着他们欺负。
  见她不说话,绘秋又道:“主子若没其他吩咐的话,奴婢先下去做事了,要知道奴婢从早忙到晚,可不像主子这般空闲。还有,再不将浸在盆中的衣裳洗了,主子明日可是该没衣裳换了,谁叫主子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件衣裳呢。”
  舒穆禄氏被她说得面色通红,窘迫地道:“既是这样,那你赶紧下去吧,我有事再叫你。”
  绘春欠一欠身,连话都懒得说,直接便离开了屋子。原本还以为是个好差事,哪晓得根本就是个不会出头的阿斗,跟着这样的主子,当真是一点前途也没有。再说她那张脸,本就不怎么出挑,偏还有疤痕,虽说淡淡的,但总是有些破坏容颜。
  舒穆禄氏在椅中坐了一会儿,始终觉得心中闷得慌,便寻了件披风披在身上,独自往外走去。
  偌大的后宫,她却不知自己能去何处,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途中不时遇见负责洒扫的宫人。见她过来,草草行了一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第七百二十章 欺主

  舒穆禄氏见此,心中越发苦闷,不小心与一个只顾着低头走路的宫女撞在了一起,两人皆是“哎哟”一声往后退了数步。
  “咦,慧答应?”听着有这个颇有几分熟悉的声音,舒穆禄氏抬起头惊讶地道:“如柳?”
  这个宫女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兆佳氏面前帮她说过话的如柳,那日要不是她让雨姗去请皇后,自己还不知会被羞辱成什么样呢。
  这样想着,舒穆禄氏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亲切之意,见如柳要行礼,她忙扶住道:“不必多礼,说起来那日的事,我还没谢谢你呢”
  如柳连忙摇手道:“慧答应客气了,奴婢只是做自己的份内事罢了,实不敢受慧答应这声谢。”她左右张望了一眼道:“对了,慧答应这是要去哪里,怎得身边也不见个侍候的人?”
  舒穆禄氏勉强一笑道:“只是随意走走罢了,不需要人侍候,再说他们也有许多事要做。”
  如柳想一想道:“慧答应若不嫌弃的话,不若奴婢陪您走一会儿?”
  舒穆禄氏欣喜之余又道:“如此自是最好,只是会否耽误你自己的事。”
  “误不了。”说着如柳已经上前扶住舒穆禄氏慢慢走着,“慧答应,你脸上的伤都好了吗?似乎还留了些印子在。”
  容颜对女子来说珍逾性命,而宫中又是最看重容颜的地方,没了如花美貌,自然也就没有了争宠的资格,只能在深宫中寂寂终老。
  “差不多了,只是还有几道较深的伤痕太医说暂时去不掉,得看皮肤自己愈合的情况。”舒穆禄氏抚着脸答了一句。两人四处才了许久后方才折身回景仁宫。
  到了水意轩,如柳扶着她坐下,正要离去,忽又觉得有些奇怪,道:“慧答应,侍候您的宫人呢,怎么一个都不见?”
  舒穆禄氏勉强一笑道:“想是因为此间没事,所以他们在自己屋中歇息吧。行了,如柳你回去吧。”
  如柳想想不放心,道:“奴婢还是去将他们叫过来吧,否则慧答应有些什么事,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还有一句话她没说,这九十月的天,已经明显能感觉到冷意了,各宫早已烧起了炭火地坑,偏这水意轩中,连炭盆都没有生,不说冷得跟个冰窖一样,却也差不多了。按说这份例的炭早就拨下来了,难不成是宫人躲懒,不愿生炭火?
  “如柳,唉……”舒穆禄氏见唤不住如柳,又觉着不放心,干脆一道跟了过去。
  一走到下人住的巷子处,如柳便听得其中一间屋子里有声音传出,好奇之余凑上去听了一会儿,可是将她气得不轻。
  “绘秋姐,还是你有办法,将内务府派给主子的银炭悄悄给留了下来,否则咱们几个可都得挨着冻呢!”
  “那是自然,跟着这么个没出息的主子已经够倒霉的了,当然得设法为自己谋点好处。你们不知道,刚才她还问起我银炭的事来了呢,被我三言两语搪塞过去了。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配用吗?她若下次再说,我就去领一篓子黑炭来让她烧个痛快。”绘秋泼辣响亮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
  “绘秋姐这话说得可真是痛快。话说回来,内务府上次让咱们去领冬衣,说是有五套。不过瞧那位主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样子,有个两套换换就行了,剩下那三套,咱们自己分了罢,那料子可是比派给咱们的好多了。”另一个宫女得意的说着。
  “你们倒是好了,还能扣几套衣裳自己穿,像我这样的就惨了,用不上也揩不了油水。”另一个太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丧气。
  如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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