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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清宫熹妃传-第4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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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的家人?”
  “不,你不能去。”凌若的回答令几人意外,不让杨海去那让谁去?水秀吗?她一个女子,肯定不比杨海方便,三福就更不用说了。
  还是三福先一步猜到了凌若心里的想法,“主子可是觉得三福去了会惹人注意?”
  “不错,皇后要避嫌,本宫何尝不需要避嫌,冒冒然让杨海出园子,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凌若话音刚落,水月便接上来道:“主子多虑了,依着皇上今日对主子的信任,就算有人乱嚼舌根子,也不过是枉做小人。”
  凌若盯着她,慢慢勾起一抹略带着苦涩的笑意,“帝心深似海,皇上今日可以信本宫,明日同样也可以不信本宫。身为嫔妃,就要记住的一点,就是千万不要太过相信自己,否则早晚送了性命。”
  水月虽不太认同,但看凌若笑得这般苦涩,不敢再多说,杨海趁机接过话题道:“按着主子的话,那奴才与水秀他们都不适合出园子,那这事儿该交给谁来办才好。”
  这话倒是难倒了凌若,蓄着指甲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是啊,身边的心腹都不能派,该派谁才好呢,园子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一个不好便被人拿了把柄借题发挥。最怕的是,派出去的人有二心或是嘴不严,如此一来,不止人没救着,自己反而惹来一身sao。
  屋中静得只有手指敲在扶手上的声音,烛焰在灯罩中无声地燃烧着,不知过了多久,三福抬头道:“主子,奴才想起一事来。”
  “你说吧,本宫听着。”说罢,见到三福等人还跪在地上,抬一抬道:“一个个都跪着做什么,都起来回话。”
  跪得久了,三福另一条腿也麻得难以动弹,还是杨海帮着扶了一下,方才站起身来,“主子可还记得二阿哥中毒一事?”
  凌若微微一怔,意外于三福突然提起这件事来,“你是说年氏指使南秋,在二阿哥茶中下毒,然后陷害本宫的事?本宫自然记得。”
  “奴才知道,当日为了替娘娘洗刷冤屈,四阿哥曾去过御药房找线索,被年氏发现,当时有一个姓刘的侍卫被年氏借故罚去慎刑司受罚,之后四阿哥还去看过他。虽然奴才不知道这个侍卫与四阿哥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但想来应是一个可信任之人,最重要的是他与主子没有过多的牵扯,就连跟四阿哥也不是太多。奴才尚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的时候,她并不曾让奴才注意过此人。所以奴才以为,若将事情交给他去办,应该可以避开许多人的耳目。”
  三福的话令凌若眼前一亮,是啊,她怎得将刘虎给忘记了,此人当时能够襄助弘历,可见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不会做出背叛之举。而且侍卫除了当值之外,并不在园中居住,所以由他去找迎春,没人会察觉,实在是最合适的人选。唯一的问题,就是刘虎是否有随驾至圆明园。
  凌若思虑片刻后,扬脸对杨海道:“你去将弘历唤来,就说本宫有事问他。”
  不多时,弘历随杨海进来,规矩地行了一礼后道:“额娘唤儿臣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凌若点点头,示意他近前,随后才道:“额娘记得你与侍卫刘虎颇为要好是吗?那你可知他此次是否有随驾来圆明园?”
  弘历奇怪地看着凌若,不明白她何以突然问起身为侍卫的刘虎,“回额娘的话,刘虎有来园子,前几日儿臣还见过他在园中巡逻。”
  听得刘虎果然在园中,凌若精神一震,扶了弘历的肩膀道:“弘历,额娘需要刘侍卫襄助,你帮额娘带封信给他好不好?”
  弘历神色微变,脱口道:“不知额娘要刘侍卫做什么,他虽与儿臣私交甚笃,但有些事,他未必肯做。”
  虽然弘历说得很含蓄,但凌若还是听出了端倪,在弘历额头轻弹了一下,佯装不悦地道:“怎么,怕额娘让刘侍卫去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吗?”
  被凌若戳穿了心里的想法,弘历神色大窘,低着头不说话,直至凌若有些幽冷的声音传入耳中,“为何你觉得额娘会做这些事,难道你觉得额娘是一个坏人吗?”
  “不是!”弘历连忙摇头,随即捏着衣角喃喃道:“儿臣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这么说,还请额娘勿要见怪。”
  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高的儿子,凌若心里尽是说不出的滋味,轻轻抚着他五官分明的脸,“你是本宫的儿子,不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本宫都不会怪你。”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透彻

  凌若过于平静的声音,令弘历有些不安,忐忑地道:“额娘,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凌若的回答并不能令弘历安心,拉着凌若的袖子内疚地道:“额娘对不起,儿臣不该疑您的。您尽管写信就是,儿臣一定替您带给刘侍卫。”
  “不问额娘想做什么了?”凌若没有动,目光一直落在弘历脸上,想看清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弘历想了很久才回答,“不问了,额娘是儿臣唯一的额娘,不论额娘做什么,儿臣该做的都应该是支持,而非问东问西。何况儿臣一直都相信,额娘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人。”
  凌若被他最后的话逗得笑了起来,拍着他手背道:“你啊,口是心非;明明心里还是担心的。”
  “儿臣真的没有。”见凌若不信,弘历急切地道:“额娘若不相信的话,儿臣可以发誓。”说着便要跪下来,凌若拉住他道:“你是本宫生的,你在想什么,本宫岂会不知。”她顿一顿续道:“你啊,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与见解,不再是以前的懵懂小儿,又自幼生长在复杂的宫庭之中,会怀疑是正常的事。”
  弘历默默听着,待她声音消散在空气中后,方才一字一句道:“额娘给了儿臣性命,儿臣该做的是孝顺额娘,而非疑心,请额娘放心,今后无论遇到何事,儿臣都不会再相问。”
  凌若笑一笑,道:“哪怕额娘做错了,你也不问吗?”
  弘历迎着凌若的眼睛,无比认真地道:“儿臣相信额娘不会做错。”
  弘历的话令凌若甚为感动,口中却道:“你哪来这么大的信心,有没有做错,可是连本宫自己都不敢断言呢。”
  “因为您是儿臣的额娘,只凭这一点便足够了。”弘历的回答令凌若哑然失笑,这算是什么理由,不过听在心里确实很温暖,不管有多少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至少她身边还有弘历这个孝顺的儿子。
  如此一番后,凌若命水秀取来文房四宝,除了信之外,她还写了一张纸条,夹在信中,做完这一切后她对弘历道:“你记着,让刘侍卫一定要尽快找到迎春还有她的家人,然后按着本宫写在信上的方法安置,否则她们性命危矣。”
  弘历意外听到迎春的名字,有些奇怪,却是没有多问,拿了信匆匆去找刘虎。
  这事,一过便是数天,在漫长的等待中,弘历终于带来了消息,刘虎在收到信的第二天便按着信中的地址去寻找,果然找到了迎春与其家人,连夜带他们离开住处,并且一把火将屋子烧成了废墟。
  至于迎春等人,在刘虎的安排下,带着凌若那张纸条悄悄离开京城前往浙江,只要李卫见了那张纸条,就会帮他们改名换姓,像周明华那样,以另一种生份活下去。为防有人跟踪,刘虎还暗中尾随了几天,确定没有什么人后方才折返。
  这些话是刘虎偷偷寻了个机会告诉杨海的,听得杨海说完,凌若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他们没事,本宫总算安心了。”
  杨海瞅了她一眼,小声道:“主子,刘侍卫中途还听到了一些事,与四阿哥有关,他让奴才代为转告主子。”
  “与弘历有关?”凌若訝然抬眸,弘历居于深宫,与外头没有任何接触,有什么事能扯到他身上去。
  在凌若的示意下,杨海神色凝重地道:“刘侍卫说,他在一间小酒楼里,曾听到有人在传,说四阿哥在冰嬉比试中之所以能取第一,是因为暗中动了手脚,而他这么做的目的,是因为觊觎太子之位,想要取二阿哥而代之。”
  “荒谬!”凌若怒容满面地拍着桌子,厉声道:“是谁传出这样荒诞不经的话?活得不耐烦了吗?取二阿哥而代之,哼,皇上什么时候立了二阿哥为太子,本宫怎么不知道。”
  杨海躬身道:“主子息怒,流言为何人所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满京城都在议论这个事,若不尽早压下去,只怕会很麻烦。”
  在他的劝说下,凌若冷静了一些,但心中还是颇为恼火,冷声道:“都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想要再压下来谈何容易。而且若连本宫也扯进去,事情只会变得更糟糕。”
  杨海不无担心地道:“可若是由着下去,一旦传到皇上耳中,奴才担心会对四阿哥不利。”
  凌若在屋中来回走了几圈后,停下脚步道:“当日二阿哥临门一脚,输了比试,最不甘心的莫过于皇后,眼下出了这么一个荒诞不经的流言,只怕与她脱不了干系。”
  凌若心里跟明镜似的,随着胤禛年岁的逝去,她与皇后的争斗,逐渐由恩宠变成了储君之争。弘时与弘历,哪一个会被立为太子,将决定她们最终的输赢。
  若弘时登基,凌若必死无疑,反过来也是一样。
  “主子,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杨海巴巴地看着凌若,等她拿主意。
  彼时凌若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只见她眯了凤眼,于偶尔闪过眼眸的流光中说道:“什么都不用做,由着流言去传就是了。”
  杨海愕然看着凌若,没想到竟会得到这么一句答覆,难道主子自觉压不下流言,所以干脆听之任之?
  凌若看穿了杨海的心思,漫然道:“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这些流言真能伤害得了弘历?”见杨海还是没反应过来,她提醒道:“忘了皇上曾应允过弘历什么事了吗?”
  杨海也是关心则乱,而今被凌若这么一提,顿时想了起来,脱口道:“主子是说皇上让四阿哥回宫之后学着批阅春折的事吗?”
  “总算还不太笨!”凌若睨了他一眼,拢袖在椅中坐下,声如珠玉落盘,“皇上肯教弘历批阅奏折,就表示皇上有意培养弘历,甚至有立他为太子的打算;相反,二阿哥早已成年,皇上除了让他在六部领了个差事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且对二阿哥常有不满;二者之间的差距,岂是几句流言便可以抵消的。”
  经她这么一点拨,杨海全然明白过来,笑意道:“还是主子看得透彻,令奴才佩服不已。”

☆、第一千零五十章 仿佛

  “行了,别在本宫这里耍嘴皮子了。”说罢,她一伸手道:“扶本宫去方壶胜境。”
  杨海微微一惊,道:“主子要去见皇后娘娘?”
  笑意嫣然于唇边,犹如盛放在冬日里的花卉,带着清傲与唯美,“自来了这园子后,本宫一直忙于事情,不曾去给皇后请过安,趁着今日有空,过去请个安,省得授人话柄,说本宫不敬皇后。”
  杨海答应一声,不再多言,取来以银线绣成鸾鸟图案的披风覆在凌若身上,随后扶了她走出去。
  方壶胜境中,那拉氏正烦燥地在屋中来回走着,小宁子等人垂手站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喘。
  来回走了数趟后,那拉氏脚步一顿,盯着小宁子道:“当真查不到一点线索?”
  小宁子赶紧上前一步,道:“是,英格大人派去的人到那边的时候,房子已经烧毁了,没有一点线索留下,问住在附近的人,都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说罢,他瞅着那拉氏的脸色道:“主子,看样子有人早我们一步,带走了迎春,依奴才猜测,此人应该与主使迎春陷害主子是同一个人。”
  这一点那拉氏自然也想到了,转而道:“那你可猜到究竟是谁在背后主使这一切?”
  小宁子仔细想了一下道:“回主子话,能做到这一步的,应该不是那些贵人,她们入宫不久,根基未稳,与主子做对,无疑是以卵碰石,所以应该是几位娘娘,而在她们当中,成嫔不足为虑,裕嫔甚少理会宫中之事,只一心抚育五阿哥,谨嫔虽精明却无盛宠,唯有熹妃……”
  “唯有熹妃既有心计又有盛宠是吗?”那拉氏露出一个令人心寒的笑容,逐字道:“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一直想要取本宫而代之。”
  孙墨讨好地道:“主子乃是中宫之主,又陪伴皇上多年,纵然熹妃再使狐媚手段,也休养取代主子一分一毫。”
  那拉氏冷哼道:“她已经夺了六宫之权,连本宫见了她也要客客气气。”
  孙墨不敢再说话,倒是小宁子道:“主子,那咱们就这么放过迎春吗?要不要让英格大人派人去找?”
  “人海茫茫,要去哪里找?再说以熹妃的心计,一定会做万全准备,不让本宫寻到。”在说这句话时,那拉氏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若非皇上对她起了疑心,迫使她不得不暂时放了迎春,又怎会让钮祜禄氏有可趁之机,更不要说让迎春那个jian人逃得性命去。
  如此,静默了一会儿,外头响起宫人的声音,“启禀主子,熹妃娘娘求见。”
  那拉氏一惊既而冷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熹妃这是向本宫示威挑衅来了。”
  小宁子一脸愤慨地道:“熹妃真当是过份,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主子还是莫要见她了。”
  “若是不见,岂非表示本宫怕了她。再者本宫也想听听她到底想说些什么。”这般说着,她整一整衣衫在椅中坐下,神色亦恢复了惯有的平静端庄,“小宁子,去请熹妃进来。”
  “嗻!”小宁子低头出去,到了外头,果见凌若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他打了个千儿道:“熹妃娘娘吉祥,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凌若轻嗯了一声,越过他往里走去,到了里头,看到坐在上首仪容端庄的那拉氏时,脸上露出温婉恭敬的笑容,屈膝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熹妃免礼。”那拉氏微笑着抬一抬手,待凌若坐下后道:“熹妃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
  凌若看着宫人端上茶来,轻笑道:“自来了园子后,臣妾一直被琐事缠身抽得空来给娘娘请安,今日难得空闲一点,便想着过来向娘娘赔罪,还望娘娘莫要见怪。”
  那拉氏似笑非笑地道:“熹妃这是说哪里的话,你与本宫情如姐妹,本宫怎会怪你。恰恰相反,本宫还要谢你才是。”
  “谢臣妾?”在凌若的惊讶中,那拉氏颔首道:“宫中之事一向繁琐复杂,幸好有熹妃替本宫分忧,否则本宫非得头疼脑涨不可。”
  “能为娘娘分忧乃是臣妾之幸,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会尽已所能管好六宫之事,不使娘娘头疼。”
  那拉氏深深看了凌若一眼,似笑非笑地道:“熹妃真是懂事,若人人皆如熹妃这般,那本宫就可以少cao许多心了。”
  这样的笑语嫣然,仿佛彼此之间真的和睦亲好,没有半分嫌隙。
  然,也只是仿佛而已,当这层表相被彻底撕掉时,就是两人生死相见的时候。
  凌若抿了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水手,盈盈道:“臣妾听闻娘娘将在谦嫔临盆时,出言诬陷娘娘的迎春给放出了园子,真是如此吗?”
  “谦嫔?”那拉氏有些意外地重复了一句,之后神色一凝,问道:“熹妃是指谦贵人吗?”
  胤禛晋刘氏为嫔一事,尚未晓谕后宫,凌若也没有开始大肆准备晋封礼,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连那拉氏也未得闻。
  这一点,凌若是知道的,却故作惊讶地道:“咦,皇上没有告诉娘娘吗?早在前几日皇上便告诉臣妾,说要晋谦贵人为嫔,于满月那日行册封礼。”
  那拉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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